顧鼎臣自幼聰穎,只因他是父親和婢女所生,在家中不受正室夫人待見。這天,顧鼎臣見正室夫人出門去了,便壯著膽子向正在院中賞花的父親顧徇討要二枚銅錢。
顧徇老來得子,對顧鼎臣自是寵愛有加,但是聞聽兒子討要銅錢,不由一愣,這孩子平時很懂事,從沒要過錢,便問道:“小孩子家要錢何用?”
顧鼎臣朝裡屋望了望,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他雖未說話,但顧徇心中已知曉幾分,平日家中的錢都由正室夫人保管,顧鼎臣想從她那裡討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去私塾的路上有不少小店,想來是孩子看到各式各樣的小吃,難免有個嘴饞的時候,沒辦法只好開口向父親討要了。
顧徇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顧鼎臣,心說兒子你挺精明的,討錢還真會挑時間。在他伸手從錢袋取錢時,只見一隻黃鸝在門前的柳樹上飛來飛去,他想為難一下兒子,就說:“為父今日要考考你,我出一個對子,要是你對上了,我就把錢給你。”
一聽是對對子,顧鼎臣胸有成竹地說:“請父親大人出上聯。”
顧徇略一沉吟,說:“柳線鶯梭,織就江南三月景。”
“這有何難?”顧鼎臣張口就對上了,“下句是,雲箋雁字,傳來塞北九秋書。”
顧徇滿意地點點頭,捋了捋鬍鬚說道:“雲箋雁字,傳來塞北九秋書。真是妙不可言,看來顧家祖上積德,我兒前程不可估量啊!”說完,喜滋滋地取出二枚銅錢,頓了一下,又多拿出一枚,把三枚銅錢都給了顧鼎臣。
顧鼎臣拿上錢,對顧徇一鞠躬,然後一蹦一跳地去了私塾。
顧家雖然還算殷實,但顧鼎臣在私塾一樣不受人待見,有個叫徐文的同學,常拿他的身世說笑。
好在顧鼎臣勤奮好學,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深受塾師的喜愛,如此一來,徐文就更加嫉妒他了。
到了私塾,顧鼎臣屁股還沒坐穩,徐文就走了過來,不由分說要扒他的外衣。
顧鼎臣嚇了一跳,身體往後靠了靠,驚叫道:“徐文,你幹什麼?”
徐文一臉殷勤地說:“鼎臣,跑那麼急幹嗎?額頭上都冒汗了,我幫你把外衣脫了,好涼快一會兒。”
顧鼎臣知道徐文沒安什麼好心,忙說:“多謝你的好意,我現在不熱。”說完,便把徐文晾在一邊,不予理睬。
徐文自討沒趣,可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眼睛緊盯著顧鼎臣的口袋。
顧鼎臣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個徐文書念得不咋樣,但耳朵異常靈敏。剛才自己進門時,口袋裡三枚銅錢碰撞的聲音,肯定是被徐文聽到了,不知道他現在心裡打什麼歪主意呢。
那三枚銅錢一旦到了徐文手裡,就別指望再拿回來,顧鼎臣只能好言相勸:“徐文,別鬧了,老師馬上要來了,你快點坐好,被他老人家看到,免不了又要挨尺子了。”
徐文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冷不丁伸手去摸顧鼎臣的口袋。
顧鼎臣忙護住口袋,怒道:“徐文,你再這樣胡鬧,我就去告訴老師了。”
這話根本沒有把徐文唬住,他一把拉住顧鼎臣的衣服,強行把手伸進口袋。顧鼎臣用力把徐文推開,徐文惱羞成怒,馬上又撲了過來。
就在兩人拉扯時,只聽門外一聲呵斥:“徐文,你又在欺負鼎臣了,你還不快把手鬆開!”
徐文回頭一看,是老師來了,他嚇得一哆嗦,趕緊鬆開了手。老師知道肯定是徐文使招惹顧鼎臣的,便取來戒尺,要徐文把手伸出來。
不料,顧鼎臣搶先把手伸了過去,說:“先生,都是我不好,徐文看到我額頭上冒汗,想幫我把外衣脫了,我不但沒領他的情,還把他罵了,您要打就打我吧。”
老師半信半疑,問道:“鼎臣,你說得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