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毒師

[ 民間故事 ]

在江湖,提到飛蝗奪命師,無人不知。此人只認銀兩,收錢索命。沒有人見過其真實面目,只知道其致人死命的是外形似蝗蟲的飛石。石尖奇毒,凡破傷者,中毒無藥可解。

行走江湖多年,飛蝗奪命師卻在泗州城失手。買家要捕頭的命,飛蝗奪命師高價接手。石尖劃破了捕頭的左耳,本以為其會死,沒想到捕頭被陳家藥鋪的人救活了。

飛蝗奪命師只擲一石,絕不第二次出手,這是他的規矩。如食言,他會加倍退回買家銀子,這也是他的規矩。從事殺手以來,這是他第一次丟臉。準確地說,是初次遇到能解奇毒的人。他獨自搖船去了洪澤湖中的一個小島。他石尖上的毒就來自島上的一個養毒蛇人蠱之手。

坐在島上的蠱遠遠就看見了飛蝗奪命師的船。不待船靠岸,蠱就微笑著迎上前:“又成交一單買賣?”

飛蝗奪命師沒有回答,徑直走進蠱的小院子,望著白銀上那些互相殘殺的毒蟲問:“給您的銀子,不假吧?”

“這話見外了,我們合作得不愉快嗎?”蠱有點兒不解地看著飛蝗奪命師。

“是的。可石傷者,沒有死。”飛蝗奪命師的眼睛還是盯著那些毒傢伙。

“不可能,不可能。我潛心多年研製出來的毒液,無人能解。”蠱搖頭擺手,表情堅定。

“放心好了。我來不是討回銀子,就是告知,你制的毒,有人能解,還是個少年。”飛蝗奪命師說。

提到陳家藥鋪,蠱當然知道。他制的毒,陳老先生曾經說過,無藥可醫,少年能解奇毒?蠱不信。

毒,一旦被人破解,就不能再稱為奇毒。陳家藥鋪砸了飛蝗奪命師的名頭,也讓他顏面掃地。蠱之所以來到湖中心這個荒島,就是為製出驚悚世人的奇毒。誰想到,自己多年潛心研製的毒,竟被陳家藥鋪一個孩子給破解了。

蠱和飛蝗奪命師一樣,在世上沒有仇家。飛蝗奪命師收銀取人性。他住荒島,魚蝦吃不完,豆麥青菜自種,將毒賣給飛蝗奪命師,就是想聽到其在江湖的威名。一想到他制的毒,隨著飛蝗奪命師的石頭,名揚四方,蠱就會有種莫名的興奮。他沒有用毒殺人,只是愛盯著飛蝗奪命師送來的白銀。他喜歡看那些蟲蛇在白銀上撕咬。有時,他甚至想,如果自己沿著通往陳家藥鋪的大道走,他的名望不會在陳老先生之下。陳老先生是救死扶傷,而他呢,和飛蝗奪命師一樣,做的事情,見不得光。

官府緝拿飛蝗奪命師,卻不知他制的毒有多奇。蠱不想讓外人知道,除了製毒犯法,還因為他一個人獨居久了,看著那些蟲蛇互相咬殺,他才不會寂寞。隨著白銀上的蟲蛇一個個先後死去、消失,他制的毒,更毒了。

判斷毒是否奇,就看江湖能否有人破解。用誰試驗?巧了,飛蝗奪命師來求奇毒。不謀而合。飛蝗奪命師射殺的人,非凡人百姓,中毒後,廣求名醫救命。飛蝗石下無活口。如今捕頭在飛蝗奪命師擲出的石頭下活命,陳家藥鋪的少年是在用手抽他的老臉,蠱想。

如果沒有陳家藥鋪的少年倮,出手救治捕頭,他的毒,還是天下奇毒,蠱想。

“那些銀子都在那兒,一兩不少,拿去吧。我還想要拿回傳說中的奇毒。”蠱指著蛇盤繞著的白銀說。

“要命?”飛蝗奪命師眯起眼睛似是在問蠱,更像是自語。

“無人能解的毒,還是奇毒。”蠱抓起一條蛇說。

“它如果咬著你,有解藥嗎?”飛蝗奪命師問。

“此物以毒蟲為食,養多年,其毒難解。”蠱小心地擠著蛇毒說,“此液為引,再加一蟲毒,將石尖潤透,怕是再無藥可醫了。”

飛蝗奪命師一直冷冷地看著蠱在配製毒液。當蠱將浸好的飛蝗石交給他時,他問:“真的無藥可醫?”

“我只想拿回傳說中的奇毒。”蠱將蛇放回白銀上說。

“救活的人,命不該絕。”飛蝗奪命師接過飛蝗石,轉身走了。

“白銀,白銀,你的銀子。”蠱大聲地提醒。

“你不喜歡?”飛蝗奪命師冷冷地問一句,沒有回頭。

“我……”蠱感覺左耳根似是被蟲咬了一口,他用手一摸,有血。看著落在白銀上的那粒飛蝗石,蠱慢慢癱坐在椅子上,眼前的那個人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湖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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