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縣長家養著一隻名貴的貴賓犬。叫哈利,是他花了幾萬塊錢託朋友從歐洲買回來的。
王副縣長的老婆幾年前就去世了,兒女們都在國外生活,所以他把哈利當成親人一樣看待——給它買最好的寵物食品、佈置漂亮暖和的小屋、有空時陪它看電視、天氣好了還帶它到公園散步,比對自己的孩子還疼愛。
可不幸的是,有一天,王副縣長忽然被哈利毒死了。臨死前,王縣長寒心地問道:“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因為我受夠了你!”哈利氣憤地說。
“受夠了我?”王副縣長驚訝道,“我對你那麼好,你卻說這種話?!”
“哼,你對我好?”哈利不滿地說,“如果你真的對我好,就應該切實為我著想。可你呢,就只想著自己!”
“這話怎麼講?”
“首先,我的睡眠嚴重不足。白天,咱家的門鈴響個不停,來送禮的人都快把門檻踩爛了;晚上,家裡的電話又響個不停,全是拍你馬屁套近乎的,你說我怎麼能安心睡覺啊?”
“可我有什麼辦法,這是工作需要呀!”王副縣長一臉的無奈。
“還記得我頭頂的這塊傷疤嗎?”哈利說。
“那不是你不小心碰的嗎?”
“不小心?哼,你見過有誰會不小心把頭碰得鮮血直流嗎?”
“難道是你跑出去偷吃被別人打的?”
“我偷吃?哼,別人送咱們家的狗糧多得是,我犯得著偷吃嗎?”
“那是什麼原因?”
“還不就是因為你收了別人的錢,卻沒給人辦事,人家報復我嗎?”
“不可能,只要收了錢,我都會兌現承諾的。”
“那是,”哈利不屑地說,“變賣官位、承包工程、代銷代購的事,你辦得比劉翔的百米跨欄速度還快,可是關乎百姓權益、民生利益的事,你怎麼一拖再拖、置之不理啊?”
“這些事情很麻煩的,得仔細研究……可是,這就是你殺我的動機嗎?”
“我對你的人品也極為不滿!”
“人品?”
“對,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一名公僕,要為國家為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還到處做廉政報告,一副對貪汙腐敗疾惡如仇的樣子,可你受賄的錢卻塞滿了整整一衣櫃!”
“我……”王副縣長無言以對。
哈利接著說:“你經常很晚才回家,滿身酒味,還抽菸。你不為自己的身體著想,也應該為我著想啊!我正青春年少呢,可不想因為肺癌而英年早逝。”
“這……”
“最讓我不能容忍的就是,你都快六十的人了,還包養了一個20來歲的小姑娘,你這不是害人嗎?”
哈利咬牙切齒地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上週六晚上,你做完清廉報告後,把那個狐狸精也帶回來了。你們不僅當著我的面看噁心的碟片,還模仿著上面的鏡頭在床上做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Oh my god!這簡直是對我的侮辱!”
“難道這就是你殺我的動機嗎?”
“不錯,我今年一歲半了,相當於你們人類的二十多歲,正值年輕力壯、精力旺盛的階段。像我這個年齡的狗早該成家立業了,可你何時關心過我的個人問題?不錯,你對我好,給我吃好的,玩好的,但這些都不是我真正需要的。我要自己的私生活,我要自己的幸福!你不關心也就罷了,但怎麼可以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呢?嗚嗚……”哈利傷心地哭了起來。
“那……”王副縣長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了。
“半個月前,一個姓劉的下崗職工來咱家找你反映問題。他來的時候帶著一隻全身雪白的小母狗,打從第一眼看見她,我就深深地愛上她了。我經常夢見她,並給她起了個動聽的名字叫‘小白’。昨天,外出散步的時候,我又和小白邂逅了,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我的心像刀割一般難受。小白說,她的小主人對她很好,可是由於你遲遲不解決她殘疾父親的工傷問題,小主人就交不起學費,上不了學,看著好可憐哪。看著小白傷心難過的樣子,我的心都碎了……小白說,如果我在你的飯碗裡下毒,替她出這口惡氣,她就會以身相許。你不是經常教導我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嗎,為了追尋自己的幸福,我就只有犧牲你了。”
說完,哈利朝窗外叫了兩聲,一隻全身雪白的小狗縱身跳了進來。“喏,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未婚妻‘小白’。”哈利一臉開心地說道。
“啊!”王副縣長口吐鮮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