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凱爾已經失蹤三天了。這三天裡,米拉的身心受盡了折磨。
不說感情上的欺騙給米拉帶來的傷害。就是凱爾走後丟下的一大串副作用也足以要了米拉的命。
說是要命,並不是誇張的說法。
米拉在和凱爾熱戀的時候,不但從管理的工程款裡挪用了一部分,還讓表哥西斯幫忙作保,向飛鷹擔保公司貸了一筆錢。
這些錢,都被凱爾拿去了。凱爾曾信誓言旦旦地一邊吻著米拉一邊承諾會在一個月內歸還。可是一個月過去了,那個吻的餘溫還在,凱爾人卻消失無蹤了。米拉這才發現,婁子捅大了。
現在,米拉不但無法面對即將要交付的工程款,還要面對飛鷹擔保公司的高利貸。關於飛鷹擔保公司,有人說它幕後的老闆是個億萬富翁,有著強大的社會勢力。還有人說,飛鷹的幕後老闆曾經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老大,所以才敢放心大膽地將錢貸出去,不還錢就還命!
米拉天天夜裡會在噩夢中驚醒,她根本找不到解決辦法。
在凱爾失蹤三天後的深夜,米拉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身上的汗水溼透了睡衣。這時米拉耳邊響起咚咚敲門聲,很用力。
無奈的米拉只好開門。門外站著幾個凶神惡煞的男子,裸露在衣服外的面板上都文著一隻黑色的飛鷹,凜然奪人之勢。
米拉知道,該來的終於來了。
2、
米拉沒有錢,只得被幾個大漢蒙上了眼,帶上了車。她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噩夢?
車內的大漢一直沉默,米拉連驚帶嚇,瑟縮在兩個大漢的中間,渾身抖個不停。可不知為什麼,顛簸在車上的米拉聞著車內一股淡淡的香氣,竟然在害怕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米拉,置身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屋子裡。讓米拉意外的是,同在屋子裡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他們竟然是男友凱爾和表哥西斯。
西斯和凱爾哭喪著臉,坐在屋子一角的沙發上默不作聲。
米拉看見凱爾的一剎那,暫時忘記了自己現在的環境和遭遇,三天來所有的委屈一齊湧上心頭,她衝過去拼了命地打凱爾。
凱爾一動不動地任由米拉打罵,一動不動,像根木樁。
這時候的西斯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你們快別鬧了,還是一起想想辦法吧,怎麼逃出這個該死的屋子吧。”
表哥西斯肯定也是被這筆債務連累的。米拉冷靜下來,有些愧疚地看了看錶哥,可是表哥根本沒有理睬米拉歉意的眼神。
凱爾在三天前被帶到了這裡,西斯是昨天帶來的,米拉是今天。
凱爾和西斯告訴米拉,這是一座封閉的房子,沒有窗戶,只有一道沉重的鐵門,從外面鎖上了。
從凱爾進入這間房子之後,每天定時從鐵門的視窗送來一些粗飯之後,從來沒有人過問過。誰也不知道飛鷹公司到底想要做什麼?
如果飛鷹公司想要殺了他們三個人,易如反掌。如果想要那筆鉅額債務,除了凱爾,西斯和米拉根本就沒有償還能力。
凱爾哭喪著臉說:“錢已經全部都賭輸了,再也沒有能力來償還那筆債務了。要不然,打死我也不會連累米拉和表哥的。”
西斯懊惱地揪著自己的頭髮,說自己不該輕信米拉的話,作了這個冒險的擔保。
米拉突然想起了什麼,問表哥:“既然可以讓你擔保,他們肯定認為如果凱爾不還,你就有能力還清這筆錢,對不對?”
凱爾也像撈到一根救命的稻草,期待地看著表哥說:“是啊,是啊,表哥你先還了這筆錢,我們出去後,再慢慢想辦法還你。”
西斯揪著自己的頭髮,半天都沒有吭聲。米拉急得圍著表哥亂轉。
西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抬起眼,惡狠狠地直視著米拉說:“我是用一張假房產證擔保的,現在事情已經露餡了,還能瞞得住嗎?”
或許,西斯是因為欺騙了飛鷹公司才落得這步田地的。
僅有的希望破滅了。三個人都已經沒有了償還能力,如何才能擺脫這樣的困境?
想辦法逃脫?自己身處在什麼位置都不清楚,又是這樣的封閉的房子,十有八九是個地下室,根本沒有逃走的可能。看來,這三個一條繩上的螞蚱,只有聽天由命,任由處置了。
3、
三個人像三隻瘟雞一樣,低頭搭腦地坐了不知多久,鐵門開始有了響動。視窗裡遞進來一個信封。
信封裡有一副撲克牌,一支數碼錄音筆。
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牌只是普通的撲克牌,看來,答案還是應該到錄音筆裡去尋找。
西斯開啟了錄音筆裡的聲音檔案,一個疲憊而沙啞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凱爾,米拉,西斯,你們聽著。這筆錢,是因為你們三個人的操作,讓我們受到了欺騙,所以,你們必須接受懲罰。一筆錢,罰三個人,可能你們會認為不公平。所以,現在讓我們來玩一個遊戲。你們手裡有一副牌,玩的就是最普通的撲克遊戲:‘跑得快’,規則你們應該都懂,你們三個人中,只有一個人可以勝出。勝出的那個人可以安然無恙地離開,離開之後,公司的這筆債務從此與他無關了。剩下的兩個人中,將會接受我們最嚴厲的懲罰。你們不要有任何的僥倖心理,我們將會全程監控的。你們也不要想討價還價,因為欠債的人根本沒有這個權利。我只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到時你們都拒絕打出手中的牌,那麼接受懲罰的將是你們三個。至於懲罰是什麼,你們同樣無權知道。現在,開始吧。”
聽完了錄音,三個人都傻了眼。
西斯突然將牌猛地打落在地,痛苦地叫道:“不,這件事根本與我無關,為什麼我要參與這麼殘酷的遊戲?”
沒有人回答西斯的問題。西斯的委屈米拉可以理解。可是她也知道,西斯當初答應擔保,也是因為凱爾曾給過西斯不少好處,所以才自告奮勇地說可以擔保拿到貸款。西斯這麼做,是期待凱爾可以給他更多的好處罷了。
這麼一想,米拉也就不再覺得愧對錶哥。
凱爾不作聲地拿起那副撲克,然後有氣無力地說:“來吧。”
目前,一副牌放在面前,三個人必須去打上一局,沒有第二種選擇。牌局很簡單,可是賭注卻很大。這應該符合了凱爾的賭徒心理。
4、
一副牌,五十二張薄薄的紙片就掌握了一個人的命運。這簡直就像是一個諷刺。可是細想過來,錢不也是薄薄的紙片嗎?它同樣操縱著無數人的命運。
命,或許比紙還要輕。
西斯發的牌。米拉每拿起一張牌,心裡的矛盾就要增加一分。“跑得快”,這在當地是很普通的遊戲,誰都會,賭徒拼的只是運氣和牌技。
米拉的牌抓在了手裡,像她這種牌技一般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一手臭牌。看來,這一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凱爾拿起牌,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這是賭徒慣有的得意,不難看出,凱爾拿在手裡的是一副好牌。而西斯的牌,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凱爾很有信心地出牌了。開局了。
凱爾的勝利已經在望,臉上得意的神情越來越明顯。只剩最後兩手牌了,米拉機械地壓了一手牌。如果這一手西斯壓上去,凱爾PASS,等下手牌,從西斯再過一張小牌的話,剩下的牌就可以絕殺脫手。
然而,西斯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了一聲:PASS。
按凱爾的判斷,西斯絕對不會沒有牌壓。凱爾也沒有動手中的牌,他不能輕易冒險。他不知道西斯的準確意圖。
西斯悠悠地說:“按理說,我們兩個男人和我表妹爭走出這道門的機會,根本就算不上男人。”
凱爾這時也看見了米拉眼裡楚楚的淚光。
凱爾的心裡一顫,如果不是自己,米拉怎麼會落得如此田地。凱爾猶豫了片刻,同樣也說了一聲:PASS。
場上本來勝負也沒有懸念的牌局,突然變得有些微妙。西斯和凱爾彷彿也達成了共識,把離開的機會讓給米拉。
米拉又出了一張小牌,西斯象徵性地過一張牌,凱爾突然就放棄了競爭。那一刻,他知道,他再也不會無恙地走出這道門了。畢竟,禍是從他而起的。如果米拉可以安全的離開,也算是對良心的一個交待。
米拉和西斯又相互過了一手牌,這一次,如果西斯也PASS,米拉應該可以勝出。
結局就這麼定了。
然而,結局真的和凱爾想像的一樣嗎?
西斯在米拉就要脫手之前,突然用手裡的王牌壓了上去。其實西斯在凱爾放棄之後,已經成功地偷渡了兩張廢牌。
這時,西斯臉上的笑意四綻。他帶著猙獰地笑意說:“真想不到,這麼爛的牌竟然贏了!”
凱爾這時才驚醒,他上當了。可是,西斯這時已經很灑脫地出完了最後一手。也就是說,牌局結束,西斯贏了!
凱爾一躍而起,撲向西斯,他的拳頭砸向西斯,他恨西斯的卑鄙。然而,就在西斯獰笑著擦著嘴角血跡的時候,鐵門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