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改編自日本推理作家鯰川哲也的同名小說。
製造車禍
周吉最近很鬱悶,因為他發現妻子真弓出軌了,出軌物件還是曾經的鄰居畫家和佐。周吉與和佐交情不錯,不過一年前和佐搬去了鄰市,就漸漸斷了來往。周吉沒想到再聯絡上,竟是因為妻子的婚外情。
周吉跟蹤了妻子很多次,發現他們常去一家小旅社,周吉恨恨地想: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周吉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一生氣就會紅臉,常常對真弓和女傭惠子大吼大叫。不過現在,周吉開始偽裝了,他裝作對妻子的出軌毫不知情,表面上和從前一樣大大咧咧,暗地裡卻悄悄計劃著報仇。
實際上,周吉的報仇計劃已經大致形成了:他打算先製造車禍的假象,殺死和佐,讓真弓徹底絕望,之後再告訴她一切都是自己親手策劃的。等真弓知道真相,一定非常驚訝和傷心,到時候再殺死她。周吉相信,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
關於殺死和佐的方法,周吉自己覺得高明至極。他透過跟蹤發現,和佐經常去一家酒吧。於是,周吉隔三差五地也去酒吧消遣,很快成了那裡的熟客。
這天,周吉終於在酒吧裡看到了和佐。周吉覺得心臟突然有被勒緊的感覺,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沒有去跟和佐打招呼,而是走出了酒吧。大冬天的,他跑了七家西點麵包店去買冰激凌,不過只留下了乾冰,其餘部分都扔了,然後他用早就預備好的鉗子將乾冰打碎,裝入大衣的四個口袋裡。這些乾冰將成為他殺死和佐最好的兇器。做完這些後,周吉回到酒吧,假裝剛發現和佐,走過去說:“這不是和佐先生嗎?真難得!”
“啊,是周吉先生,真是好久不見了,尊夫人還好吧?”
即使和佐提到了自己的妻子,周吉仍然裝作愉悅的樣子,跟和佐熱切交談著。和佐見狀也放下戒心,他確信周吉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聊了一會兒後,周吉準備回家,他看看錶,擔憂地說:“太晚啦,估計叫不到計程車了。”
這時,和佐站起來,說:“沒事,我送你去車站,正好順路。”
接著,兩人來到停車場,上了和佐的車。周吉坐在後面,假裝喝醉了,倒在座位上,他趁機把乾冰放到車後座的坐墊下。周吉試驗過幾次,已經算好從乾冰昇華,到使車內充滿二氧化碳,整個過程大約要兩個小時。周吉在中途下車,不會受到影響,可和佐就不同了,他不是窒息死亡,就是會因為意識模糊而撞車。即使救護車立刻趕到,也不會發現無色無味的二氧化碳。
到了車站,周吉下車了,而和佐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家。也許,他永遠到不了家了。
決定攤牌
第二天,周吉醒來時已經過了中午,他洗好臉來到餐廳,只見真弓在冬日裡還戴著一副深綠色的太陽鏡,默默地看著電視。
“早呀!”周吉像往常一樣神采奕奕地打招呼。
“早。”真弓的聲音帶著鼻音,顯然是哭過,太陽鏡恐怕是用來掩飾哭腫的眼睛的。周吉知道計劃成功了,不然妻子為什麼要哭?
“有什麼有趣的新聞嗎?”周吉依舊用平常的口吻問道。
“沒有有趣的新聞,倒是有個壞訊息,和佐先生,就是那個以前住在隔壁的畫家,死了。好像是酒後駕車,和一輛貨車撞在一起了……”真弓說不下去了。
“太可惜了!”周吉掃了妻子一眼,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殺死和佐的第一個目的達到了。為了避免被懷疑,周吉又去了幾次那家酒吧。
和佐死後將近一個月,真弓的悲傷一點兒都沒減少。接下來,周吉決定執行第二個計劃。
這天,真弓在整理家務,周吉在沙發上看書。突然,他指著牆上的匾額說:“玻璃上有隻小蟲,你清理一下吧!”
真弓用食指摸了摸玻璃表面,又湊近去看,並沒有發現小蟲,就說:“你看花眼了,上面什麼也沒有。”說完,她就去院子裡了。
周吉假裝繼續看書,內心卻忍不住在笑。
到了晚上,等真弓去洗澡,周吉讓女傭惠子泡杯茶,等茶泡好,他對惠子說:“沒有你的事了,去睡覺吧。哦!順便把匾額扶正一下吧,我覺得有點偏右了。”惠子按照吩咐把匾額扶正後,便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周吉睡到十一點才起床,他見真弓在客廳看雜誌,說:“昨晚我想起了一件事,今天讓惠子替我到證券公司跑一趟吧。”真弓從沒拒絕過周吉的要求,周吉也是看準了這點才這樣說的。
惠子離開家後,周吉決定和真弓攤牌。他把拍到的真弓跟和佐約會的照片放到桌子上,只見真弓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緩緩說道:“你已經知道了……”
“我跟蹤你們三個月,才拍到這些照片。敢搶我的妻子,我一定要報復,否則絕不甘心!”
“那麼和佐先生是……”
“當然是我殺的,警察也沒察覺我發明的方法,只當作車禍處理了。”看到妻子的表情,周吉感到了復仇的快感,“太滑稽了,你聽說和佐死了,心裡在痛哭,可表面上還要裝出泰然自若的樣子……”說到這裡,周吉忍不住笑出聲來。
“太殘忍了……”
周吉瞪了妻子一眼,然後又拖又拉,把她帶到屋後的溫室裡,得意地向她講述了自己是如何利用乾冰遠距離殺人的。
告知計劃
“現在,終於輪到你了。”
“什麼?”
“該殺你了,就是因為要殺你,我才告訴你這一切的。”
真弓驚得張大了嘴巴。
接著,周吉說出了自己的殺人計劃:他先殺死真弓,等惠子從證券公司回來,他會裝作不經意地指著客廳裡的匾額說上面有灰,讓她立刻清理。這樣一來,玻璃上就只有惠子的指紋了。接著,他再假借真弓的名義放惠子一天假,讓她出去。當然,周吉自己事先也約了朋友去兜風,等惠子出了門,他也會去赴約,和朋友們待在一起一整天,由此就有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到了下午,周吉會趕在惠子之前回來,把家裡弄得像遭了賊一樣。這時候,真弓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警方會以為,真弓是和入室的小偷發生了爭鬥,被殺死的。
昨天周吉讓真弓察看匾額上是不是有小蟲,目的就是為了讓真弓的指紋沾在玻璃上。而當天晚上,周吉趁真弓洗澡時故意說匾額不正,讓惠子將它扶正,目的則是讓惠子的指紋也留在真弓留下指紋的那面玻璃上。不過當天,周吉就已經把沾上真弓和惠子指紋的玻璃偷偷翻轉過去了。所以這天惠子回來以後,周吉讓她擦的玻璃已經是翻轉後的了,真弓的指紋已經留在背面,不會被破壞。在報案之前,周吉再把玻璃翻轉過來,等警察趕來時,玻璃上就還留著真弓的指紋。這就表示,在周吉和惠子出去後,真弓還活著。
周吉說完這些,真弓半天沒出聲。突然,她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說:“看來我是活不成了,不過你也別得意,你的計劃裡有一個致命的漏洞,但我不打算告訴你。”
“所以,你是希望我不要殺你嗎?那是辦不到的。”說著,周吉抓起繩子撲向了真弓……
致命漏洞
殺死真弓後,周吉按照計劃,和朋友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傍晚時才回到家中。報案前,他把房間佈置成偷竊未遂轉而殺人的樣子,任何人看到都不會起疑。
很快,警方工作人員相繼趕到。屋裡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周吉則以更緊張的神情接受警方的詢問。
惠子在一片忙亂中趕回來,她先是驚恐地呆立在屋裡,接著號啕大哭起來。
毫無疑問,溫室成了殺人的第一現場。周吉一面接受警方的詢問,一面期待他們趕快發現真弓的指紋。到那時,他的不在場證明就會是鐵一般的事實了。
這時,一位技術員從房中走出來,周吉心裡正高興著,卻聽技術員對警官說:“發現了很奇怪的指紋,不知道是不是兇手的……”
周吉愣了一下,技術員的這句話使他感到不解。
“是四隻男人的指頭,可能右手的中指是用紗布包著的。”技術員繼續說道。
“那是玻璃店老闆的指紋。”惠子突然開口了,“早上我打掃房間時,不小心打破了匾額的玻璃,這種事如果被先生知道了,準會捱罵。當時先生還在睡覺,所以太太偷偷叫人來換掉了玻璃,還說我不必賠。太太真的非常溫柔體貼。來換玻璃的人中指化了膿,用繃帶包著,所以那應該不是小偷的指紋。”說著,惠子又哭了起來。
周吉驚訝極了,直瞪著惠子。
警方立刻派人去玻璃店核實情況,惠子還在結結巴巴地為打破玻璃的事道歉,周吉卻是聽而不聞。他在想:有真弓指紋的玻璃在我還沒起床時就被打破了,那麼,我之前悄悄翻過來的那一面玻璃上根本不會有真弓的指紋。這麼一來,我的不在場證明也就不能成立了……
周吉感到頭暈目眩,跌坐在沙發上。這時候,他才完全瞭解了真弓死前莫名其妙笑起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