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心的巴帝

[ 民間故事 ]

  從前,有一個叫亞昌的人,從小就失去父母,無依無靠,只好給財主到山上去看守山蘭坡地,在山上,他長年累月受盡苦難。亞昌孤單一人在山上守園,每天夜晚總喜歡坐在棚外面看天上的星星,當他每次看到其中最大最亮的那一顆星時,總自言自語地說:“要是那顆最大的星能落到我的面前該多好哇!”

  一天晚上,他正在入神地觀看天上的星星,突然,在他面前出現一位非常美麗的姑娘,他驚奇地問道:“你是誰家的女兒,到這荒山上有什麼事?”

  “可憐的阿哥喲!我就是你經常見到的那顆星星。”姑娘說,“我叫亞絲,你不是每天晚上都盼我落到你的面前嗎?”

  亞昌半信半疑地抬頭一望,那顆大星星果真不見了,他高興地問道:“亞絲,你為什麼下凡來呢?人世間是痛苦呀!”

  “為了解除你的痛苦,我願做你的妻子!”

  “你想嫁我?我作夢不敢想呀!我窮得連個家都沒有!”

  亞絲說:“是呀!我正為這個才從天上下到人間,亞昌哥喲,我一定伴你白卷偕老!”

  亞昌見她態度誠實,答應了,於是,他們便在荒山安了家,辭掉替財主守山蘭園那份工,辛辛勤勤地砍山開荒。這一年,風調雨順,他們打下了滿滿七間大倉的穀子,不愁吃也不愁喝,亞絲又生下一個又胖又的的男孩子,生活過得十分美滿。

  可是,亞昌自從打下七倉穀子之後,便交結了不少遊手好閒的漢子,整天飲酒作樂,不願幹活,亞絲的話他不但聽不進去了,甚至被看成是對他最大的束縛,和亞昌鬼混的那夥人便趁機挑撥說:“巴帝(黎語:瘋子或乞丐)昌呀,你是人麼?丈夫的事她都敢管,這樣的老婆,嘿!她一定是一個詭計多端的妖女,如果你現在不把她攆走,以後會招來天大的災難!”

  從此,他對亞絲的感情逐日冷淡,千方百計想趕走亞絲,一天早上,亞昌把妻子經常用來挑水的土罐鑿個小孔,待亞絲出去挑水後,他便趕忙殺狗,把狗血灑在屋子四周,關著門,把狗頭掛在門檻上。

  亞絲打了半天水,都從小孔裡漏掉了,只好挑著空罐子回家,剛到家門,見到遍地灑滿狗血,門前掛著狗頭,她知道亞昌做了毫巴(黎語:舊社會黎族殺狗時,在屋子四周灑狗血,表示人與鬼妖隔魂),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只好流著眼淚大聲說:“忘恩負義的亞昌呀,我從天上下凡,以為能與你白頭偕老,可是,誰知你卻聽信別人的鬼話,把我當作妖女趕出家門,哎,真是鉰肥瘦狗反咬人呀!好,你把孩子交給我吧!”

  亞昌從屋子裡把孩子使勁往外面一丟,又緊緊關上門,一聲不應。

  亞絲抱著孩子,含著淚花,走進那七個穀倉,從每個倉裡抽出一把穀子說:“亞昌呀亞昌,我為你打下七間穀倉的穀子,你卻把我趕出家門,好吧,祝你永遠‘幸福’!”說畢,像一股風地不見了。

  從此以後,亞昌更加無憂無慮地閒逛,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欠下一大筆酒肉債,到了年關,逼債人絡繹不絕,只好開啟穀倉稱谷抵債,可是,等他開啟七間穀倉,卻見滿滿地七倉谷,全被蟲蛀光了,只剩下一些殼子。原來,亞絲臨走時把殼裡的米帶走了,他一骨碌坐在地上,想起亞絲臨走的話,搭拉著腦袋無話可說。

  自從妻子走後,亞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窮困起來,最後只好給漢商抬轎餬口,由於他人小身瘦,有氣無力,經常被漢商打罵。

  有一回,他抬轎從一棵大榕樹下經過,餓得他兩眼冒火星,一頭栽在地上,把漢商摔得半死,漢商爬起來,掄起木棍劈頭蓋腦地打了一頓,打得他昏死過去,丟下他不管。

  等他醒過來,只見抱著孩子的亞絲正用犀利的目光盯著他,亞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拼命大喊:“亞絲呀!我不該聽信別人的鬼話,救救我吧!”亞絲說:“你有七倉谷,怎麼給漢人抬轎呢?”

  亞昌大嚎起來,拍打著自己的兩頰說:“我不該趕走你呀,我的良心丟到哪裡去了?”亞絲故意把孩子遞給他說:“抱他吧,過去是你的孩子,但你已經丟掉他了。”

  亞昌發瘋地親著孩子,哀求地說:“亞絲呀,我們一塊回去吧!”

  “回去?哼,你已經殺狗隔魂了,無法補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巴曼(黎語:男人),把孩子交給我,快給漢人抬轎去吧!”說著,便從他手裡把孩子奪過來,一縷煙地上天去了。

  亞昌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大叫一聲:“亞絲----你不該把我丟下呀......”這聽信別人讒言、忘恩負義的人同,從此淪為流浪的巴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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