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傍晚,華宇集團總經理秘書楊柳下班後,先與同事參加了好友趙燕的生日聚會,將近八點,卻突然告辭離去,早早地趕回了住在桃花源小區的家中。楊柳是以銀行按揭的方式購買了這套小兩居,從而告別了那個擁擠的合租式公寓。此時,她正仰臥在加滿溫水的浴缸內,盡情享受著水流所帶給她的輕鬆與愉悅。
晚餐時,楊柳突然接到他的一條簡訊,說是會議提前結束,如今已飛回本市,而他的第一落腳點不是家裡,而是這裡。楊柳不由抿嘴笑了一下,很幸福的樣子。九點十分,以時間推算應該快了,楊柳閉上眼,在愜意中等待著他的到來。
樓梯內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開啟門,手捧一束芬芳的玫瑰花,走進浴室。“回來了,一定很累吧。”楊柳並沒有睜眼,對於這個男人,她是再熟悉不過了。
“還好,總算結束了。”他高興地說,“這個送給你。”
一串精美的項鍊躍入楊柳的眼簾,楊柳的眼睛不由一亮。
“喜歡麼?來,我給你戴上。”他說著,上前攬過楊柳。“柳柳,古代的貴婦人有洗鮮花浴的習慣,今天,你也不妨來個玫瑰浴。”說著,他揪下一枝玫瑰花瓣,將它撒在水中。楊柳詫異地望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只見片片飛落的花瓣在水中漂浮,使得浴室內有了股玫瑰花的幽香。楊柳再次閉上眼,感受著他充滿愛意的撫摸。突然,她的脖子被他扭斷了,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便斃了命!
他戴上手套,從浴室開始用毛巾一點點仔細地將他來過的痕跡抹掉,並帶走了屬於他的所有物件,甚至包括脫落在床上的頭髮。最後,他確信沒有失誤後,才從容地離去。之後,他在一個自動電話亭前報了警:“喂,我報案,在桃花源小區3號樓302室發生兇殺案,被殺女子名叫楊柳……”
他掛上電話,漠然地消失在暗夜裡。
刑警隊長王勵在熟睡中被叫醒,他急匆匆趕往案發現場。經驗告訴他,打電話報警的那個人十有八九便是兇手,而他之所以敢公然向警察叫板,是因為他是一個作案老手,警察難以抓到他。事實也是如此,當王勵和助手沈軍等人來到現場進行勘查時,幾乎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門窗緊閉,並沒有撬動、破窗而入的跡象,說明兇手是用鑰匙開啟房門,作案後再從容地離去。死者楊柳像是睡著了,四周的玫瑰花瓣彷彿在烘托著她進入一個玫瑰色彩的夢鄉之中……
王勵走進楊柳的臥室時,發現裡面的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靠牆的書櫃裡擺滿了書,王勵希望能從楊柳的閱讀興趣中進一步瞭解楊柳這個人,然而,他失望了,書櫃裡的書很雜,很難看出一個固定的傾向性。突然,書櫃的第二層引起了王勵的注意,這裡的書擺放得略顯鬆垮,不像上下兩層那麼密實,一看便知有人從中抽走了一本書。可是找遍全屋各個角落,根本沒有散落的書的影子,現場幾乎沒有什麼收穫。在回分局的路上,王勵與沈軍談起了案情。“王隊長。”沈軍抬頭望了一眼王勵,說:“我先說說我的看法。從現場分析看,死者楊柳神態安詳,兇手一定和楊柳認識且關係十分密切;第二,死者楊柳雖然全身赤裸,可是死前並未與人發生性關係,所以可以排除強姦殺人的可能。同時,楊柳的一些貴重物品,像手機、現金等並未失竊,所以基本也可以排除搶劫殺人;第三,楊柳死前未被虐待、被侵犯,所以仇殺的可能性也不大。我傾向於兇手是個變態殺人狂,他把殺人作為一種享受,而殺人的過程也使他在心理上得到極大的滿足。我敢肯定,楊柳一案不是第一起,如果我們不能及早破案的話,那它也絕不會是最後一起。”
王勵認為沈軍分析得很對,但又作了幾點補充:“首先,以楊柳這樣一個大公司的白領,她所中意的人應該不會是阿貓阿狗一類的角色,我想他應該是有一定的社會地位,而且相貌也不會差。從楊柳的死因看,基本可以斷定是頸骨斷裂,一個人將另一個人的脖子扭斷,並恰到好處,只能說明這個人手腕的力量很大,而且對於人體的骨架結構瞭解得十分清楚,否則不會拿捏得這樣不差分毫。”
“是啊。”沈軍由衷地對王勵表示歎服。
“另外,那玫瑰花瓣也不是孤立地存在,在我的印象中,這已不是第一起,它是兇手向我們示威的手段。還有,據技術科的同志反映,書櫃被人仔細地擦拭過,不僅兇手,就連楊柳的痕跡也沒有留下,那麼,消失的那本書就很有意思了。”
就在當天,302案專案組正式成立,由王勵親自掛帥,並且限期破案。王勵決定兵分兩路:由自己親自去了解楊柳的社會背景,包括她的家人、同事、領導、戀人等,希望能從中找到突破口;另一路則由沈軍領銜,發揮自己的特長,運用上網查詢等手段,具體瞭解以往發生在各地的玫瑰血案,看看可不可以併案偵查。
二
死者楊柳出生於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北京大學畢業,畢業後就進入了華宇集團。華宇集團雖說是民營性質,卻是省裡的利稅大戶,待遇很好。當楊柳退休在家的父母聽說女兒被害後,悲痛萬分,他們對王勵說:“王隊長,求求你一定要抓住兇手,替我女兒報仇,是他,一定是他!”
“誰?”
“李少源,柳柳的男朋友。”
原來,李少源與楊柳是高中同學,後來李少源考入北京體育師範大學,在北京四年,與在北京大學的楊柳一直保持戀愛關係。但畢業後,兩人的關係發生了波動,李少源一直懷疑楊柳與華宇集團總經理魏華之間的關係,似乎已超越了同事間應有的界限,他幾次想找魏華理論,都被楊柳給攔住了。
王勵得到這條線索很高興,他決定立即對這兩個人進行走訪。
李少源是個高高大大的小夥子,據說在體院還兼修武術散打,參加市區一級的比賽還取得了名次。當李少源和王勵見面後,顯得很緊張:“王隊長,我沒有殺柳柳,我那麼愛她,怎麼可能會去殺她呢?”
王勵突然問:“李少源,這個月3號晚上九點半你在什麼地方?”
李少源更是慌亂了:“我……我在家上網聊天,之後就睡覺了。”
“那天,你沒和楊柳聯絡麼?”
“我……我打了電話,約她出去吃飯,可她說那天趙燕過生日,趙燕是她公司的同事,柳柳不想讓我參加她們同事間的聚會。”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人?”
李少源很失望,因為他找不到證人。
接下來,王勵又去走訪魏華。魏華,四十三四歲,戴著一副無邊眼鏡,斯斯文文,一個典型的學者型企業家。他本是一所中醫學院的副教授,後來下海開創了華宇集團,先是搞中成保健藥的開發與生產,之後挺進餐飲、服務、房地產等,使華宇成為跨省、跨行業的大型民營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