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爾就像是一隻刺蝟,讓人無法靠近。也許,她的清高和孤傲都和傳聞中有錢有勢的男朋友有關。但是傳聞終究只是傳聞,沒有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
從今晚白爾的表現,我猜測她的男朋友只是她編造的一個保護自己的故事罷了。今天我利用上司的身份得到了她。我知道,只要我是她的上司,她就無法逃脫。只是我沒有想到這個最不著調的理由,竟然讓白爾屈服了。我說:“你想加薪還是想被炒魷魚?”
回去的路上,一個陌生男人給我打來電話:“白爾跟你說了什麼?給了你什麼?”我憤怒地大罵:“神經病,你算老幾,我用得著跟你彙報?這事連我老婆都管不著!”“你要是不說,我滅了你!”
身後射過來一束愈來愈強的光,一輛摩托車向我飛馳而來。我倉皇逃離,驚慌得忘記掛掉電話,手機裡傳來男人惱羞成怒的聲音:“告訴我白爾跟你說了什麼?給了你什麼?”我似乎聽到手機裡傳來一陣悽慘的尖叫聲。
白爾死了,這個訊息是中午我在單位看新聞時知道的。她被利器擊中頭部,失血過多而死……警方懷疑,她是被人先奸後殺……警方已提取了犯罪嫌疑人的精液……我暈得厲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看完這則新聞的。這件事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如果我說白爾是自願和我發生關係的,認識她、瞭解她的人一定認為我在說謊。
手機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我被嚇了一跳。又是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他的聲音略帶嘲諷,甚至有些得意地說:“告訴我白爾跟你說了什麼?給了你什麼?”我覺得胸口沉悶得喘不過氣來。那天晚上,白爾自始至終只和我說了一句話:“就當是我報答你!”
當我把這些告訴那個男人時,他似乎被激怒了,惡狠狠地說:“好,跟我玩貓捉老鼠,我陪你玩到底。如果我沒有推算錯的話,警察已經到你單位樓下了,你不想死的話就逃。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入、沒有證據證明你是清白的。”
我知道他說得完全正確,所以我逃了。我不能回家,也許家裡已經被警方監視了。我向最好的朋友阿富借了一些錢。這個世界上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他,我們是從小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可以為彼此犧牲生命的人。
我開始了逃亡生活。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我。即使我換了手機號碼,他也能在第一時間找到我,自始至終只問:“白爾跟你說了什麼?給了你什麼?”我近乎哀求地告訴他,白爾什麼都沒有說,除了親熱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在進行了無數次這樣的對話之後,那個男人被我激怒了。他說:“惹惱我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我知道他想殺我的話,簡直是易如反掌。他之所以讓我活著,一定有什麼原因。直覺告訴我.最近有人在跟蹤我。我簡直快要崩潰了,覺得每一個人都像壞人,每一個人又都像警察。
最近,我總會和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男人不期而遇,或許是他太鮮明的長相,讓我對他印象深刻。我覺得這是刻意的巧合,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感到慌恐。
為了躲避那些可疑的人,我已經餓了很久,天黑的時候,我摸到一個偏僻的小飯館裡,在一個隱蔽靠窗的位子坐下來。剛坐下沒有多久,我就聽到“砰”的一聲,靠近我的那個窗戶玻璃碎了一地。服務員聞聲趕來,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如果是石子或用其他東西砸碎玻璃,現場肯定會留下證據。
不遠處,我看到那個長著絡腮鬍子的男人,神情緊張地望著我。我知道,謀殺開始了。這次玻璃破碎事件只是對我的警告,如果是子彈的話,我恐怕早就沒命了。這是在告訴我,就算殺了我,也不會被查到證據。果然,很快我又接到那個男人的電話:“最後一遍,白爾跟你說了什麼?給了你什麼?”我被逼瘋了,說:“白爾真的只說:‘就當是我報答你!’她只給了我她的身體。”
男人氣急敗壞地大吼:“你真是死鴨子嘴硬,惹怒我,後果自負!”一陣深深的恐懼感襲來,內心的恐慌被無限放大。
那個絡腮鬍子一直在跟蹤我。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地區,絡腮鬍子一直跟著我走了五條街。我十分害怕他突然從後面勒住我的脖子或是突然捅我一刀,只能跟他捉迷藏。
前面又是一個拐角處,我聽到有人喊了一句:“警察同志,快抓住他!”我對“警察”二字極其敏感,嚇得轉身而逃。旁邊一個男人和我擦肩而過,一邊飛奔,一邊喊親愛的。從我轉身返回,到他飛奔過去前後不到半分鐘,我聽到了一聲驚恐的尖叫。那個男人在空中畫了一條拋物線,重重地摔向遠方,血將路面染成了鮮紅色。
我呆立在原地,心臟彷彿要從胸腔裡跳出來,我親眼目睹了他的死亡。馬路對面的女孩揮舞的右手停止在空中,像一尊雕塑站在那裡。而那輛肇事車像一陣風快速消失了。我知道,真正的謀殺開始了。如果不是我聽到有人喊警察,那麼出事的就會是我。
我不敢長時間停留在一個地方,只能漫無目的地漂泊。我開始想念我的妻子,第一次感覺愧對她,擔心她。我給阿富打電話,讓他去看看我的妻子,向她報個平安。
如果有時間,順便再給我拿些錢,我已經窮途末路了。結束通話電話,我總覺得我忘記了說什麼,卻想不起來。
然而,阿富卻帶給我一個傷心欲絕的訊息。我的妻子死了,被人用刀割斷了喉嚨!阿富說,屋內被人翻得一片狼藉,可能是小偷入室搶劫被妻子發現,小偷將妻子殺死的。這是阿富去我家時才發現的,而那時妻子已死了十天,由於夏天溫度高,屍體已開始腐爛……
當阿富在旅館的小餐廳告訴我這個訊息時,我的心彷彿被抽空了。這又是一次血淋淋的警告,我感覺那個跟蹤我的人就坐在食客當中,我的生命已經掐在他的手裡,只是我不知道是誰。
一位長相有些怪異的服務生端著果汁向我們走來。他的臉很黑,嘴唇周圍卻是淺色的。真沒有想到飯店會請這樣的人,影響食慾。更不可理喻的是,一位彪形大漢攔住服務生,將自己手中的茶水放在盤子裡,從服務生手裡奪過果汁一飲而盡,整個過程讓服務生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我渾身冒冷汗了,那個男人喝完果汁不到一分鐘,便癱軟在地上,口吐白沫,身體不停地抽搐著。果汁有毒,那杯果汁是我要的!我再一次目睹了一個人痛苦的死亡過程。當我四下尋找服務生時,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服務生,就是前兩天跟蹤我的絡腮鬍子。這幾天他跟蹤我,一直受到陽光強烈的照耀,臉已經被曬黑,只有粘鬍子的部分沒有曬到,所以比其他部分白。雖然過去了兩天,但是粘過鬍子的部分顏色還是會淺一點。
那個男人的電話又打過來,他說如果我不將東西交給他,將會有人陸續死去,下一個可能是阿富,可能是我……為了安撫我的情緒,阿富決定冒著危險留下來陪我,我十分感動。
那個男人似乎無處不在。他說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如果想活命的話,趕快把白爾交給我的東西拿出來。
阿富說,如果白爾真的交給你什麼東西,就趕快交給警方,這樣至少能保住性命。我也想把東西交給警方,可我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阿富聽到這句話,滿臉懷疑。
此時,電視上正播著一則通緝令,上面的人竟然是我。阿富臉色變得慘白,擔心地說:“警方現在已經開始通緝你了,這樣你會更危險。如果那些罪犯被逼急了,可能真的會不擇手段。當務之急,就是趕快把白爾給你的東西交給警方……”我懶得解釋,憂心忡忡地回到房間。我按下燈的開關,屋內卻漆黑一片,不知道是臆想還是幻覺,我似乎聽到白爾被殺時的慘叫聲。
我驚慌失措地跑出去,給服務生打電話,然後躲進阿富的房間。大約過了三分鐘,從我屋裡傳來慘叫聲,服務生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一發子彈正中他的腦門。
很奇異的謀殺,房間裡很空曠,傢俱都在四周,離他的身體還有一段距離,只有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懸著一盞燈,而且在發現屍體的時候就亮著,看來服務生是把燈修好以後被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