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送懷

[ 傳奇故事 ]

天邊飄來一片雲

  那天晚飯後,我依舊像往日一樣,順著深州城華燈初綻的大街,來到南湖觀光。我正靠在護欄上,欣賞著夜色裡的湖光,忽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嘆息。我下意識地轉過臉,發現幾米之外的條椅上,坐著一位美女。她一肩清湯掛麵的黑髮,一襲白裙,使人會馬上聯想到優美的山水畫。此時,她正幽幽地望著我。我性格靦腆,趕忙轉回臉,忐忑不安地正要撤離時,那美女同時優雅地起了身,一片雲似的飄向我,到我近前時定住了。我屏住了呼吸,心卻狂跳起來,裝作渾然不知地看著湖光。就在這時,我感覺有一封帶著少女身上那種特有馨香的信插入我的胸口處。當我回過神來,美女已飄然離去。我疑竇叢生地把信展開,只見上面這樣寫道:

  XX先生你好:

  恕我冒昧。我給你寫這封信,就是想告訴你,雖然我對你的情況一概不知,甚至你還沒有注意到我,我卻對你暗戀許久了。你每天都要到這來,我為了看到你,也天天不誤地來此。記得有一天天氣不好,我等了一個小時,沒看到你來,回去便徹夜不眠。但現實註定,我對你的愛不會有什麼結果,因為從你相貌上斷定,你一定有妻室了。我不想做那可惡的第三者,攪亂你的家庭,但我可以把我的愛、我的貞操無償地奉獻給你。最後,強調一句,我不是那種壞女孩,17歲的我,只是因為對你莫名其妙的愛,才這麼做的,請你給我最初的這份情一個完美的結局,不要讓我失望。我的手機號:138XXX70708。

  看完這封落滿淚漬的表白,我的頭嗡地一聲,接著便心潮澎湃。沒想到自己都35歲了,卻被一個17歲的少女如此痴迷!後來,我的心情從欣喜又變成了沉重,因為我是一個清高持重的男人,怎麼做,才能給這個被情所困的女孩一個完美的結局呢?

  經過幾天幾夜的思慮,我決定與女孩談一談,讓她明白她進入了情感的誤區,自己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也不值得她奉獻玉身。於是,我撥通了女孩的手機號。

  愛花就別採

  我為了醞釀見面後一針見血的話語,比約定時間早到半小時。半小時後,女孩邁著鹿一樣輕盈的腳步向我走來。她今天還是那襲白裙,一張俏臉如同含苞的沒有受過侵犯的花蕊。我定定地看著她,心不由得哀怨起來:自己要是晚來人世十八年多好啊!

  “你好!”女孩在我面前站定,玉面泛紅卻落落大方,“我叫新雅,請問先生大名?”

  我神定氣閒地說:“我叫方達,普通工人,不是那種成功男士。”

  新雅風輕雲淡地說:“成功不成功和愛不沾邊。”她把目光投向湖面:“你喜歡湖光,是嗎?”

  我點頭,也看著湖面。此時,我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因為我發現新雅的神情與談吐,沒有她年齡的青澀,很乾練。新雅看了一眼湖面,又看著我:“你每次來這,總是看著湖面發呆,有時還數湖裡的燈火、星星。7月1日,你一站到這,就哼起了《星星點燈》;7月3日,你走時還向湖裡投了一顆石子;7月6日,你靠著護欄吃冰糕,吃一半,冰糕就掉湖裡了;7月8日……”新雅的小嘴一張一合,像一朵剛剛綻開又隨風擺動的紅梅。

  頓時,一股熱流滾燙燙地流遍全身,我心葉上像有一隻小貓在用溫熱的舌頭舔著,發酥發癢。面對新雅對我的愛,我不但感到溫暖,還有一絲絲感動。於是,那些想好的針尖對麥芒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口。足足有20分鐘,我和新雅誰也不說話。最後,新雅幽幽地望著我問:“方達,你想好了嗎?”面對新雅奔向的主題,我的心潮由輕拍岸邊變成了波濤洶湧,我猛地抱住她的雙肩。新雅幸福地閉上了美目,那裡面關著多少期待,沒想到潮水卻撞上了一道聳入雲端的大壩,稀里嘩啦一聲之後,便打道回府了。我猛地將新雅一推,以一種哭腔一字一頓地說:“新雅,我只能說聲謝謝了。”兩滴淚珠倏地從那美目裡滑了出來,新雅也是一字一頓地說:“就當我求你了!”我平息了一下心緒,以一位長者的氣勢壓向新雅:“我是有妻有女的人了,哪能那樣做呢?你靜心等待,會有比我好的蜂蝶光顧你的。新雅,你清醒一下,我只是一位過客,你現在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給了我,以後會後悔的。”“我不後悔!”新雅有些歇斯底里了,引得旁邊的人都向我們這邊看。新雅依舊旁若無人地怨吼:“我恨你!”然後,她怒視了我一眼,跑走了。我看著她的背影,發著呆,一直想著她走時那雙深邃的眼睛。我感覺,那眸底有著讓人捕捉不住的幽晦迷離!

  我沒有想到這次會晤會是這樣一個結局。一連好幾天,新雅總在我心裡晃盪。最後,我突然想到:新雅雖然看起來成熟度很高,可人一旦陷入情感區,成熟人也會做出稚嫩事呀!不行,我對這個如一泓清水似的女孩應負責任。於是,我又撥起她的手機號,卻無人接聽。她肯定在生我的氣啊!當我再到南湖時,目的卻不是觀光了。我雙眼四處尋找著,捕捉著,卻看不到那片麗雲,只好步履飄零地離去。

  暴雨摧花落

  這天,我的手機響了,是新雅!我一聽到她的聲音,就興奮不已,但新雅的話音好像欲斷的遊絲。我說:“今晚8點,我們到南湖散散心好嗎?”新雅只是“嗯” 了一聲,就掛了。我在南湖等了兩個小時,也沒看到新雅,便給她打電話。新雅在電話裡說:“方達,我現在在鐵軌邊,我不想去見你了。”我問:“為什麼呀?”新雅說:“我只是想把一封信交給你,希望你對這封信負責,也算我不白白深愛你一場。”“信?什麼信?”不祥的預感像只無形的手,將我的魂魄緊緊攫住。新雅說:“在那條椅下面,有一塊磚頭,信在磚頭下面壓著,是我三個小時前放在那的,應該還在,你看看吧,來生再見!”說完,她就掛了。

  我手腳像被人按了開關似的,顫抖著找到那封信——

  方達:

  你好!我現在向你說明兩件事情。第一件,我想把自己給你,也是迫不得已。我的父親,是我兩歲時,媽帶著我找的繼父。他是一隻色狼。隨著我的出落成人,我發現色狼看我的目光很不正常,我擔心會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我本想讓自己趕快由一個女孩變成女人,色狼也許會放過我。可是,當我不顧羞恥,要把玉身給你時,你卻令我失望,最終我被繼父強暴了。現在,我無法面對這個事實,我要臥軌!第二件,我在自己的臥室的吊燈上偷偷安裝了攝像頭,父親強暴女兒的場面應該存在,這封信就算我的一封委託書吧,你去報警、取證、法辦色狼,拜託了!

  我之所以要死,也是死給我媽看的。她當年沒有經過我的允許,給我找了這麼個爸,我要讓她後悔一輩子。我還要用我的死,告訴那些動不動就離婚的男人女人們:你們是不是太自私了,為了找一個合適的人,沒有得到不諳人世的孩子的允許,給他們找一個不合適的爸、媽,讓他們一輩子心理不健全,這算不算一種大逆不道?

  當你看完這封信的時候,我已變成一攤血肉了。再見了,方達,我到了那邊,還會愛著你……

  如同天上響了一聲炸雷,我的五臟六腑都感到了震動。手中的信簌簌抖動了幾下便滑落地面。我忙撥打新雅的手機,卻打不通。我發狂似的喊著新雅,急如星火地報了警。

  當警方找到新雅時,她果真成了一攤血肉。新雅的媽媽當場就昏死過去。警方透過取證、審訊,色狼的罪名成立。我算完成了新雅的臨終託付。可是,新雅的媽媽卻瘋了。我有好幾次看見她蓬頭垢面地守在法院門口,一看見離婚的男人、女人,便追上去,很認真地問:“你們這麼做,經過孩子的允許了嗎?”

 

補充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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