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2001年11月29日,時值中央兩院、兩部敦促犯罪分子投案自首通告限時的前一天。上午9時30分,江西豐城市公安局河西分局走進了三位不速之客——年逾花甲的農民工教生和他的大兒子王懷亮押著他們的親人王正飛,前來投案自首。同日下午ln寸30分,同村的老農、時年55的王德根押著小兒子王志宏踏入分局大門。至此,“2000·3·18”故意傷害案中兩名潛逃案犯全部歸案,兩位老人大義滅親的行動在贛中成為美談。
酒宴結怨犯下血案
地處贛江中游的豐城市曲江鎮,擁有18個行政村近6萬人,距鎮政府3公里之遙的足塘行政村水灘村小組,依傍贛江西岸,毗鄰豐礦礦區,是個千餘人口的村莊,村子的住戶大都姓王。近幾年,隨著豐礦煤炭生產形勢的好轉。活躍了周邊農村的經濟,水灘村不少村民農閒時到礦區打工,有的則買了農用車專門為煤礦搞運輸。
水灘村有三個小夥子——29歲的王兆榮、24歲的王正飛、24歲的王志宏,從小在一起長大,關係如同兄弟。王兆榮個頭矮胖,人們送他雅號“冬瓜”。5年前他嫌務農收入低去豐礦打工,在礦區結識了一班朋友。他生性倔犟,為人刁鑽,不久因聚眾鬥毆受過警力處罰,卻不思悔改,屢屢尋釁滋事。公平地說,王正’飛、王志宏與王兆榮抱成一團之前並無劣跡,他倆思想單純,幹活耐苦,在村裡口碑不壞。可他倆有弄虛作假的致命弱點——太講哥們義氣。雖然知道王兆榮名聲不好,卻抹不開面子拒絕交往。當王兆榮邀請去吃喝遊玩,他倆每邀必去,甚至覺得挺風光的。
話說豐礦駐地的上塘鎮建新行政村曾家村小組有個叫曾春華(綽號蟬頭)的青年,從小受父母溺愛,性情乖戾,小學畢業後便在社會上晃盪,不務正業,為了“吃開”社會,曾到少林寺習武2年,自以為身手不凡,回鄉後便為所欲為。前些年,他因盜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200年春節前剛剛刑滿釋放。按理,煉過獄的他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他卻照舊渾渾噩噩地過日子,父母勸他收心歸正,早晚成個家,他充耳不聞:“我一人飽—廠全家不餓,這樣不是挺瀟灑麼!”
2000年3月18日晚上,豐礦建新煤礦機掘一隊的臨時工吳漢亮過生日,在礦區的華新酒店設宴慶賀,九足清廠同事和曾存華,繼而邀了王兆榮,王兆榮又帶能上能下了王正飛、王志宏來湊熱鬧。酒桌,爾道主吳漢亮介紹了“三王”與曾春華相識。酒過三巡,曾春華向東道主和食客們敬酒,王正飛、王志宏宣告不會喝,曾春華沒有勉強相敬,王兆榮受敬只喝了半杯。曾春華出言寒磣他:“你這鄉巴佬,這麼不紿面子!”王兆榮欲發作,被王正飛、王志宏勸住。
宴罷,曾春華與“三王”四人不歡而散。此時已是華燈初上,出了酒店門途經斜對面的太平洋歌舞廳前,曾春華來了舞興,獨自買票進了舞廳,“三王”也鬼使神差地緊隨其後。豈料,曾春華一眼瞥見王兆榮穿了雙沾滿泥巴的高筒水靴,又冒出句刺人的話語來:“沒見過穿農靴跳舞的,丟人現眼不揀個地方!”這話被緊挨曾春華的王正飛聽見,他憤然為王兆榮打抱不平:“你在喝酒時罵人,到這又說髒話;你算老幾?別欺入太甚!?曾春華毫不示弱地接茬:“欺侮你們又怎的!老子有的是力氣,打你們三個不在話下,以前還未逢過對手呢!”
“三王”無端受辱,都憋著一肚子氣,舞興頓消,而王正飛火氣尤甚,他攛掇說:“這小子不是玩藝,咱們教訓他一頓?”王志宏表示贊成,王兆榮求之不得。當下,王兆榮領著兩個哥們搭車回村,在村組幹部王興良家取來本族集體購買用來“自衛”的黑槍“萊福”一支(內有子彈4發),又到村民王化量家借來長管獵槍一支(空膛無子彈),迅即“打的”至太平洋舞廳前,此時歌舞尚未散場。“三王”持槍進入舞廳,正在翩翩起舞的曾春華意識到是衝自己而來,趕緊撇下舞伴躲進衛生間,被眼尖的“三王”搜出挾持上了“計程車”。
王兆榮指揮著“計程車”直駛水灘村小學操場,“三王”將曾春華押下車,直奔兩華里外的後山腳下的一草坪。王兆榮揮槍喝令曾春華跪下認錯,叫囂:“今兒我這鄉巴佬要教訓教訓你,看你往後還欺不欺侮人!”然而,驁烈不訓的曾春華不予買賬,既不下跪也不認錯:“你們別逼我,逼急了我會殺人放火,反正我是‘孤兒’!道罷,縱身欲奪王正飛手中的槍一個趔趄竟把王志宏撞倒。王正飛趕緊朝他的腳前地下開了一槍,想以此震懾曾春華。
王志宏從地上爬起,急忙建議:“這小子不弄殘他,以後勢必報復我們!”王正飛不假思索,便舉起槍朝其左右腿肚上各開了一槍,霎時血肉模糊,鮮血噴湧。“三王”認為達到了“教訓”的目的,不顧曾春華在草地上掙扎,揚長而去。
翌日清晨,河西公安分局聞警尋到綁架行兇現場,曾春華的屍體已經僵硬,法醫鑑定死因為:使用火器射擊致雙大腿下段貫通傷伴左股動脈創導致失血性休克而亡。
“2000.3.18”案件發生後,河西公安分:廚與市局刑偵大隊依據現場勘查和群眾反映,很快把作案嫌疑人鎖定在王兆榮、王正飛、王志宏的名字上,分局民警與市刑警們搜尋“三王”在豐城境內可能藏身的地方無果,將其列為重點追捕物件。期間根據“線人”提供的線索,曾·派出警力赴廣東深圳、湖南常德、福建廈門、浙江瑞安追捕,好不容易於2001年4月在浙江瑞安求精機電廠將王兆榮抓獲——他化名熊宏,持假身份證在該廠打工當鉗工。而王正飛、王志宏卻像蒸發了似的,沒有蹤影,豐城警方遂將他倆列為網上追逃物件,伺機抓捕。與此同時,辦案民警多次去王正飛、王志宏家中,向其親屬陳述案情,爭取配合。當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司法部、公安部關於敦促犯罪分子投案自首的通告下達後,河西公安分局局長徐志勇再次到水灘村,將通告送到兩個逃犯父母手中,宣傳法律,陳述厲害,規勸老人們儘快找到兒子歸案。
亡命之途風聲鶴唳
且說王兆榮、王正飛、王志宏當晚逃離綁架行兇現場,即潛至豐城市郊劍南街豐家村王正飛的大姐王懷英家。次日上午,他們瞞著王懷英到村裡朋友家打電話探聽情況,獲悉“後山殺死了人,警察正在勘查”,都驚出一身冷汗,王兆榮當即產生遠走高飛的決定。擱下電話,三人悄然離開豐家村,結伴經南昌到海口,從此踏上了逃亡之路。
“三王”乍到海口,才下長途汽車,便受到警方盤查。原來,頭二天,海口市公安局正搜捕一持槍逃犯。“三王”慶幸案發後還了“萊福”,棄了獵槍,否則成了甕中之鱉。但他們不敢在那裡久留,翌日便分道揚鑣——王兆榮去了浙江,王志宏去了安徽,王正飛則去了廣東。11個月后王兆榮落網的訊息傳來,兔死狐悲的王正飛、王志宏終日惶惶不安。
王正飛自發案潛逃至投案自首長達一年零八個月時間,先後到廣東、海南、雲南、上海,因為沒有身份證,每到一地都不敢久呆,隔段肘何便換一個地方。在廣州白雲區石景鎮,他結識了一安徽籍打工仔周某,請他作介紹混進一建築工地當小工,每日裡幹又贓又累的體力活。7個月後,當地派出所要他辦理暫住證,周某的“擔保”不起作用,他只得開溜了海口。數天後他尋著了在某建築工地打工的本村老鄉鄒志敏,本想請他介紹在工地攬活,無奈工地不缺人只好作罷。一次“打的”時聽司機說要僱臨時司機,他曾在家鄉開過車,於是便借用老鄉的身份證應聘,接手開“夏利”計程車,儘管他駕車手藝不錯,可由於地形不熟,語言陌生,行駛中往往走錯路,顧客不滿意,駕車4個月收入微薄,除了交納僱車金只混了個肚子不餓,最後因交警查驗駕證他拿不出自個的,險些被治安拘留,僱主只得將他解僱。無奈,他又去了雲南西雙版納,加盟建築小工行列,重操拌水泥、挑紅磚的活兒。不久,工程竣工他便又失了業,此時想起在海南打工的表兄吳三星,便輾轉上海再返海口投靠他,對錶兄隱瞞了犯案的事實,謀得了一服務生的工作。
王志宏的亡命之途也不平坦,逃亡的第一站人選在安徽休寧的舅舅董某家,對舅舅撒謊說家裡經濟不景氣,想在休寧謀個工作。舅舅聽信了外甥的話,四處替他物色工作,可幾家單位向他索要身份證他拿不出,就職泡湯。他又欺騙舅舅說回家取身份證,腳板搽油去了浙江,在慈溪某建築工地攬到了一份小工活,但是工頭欺侮他來歷不明,專門安排重活給他做,他受不了又不好發作,便自己炒了魷魚。未了,他來到深圳,在龍崗水果批發市場從事裝卸,每日搬運百多斤的水果框,累得他腰痠背痛,而處理黴爛的水果燻得他透不過氣來,為了“避難”他只有強忍著。
王正飛、王志宏在外顛沛流離的亡命日子,用草木皆兵、風聲鶴唳來形容恰如其分。每到一處,他們都儘量躲避豐城老鄉,即使遇上同鄉也不敢說實話,耽心他們盤詰,露出馬腳。每每見到警察,聽到狗吠或警車響,心裡直髮顫,終日心神不寧,食宿難安。白天工作閒暇之時,常想到作案時泯滅人性的殘忍,被害者遭槍擊後痛苦的呻吟,不由得產生深深負疚自責。而思鄉思親之情時刻縈繫心頭,與日俱增,想到由於自己的一時失足給家人帶來無盡的牽掛,不由得淚灑衣襟。隨著時間的推移,精神幾近崩潰。他們也曾有過回鄉自首的想法,但又懼怕法律的嚴懲,懷著奢想矇混過關的心理,過一天算一天。然而,苦行僧的日子似乎能挺得住,而良心與思親的煎熬,卻使他們度日如年。
大義滅親跨省尋兒
孽子犯下血案,作為父親的王教生和王德根是案發的次日下午才知道的,那訊息不啻于晴天霹靂。起初他倆怎麼也不相信,一向聽話的兒子會作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直到河西公安分局的民警向他們亮出無可辯駁的證據才不得不相信。兩位老人禁不住老淚縱橫,仰天長嘆:“祖祖輩輩都為人本分從未做過讓人們嚼舌根的事兒,這下家裡突然冒出個殺人犯,是那輩子造的孽呀!”
家庭的突然變故,使王教生、王德根一夜之間愁白了頭。王教生的老伴林茂蘭像瘋了…‘般在鎮內和市區的親戚家尋找兒子的蹤跡。一次下雨路滑,不小心摔了個大跟斗,把左腳摔折,不得不住進了醫院。王德根的老伴董吉霞哭得死去活來,接連十多天粒米未沾,身體垮得骨瘦如柴。王德根年屆八十的父母急得發了心臟病,靠輸氧、點滴維持生命。從不沾煙的王教生、王德根,為了解愁抽上了煙,一根接一根地燒得嘴唇發焦。王德根甚至鬧出走路分神撞卜路邊樹木還以為人家撞了他的笑話。原來洋溢著歡聲笑語的兩個家庭瞬間變得人軟畜蔫,炕冷鍋涼,死氣沉沉。
王正飛、王志宏出逃之後很長時間不敢與家裡取得聯絡,直到王兆榮歸案後,王正飛才託打:正歸去的老鄉帶回口訊,繼而王志宏也捎回一封“平安信”,豈料,帶訊捎信的老鄉死活不肯說出個來蹤,兩位老人轉身想找他們求情講出兒子的藏身地點,他們卻返回廠打工地,人家推說他們的兒子外出未有定所。王教生、正德根剛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白案發之後。兩位老人飽嘗,痛心的折磨與牽掛的煎熬,既為兒子犯下血案給受害人家庭帶來災難而不安,又為孽子潛逃生活無著而揪心;既為兒子犯案後未當場抓獲而心存僥倖,又擔心一旦被抓將面臨法律的嚴厲制裁而憂慮。
正當兩位老人為兒子的事徘徊在親情與法律的十字路口時,他們從河西公安分局局長徐志勇手上接到了中央兩院、兩部的《通告》。通告上說凡負案逃犯在2001年11月30日前投案自首將得到從輕從寬處理。開始王教生、王德根還半信半疑,徐志勇和同去的民警們逐字逐句給他們講解《通告》內容,不厭其煩地同他們促膝談心,曉之以法,明之以理,動之以情,解惑釋疑,兩位老人茅塞頓開,終於作出決定:尋子歸案1
2000年春播剛剛結束,王教生在大兒王懷亮的陪同下,攜帶辛辛苦苦挑河砂賺來的3000元錢踏上了漫漫尋子路。第一站他們去的是廣東。下了火車,剛好凌晨5點,人困得不行,為了節約錢,父子倆沒有住旅社,就在車站候車室椅子上坐到天亮,餓了吃碗泡麵充充飢,好不容易在荔灣區找到一位在那裡做油漆工的老鄉李某。小李聽說是尋王正飛歸案,毅然丟下工作充當嚮導,連續十幾天,跑遍了廣州與東莞兩市的建築工地與裝潢點,但並沒有找著王正飛的蛛絲馬跡。年邁體弱的王教生勞累過度,引發了肺結核的病灶,高燒至40~C,氣如遊絲,他怕用錢便硬撐著,王懷亮強行架著他到一私人診所打點滴,醫生建議住院,他那安心?拔了針頭一瘸一拐地上了路。
在廣東一無所獲,王教生父子又乘船去了海南,乘坐普通船倉的王教生,那孱弱的身體經不起顛簸,嘔吐出了膽汁。船抵海口,王教生的表外甥吳三星——海口新興大酒店總經理欲留表舅在酒店休養幾天,心急如焚的他怎能躺得下,連夜“逼”著吳三星帶路尋人。
廣東、海南無功而返,王教生毫不氣餒,又借了4000元踏上八閩大地,這次他想獨行,王懷亮放心不下。父子倆在福建耗時20天,走遍了福清、漳州、廈門三市,在廈門搞裝潢的親戚張某見王教生疲憊不堪,買了去鼓浪嶼的旅遊票請他去“休閒”,王懷亮則想要父親去南普陀寺拜佛保佑。王教生橫眉以對:“兒子尋不著,我那有閒心觀光!拜佛的事更不用提,我相信的是政府和法律!”
王教生尋兒的第四站是雲南。2001年春節過後,他與王懷亮又踏上了西雙版納這片神奇的土地,他聽人說村裡的王衛東在此開“計程車”,自忖兒子會開車,與王衛東又自幼要好,有可能在此。豈料,剛下火車,未及瀏覽一下邊城旖旎的風光,就撞上了騙子,一摩的司機說幫他去找王衛東,提了老人手中裝衣物的旅行包驅車飛去。王教生頓腳捶胸無濟於事,幸好大部分盤纏在身上未丟,卻害得在滇—卜幾天沒衣衫換洗。使王教生欣慰的是,王衛東告訴他,正飛確曾在此地一建築工地落腳,三人馬不停蹄趕到那工地,一位打工仔告之王正飛半月前去了上海。
王教生父子倆只得取道返贛拿錢,回家後心力交瘁的王教生頹然病倒,卻還要去上海尋兒。王懷亮哭著相求:“這次讓我一人去口巴!”王懷亮在滬一週時間,王教生每天拖著病軀到鄰居家聽電話,王懷亮終於打聽到王正飛去了海南。於是,王教生撥通了海口吳三星的電話:“請務必幫找到正飛,勸他早日回家投案,否則我將抱病再次來海南!”至此,他為尋兒花去了多年的挑砂款11000元,還負債8000元。
王德根的尋兒之行比王教生慢了半拍,他原打算與王教生結伴出發的,只因關節病復發腿不便未能成行。出不了遠門便懷揣藥品拄著柺杖在周邊村莊逐村打聽與兒子王志宏有過交往、現在外打工的青年人的地址。捱到2001年8月下旬,腿病稍好後便啟了程。
王德根覓兒之多磨與王教生父子尋人的周折異曲同工。行前,他向鎮企辦告假3個月,先後去了江西的南昌、樟樹,安徽的休棕、黃山,廣東的廣州、潮州、汕頭,湖北的武漢三鎮,浙江的杭州、寧波、慈溪,3個月時間只兩次回家取盤纏。儘管他餓了吃泡麵,渴了喝自來水,困了睡候車室或低檔旅社,為省車錢走路走得大腿腫得像冬瓜,仍耗去家中積蓄萬餘元,向親友借款6000元。
尾聲
海口新興大酒店總經理吳三星接到表舅王教生的電話後不幾天,王正飛從上海亡命至瓊,時為2001年11月27日。吳三星不敢怠慢,對王正飛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即安排表弟與表舅通電話,王正飛獲悉父兄尋他的艱難旅程,聽到話筒中父親那飽含深情的呼喚,禁不住潸然淚下,下午即在吳三星的陪同下啟程回鄉投案。幾乎在同時,王志宏在深圳從探親返回的老鄉口中得知老父四處覓兒的資訊,也怦然心動,當晚便登上了去南昌的長途汽車,抵達南昌又迫不及待地“打的”回家。兩人的老父和家人見兒子歸來,喜極而泣,不待椅子坐熱,分別押送至河西公安分局。
記者日前在豐城市看守所採訪了王正飛和王志宏,談起犯案的經過他們懊悔不已,說起亡命的日子都說不堪回首。記者問他們:“老父張揚著尋你們歸案,恨不恨他們?”答道:“不恨。在外逃亡一年多,心一直懸著,神經一直很緊張,現在進了看守所,頓覺包袱解脫了,心裡踏實了,相信法律會公正對待我們的!”王正飛還告訴記者:“投案之前,父親將我的名字‘正飛’改作‘振輝’,意欲教我重新振作爭取輝煌,我不能辜負政府與父老的厚望!”我們期待著身陷囹圄的投案者,從此脫胎換骨,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