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死不救【一】

已是初冬，夜雨不時來一陣，因此格外的冷。我緊了緊衣服趕緊往學校方向快步走去，現在已九點半之多，宿舍十點整封樓。

這是一條偏僻的街道，我一手撐著雨傘，一手夾著《楊大年》的稿件，由於沒有個人的電腦，又喜愛小說創作，但又不甘孤芳自賞，只好每每創作完後親手錄入發表網上，雖辛苦也滿足。

前面是個十字路口，也許是夜雨天寒，今晚的車輛特別少，偶有幾輛也如匆匆的流星一閃而逝，但醒目的紅燈恪守著自己的責任，為行人指點道路狀況，我對此直接無視，照德育老師的話，這樣的人屬於改革創新型。

就在我闖過紅燈，繼續向前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微弱的聲音，“求你，求救我……”

我好奇地回過身，此時溼滑的路面上趴著個老婦，正在掙扎著爬起，然而年老的身體已然力不從心。

我的眼睛本身近視，在路過的時候又心急，一定是把她看作是路上的一部分，稍走近些方才看清她的面容，蒼老如刀鏤刻的老臉，在橘黃的路燈下顯得詭異而恐懼，散亂的鬢髮在風雨中輕揚，伸著同樣皺紋橫疊的老手向我招擺，嘴裡發出弱不可聞的呼叫：“救救我吧……”

正當我上前一步，然而，我剛剛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此時四近無人，今夜之事誰能說清，若她反汙一把，真是百口都莫辯。何況，此時已近十點，再不回學校就該露宿街頭了，更何況，我從未拔過急救電話，更更何況，把她送到醫院，一沒錢，……

“天下惡事本多，小小如我如何管得？”我心下一狠，轉身便走，就在這時，一雙求生的老眼深深印入了我的靈魂深處，是那麼的強烈，讓我內心為之一震。

我開始狂奔，世事無常，我沒有做錯，不似歷史上那些魚肉百姓的貪官汙吏。

今天是週五，宿舍裡只剩我一人，說真的，我之前看到過見死不救之類的新聞，曾想如換作自己，救不救？未太多猶豫——不救。冷酷也好，現實也罷，我不願以身涉險。

這夜，我做了一個惡夢，老婦人依舊趴在雨後渾濁的積水中，同樣渾濁的雙眼起先還是充滿希望的看著我，然而，虛弱的求救聲過後，一下變成了絕望，眼中似有液體流下，不知是雨？是淚？

同時，還有深刻的怨恨：“我在路上中掙扎半天，任我呼喚也無人問津，在我即將絕望的時候，你出現了，可是你為什麼又狠心不顧？為什麼？……”

忽然，老婦開始發笑，不，那不是令人欣悅的笑，或者說已不是笑容，我被嚇得毛骨悚然，轉身便逃，然而不論如何也逃不出這笑聲的追擊。終於，我在逃跑中慌亂了，於是大罵：“只問：我何罪之有？！你一個老東西陰魂不散纏，小心滅了你！”

我回過頭要找老東西“清算”時一切都不見了，老人、街道、建築……我只身立於一片黑暗之中，無光無色，萬籟俱寂，彷彿不是人間……

再次睜開雙眼已是次日上午十點左右，覺得自己渾身粘乎乎的，腦袋發昏，我使勁扔搖了搖頭。

生活不會因為某事而停止，早早的吃完早飯加午飯便卷著《楊大年》的手稿去網咖，雨過天晴，因此陽光也令人覺得特別燦爛，心情也自然舒暢。但當我來到那個十字路口時，愉悅的心情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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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的有點晚，“見死不救”的浪潮已經漸遠。不過，這類事件不是口誅筆伐可以解決的，所以又並不晚。不知道看到文字的你遇到此類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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