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這裡的年輕人都得一種怪病——相思病,得了這種病不好治,除非讓他(她)們結婚,找到意中人,否則,不是瘋就是死,他(她)們都生時成不了夫妻,死後也要拜堂成親,人與鬼相愛,又得到鬼為他們做媒,這就是——人鬼生死戀。
先介紹一下那鬼地方的地理環境,那裡有一座高山叫北界山。山的北面有一個村叫大米村;山南面的村叫地瓜村。冬天兩村的氣溫相差較大,大米村冬天積雪,晚水稻收割後種不了什麼,只能種糧食,所以叫大米村;而地瓜村因北界山高擋住了北風,冬天溫暖,不積雪,晚水稻收割後還能種上一造地瓜,所以叫地瓜村。去縣城兩村的路相等,各向東走十幾裡的路,就到了交叉路口,交匯後同一條路往縣城。交匯處就叫三叉路口。(下稱三叉路口)
大米村莊,生產隊長王國強有一個美貌出眾的閨女,叫王翠花,年方十七八歲。有詩一句:“荷花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枝頭”。早就有人上門說媒,可就沒有她的心上人。一天王翠花的月事來了,她的草紙用完了,到縣城去買。在回家路上,趕到三叉路口時,迎面來了一騎腳踏車青年男子,當時路正在下坡,腳踏車剎車又不太好,把王翠花碰倒了。青年男子趕緊把她扶起,為她按摩受傷的腳,拍去她身上的坭塵,掏出手帕幫她擦臉上的汙泥,正所謂關懷備至。他問她還傷著那裡,嘴裡說了幾遍對不起,王翠花說沒關係,倆人對視了好一回,就什麼都沒說了。王翠花起來走幾步,還算可以,傷無大礙,青年男子說:“我家有急事,失陪了”。騎上腳踏車一溜煙向縣城方向走了。王翠花看著青年男子還沒回過神來,“哎”叫了一聲,正想問他姓名、地址時,已經遲了,來不及了。
再說王翠花看著青年男子,魂者被他勾去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見他長得一表人才,非常標緻,說話和氣,對人彬彬有禮,簡直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小帥哥。他的形象深深地烙在她的心裡。王翠花宛惜想:為什麼不問一下人家姓名、家庭地址,以後好聯絡呢?她暗中下決心:這輩子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那青年男子騎上腳踏車走了一段路,才回過神來,心想:這女子簡直是仙女下凡,嬌豔的身材、貴妃再世、公主般美麗。為何不問一下人家姓名、家庭地址,以後好聯絡呢?他暗中下決心:這輩子我一定要找到她,除了她我誰也不娶。於是,馬上調轉車頭,再回來找那女子,回到原地那裡還有她的影子?就灰心喪氣地走了。
王翠花回到家裡,將在路上相遇的情況向父母親彙報,撒嬌地要求父母為她作主,要父母為她找到這個男子。她父母為難地說:“天下之大叫我到那裡去找呀”。王翠花說:“這不難,當今這年代有三轉一響(腳踏車、蓬刃機、掛鐘稱三轉,收音機稱一響)的人不多,當時他說家有急事,他是往縣城方向去的,只要到有腳踏車的家庭問一問就有可能找到”。父母想:閨女大了,是要找婆家的,為她找個好家庭、好丈夫,使她有個好歸宿也是應該的。於是,她父母發動親戚、朋友,根據翠花描述,男子的長相、特徵去為她找她的心上人——“白馬王子”帥哥。
相遇那天是月,春節剛過不久,從那天起她的腦海裡一直想著那男子,再無別的想法。親戚、朋友出動為她去找心上人,可是一次次都是告敗而歸。附近的、遠處的都找遍了,就是沒有她想要的“白馬王子”。首先是最近的地瓜村,村裡只有三戶人家有腳踏車的,兩個是有老婆孩子的中年人,一個青年長得大眼睛、青蛙嘴,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白馬王子”,所以這個村被排除了。俗話說得好“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找呀,找呀,從春天找到夏天,從夏天找到秋天,從秋天找到冬天,就是沒法找到她的心上人,可能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王翠花一天一天地恢心、精神一天天地崩潰了。最後茶飯不思、滴水不進。請了不少醫生,都說她得了相思病,而且是單相思,人家相思病是有形的,而她的相思病是無形的、空想的。醫治相思病一搬找到對方,解開迷惘就能好轉,而她的病真是棘手,沒指望了。
王翠花的病無人能救,淹淹一息,氣若油絲,她對父母說:“我不行了,我死後請把我埋葬在三叉路,與他碰車相遇的地方,我在世時找不到他,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他,我要在那裡等他”。說完吐兩口鮮血,兩腳一伸,眼睛都沒閉就上了西天。她父母為了實現她的願望,把她埋葬在三叉路。
地瓜村黃照書高中畢業,是副大隊長,主管文化宣傳教育工作,又是地瓜村生產隊長,是當地傑出人物。那時的人要是穿上白襯衫或中山裝,口袋上插支鋼筆,不是同志也是幹部身份。他正是王翠花要找的“白馬王子”。在她與他碰車相遇剛好間隔一年,這一天,他接到上級通知,要到縣去學習中共中央及省有關檔案精神,由於是下午了,去縣城路途遙遠,時間緊,他就向大伯借了一輛腳踏車騎去。
到了三叉路口,見一女子招手:“同志哥,去那裡?”。“去縣城你呢?”。“天晚了能帶我一程嗎?我和你一路去”。黃照書下車,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她,有些面熟。也不多問就讓她坐在腳踏車後架,一路上也不多話。黃照書覺得:讓她坐上車後,一會兒快,一會兒慢,一會兒松,一會兒緊,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可能被她美色所迷惑,或是山路坎坷,心裡緊張的原因。一邊還要小心駕車,一邊問:
黃照書:帶著你怎麼車上坡還是這麼輕?
王翠花:車上坡,你踏車吃力,我怕你辛苦,我在後面推著呢。
黃照書:過河車為什麼這麼重呀?
王翠花:我是新(想說是新鬼,怕嚇著他,馬上住嘴把話收回了)。
黃照書:新什麼?
王翠花:我穿的是新鞋、新襪子,怕溼腳,我座在車上呢。
她說的在理就不多疑了,一路小心駕駛,黃昏時在到了縣城,黃照書要抓緊時間報到去,因為那裡要安排住宿、晚餐等。臨走時,這會不要錯過時機了,簡單地問一下對方情況:
黃照書:我要到縣政府去報到,你呢?
王翠花:我不知到去那裡,隨便上街走走,在縣裡我沒有親戚,你能帶我一起去嗎?
黃照書:我是來開會、學習的,縣政府統一安排食宿,不能帶著你呀。
王翠花:那我去住旅店好了。
黃照書:人民旅店近我那裡,等我辦完手續我再找你好嗎?
王翠花:好的,我等著你,不見不撒,拜拜。
黃照書辦完手續,心裡美美的,想著心目中的她,連飯都不在那兒吃,就去找王翠花。一個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帥哥”;一個是他尋找了一年的“仙女、公主”。在人民旅店裡,倆人目目相視,擦出了愛情的火花。可能是激動,倆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會兒,在問對方:
黃照書:我們好象在那見過面,我想不起了。
王翠花:是的,我們只見過一面,那是去年的今天,你的腳踏車把我碰倒了。
黃照書:哦!我想起來了,真是對不起。你知道嗎?自從那時起,我時刻都在想念你,別人為我介紹物件,我一個都不要,一心只想等著你。
王翠花:你那天走得這麼急,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姓名、地址你就走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黃照書:是這樣的,那天我父母為我說物件,說一會兒媒人帶女朋友過來,急叫我到城裡買些東西。當時我離開你不到一刻鐘,我就想:可能我們倆個有緣,才會碰到一起,於是,我馬上回頭找你,回到原地不見你了,也不知你是哪個村的,就這樣錯過機會了。
王翠花:你還好,我就慘了,為了找你,我費盡了心血,連命都沒了。
黃照書:不至於吧?天下男子這麼多,沒有一個稱你心的?
王翠花:你知到嗎?自從遇見你那天起,我就狠下心,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黃照書:在這一年裡你過得還好嗎?
王翠花:我的腦海裡只有你,你這個“白馬王子”已經刻到我骨髓裡了,除了找你,我什麼也沒做,我還發動了所有親戚朋友去找你。
黃照書:說了半天我還沒問你家在哪裡?
王翠花:我家在大米村,我父親叫王國強,我叫王翠花,你呢?
黃照書:我叫黃照書,家在地瓜村,原來我們只有一山之隔,為什麼就找不到呢?
王翠花:這都怪你,你那天明明往縣城方向去,你說有急事回家,誤導了我。
黃照書的會議學習時間三天,在這三天裡,他白天開會,只有晚上才有時間回來陪王翠花,在這三天裡,他們倆同床共枕,無所不談,過著從來沒有過的快樂生活。他給她買了一把花傘、一塊手帕,並在手帕上簽名作為信物留念;她送給他一支鋼筆、一把紙扇,又在紙扇上簽名作為信物留念。第四天會議結束,倆人本想多玩一天,但黃照書是領導幹部,回去還要傳達會議精神,春耕生產還要部署。倆人吃完早餐就回家了,回到三叉路又吻個夠,才依依不捨地分手。(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