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故事)
從次日起,哥哥晚上就到陵園附近等著接妹妹。奇怪,自哥哥接她之後,娟子的車鏈子連續三天沒有掉過。
車鏈子不掉了,卻給娟子憑添了一絲的惆悵。雖然前幾天娟子掉車鏈子時,那位軍人每次與她在一起的時間只不過兩三分鐘,但是軍人的英俊相貌、威武身姿、點頭、微笑,以及那個標準的敬禮姿勢,都已在娟子的心裡紮下了根。
娟子有些發痴了,她經常心不在焉,有時會自己偷偷地笑,甚至還能笑出聲來。小芳和娟子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她注意到了娟子的憨態,感覺娟子肯定有心事。
在小芳的“逼問”下,娟子和盤托出了掉鏈子的事兒,聽完她的話以後,小芳明白了,原來娟子發的是那種初戀少女式的痴。小芳笑著羞娟子是在害相思病。
娟子的的確確是在害相思病,她的腦海裡常常出現那位軍人的形象,她甚至憧憬著與他在一起談心、聊天、散步,她還幻想著穿上軍裝與他照一張合影,……
時間過得很快,又該上白班了。娟子媽也給女兒做好了軍綠上衣,娟子穿著上衣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十分滿意。她與小芳約定,抽空一起去照一張穿軍衣的合影。
那天中午工間休息時,天陰沉沉得像晚上一樣,估計快要下雨了,娟子和小芳急忙換上軍綠上衣,跑到工廠附近的照相館照相。攝影師是位戴眼鏡的男同志,他建議她倆照一張半身照,既可以突出面部,又能看出軍綠色的上衣。她倆按照“眼鏡”的吩咐坐穩後,擺好了姿勢,“眼鏡”叫她倆再微笑一些。
咔嚓一聲,“眼鏡”說:“照完了,挺好”。
相票上寫明瞭兩天後取。
過了兩天,她倆高高興興地去取相片,到了服務檯,交給服務員相票,可是服務員看了看相票卻說沒有洗出來。
娟子和小芳很生氣,質問服務員:“票上明明寫著兩天後取,怎麼卻沒洗出來呢”?
服務員支支吾吾地說:“沒洗的原因得去問攝影師”。
她倆又氣沖沖地找到“眼鏡”,問他是怎麼回事。
“眼鏡”看見她倆來詢問,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他口不應心地說:“相沒有照好,所以沒有洗”。
娟子和小芳更生氣了:“那天你明明說照得挺好,怎麼今天卻又說沒有照好呢?這算什麼為人民服務呀”?
她倆你一句、我一句地連連發問“眼鏡”,話說得很刻薄。
被她倆連珠炮似地搶白了一頓之後,“眼鏡”被逼無奈了,他有些戰戰兢兢地問她倆:“那天是不是你倆來照的相”?
她倆回答:“是”。
“眼鏡”又問:“給你們倆照相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其他人進過攝影室”?
她倆依然回答:“是”。
“眼鏡”接著又強調了一句:“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會兒就給‘你倆’照的相”。
她倆肯定道:“沒錯”。
“眼鏡”腦袋搖得像個不郎鼓,帶著恐懼的腔調說:“唉,我幹攝影工作十幾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事,給兩個人照相卻照出了三個人!”
娟子和小芳一聽,覺得挺奇怪,就連忙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鏡”這時才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娟子和小芳照相那天,顧客同志都走後,“眼鏡”到暗室處理底片,定影、顯影工作完成後,他開啟燈檢查每一張底片,這是他多年的工作習慣,一是出於認真,二是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
當他檢查到娟子和小芳合影的底片時,他大吃一驚,只覺得腦袋嗡地變大了,他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只有兩個漂亮的女青年穿著軍裝來照相,沒有旁人來過,可是底片上卻明明是三個人!
是自己記錯了?可是怎麼回想,自己也沒記錯呀?太奇怪了,難道……。
左思右想地猶豫了半天,“眼鏡”最終沒敢洗這張相。
娟子和小芳聽了“眼鏡”這番話後,都感到非常吃驚,就向他要過底片看,兩人一看底片,只聽見娟子啊的一聲,滿臉的驚懼,眼睛直直的,呆住了;小芳也有些恐懼,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痛苦地直搖頭。
隨後,小芳向“眼鏡”說了一句:“千萬別洗了”,就拉著像個木頭人一樣的娟子出了照相館。
回到車間後,娟子才稍微回過一點神兒來,但是依然木訥,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成。
不用細問,小芳也已經猜出來了,底片上那個站在娟子身後的,肯定就是給娟子安車鏈子的軍“人”!
可憐的妹妹,都怪你太痴迷軍裝、軍人了,這才招致了靈異作祟。
……
後來,娟子精神失常了,時哭、時笑,經常直呆呆地看著前方一句話也不說,有時說上一些話,別人誰也聽不懂。
真可惜,一朵美麗的鮮花過早地凋零了。
又過了很多年,一提到照相,小芳仍舊心有餘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