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百姓聽到稀罕物已呼嚕不止,並確定他不是佯睡後,便像毛毛蟲似的趴在地上一弓一弓地向井邊移動。
夏季夜短,眼看著晨星已越來越少,百姓真怕做噁心切的小壞兒失了眠又殺回來,可又不得不輕屈慢伸緩緩前行,以免驚動了那個狗腿子稀罕物。
小男孩兒挪挪停停的終於到達了井沿兒時,褂子的肩處及褲子的膝部均已被沙石磨破。百姓半躺著利用石階的稜角來回磨蹭倒綁住雙手的繩子。好在繩子不粗,當小夥子數到第五十六下的時候,就將它研斷了。百姓急忙坐直了身子,又給雙腳鬆了綁。
此時,天已麻麻亮。百姓深知事關緊要,刻不容緩。他顧不上活動活動早已被捆麻木了的手腳,幾步跨上井臺,然後身體前傾用雙手拼命去推井口那個沉重的石球,儘管他錯開的雙腳向後滑出好遠,但是那大石球仍然我固、紋絲不動。
百姓又調整著姿勢使勁的掀、竭力的搬,可終未能將石球撼離半寸。
不灰心的百姓正要脫下小褂墊在石球上再做一搏,突然那個沉重的石球竟自己從井口向外翻轉而出,反應迅敏的百姓向旁側一閃,那石球便擦身從他左邊砸落到了石階上,並‘咔’的一聲摔下了一大塊石碴兒。接著那石球如同一個被溜邊削下了一塊的蘋果似的,繼續骨碌碌的向稀罕物滾去,直到那斷面正好壓在了他的右腳上,才停了下來。
稀罕物正在夢中娶媳婦,突然感到右腳鑽心般的疼。“俺的娘呦!俺的親孃呦!”他還以為是被‘火炭’咬住了。當他呼天搶地的坐了起來,看到了眼前的石球時,那隻腳已抽不出來了。
百姓被這突變的局面驚呆了,心下暗想:真看不出飛天還有這麼深藏不露的一手。
“百姓,這麼大的石球,你是如何將它移開的?”緊接著,從井中出來的飛天也驚奇的無以復加。
“飛天,你沒事吧?”百姓看著小飛魚也是相當費解:“不是我,我還以為是你自己把石球頂下來的呢?”
“我沒事。”飛天答後又否認道:“我也的確試過幾回,但都沒成功。”
“管它是如何下來的,只要你平安就好。”百姓已沒時間多想。
“好百姓,好兄弟!幫哥哥一把,哥哥要疼死了!”稀罕物抽拽了好一陣子,始終沒有把那隻腳拔出來。他抹了抹變形的小毛臉,態度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逆轉。
“我若有足夠的力氣,倒真想把石球換到這個位置。”百姓伸手指了指稀罕物的小尖頭。
“百姓,你的手腕和腳腕很疼吧?”飛天看著那一道道紫紅的勒痕,已猜出是稀罕物他們所為。她轉身對那個狗腿子憤恨地道:“如果西學貴身邊沒有你們這群爪牙,也許他還不至於惡劣的那麼徹底。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百姓你快救救哥哥吧!”稀罕物毛臉一抽抽,做出一副可憐相。
“救你這種卑鄙小人,難保不會忘恩負義。”飛天怕百姓又上了他的當。
“我哪敢,仙魚不必擔心,我哪會那麼喪良心呢?從今往後,我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如果對稀罕物不夠了解,還真以為他要從新做人呢。
“就算百姓願意,也只怕他有心無力。”飛天說的不假。
百姓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猶豫了片刻,正欲換個方法在試一回,可一抬頭,突然看到菜園門口湧入了黑壓壓的一群,並且西學貴的轎子也夾在其中,這頭號人物都親自出馬了,百姓頓時感到情況不妙:“飛天,他們恐怕是衝你來的,我得馬上送你走。”
“我走了,你怎麼辦?”飛天知道西學貴是不會放過百姓的。
“到時我自有辦法,你儘管跟我來,不然就遲了。“百姓沒等飛天回答,就在那片濃密的茄子的掩護下,首先向菜園的東南面奔去。
飛天看到傾巢而動的西家上下已迅速逼近,也只好展開翅膀尾隨在了百姓的身後。“百姓我們去哪兒?”
“首先翻越瑪古頂,然後再帶你橫穿龍崗山,那樣離長白山就不遠了。”如果沒有百姓的指引,飛天還真可能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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