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零點一個驚悚鬼故事之報應

[ 鬼故事 ]

又到午夜。

零點整。

牆壁上鐘錶裡的三個指標疊在了一起,像是預謀著什麼神秘的事情,或在舉行一種儀式。

宿舍裡的同學們一個個翹首期待,像是一群被人捏住脖子提了起來的鴨子。

“你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報應嗎?”被這群“鴨子”圍住的湖南同學笑了笑,問道。

“報應?”眾人反應不一,有的點頭,有的搖頭。

湖南同學用深沉的聲音緩緩說道:“我今晚要講的詭異故事,就是與報應有關的。在民間傳說中,報應分為三種——限時報,現世報,來世報。如果一個人所造的惡業立即達到了被縮短壽命的條件或立即達到了被降災的條件了,稱限時報。如一個人做的惡事不夠多或不夠大,達不到被懲罰的條件,所以沒有限時報應。但經過時間的推移,惡事積攢達到了被處罰的條件了,惡的報應就來了,這稱作現世報。一個人做的惡事或好事不夠多也不夠大,達不到限時報的條件,也達不到現世報的條件,所以只能等到來世報應,這稱作來世報。”

說完這些,湖南同學開始了他的詭異故事……

我從爺爺家回來,百無聊賴了許久。也不知道為什麼,月季也很少進入我的夢鄉。不過我從未間斷的給它澆水。日子雖然寧靜了一些,可是我的心裡老有怪怪的感覺。特別是那個逃脫的箢箕鬼,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來報復我和爺爺。

這段時間裡,我經歷中考,順利的升入了高中。雖然我從來沒有想過完成九年義務教育後還要接著讀書,但是既然已經收到了高中的通知書,未免要憧憬一番。我們初中沒有圖書館,所以,我最期盼的莫屬高中的圖書館了。

高中的學校離家比較遠,並且學校實行封閉式管理,規定一個月才放一次假。因此我跟爺爺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少了。《百術驅》我一直帶在身邊,不過我不讓其他同學看見,只在睡覺前偷偷看一點,並且看的時候要拿另一本書覆蓋在外面。這樣,如果同學問起,我就說我在看另外的一本書。因為爺爺交代過,這書不能讓其他人隨便看,萬一別人粗心的模仿,將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當然,《百術驅》每天只能偷偷看一點點,更多的空餘時間是泡在圖書館。但是頭一次進圖書館就把我嚇得夠嗆。

那時我最喜歡看世界名著。圖書館裡的世界名著都是比較舊的書,書頁很容易脫落。

一個下午,我在圖書館逛了半個多小時,才借了兩本書。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手中的書滑落在地,書頁從中脫落出來被風吹散了,我連忙去追趕被吹得到處都是的淺黃色書頁。

才跨出兩步,背後就傳來一聲痛苦的尖叫,緊接著是幾個女生受了驚嚇的尖叫。我撿起停止翻滾的書頁,轉過頭來,風把一股難聞的腥味灌進我的鼻孔。接著刺眼的猩紅讓我感覺地球在高速旋轉,我差一點跌坐下來……其實在圖書館大廳的時候,我就莫名其妙地忐忑不安,彷彿有什麼東西跟在後面。我的心理暗示一向很靈準。圖書館的大廳死了一般沉寂。門口的管理員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桌子、椅子、吊燈、字畫都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它們也知道那個東西的存在,但是它們說不出來。

有什麼東西在跟蹤我?

這麼一想,我的腳步慌亂了,加快了速度向大門走去。身體突然一陣劇烈的搖晃,失去平衡。我的腳居然絆上了平鋪在地面的紅色地毯!我跌到了,手擦破了一塊。就在這一剎那,我感覺那個東西趁機趕上了我。

我用力抱住頭,地球的旋轉緩了下來,過了好久才漸漸穩定。

我本來以為這樣就沒有事了,沒有想到走出門來,那個東西還是緊追不捨。

扭過頭一看我的背後,一個巨大的石球壓在一位陌生男同學的身上,旁邊幾個女生睜著因害怕而放大的眼珠。被壓住的那個男生張著嘴想呼救,但是發不出任何聲音。手和足正用力的抽搐。血水像一條條鮮紅的舌頭漸漸將那白色外衣上的蠟筆小新圖案吞噬。

剛進這個高中時,我就仔細的考察了圖書館的周圍。大石球本來放置在一塊黑色的大方石上面。這是學校的標誌性建築之一。大石球的半徑有一米多,底下的方石大小跟它差不多。從五十年前建校起,它們就在那裡了。聽學校年長的老師說,建校後招收的第一批新生中就有一個男同學被大石球壓死了。後來經過調查知道壓死的時間是半夜,但為什麼好好的石球會滾下來仍然無法解答。

而今,它穿越了五十年的光陰,穿過無數小鳥唧唧喳喳的早晨,穿過無數夕陽染紅天際的傍晚,穿過無數萬家燈火寧靜安詳的深夜,毫無阻攔地滾了下來,奪去了又一個年輕的生命。

我感覺那石球是向自己滾過來的,再晚一秒鐘,倒下去的就會是自己。我心中暗想,難道是我哪裡衝撞了不乾淨的東西?

我慌忙用眼睛在周圍掃瞄,似乎在尋找一件方才丟失的物件,但是沒有找到。我知道那個東西沒有完全離開。它像一個攻擊失手的狙擊手,遠遠地躲在難以發現的角落,死死盯住它的目標,等待下一次機會給目標以致命的傷害。難道是箢箕鬼追到這裡來了?

大石球太重,許多人只能圍觀,卻拿不出救人的辦法。有經驗的老人說不能滾動石球,只能搬開。不這樣的話,可能碾碎傷者的骨頭及內臟,情況會更加糟糕。可石球是幾個壯漢就能輕易搬動的麼?況且這裡沒有建築用的工具。

等到急救車“嘀嗚嘀嗚”趕來時,傷者已經沒有了呼吸。附近的建築工隊聞訊趕來,用專門的工具移開石球。

可是一切都晚了,死者已經如同一隻被人用皮鞋踩暴了肚皮的青蛙趴在那裡。

我清晰的記得,當天的風包裹著刺骨的冷氣。幾名醫務人員將死者放上擔架,蓋上蒼白得無力的單布。大概是肚皮的位置滲出黃油般的液體,沾溼了單布。黃色中心透出不大不小一塊紅色,那是血。所以遠遠看來像一朵秋菊,病態的秋菊,失水的秋菊,懨懨的頹廢的。風又起了,單布好像一塊起了波瀾的水面,起起伏伏,彷彿佈下的人因睡在擔架上不太舒服而扭動身軀,尋找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或者是風太冷了,佈下的人因沒有了體溫而想緊緊裹住單布,不要讓僅剩的熱氣溜走。死者的一隻手從擔架上滑落下來,在醫務人員的跑動中左右搖晃。這使我覺得那人並沒有死,或許我的臉正在單佈下做淘氣的鬼臉,嘲笑大家瞎忙乎呢。

回到寢室,我仍然心有餘悸,一閉上眼睛就浮現大石球向我撲來的勢頭。我覺得那石球是在方石上等著我的,等了風風雨雨的五十年。媽媽跟我說過:今年五行缺水,我是屬牛的,並且是屬水牛的。水牛離不開水,所以今年要注意一些。

媽媽還特意給我算了個八字。算命先生聽了我媽媽報出的生辰八字後,大吃一驚,說什麼“苦牛過冬”,過冬的牛隻能吃枯草,今年一定有什麼災難禍害的。我媽媽連忙去土地廟求得一塊紅布,說是護身符,強迫我天天揣在身上。我把它丟在書包裡後從來沒有碰過。

當天晚上,我做夢了。

夢裡的風是又緊又冷的。我站在圖書館那個標誌性建築前面。白天的一幕重複了,大石球滾了下來,壓住了那個男生。我忙跑過去,企圖掀開石球救出傷者。可是無論怎樣,石球生了根一般不動。我累得倒坐在地上呼呼的喘氣。旁邊有許多行人經過,其中有那天受驚的幾個小女生,但是所有人都面無表情的走過,彷彿沒有見到粘稠如同蜂蜜的血,汩汩流出。

“呵呵呵。”石球下的人竟然笑了,聲音比較的蒼老,與死者年齡相距甚遠。我一驚,注意到他的嘴巴並沒有動。

“欠我的債,難道你不想還嗎?”死者撲地的臉抬了起來,蒼白得如同那天的單布。眼睛鼓鼓的,似乎要將裡面的眼珠發射出來,將面前的我擊傷。

我顧不上爬起來,用後腳跟使勁地蹬地向後挪動。

“你到現在還想逃脫,不肯還我的債嗎?”死者向我伸出染紅了的手。

“不!不!”我大呼。

寢室裡的同學將我推醒,說:“亮,你做夢了?”

我睜開眼來,滿臉的汗水。

不發生那起腳踏車事件,我是不肯天天揣上那塊紅彤彤的護身符的。石球壓死第二個學生之後,學校終於決定移走石球和方石了,一是避免那件事在學生的心裡留下陰影,二是那條路上行人較多,防止類似的悲劇重演。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輛腳踏車是從同班同學尹棟那裡借來的。整個下午沒有課,我決定去校外買一件羽絨服過冬。尹棟嚷著一個人在宿舍無聊的很,也要跟著去逛街。因此,我載著尹棟出發了。

雖然那條必經之路上已經沒有石球了,但我仍覺得心裡惶惶的。這時對面駛來一輛腳踏車,車上是已退休的老校長。據我回憶,老校長的表情一直是怪怪的,當車子撞到一塊時,老校長的臉扭曲的變了形。

兩張腳踏車相距比較遠時,我已經感覺到車龍頭鏽死了一般不聽控制,似乎有一股推力從後而來,車子加速。老校長也在使勁扭車龍頭,但是終於沒有扭過來。於是兩輛車撞在了一塊。

老校長的臉沒有直面我,他的眼睛繞過尹棟往更遠處看,彷彿車後還有一個人似的。然後腳踏車和人都倒下了。老校長和我慌忙爬起來,我連忙向老校長道歉,轉過身來,看見尹棟還趴在那裡。我看見尹棟時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他跌倒的姿勢與那天那男生被石球壓死時一樣,撲地的頭、抽搐的手足……

老校長在我背後看到撲地的尹棟,驚恐得連連擺手後退。眼睛鼓鼓的,似乎要將裡面的眼珠發射出來。臉蒼白得如同那天的單布。真正促使我天天揣上紅布的倒不是尹棟的受傷,也不是古怪的腳踏車,反而是老校長當時的眼睛。我每次回想都毛骨悚然。

老校長盯著匍匐的尹棟,我盯著老校長,都停頓了幾秒鐘,然後一齊如夢初醒,七手八腳將尹棟抬起來向校醫院跑。

採取一些急救措施後,尹棟的呼吸通暢了一點。醫生檢查完尹棟的胸膛,接著要檢查後背。尹棟掙扎著不肯。

我安慰道:“沒事的,醫生就是做個簡單的檢查,沒什麼大不了的。”

尹棟搖搖頭,微弱的說:“我一翻過身來就覺得背上壓了重物,氣都喘不過來!”老校長聽到這句話,臉變得更加蒼白,彷彿被汙染的河流中死魚翻過來的魚肚皮。

“來,這位同學,我想單獨跟你談一下。”老校長手拉著我說。我感覺到他的手冰涼,並且激動的戰抖。

老校長把我拉出醫務室,給我講述了一個與他相關的故事。

五十年前,這學校接收的第一批新生中,有兩個很要好的朋友。他們都是以非常優秀的成績考到這裡來的。高中的教學模式和初中不同了,因此,有一部分原來閃閃發光的學生開始暗淡了;有一部分卻發出比原來更耀眼的光芒,讓其他人頓生妒忌之意。當妒忌沒有處理好,它就很容易變為不合理的仇恨。開學不久,朋友甲左右逢源,呼風喚雨,星光閃耀。而原來處於鮮花與掌聲之中的朋友乙默默無聞。每次他倆一起出去,總有這個或者那個跟朋友甲打招呼,或者朋友甲向那個這個打招呼。而朋友乙的嘴巴上掛了一把鎖似的。因此,乙覺得自己是甲的陪襯。乙暗暗在學習上用功,發誓要在分數上超過甲。並且,朋友甲今天要參加一個什麼會議,明天又要交什麼彙報,乙在時間上佔有很大的優勢。朋友甲感覺到了他倆之間出現了問題,想找乙出來好好談談,可是每次看到乙努力學習的身影,又不忍心去打擾我。

在學校的考試總結大會上,朋友乙獲得了三等獎學金,而甲獲得了一等獎學金。乙心裡不平衡了:我學得比我少憑什麼分數比我高呢?甲笑著向他道賀,他理解為嘲笑和挑釁。特別是聽到別人說“他能得到三等獎學金,還不是因為那個得一等獎學金的朋友輔導!”他這時候咬牙切齒。

仇恨長久的積壓在心裡,使得我的心理扭曲得變了模樣。終於,在一個夜晚,朋友甲應約來到那個不太顯眼的大石球旁,等待著與乙重歸於好。石球在甲身後動了動,滾了下來……

老校長說:“五十年來,我常常夢見石球轟轟的向自己滾來,我跑到哪裡,石球就追到哪裡。今天你的同學趴在地上的姿勢,與我的朋友死去時一模一樣。當時我誤認為是他來找我了,向我討要生命債。”那他為什麼現在才來呢?以前卻沒有這樣的怪事?”我腦袋裡滿是疑問。

“說出來怕你不會相信。我在本校任校長多年,但從來不敢走那條道,老是繞道走。雖然事隔了半個世紀,我心裡仍然放不下年輕時乾的傻事啊!退休之後,新來的校長向我求教經驗,請我到我家裡去喝酒,加上新校長非常的熱情,我多喝了幾杯,神志不清了。那晚是新校長親自扶我回家的。就是那一次,我破例經過了那個石球。估計就是那一次,我被石球發現了!他知道我回到這個學校了。”他說。

“後來我就不有意的躲避了,反正已經被它看見了,有什麼就來什麼吧。”我看見老校長的手指在微微戰抖,眼睛緊緊閉著,似乎一睜開就會看到他的朋友向他伸出粘滿鮮血的手。

“於是它製造那些恐怖事件來威脅你,是嗎?”我問。

“這哪裡是威脅我啊,它是想使我精神崩潰啊!”老校長雙手抱住白髮蒼蒼的頭,好像犯了嚴重的頭痛病。“我一生中沒有欠過別人的東西,就它這一筆債還沒有還哪!”

我渾身冰涼,感覺有涼絲絲的東西環繞老校長和自己走來走去。

我問為什麼那東西要選擇我而不是別人呢。跟老校長一番談論之後才知道老校長與我同一天生日,也是屬牛的,也是“苦牛過冬”的年度。再過一週,就是我的二十歲生日了。

“撲通”一聲打斷了老校長和我的談話。我急忙衝進尹棟的病房。原來是尹棟想起來走動,可是剛剛站好,背後負有重物似的使我身體失去平衡,“撲通”跌倒在地。尹棟在地上仰躺著,喘著粗氣。

一天一天過去,尹棟一天一天消瘦。老校長每天都來看我。我對老校長過意不去的表情很迷惑。我冥冥中覺得那東西將尹棟綁架起來了,慢慢折磨,並將折磨的全過程完整的呈現在老校長的面前。它要使老校長全線崩潰。

老校長終於受不了心裡的折磨,投降了。他選擇在一個睡熟的夜晚,帶著一沓冥紙趕往原來石球的所在地。

“我還債來了,朋友!”老校長燃了三根香,插在當年他朋友染血的位置。

“你正看著我吧,久違的朋友,我還債來了!”他點燃了冥紙。火焰活潑跳躍,映得他蒼老的臉一明一暗,彷彿有誰努力想看清楚他的臉,怕認錯了。

忽然來了一股小旋風,將燃燒的冥紙捲起來,似乎要細細閱讀,閱讀等候已久的敵人的降書。呼呼的風聲恰似閱讀後快意的笑聲。接著,更大的風起了,還夾著棉絮般的雪花。冬天真的到了。

第二天早晨,人們發現了一具僵硬的屍體。厚厚的雪被蓋在老校長身上,彷彿他不是凍死的,而是在溫暖的雪白被子下偷睡懶覺的人。老校長好久沒有這麼香這麼美的睡覺了。

我生日那天,尹棟病癒出院了。寒冷的冬天背後,躲著一個溫暖的春天。

湖南同學停了下來,低頭喝了一點水。我們聽得太入迷,竟然沒有發覺他在講詭異故事的過程中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這就是我們平常說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乾嚥了一下,問道。

湖南同學微微一笑,道:“人乾點好事總想讓神鬼知道,乾點壞事總以為神鬼不知道,我們太難為神鬼了。”

我們笑了。宿舍裡難得出現了一點輕鬆的氣氛。我們知道這位同學的規矩,所以沒有人要求他多講一個故事。

人各散去。有的洗洗睡了,有的還默坐了一會兒才去睡覺。[完] 喜歡這篇文章的話+QQ群 小夜在此告訴大家,群共享裡可以下鬼故事集,喜歡看鬼故事的話快加群,下載鬼故事集吧。

補充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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