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西邊的天幕上兩片鉛灰色的雲團交叉分錯,追逐著一塊白色的雲團,像一把張開的剪刀,逼迫向一個柔弱的女孩的臉。嶽建站在教學樓的天台,眼神憂鬱地向西瞭望,陰曆正月的風撩起藍色棉衣的帽兜,臉上有風刺痛的感覺。“哎,今晚註定要有一場風波了。這些傢伙還真是不讓人消停啊。”嶽建好像已經有所判斷,眉毛輕抖兩下,臉色由深沉嚴肅恢復到一貫的無賴譏誚,然後雙手插進上衣衣兜,轉身從容下樓。
楊安縣第一高階中學教學樓始建於年,共層,樓體灰暗,有些牆都有了裂縫,因為快要搬新校的緣故,學校只是簡單地用白灰塗上裂縫,並沒有打算認真翻修。對面的學生宿舍歷史則更為悠久,據說是民國時期某縣長的家宅,前院後宅,十幾棟房子,就是樑棟都已發黑,破瓦爛椽了。
夜已經深了,左手上的檀木手鍊輕輕顫動了一下,嶽建嘆了口氣,起身從上鋪溜下來,雙層鐵架床發出吱吱的聲音,看看下鋪,王峰流著口水仍然睡得香甜。輕輕推開門,嶽建大步向西南方向走去。那邊一個女廁,紅色的磚牆上,奇怪得有了一層黑霧,正在慢慢的遊走。嶽建腳步不停,直走進了女廁。一陣陰風颳起來,裡面黑得像墨汁一樣,牆上的白熾燈滋啦啦地響,閃亮了一下,好像有一個白色的影子對著嶽建直撲過來。“雕蟲小技。”
嶽建冷笑一聲,高舉左手,手腕上的檀香手鍊霎時大放光芒,只見廁所角落裡,一個女生臉上蒼白仰倒在地上,一團黑色的煙霧正匍匐在她胸口上。帶著痛苦的呻吟聲響起,那團黑色煙霧升騰到半空,幻化成一張猙獰的鬼臉,非男非女,怨毒地盯住嶽建。嶽建不為所動,繼續向前進逼。
鬼臉好像被激怒了,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然後在廁所裡四面一繞,團團的黑霧就翻騰起來,把檀香手鍊的光壓縮在嶽建周圍尺許範圍,並且四面湧現出絲絲黑線,前仆後繼向手鍊撲去,儘管許多黑線在接近手鍊時就化為虛無,但是手鍊的佛光也慢慢暗淡起來。“何必呢?”嶽建搖搖頭,把左手一收,右手卻從口袋裡摸出兩張鮮紅色的千紙鶴往空中一拋。
驚奇的事情出現了。千紙鶴竟然扇動翅膀,活了起來。兩隻千紙鶴,圍著嶽建上下翻飛,黑色霧團被扇動的愈來愈稀薄,直到完全消失不見。嶽建皺皺眉頭,感覺這個厲鬼不應該就這麼點本事。但是四周一下足彩單場變得靜悄悄的,牆上的白熾燈也一下大亮起來,嶽建把千紙鶴一收,走到地上女生身邊,檢查了一下,感覺女生沒出什麼事情,就把女生抱到了廁所外面,然後拍醒了女生。
女生剛一醒來,嶽建就立刻假裝驚奇的喊起來:“你醒了?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倒在廁所外面啊?”“討厭。你誰啊?”女生厭惡地推開嶽建,趕緊走了,一邊走一邊緊張地四處打量,想著剛才廁所內突然熄滅的白熾燈和那恐怖的鬼臉,女生就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