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下了幾天的雨,把世界下成了藍色,清清爽爽。
一條魚從街道的拐角處游過來。沒錯,一條紅色的魚,她在雨中自在地遊動,就像在藍色的海洋裡那樣。
一把小小的藍格子傘安靜地停在雨中,傘下是一個小女孩,穿著白色的裙子,一臉微笑。她把鞋子拎在手上,光著腳丫故意踩在水窪裡。
魚從小女孩身邊遊過,很從容。小女孩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魚,她歪著頭衝魚笑了笑。
魚停下來,吐出兩個小水泡,向小女孩搖搖尾巴。
“下雨天為什麼不躲在家裡呢?”
魚用細細的聲音問。
“我喜歡下雨,所以,趁媽媽不注意,偷偷溜出來玩。”小女孩說著,把手伸到傘外,讓雨水打溼手心,然後,咯咯地笑起來。
一個穿著黑色揹帶褲的男孩子走過來,他沒有打傘,也沒有穿雨衣,身上的衣服已經溼透了,雨水順著他的頭髮和臉頰滴下來。
“這樣淋雨會感冒的。”
魚擔心地叮囑男孩。
“不怕。”男孩擦了一下臉上的雨水,笑著說,“我喜歡下雨。”
“到我的傘下來吧。”小女孩招招手。
“我是特意要淋雨的,這種感覺很舒服。”
男孩拒絕了小女孩的好意。
男孩好奇地問魚:“為什麼你在雨裡游泳?”
小女孩也跟著問:“對啊,為什麼呢?”
“每年的夏季,等雨水把這個世界溼透,魚就可以在雨裡自在地游泳了,隨便游到任何地方。”魚又說,“我和你們一樣喜歡下雨,所以,就從海里游出來玩。”
雨不大不小地下著,一點兒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三個同樣喜歡下雨的夥伴,待在雨裡盡情地說說笑笑。
魚講了自己在海底的家,以及海底一些好玩兒的事。她問小女孩和男孩:“你們每天都要去上學吧?學校裡應該發生不少有趣的故事,說來聽聽。”
“學校?”小女孩想了想說,“那裡沒什麼好說的。”
男孩也說:“學校裡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接著,小女孩興致勃勃地講起森林裡的事兒,森林裡的小鎮、用樹葉串成的風鈴、露珠泡的玫瑰茶……她講得好極了,彷彿親眼見過這些東西。
“真美!”魚讚歎。
小女孩笑笑,補充道:“這些都是我從圖畫書上看來的。”
男孩也講了許多好玩的事兒,空中王國、用雲彩做成的軟被、彩虹毛線織的圍巾……他講得同樣好,當然,他還在末尾加了一句:“這些也是我從圖畫書上看來的。”
天快黑的時候,雨已經變小,看樣子應該要停了。
三個夥伴商量著,每年夏天的這個時候都要在雨里約會。然後,他們依依不捨地分開了。
魚回到海邊,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在森林裡的小道上,一隻雪白的兔子手裡撐著一把蘑菇傘正在朝她揮手。藍色的空中,一隻燕子也在朝她揮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