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穿越風雪的花朵

[ 親情故事 ]
       母親去世後很久,我常常有一種回不了家的感覺。節日裡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能輕輕鬆鬆地說聲“回家”,我的心裡就象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麼滋味。對於我來說,母親彷彿就是家的全部,母親去世了,家的概念也跟著模糊起來,可它必定還是我的家啊!面對眼看就快到60的老父親,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母親是2000年的4月23日夜裡2時55分去世的,享年53歲。她老人家去世的時候,正值早春,天氣還很寒冷,夜晚,於醫院的病床邊守著母親,我的心如墜冰窖。其實,那個夜晚並不比其他的夜晚寒冷。只是,我的心裡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溫暖。呆呆地端坐在病床旁,我可以深刻地體會到,沒有母親的世界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自己就象是一個還未長大的孩子,一瞬間變得無依無靠。寂寞、孤獨、淚水和親人離去的痛苦完完全全地包圍著我。 

    辦完母親的喪事,很長一段時間,家裡沒有絲毫生氣,我不得不承認,母親的早世,對我們這個幸福的家庭來說是一次巨大的滅頂之災,一個好端端的家就這樣說散就散了,這是可以讓人傷心一輩子的事。 

    母親走後,我變得沉默寡言,喜歡一個人待著,失魂落魄地想起從前的一些瑣事,眼含熱淚地咀嚼著母親所給予我的人生的每一個細節。悔恨、酸楚充盈著內心。 

    那些日子,屋子裡靜極了,沒有人打擾,空氣象靜止了一樣,陽光有時從窗戶射進來,給我的孤獨又增添了一個碩大的背影。我常常一連幾個小時專心致志地想著關於死亡的事,想著母親不應該死。腦袋裡一直有個奇怪的想法,那就是人為什麼會死呢?我知道這是一個愚蠢到家的問題,可我又不能不想,心裡頭是沒頭沒尾的悲哀,而誰又能把死亡想得明白呢? 

    記憶裡,母親是我們全家最辛苦的人,她隨父親到過許多地方,開過荒,種過田,打過地矛,修過路,茫茫的荒原上,到處都留有她的足跡,可以說,她把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都獻給了石油事業。40歲以後,母親的身體就開始一年不如一年。因為身體虛弱,,同時又患有高血壓和貧血,她已經很少出遠門了 ,她的雙手有時不聽使喚,會止不住地顫抖。現在想來,這是一種多麼危險的前兆啊,可惜當時誰都沒有在意。作為兒女,我知道自己欠母親的太多了。有時侯我想,假如一切可以重來的話,我會盡心盡力地照顧她老人家一輩子。我也不止一次地替母親在心裡問自己:一個人老了,她唯一的心願是什麼?不就是希望兒女們常回來看看嗎?可我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倒是母親跑來跑去,送去溫馨的話語和滿腔的愛。我一直沒有忘記母親經常對我說的那句話:“沒事兒的時候就回來看看。”但我卻永遠也無法兌現什麼了。面對現實,我的傷心,我的淚水永遠無濟於事。 

    逝者以矣。母親不在了,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這是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願意接受的現實。曾有好幾回,我下班回到家裡,剛想張口喊母親,卻一下子再也喊不出口,心裡是更加沉痛的悲哀。有時侯我會強迫自己好好想一想,還有那些事情沒有做,還有那些話沒有說,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母親的逝去必定是人力無法挽回和更改的。 

    去年清明節,我和姐姐去看母親,母親已然安詳地躺在小小的骨灰盒內,望著這個花紋古樸、顏色莊重的小盒子,我喃喃自語,難道這就是母親最終的歸屬與歸宿? 

    回來的路上,我不說一句話,記憶象倒流的河水奔騰不息。雖然冬天已經過去,但在我的心靈深處仍是冰冷的季節。我不說話是因為想一個人躲過喧器而走回過去,只守著母親,回憶她的音容笑貌,感懷著一個個平實、樸素卻又震撼人心的瞬間。 
補充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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