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木棺

[ 民間故事 ]

孫知縣看中了一棵大槐樹,突發奇想要做一口獨木棺。差役們找來木匠,卻沒人敢接這個活兒。孫知縣得報,生氣地一拍桌案:“想不到我新城縣裡,竟沒有一個好木匠!那就到外縣重金尋求吧。”

差役們拿著告示,到鄰近各縣去張貼,這可讓新城的木匠們顏面掃地。要是讓外縣的木匠把獨木棺做成了,新城的木匠就永遠別想抬起頭來了!木匠頭兒錢木匠召集木匠們在一起商議。但商議了半天,幾個難題還是沒辦法解決,一屋子人唉聲嘆氣。錢木匠的兒子說:“大家都想不出辦法,不如去請教老夫子!”

有人撲哧笑出聲來,鄙夷地說:“他一個教書匠,連鋸斧錛刨都沒拿過,能幫咱們想出啥辦法來?”錢木匠的兒子不服氣地說:“你們可別小看了老夫子,好多人遇到難事,都找他討主意呢。你們左右是想不出辦法來了,不如去請教請教他。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錢木匠點點頭說:“也對。咱們就去問問他,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老夫子名叫範慎,早年中過秀才,後來在縣學教書,因為年歲大了,這才回家安享晚年,鄉親們覺得他有學問,就喊他老夫子。錢木匠帶著眾人去見範慎,把事情講了。範慎不解地問道:“大槐樹夠粗,你們把芯掏出來,不就成了獨木棺,有何難處?”錢木匠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知縣大人要原樹芯當堵頭,說是一棺不用二木。誰有那本事,能掏出整段的樹芯來?木縫還不能大。否則,樹芯小了,不能在頭端堵住樹洞,棺材就要縮小,那就不符合尺寸。你說,連鋸都下不了,更不能用斧錛刨,這活兒可咋幹呀?”

範慎也不覺倒吸一口涼氣。他跟著錢木匠去看了大槐樹,不禁眉頭緊鎖。錢木匠看他也沒主意,不禁大為失望,嘆息道:“現在只盼著鄰縣的木匠們也做不成獨木棺。不然,咱們可真丟大臉了,往後也不好攬活來養家餬口了。”

範慎又仰頭看著大槐樹,問道:“樹身有多高?”錢木匠說:“將近七尺。”範慎又問:“棺材要做多大?”錢木匠說:“標準的棺材,長為六尺五寸,寬為二尺,高為二尺三寸。大槐樹夠粗,這寬和高都沒問題,長度也還湊合,難點就是掏樹芯。”範慎說道:“你們先把樹伐了,晾乾的工夫,我也該想出辦法來了。”木匠們雖然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大樹總歸是要伐的,他們就搭架弄梯,把大槐樹伐了,裁好樹身,放到陰涼處晾乾。

兩個月後,樹身晾乾了,錢木匠又去找範慎。範慎遞給他一把鋸子。鋸片有二尺長,尖端窄小鋒利,尾端較寬,裝有木柄,一側有細密的鋸齒。錢木匠驚奇地問道:“老夫子,你是怎麼想到做這樣一把鋸子的?”範慎說道:“你們平常用的鋸子,沒辦法往樹芯裡掏,刀能掏,但又不好鋸木,我就將兩者結合,做了這把手鋸,叫刀鋸也行。你先試試,看能否用上。”

錢木匠一看這手鋸,心裡就有了譜。原先不敢接活兒,就是被工具難住了。他喚上木匠們,來到樹身跟前,然後拿出墨斗,打好線,就小心翼翼地掏起來。手鋸上端鋒利如刀,很容易就沿著墨線划進了樹芯裡,下面的鋸齒跟著探進去,輕輕鋸來,木縫越來越深,鋸口卻又極細。雖然進展緩慢,但總歸有了法子。錢木匠興奮地說道:“鋸下來的樹芯,雖然有些小,但刷上幾層油漆,堪堪合用。”範慎得意地一笑:“如此就好了。”

活兒能幹了,木匠們異常興奮,圍住了老夫子,請他講講怎麼會有這種奇思妙想,做出了木匠們都想不到的工具。老夫子看了他們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這鋸可不是我發明的。”木匠們七嘴八舌地問是誰發明的。老夫子沉著臉說:“魯班呀。”

魯班是木匠行的祖師爺,可他只傳下了普通的鋸,沒聽說他做過這種手鋸。木匠們不由得驚歎起來。

幾位木匠輪番上陣,接連鋸了兩天,終於把樹芯鋸開了。此時,木匠們卻傻了眼。他們只是鋸開了兩端的樹芯,各有二尺,兩頭加起來不過四尺,但樹有七尺長,中間尚有三尺相連,這樹芯抽不出來呀!

錢木匠趕緊去找範慎。範慎不在家,家人說他外出好幾天了,不知道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何時回來。錢木匠唉聲嘆氣地往外走,就見範慎提著個木桶,興高采烈地回來了。他見到錢木匠,喜笑顏開地說:“找了好幾天才找到,真怕耽誤了你們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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