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瓜殺

[ 民間故事 ]

獵手神銃張覺得今晚有些不對頭,有著“神銃”之稱的他,在野外兜了兩個多時辰,竟然一無所獲。對他來說,打了幾十年的獵,幾乎從未有失手的時候。不論是山裡跑的,還是天上飛的,只要銃響了,沒有不中的。有一次別人和他打賭,飛著的東西他就不一定能百發百中。剛好這時天上飛過一對斑鳩,他連瞄都沒瞄一下,抬銃隨便一指就扣了扳機。銃響了,不過斑鳩卻照樣飛著。人們笑他,神銃張卻說,它們的翅膀都中了槍子,撲騰不了幾下。果然沒飛多遠,兩隻斑鳩撲稜撲稜先後掉下來,撿起來一看,果然都是翅膀中了一粒銃子。

神銃張覺得,怪就怪在整個晚上竟然沒有發現一個獵物,哪怕是兔子、白獾或是黃鼠狼。神銃張不想再兜下去了,準備回家。但他從未空過手回去,要是老婆問打到什麼啦,他怎麼回答?要是別人知道他空手而歸,他神銃張的面子往哪兒擱?想到這些,他心裡亂亂的。突然,他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集鎮的鍋匠劉。反正這兒離集鎮不遠,不如去他那裡坐坐,小酌幾杯再回家,那時老婆一定睡著了。

說到這位鍋匠劉,和神銃張一樣,也很不簡單。他做的鐵鍋不但傳熱快,而且非常堅固。有一次,為了證明他做的鐵鍋結實,特意讓顧客用斧頭來砸。顧客“咣噹咣噹”連砸幾下,鐵鍋安然無恙。神銃張和鍋匠劉一個眼法準,一個鍋牢固,關係也特別好,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鍋匠劉是外來的,原來在江湖上流浪,來到這個小鎮後,看中了一個姑娘,才在這裡落戶生根的。鍋匠劉見過世面,經常和神銃張侃一些江湖秘聞,不管有什麼事,神銃張總喜歡和鍋匠劉說,讓他幫忙拿主意。

鍋匠劉的鋪子在集鎮那頭,要從街上穿過。這時街上的店鋪大多都關門了,只有街東頭的老戲院裡燈火通明。神銃張知道,那是外地來的一夥耍雜技的在表演,戲院裡傳出陣陣喝彩聲。鍋匠劉的鋪子就在戲院邊上。

走到戲院門口,神銃張眼前一亮,發現前面不遠的樹梢上停著一隻黑乎乎的大鳥。那鳥有些怪,雁不像雁、鵝不像鵝,也不是野雞野鴨之類的。打了這麼多年獵,什麼鳥沒有見過,神銃張竟叫不出它的名字。他有些詫異,在大街上怎麼會有這麼一隻怪鳥?但細想一下也就不奇怪了,因為是夜裡,街上沒有什麼人。只是這隻怪鳥不知是從哪裡飛來的,神銃張仔細看了一眼,那隻怪鳥張開雙翅單腳獨立,像是在向誰展示著什麼似的。

神銃張正懊惱今夜空手而歸,看到這隻怪鳥興奮極了。至於它是什麼鳥,他才不管呢。神銃張抬手就是一銃,“砰——”銃聲劃破了沉寂的夜空,顯得格外清脆。那隻怪鳥應聲從樹上栽了下來。這時,神銃張隱約聽到戲院裡邊傳來一片驚呼。神銃張心想,難道我的銃聲驚動了看雜耍的人?他顧不了那麼多,趕緊上前去撿他的獵物。

來到樹下,神銃張卻沒找到那隻怪鳥。難道沒有打中?那是不可能的。剛才明明看到怪鳥栽了下來,怎麼不見了?神銃張在附近轉了一圈,確實沒有。聯想到今晚的遭遇,神銃張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越想心裡越不踏實,好在鍋匠劉的鋪子就在前面,他三步並兩步走過去。經過戲院時,他聽到裡面鬧哄哄的亂成了一鍋粥。

話說今夜在戲院表演的是安徽來的雜技班“走四方”,班頭姓汪。說到這個“走四方”和汪班頭,確實不簡單。這是一個家傳雜技班,到汪班頭這一輩不知傳了多少代。正如雜技班的名字“走四方”一樣,雜技班一年四季都在外演出,汪班頭更是見多識廣,他帶班外出表演,從未失手砸過場。

一個跑江湖的,要不失手砸場,離不開兩點:一是要有硬功夫。“走四方”是家傳雜技班,當然功夫很硬,特別是它的獨門功夫——碼凳,更是讓人叫絕。碼凳就是把凳子一張張碼起來,共有十三張。要把十三張凳子碼起不倒,這本來就有些難。但“走四方”雜技班的碼凳不同,除了最底下那張,其他的凳子都是側著碼上去的,隨便一碰就會倒。

“走四方”碼凳不但不倒,表演的人還要站在碼起的凳子上做各種動作,如“雄鷹展翅”、“金雞獨立”等。隨著凳子越碼越高,表演的人也越站越高,這是“走四方”雜技班的壓軸戲。當然光有硬功夫還不夠,還要懂江湖。俗話說“強中自有強中手,能人之上有能人”,你功夫再厲害,如果不懂江湖,那遲早也是會栽跟頭的。懂江湖就是在表演時,各方的禮數都要盡到。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只要你盡到了禮數,即使人家功夫比你高,也不會為難你。這也是“走四方”能不失手的第二點。每次表演,汪班頭都會特別注意觀眾,看裡面有沒有行家,如果有,他會用獨有的江湖術語招呼好他們,請他們多多關照,不要做手腳為難他的雜技班。憑著這兩點,汪班頭的雜技班順風順水。

補充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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