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海州有個叫趙子安的年輕書生,飽讀詩書,準備來年參加鄉試。子安自幼喪母,其父趙正同為撫育兒子拒絕續絃,一心望子成龍。
這天,趙子安來到父親面前,把書本一摔,“爹,我不想學了。”趙正同驚了個後仰,“你……你說什麼?”“天天這麼學有啥意思,學得我頭疼死啦。”趙子安躺床矇頭,任父親怎麼呼喚都不起來。
“這孩子病了?”趙正同趕緊跑醫館請來郎中。一番號脈後,郎中直撓頭,“沒啥毛病啊,莫不是……”郎中使個眼色,兩人出門,“興許是害了相思病,找跟他要好的打聽打聽。”跟他要好的?那就是書生徐開運了。
徐開運與趙子安從小志趣相投,眼下也在準備鄉試。與趙子安不同的是,徐開運喪父,與寡母生活。
趙正同轉了幾個圈,一跺腳去了徐家。只見徐開運正捧著本書讀,喚他好幾聲才回過神來。問他趙子安有沒有戀上哪個姑娘,他吃驚地答道怎麼會呢,他是真的不知道。趙正同求他抽空找趙子安聊聊,探問子安為啥不想學了。徐開運滿口答應。
趙正同退出時在門口遇到了徐母陳淑琴。陳淑琴容貌端莊,衣著樸素,見了趙正同連忙行禮。趙正同支吾了幾句趕緊走,陳淑琴跟出來說:“子安是個懂事的孩子,就是從小沒娘真是可憐……”
回到家見趙子安還是懶洋洋地躺著,書本扔在地上,桌上的飯菜連碰都沒碰。趙正同急得驢拉磨似的轉,“明年就鄉試了,這可咋辦,這可咋辦!”他悶頭轉圈,越轉越快,不知怎的,身子撞到了桌角,一陣稀里嘩啦,桌上的碗碟全都落地摔碎。
一直不動窩的趙子安被惹惱了,騰地跳起,“爹,你這是幹嗎呀,心裡有氣也不能這麼禍害東西啊!”趙正同手抖起來,“還不是因為你……”趙子安一梗脖子,“什麼因為我,我怎麼啦!”他見視窗晃動個人影,便叫:“開運,你來得正好,你給評評理,我爹無緣無故就摔盤子砸碗的。”
徐開運進屋勸道:“子安,你要理解大叔,你這個樣子,大叔怎能不著急。大叔多不容易啊,這麼多年又當爹又當孃的。大叔,您老放寬心,子安會想明白的。”趙正同拉徐開運坐下,“你真是好孩子,一直很懂事,從不讓你娘操心。我要是有你這樣的……”這倆人聊得非常熱乎。
父親和好友的規勸並未打動趙子安,他還是不摸書本。趙正同束手無策,還是滿屋亂轉。他轉到廚房見有個酒罈,開啟一聞酒香撲鼻。他倒出一碗喝了幾口,堵著的心口舒暢多了,索性一碗接一碗地猛灌起來。整壇酒下肚後,他感覺身子要飄起來了。他跑到街上,見人就咧嘴笑,吆喝道:“好啊,真是好啊!”人家問什麼好啊,他答啥都好,喝了酒就一切都好了。可忽然胃裡翻滾,酸湯辣水從嘴噴出,他一下子又難受了,“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啊。”他趴地上哭號起來。
路過的徐開運擠進圍觀的人群,攙起了他,“大叔,你折磨自己也沒用啊,回家歇著吧。”
回了家,趙正同拉住徐開運就不放手,“你要是我兒就好啦。”徐開運被搞得很尷尬,安慰一番趕緊跑了。
趙正同醒酒後不好意思面對兒子,就躲進做倉房用的後屋。他發現從房梁耷拉下根繩子,納悶這是幹什麼用的。伸手夠不著,就搬了凳子踩上去。抓住繩子一拉,拉下個繩套,把脖子套進去正正好。
他拿著繩套正琢磨,徐開運突然闖入,見到繩套“媽呀”一聲,衝過來抱住趙正同,“大叔,你怎麼要尋短見啊,你可千萬不能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