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來者不善
剛吃罷晚飯,鄂齊善就一個人來到書房踱來踱去,心中忐忑不安。幾十年的戎馬生涯,他上陣殺敵提著頭過日子也從未有過一絲懼怕。但是這一次,他真的怕了!鄂齊善覺得現在遇到的這道坎,能跨過去那是萬幸;萬一跨不過去,就要搭上閤家性命。即便如此,鄂齊善決定有些事還是要去做。
正猶豫不定的當口,管家進來躬身說道:“大人,黃郎中來了。”黃郎中五十來歲,是軍營裡的老郎中,醫術自然沒得說。
他“嗯”了一聲,說道:“讓他到東邊的臥室等我。”
鄂齊善來到臥室,躺在床上。不大一會兒,黃郎中提著藥箱子走了進來,剛一進門就跪身下去:“參見副都統大人。”鄂齊善裝作虛弱的樣子,讓他不必拘禮,趕緊看病。黃郎中應了聲,望聞問切一番,告訴他脈象平穩一切正常,並無生病跡象。
鄂齊善臉上微有慍色,質問道:“本官這兩日只覺得眼睛發昏,渾身乏力,這不是生病是什麼?難道本官是裝病不成?”黃郎中嚇得連忙附和說確實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鄂齊善聽完,滿意地點點頭,讓他對誰都這麼說,哪怕是都統大人問起也要如此說。黃郎中連忙跪下,說道:“大人饒命!萬一都統大人知道了,小人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呀!”
鄂齊善告訴黃郎中,前段時間他兒子為了私利,給軍營送了一批假藥,這件事被自己碰巧發現了,就給壓了下來,沒有上報都統大人。鄂齊善湊近說道:“我知道你就這麼一個兒子,我的事你要是洩露半句,我就把你兒子倒賣假藥的事捅出來。”
黃郎中早嚇壞了,連連點頭,又裝模作樣地開了藥方才告辭出去。少時,只見管家帶著府裡的雜役老李頭走了進來。鄂齊善說自己明天要出去辦點私事,但又不想讓外人知道他要離開府中,所以讓老李頭假扮自己。病床外面掛上一道簾子,如果有人來訪就說得了風寒,不便見客。
老李頭一聽嚇壞了,連稱不敢。鄂齊善說道:“你只管躺在床上便可,有管家在,不會出什麼事。辦好了本官回來重重有賞。”聲音不怒自威,老李頭只得趕忙點頭應允。鄂齊善身為鑲黃旗副都統,位高權重,沒有皇帝的欽命是不得私自離開駐地的。但是因為心頭的那件事,他不得已才想到這一步棋。
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正要睡著,忽聽見“咯咯吱吱”的聲音,鄂齊善是個練家子,早已警覺,偷眼看門閂在移動,有人在撥門!是誰?副都統的官邸都敢闖!鄂齊善躺在床上裝睡,眯眼盯著房門。門被撥開了,黑暗中有個黑衣人閃了進來,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
黑衣人緩緩走到床前,抽出亮閃閃的長刀一刀剁過來。鄂齊善一個翻身,躲過雷霆一擊,和黑衣人赤手搏鬥起來。黑衣人也不戀戰,破窗而出。鄂齊善哪肯罷休,掂起三尖槍追了出去。二人一前一後施展輕功躍出幾十裡,來到一處山崗上。黑衣人忽然停下,望著他說道:“這裡寬敞,今晚定要與你分個高低!”鄂齊善疑道:“你是誰?深更半夜的不只是來找我比武這麼簡單吧?”
2、少林絕技
“少說廢話!”黑衣人再不肯多說一句,操刀攻了上來,刀法如行雲流水一般。鄂齊善不敢怠慢,槍花一舞,也迎了上去。打鬥中,鄂齊善已摸到來人底細,從武功路數推斷,黑衣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龍斬十三刀”白赤羽。眼見自己已處於下風,再不變招就有生命危險,鄂齊善陡然一個翻身,招式忽變,時而鎖、扣、刁、纏,以變應變,打中有走,走中有擊,陰陽互變。
白赤羽一下子落了下風,喝道:“好一套‘八卦棍!以槍代棍,威力果然不同凡響!”鄂齊善聽他喊出“八卦棍”三個字,內心一震,槍法就亂了。白赤羽趁此機會,回身一刀逼開他,幾個起落消失得無影無蹤。
鄂齊善愣了一陣,心想這“龍斬十三刀”白赤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匪盜,自己幾十年來一直在宦海沉浮,與其並無過節,他怎會突然找上門來?且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使的是“八卦棍”絕技。回想剛才打鬥的情形,白赤羽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會“八卦棍”,故意逼自己使出來,他到底居心何在呢?
一時不得要領。鄂齊善快速回到府裡,收拾一番,即刻快馬加鞭而去。出城後,一路向南趕去。一連狂奔了幾個時辰,來到一處叢林裡。鄂齊善停下來正要喝水,忽見頭頂一張大網當頭罩下。鄂齊善早已警覺,翻身持三尖槍破開大網,可這時八名黑衣人已將他團團圍住。
當先一人手持大刀,正是行刺自己的白赤羽。鄂齊善叫道:“白赤羽,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連番追殺我?”白赤羽說道:“大人好眼力,受人所託,情非得已。”說著猛攻上來。鄂齊善無法,只得挑槍迎戰。他一人獨戰八人,而且越戰越勇。白赤羽情急,正要暗施偷襲,忽見當空躥出來一人大喝一聲:“賊子休得猖狂!”拔劍殺了過來。來者是鄂齊善的屬下鄧旭光,二人合到一處,將眾黑衣人殺得落花流水。白赤羽眼見不敵,吹聲響哨,眾黑衣人各自抱頭鼠竄,眨眼間都消失在了叢林裡。
二人鬥得滿頭大汗,鄂齊善道:“鄧副將,你怎麼在這裡?”鄧旭光“哦”了一聲,抽出一條手絹在鄂齊善面前一抖,一股異香飄散開來,鄂齊善只覺眼前模糊,身子蛇一般軟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