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無聞的黃忠,為何入蜀後很快得到劉備重用

[ 歷史故事 ]

建安二十四年(219),劉備稱漢中王,同年秋,拜關羽、馬超、張飛、黃忠為四方將軍並不驚訝。在此之前,諸葛亮已經指出:“忠之名望,素非關、馬之倫也。”雖說劉備派費詩及時安撫住了關羽,但從關羽、諸葛亮、費詩等人的評價中不難看出:黃忠資歷、名望不足,是蜀人皆知之事。既然如此,聲名不顯的黃忠,又是如何得到劉備重用的呢?

黃忠在入蜀之後的傑出戰績,是他日後得以升任後將軍的直接原因。入蜀之戰中,黃忠常身先士卒,列為先登,不畏生死;漢中之戰中,黃忠“推鋒必進,勸率士卒”,一戰斬殺曹魏名將夏侯淵,聲威大壯。黃忠在劉備麾下的亮眼表現,並非是超常發揮,而是“基本操作”。早在荊州為將時,黃忠便曾展現出驍勇之姿。又據《三國志·劉繇太史慈士燮傳》記載:“劉表從子磐,驍勇,數為寇於艾、西安諸縣。”劉磐是劉表的侄子,曾與黃忠共守長沙攸縣。然而,從黃忠被劉表授予中郎將一職來看,主要負責軍事戰鬥方面的,應當還是黃忠。

因此,劉磐軍隊的驍勇之名,多半來自黃忠。或許是因為這段經歷,曹操在平定荊州之後,會讓黃忠暫代裨將軍一職。漢末三國時代的裨將軍,雖是雜號將軍,但他卻有資格參與中軍帳議。且值得注意的是,當時的名將幾乎都經歷過這個階段。曹操起兵之初,夏侯惇便為其裨將;待于禁、李典、張遼、徐晃等人加入後,也是先被委以裨將軍,而後再依靠軍功累遷至重號將軍。吳蜀兩國亦然,李嚴、霍峻投奔劉備,程普、呂範輔佐孫權,皆被拜為裨將軍。由此可見,黃忠之驍勇善戰,已讓曹操留意。若非曹操沒過多久便失了荊州,黃忠未必不能在曹魏建立一番功業。

能征善戰,可以為黃忠增加幾分顏色,但絕非是劉備重用黃忠的主要原因。正如馬超,他雖有“信、布之勇”,卻“強而無義”,是以無法讓劉備信任。那麼,黃忠又是如何取得劉備信任的?據《三國志·關張馬黃趙傳》記載:“先主南定諸郡,忠遂委質,隨從入蜀。”此處所載“委質”,完整說法是“策名委質”,指臣子向主公遞上自己的名冊,並上貢能證明自己誠信“策名委質”見於《左傳·僖公二十三年》:狐突認為二子狐毛和狐偃已向公子重耳策名納質,便需恪守忠義,不得背叛。這種方式起源於先秦,被廣泛運用在君臣關係建立的場合,如張儀委質於楚、樂毅委質於燕,都是臣子以名聲為依託,表達自己對君王的效忠之意。兩漢以來,儒家經典主流。受此影響,東漢名士皆“重名節而輕生死”,也更加不會用自己的名聲來開玩笑。

漢晉時期,“策名委質”逐漸演變成“質任制”。作為一種信物,“質”不再是一些特殊物品,而是多由“人質”充當,且一般為臣子的直系親屬。馬騰向曹操表示臣服,便以身為“質”,親自前往鄴城;孫權向曹丕稱藩,後者也曾要求他將長子孫登送往曹魏為“質”。綜上所述,在“名節”和“親屬”的雙重約束下,東漢以來的“策名委質”,其實是一種比結拜、盟誓更加牢固可信的效忠方式。

因此,黃忠委質於劉備,不僅賭上了名聲,也必然交出了自己的親屬。不過,礙於蜀漢“國不置史”、史料匱乏的情況下,黃忠後人鮮少有人提及。劉備信任黃忠,也可參考魏延。劉備打下漢中後,之前名不見經傳的魏延,為何能被拔為漢中太守?除作戰勇猛外,魏延還是劉備的部曲。部曲,是主公的私人武裝;而黃忠委質於劉備之後,也具有了“劉備私兵”的性質。是以,劉備能放心重用身家清白的黃忠。

誠如諸葛亮所言,黃忠儘管身家清白,又屢立戰功,但他的資歷與威望,的確比不上關羽、馬超和張飛。而劉備對黃忠“破格提拔”,反倒是有幾分燕昭王 “千金買馬骨”的意思。據《三國志·龐統法正傳》記載:“今主公始創大業,天下之人不可戶說,靖之浮稱,播流四海,若其不禮,天下之人以是謂主公為賤賢也。宜加敬重,以眩遠近,追昔燕王之待郭隗。”許靖有名無實,因此劉備入蜀之後,並未打算重用他。但法正卻勸說劉備將許靖高高“捧起”,這樣一來,荊蜀才子便會看到劉備之誠意,從而紛紛歸心。對於法正的建議,劉備欣然採納。於是,他先拜許靖為左將軍長史(時劉備以左將軍之職開府治事),又在稱帝之後進其為太傅。對於許靖這樣的人,劉備都能奉其為上賓,更別提黃忠了。劉備“破格提拔”黃忠,便是為了在軍中樹立一個“典型”,從而激發三軍將士的鬥志,好讓他們有個拼搏的念想。

除上述三點外,黃忠的身份也可能是劉備重用他的一個原因。黃忠表字“漢叔”。表字中帶有“伯(孟)仲叔季”的人,往往不是獨戶之家。不難猜測,黃忠極有可能是世家出身,而且還排行第三。此外,劉表治荊州多依仗當地的豪族大姓。而從黃忠被劉表授予中郎將來看,他更有可能是當地豪族出身。

事實上,出身於荊州的黃氏名宿的確有不少。如黃祖、黃承彥、黃蓋等人,他們雖出身不同郡縣,但有可能是同宗同源。這麼說來,名門出身的黃忠,也可視作荊州士族集團中的一員。否則的話,諸葛亮也沒有立場對黃忠“評頭論足”。黃忠既然擁有這樣的政治背景,那他的升遷之路,也要相對容易一些。畢竟,荊州士族集團,還是劉備最為倚重的股肱力量。黃忠表字存疑,《三國志》中本作“漢升”,因此“漢叔”之說僅提供一個新思路以作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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