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大老闆”
20世紀80年代初的一天,大上海來了個香港的“生意人”。此人真名叫吳佳傑,臺灣間諜機關授予他間諜化名:關義忠。
改革開放後,一股赴港的熱浪開始在內地湧動。吳佳傑也將目光投射到繁華的香港。經過多方努力,費盡周折,吳佳傑於1983年秋末到了香港。面對這個新奇而又陌生的世界,吳佳傑又彷徨起來。到哪裡去找個理想的工作呢?自己不過小學文化仔”沈洲義,並拜他為老頭子,正式加入了黑道。
沈洲義原是“新義安”的小頭目,此後一頭扎進了間諜機關的懷抱,成為臺灣間諜機關的一個耳目。他特別注意從內地來港人員中物色人選,然後向上級引薦,透過這種骯髒的交易,獲取昧心的賞金。發展吳佳傑加入“新義安”不過是第一步,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把吳佳傑當作向間諜機關邀功請賞的籌碼。
參加“新義安”以後,吳佳傑終於過上了花天酒地的快活日子,他對老頭子深信不疑。當聽說沈洲義要把自己介紹給一個頗有社會“江先生”時,吳連連道謝,恨不得能立即前去拜見。
會見的地點安排在一家酒樓。沈吳二人踏上酒樓,一眼就看到靠南側窗臺邊的酒桌旁端坐著一個人,西裝筆挺,兩鬢斑白,大約50歲光景。
幾杯酒下肚,吳佳傑話也漸漸多了起來。他談起自己的父母、家庭,還有自己的身世中那幾段不光彩的經歷。
幾天以後,江先生又約吳佳傑到餐館敘談。這一次,江先生顯得特別熱情和友善,詳細詢問了吳佳傑的家庭及社會關係等情況,然後一本正經地試探道:
“你是不是願意參加我們的組織?”
“願意!”吳佳傑受寵若驚地脫口而出。
“這張表格你先填寫一下。”江先生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表格,鄭重其事地說,“你要慎重考慮之後再填寫,這是一次機會,很可能是你一生最大的轉折。你將開始從事一項神聖的事業,後福無窮啊!”
吳佳傑拿起表格,赫然映入眼簾的是所謂臺灣“國防部情報局”的字樣。他完全清楚這是一份申請加入國民黨間諜組織的表格,而眼前的江先生就是一個“大老闆”!遲疑的表情在吳佳傑的臉上稍縱即逝,此時的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只要能搞到更多的金錢,只要能活得痛快,就值得去幹。
燙手的4000港元
東方微露晨曦,吳佳傑感到頭有些脹痛,昨晚徹夜未眠,使他感到渾身睏乏。奉江先生之命,過幾天,他就要潛回內地。前途險惡,怎不叫他忐忑不安,輾轉反側?
按照江先生口授的“指令”,這次吳佳傑必須先去廈門,瞭解當地軍用機場的地形、駐軍狀況、炮位及飛機跑道長度;探明國內首屈一指的東渡四號、五號糧食轉運碼頭的設施狀況和吞吐量。在蒐集到這些重要軍事、經濟情報之後,再著手開展第二項工作:趕赴上海,扮做生意人,拉攏親朋好友去廣泛蒐集情報,尤其是他向江先生介紹過的張健和張建忠兄弟。江先生對他許下諾言,每次潛往大陸預付“活動費”4000港元,實際花費照實報銷,搞到重要情報、找到下線還有額外的獎金。對於吳佳傑來說,最富誘惑力的莫過於錢了。在當時上海多數人月工資不過200元人民幣的情況下,這可是筆不小的數目啊!
然而,在仔細“咀嚼”了上峰分派的任務之後,吳佳傑漸漸體驗到這4000港元的特工經費是多麼燙手!他暗暗叮囑自己,千萬要謹慎行事,可不要為錢送掉自己的身家性命!
福建是他的老家,對廈門的情況他是比較熟悉的,對完成蒐集情報的任務他很有把握。難點在於上海之行。張健、張建忠二人闖蕩江湖多年,見多識廣,不下一番功夫,恐怕不會輕易就範。思前想後,吳佳傑覺得對“俘獲”曾因盜竊犯罪而被抓獲過的張健更有把握,應該以他為突破口。
初次得手
吳佳傑到糧運碼頭轉了幾圈,多少也摸到了一些“情報”,但卻難以靠近軍用機場。情急之下,他決定來個“黑吃黑”,用道聽途說的訊息,充作軍事情報,搪塞江先生。
在廈門逗留數天之後,吳佳傑來到了上海。下車伊始,他便接通了張健的電話,兩人在電話中約定在長風公園銀鋤湖邊見面。
吳佳傑和張健見面後便大談他在香港如何混得如魚得水。張健聽得津津有味,馬上懇求吳佳傑想想辦法,把他也弄到香港去。吳佳傑稍一沉吟,暗示道:“這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只要你為我們老闆做事,你要錢用,他會寄給你;做得好,別說去香港,就是去美國還不是一句話!”
“哎呀,吳老兄,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事你就說吧。”張健催促道。
“是這樣的,”吳佳傑故意說得很輕鬆,“你們兄弟兩人只要經常給我們老闆寫寫信,把上海的經濟、交通狀況,還有軍事方面的情況告訴我的老闆,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張健頓時警覺起來,瞪大眼睛問道:“這不是搞間諜活動嗎?你那個老闆到底是什麼人?”
“不瞞你說,我參加了特工組織。”吳佳傑壓低聲音說。
張健大吃一驚,忽地站了起來:“啊喲,老吳,你不要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