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八年6月13日深夜。
雨像是被詛咒一樣,以驚人的速度漫下地面,隨即,一道撼人的雷光劃破天際,直逼向那座孤零零的古宅,二樓的窗戶瞬間向外敞開,發出刺耳的撞擊聲。身著真絲睡衣的蘇玲趕緊走到窗前將窗戶拉上,與此同時,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白仁宗正從轎車裡走下來,他身後跟著司機阿忠,他正給白仁宗打著傘。蘇玲開心地衝他揮了揮手。
白仁宗用微笑目送蘇玲拉上窗簾,他很愛自己的妻子,而她真的很迷人。此刻,古宅裡傳出古鐘敲響的聲音,白仁宗知道現在剛好是午夜十二點,可就在他準備推開大門的時候,他聽到了蘇玲的尖叫聲……白仁宗想也沒想推開門扔下雨傘,衝上了二樓。
二樓臥房的門自裡面鎖上了。
白仁宗有些急了,他往後退幾步,用力地撞向臥房門。在撞了幾下後,門終於被撞開了,白仁宗跌跌撞撞地衝向屋裡,同時叫著“蘇玲──蘇玲,你怎麼了?”可隨即,他就愣在了原地。因為──
蘇玲不在房間裡,而舒適的大床上則放著蘇玲剛才穿的那件真絲睡衣。它呈人形整齊地擺放著,就好像人是從睡衣上抽離的,但靠近心臟的位置卻有一大塊紅色血液……
白仁宗迅速上前拿起了睡衣,聞了一下那紅色的血液。
竟然是人血!而蘇玲卻不見了?
白仁宗有些著急,一邊往外走,一邊叫著,“小紅──”他推開了另一間客房的屋門。通常這個時候,小紅一定會在這裡整理床鋪。可是,這回她卻不在,但白仁宗卻發現床單是新換的,而且剛鋪好一半。
也就是說,小紅沒幹完活就不幹了。
白仁宗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於是快步走下樓梯,“老丁──老丁──”
老丁是白宅的園丁,是個六十出頭的老頭兒,負責整個宅裡宅外的花樹,是白仁宗最信任的人,可現在白仁宗也找不到他,只看到地上扔著半壺澆花的水壺。
老丁是個做事有板有眼的人,絕對不會扔下澆花工具擅自離開的,除非發生了什麼。
想到此,白宗仁衝進了廚房。他想找每天在這個時候為他做夜宵的李媽問一下原因,然而等他走進廚房的時候,他卻看到這樣的情景。
火在著著,鍋裡的湯已經被煮得沸沸騰騰,鐵鍋上的雞蛋已經煎糊,鍋鏟掉在地上
李媽也不見了!
白仁宗慌了……
一、女僕小紅
白仁宗報了警。當福探長帶著手下趕到時,他也被眼前這些離奇的事件給困惑住了。
蘇玲在密室消失,留下沾血的睡衣。
小紅在客房消失,留下沒有鋪好的床單。
老丁在客廳消失,留下未澆完的水壺。
李媽在廚房消失,留下一廚房燒糊的夜宵。
而這一切全在暴雨傾盆午夜十二點古鐘響起時發生的。
福探長探查了現場,竟然沒有發現外人的指紋,這讓他心存疑惑,於是找來白仁宗問話。
“你回來的時候看到蘇玲了?”
“是,她在窗前朝我招手。”
“你聽到尖叫後,衝進來用了多長時間?”
白仁宗想了一下後,回答道:“沒有超過一分鐘。”
福探長更加困惑了,一分鐘時間內,整個古宅內的人就全部消失了,這聽起來就像天方夜譚一樣。
“那你還看到別人了嗎?”
白仁宗搖頭:“我什麼人也沒看到。”
福探長想了一下,決定去找白仁宗的司機阿忠聊一下。
“你看到夫人了嗎?”
“我看到了。”阿忠用誠實的目光看著福探長。
“你為什麼沒有跟你家少爺衝進去?”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有少爺的允許,也不敢擅自進少夫人的房裡。”
“那你在客廳做了什麼?”福探長完全有理由相信阿忠有嫌疑。
“我沒在客廳,少爺去找少夫人的時候,我去把車停在了院旁。”阿忠說道。
他這句話又引起了福探長的懷疑,但沒等他問,阿忠就解釋道:“通常都是少爺進去,我在外面停車的。雖然當時少夫人發出尖叫,但我以為她看到老鼠,所以沒太往心裡去。”
“少夫人看到老鼠也會叫嗎?”
“經常會叫的。”
阿忠的話很快就在白仁宗那裡得到證實。的確,蘇玲很怕老鼠,而且最重要的是阿忠是蘇玲嫁過來時帶來的孃家司機,因為他為人樸實誠懇且心眼好,所以一直跟著蘇玲。他不可能去加害蘇玲,而且古宅人消失的時候,他與白仁宗在宅子外,所以作案的可能性也不大。他被排除了嫌疑。
那麼,這四個消失的人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會在一瞬間同時消失?難道這世上會有鬼怪嗎?福探長的手下緊張地議論著,可福探長卻不相信這些,他相信這件事一定是人為,但是誰能做到這一點呢?
福探長向白仁宗發出一個請求,他今晚想留在這座古宅過夜。白仁宗當然沒有拒絕,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只希望警方能儘快破案。
夜深人靜,雨又開始下,然而卻沒有人有睏意,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別人的視線,因為誰都怕自己成為第五個消失的人。
福探長看看手下,又看看白仁宗和阿忠,目光最後落在了那座高大的古鐘上。
離十二點還有一分鐘。
福探長目不轉睛地盯著古鐘,他想知道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就在這個時候,古鐘終於響起,那一聲聲地敲打聲在午夜聽來就像招魂鼓似的,讓人心驚肉跳。
突然,一個女人聲響起,她哼著一首奇怪的歌調,那聲音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白仁宗猛地站起身看向二樓,“這是……是蘇玲!”
福探長一聽這話,立刻站起身,問道:“你確定?”
“我確定,這就是蘇玲的聲音。”
“我也確定,這的確是少夫人的聲音。”阿忠也站起身說道。
福探長立刻帶人衝向了二樓,當他們正準備走向臥房的時候,福探長卻突然站住,因為他發現這歌聲不是從臥房裡傳出來的,而是從……小紅消失的那間客房裡傳出來的。
“怎麼會是這間房?”白仁宗走上來時,不禁納悶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歌聲突然消失了。
福探長趕緊走到客房前去推門,然而客房門自裡面鎖上了。
“不可能啊,這門沒有鎖著啊。”白仁宗說道。
“有鑰匙嗎?”福探長問道。
“有備用鑰匙,在一樓,阿忠你去取一下。”
“是!”阿忠立刻衝下樓,以最快的速度取來備用鑰匙交給福探長。
福探長迅速開啟了門……
“小……小紅……”白仁宗失聲喊道。
福探長及其他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小紅的確回來了,而且此時此刻她正彎著腰鋪著床單,不過,她卻一動不動,永遠保持著那彎腰鋪床單的姿勢。
她被“定”住了,嘴張著,舌頭吐出來,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她死了,屍體是冷的,不過卻穿著鐵釘,所以才會“定”在地上一動不動。
“太殘忍了……”白仁宗不忍看下去,他跑出房去吐。
福探長則看著眼前的小紅,緊鎖住眉頭。
“福探長,這手法太殘忍了,而且是釘在這裡,簡直像鬼……”小雷是福探長的助手,也是新分派到警局的小警察。
“少胡說,這世上沒有鬼。”福探長糾正他的話,他只得吐吐舌頭,福探長低下頭仔細檢查著現場,眾手下只得跟著幫忙檢查現場。當福探長拿起床鋪旁堆放著的被子時,卻從裡面掉出幾塊小石頭,那上面分別寫著血字。
我回來討債
這天是6月27日。
二、廚娘李媽
小紅的屍體經檢查,證實一直被冰塊凍著,所以才沒有腐爛,而她的死亡原因就是脖子上的勒痕。可以說她是在猝不及防的時候,被人自身後勒死的。
這是個雨季,弄到冰塊很難,除非是一些大飯店的地下冷藏室才會有。福探長帶著手下走訪了全城所有的大飯店,終於找到一家名叫“意德”的大飯店,他們的廚師長證明在一個月前,他們的地窖裡丟失了大量的冰塊,但因為事情並不大,所以他們也沒報警。
雖然偷冰塊的小偷沒有線索,但福探長卻更加肯定古宅失蹤案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搗鬼,製造成鬼怪事件。
他一定要將真正的兇手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