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心想事成

[ 鬼故事 ]

 【一】星探之死

  誰會知道心想事成也這麼恐怖?要知如此,我寧願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願望都沒有,可這是不可能的,除了死人,人都有想法,我不是死人,當然不可避免地要稍微表露一下自己的心事。

  其實,嚴峰的死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警察偏偏找到了我,就因為,我在嚴峰死的前一天,守著很多人對他大喊過,“要是你心裡有鬼,出門就被車撞死!”

  那是我的氣話,也是我的心裡話,但只不過說說,排遣心中的鬱悶而已。嚴峰是個星探,我就是被他挖掘出來的,可後來就是我沒遵循潛規則,他就以推出新人為藉口,在導演面前極力推薦其他的靚女。以致於,我經常受到冷落,這次是我自己找到了機會,而他還在暗地裡說三道四。那天,我實在氣不過,說了那句失身份的話。為此,一些小報還大肆渲染了一番,這我倒不怕,這樣反而能增加我的曝光率。

  但是,嚴峰的死和我拉上關係,就另當別論了。在影片裡,我是一個無所不能的恐怖殺手,在現實中,我卻是一個柔軟的女子,擔不起一點點的血光。可在小報的添油加醋和那些嫉妒我是女主角的演員的煽風點火下,我比電影裡的殺手還要冷血。

  警察對肇事司機倒是很客氣,對我則是咄咄逼人。

  “你說嚴峰一定會被卡車撞死,一天後,他就死了,你怎麼解釋?”警察冷冷地盯著我。

  這些人太可恨了,把我的話改了,我要是能準確預測別人的死亡時間和方法,我幹嘛還和別人為當女主角明爭暗鬥。

  “能準確預測別人的死亡時間和方法不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警察的意思,一個執行死亡計劃的殺手,一定能準確預測別人的死亡時間和方法。

  我說,“又不是我開車撞死的,我為什麼需要證明不在現場?”

  卡車是從遠在千里的地方出發經過本市的,所以司機不可能在千里外就準確預測嚴峰要經過的路段。他當時開得的確快了些,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嚴峰會從衚衕裡衝出來,只顧回頭看,不顧公路上的車。司機是眼睜睜地看著嚴峰被撞飛的,他急剎車的同時,眼睛瞟了一眼衚衕,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人隱沒在衚衕裡。很顯然,嚴峰是逃避那個女子才命喪車下的。

  “據說,你平常喜歡穿白色連衣裙。”警察一副洞若觀火的樣子。

  我是愛穿白色的連衣裙,可是,愛穿白色連衣裙的不止我一個,方羽也愛穿。據說,她是在學我。可她已經死了幾個月了,我總不能說在衚衕的女孩是方羽的鬼魂吧!

  懦弱的顧強不能為我作證,因為我那晚後半夜才回家。姜祝先會為我作證嗎?不會。一個導演和一個女演員晚上在一起,能說得清嗎?要是我說了,姜祝先也不會承認,他現在導演的是驚悚片,又不是色情片,要是他和我晚上在一起的事成了報紙的頭條,製片會毫不猶豫地讓他滾蛋的,當然也包括我,這是不可饒恕的,我不能實話實說。

  我當時一個人在片場的辦公室背誦和揣摩臺詞,後半夜才回的家,沒人證明,我只能這樣死扛。

  最後,還是片場門口冷冰冰的攝像頭給我作了證,我的確是後半夜才出的片場。

  “你的確不在現場,但你知道方羽嗎?”警察的語氣溫和了一些。

  方羽是嚴峰挖掘出來的,但嚴峰這個人心術不正,總想佔方羽的便宜,還被人撞到過一次,嚴峰正強行扒方羽的衣服。我也會添油加醋,嚴峰騷擾方羽的事的確有,是一個化妝師透露出來的,但並不像我說的那樣驚心動魄。我要儘量把方羽的死和嚴峰聯絡起來,這樣警察自然會想到穿白色連衣裙的人和方羽有關。

  “據說,你也是被嚴峰挖出來的明星。”警察冷笑了一聲。

  該死!我光顧著給嚴峰扣屎盆子,忘了掩蓋嚴峰的不良秉性了,我的話等於告訴警察,嚴峰可能對我也有過非分之想。

  我雖接受了幾次訊問,但嚴峰的死對我是好事,除掉了一隻趕不走的蒼蠅,我也在報刊上出了一些名頭,雖只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報小刊。

   【二】心想事成

  羅藏雲的死讓我第一次感到對自己的恐懼。

  羅藏雲是這部戲的編劇,作為編劇,不能在視覺特效上做什麼,但在吊觀眾胃口上,他做足了,不但驚悚氣氛到位,在女主角的激情戲上,做得尺度超大。在鏡頭下,我幾次嘗試激情澎湃,都遠遠沒達到劇本的要求。

  為了放鬆一下,我開玩笑地說,“羅編,你可真能吊觀眾的胃口,小心,可別把自己吊上去。”

  哪知道,我的話很快應驗了。羅藏雲想在重新拍攝前,給我講講劇本。我按照約定的時間,早早來到了片場,在推開臨時搭建的簡易房的門時,我的尖叫聲絕對要比在影片中來的形象。

  屋頂的電扇在緩慢地轉動,羅藏雲的屍體也隨著轉圈,舌頭長長地伸在嘴外。

  我再次見到警察時,他帶著笑意,我知道他笑意裡隱藏著什麼,我說羅藏雲會弔上去,羅藏雲真的吊死了。嚴峰的死是意外,羅藏雲的死還是意外嗎?

  我哭得淚眼漣漣,不是我的表演,是真情表述。我雖在心裡詛咒過羅藏雲,是他的劇本讓我不得不走靠曝光肉體出名的道路,但我只不過是把心裡話用玩笑的形式表現出來。有哪個殺手會在殺人前,明目張膽地和死者叫囂的?何況,我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把一個大男人掛到電扇的繩子套裡?

  警察說我說的有道理,但證據對我很不利。

  最後還是沒有情感的攝像頭救了我。羅藏雲是率先進入片場的,在我進入片場前,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人進去了,再也沒出來。在警察趕到的時候,片場的人幾乎都到了,無法查出,穿著白色連衣裙的人到底是誰。

  我出了公安局,卻被記者圍了起來,姜祝先的車停在遠處。我知道,是他故意向媒體透露了羅藏雲的事。影片要想擴大影響,除了需要大牌導演和明星演員外,花邊新聞是最好的宣傳渠道,而死人無疑是最具震撼力的。

  這部姜祝先聲稱國內最驚悚最驚豔影片的編劇死了,又和女主角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是最吸引眼球的事。

  影片接近尾聲了,姜祝先為了大造聲勢,不惜把我推向媒體的風口浪尖。面對突來的曝光率,我暗自欣喜的同時,心中也有一種無法預知的恐懼,為什麼我心裡所想的,只要說出口,就會應驗?這種心想事成,未免來得太恐怖了!我開始懷疑,嚴峰和羅藏雲的死和姜祝先有關係,想到這些,我萬分驚恐,等影片殺青後,姜祝先會不會讓我也成為一個增加票房的死亡砝碼?

  不管姜祝先是不是兇手,我一直認為兇手是在聽到我的話後,才見機行事的。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證明我的想法錯了,我的確有心想事成的本領,不過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顧強在給我作證時,囁嚅不已,羅藏雲死的時候,我剛出門,顧強卻說沒看我走時是什麼時間,只知道我走得很早,等於告訴警察,他不能為我作證。

  我認為,顧強是察覺了我和導演的來往才這樣對我的,後來,我才發現,原因卻是他另有新歡了。

  我火冒三丈,這個靠吃軟飯生活的小白臉竟也在欺騙我,雖然他只是我填補生理需要的擺設,可我也不能容忍,他有別的女人。

  我對著他大聲吼著,“你要是再背叛我,你會不得好死的!”我發洩完,就去片場拍攝最後的激情戲了。

  戲拍完了,我也接到了物業的電話。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才理解物業經理的聲音為什麼發顫。因為從我家門縫裡流出來的水是紅色的,是鮮血被稀釋後的紅色。

  滿屋都是血色的水,顧強一絲不掛地躺在浴室裡,頭墊在浴盆的邊緣,腳邊有一塊香皂。很明顯,顧強是在踩到香皂滑倒時,後腦磕在了浴盆堅硬的邊緣,他就這樣死了。

  一塊肥皂要了顧強的命,他的確沒得好死,這是我給他的詛咒。當然,這些我是不能對警察說的。

  房間裡滿是水,採集不到任何人的腳印,房門把手上只有我和顧強的手印。顧強死亡時,我在片場,總算有人為我作證了。

  沒人能瞭解我心中的驚恐,我在詛咒顧強的時候,沒人在場,顧強還是死了,我的確能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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