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谷探險

[ 傳奇故事 ]

在所有動物中,狼是有非凡靈性與超級智慧的。除了人自身以外,狼可能算得上是被人研究得最深最廣的動物了。

  曾有人藉助電子跟蹤器與衛星定位儀觀察狼長達數十天的捕獵行動。令人驚奇的是,它們絲毫不對自己的任務感到厭倦心煩,它們也從不毫無目的地追逐或騷擾獵物。看上去它們好像只滿足於做觀察者,實際上卻在對被追捕的獸群中每個成員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加以綜合分析。

  但是狼的高明之處遠不在於能確認出這些顯而易見的犧牲品,它能觀察到並記住獵物許多細微的個性特徵和習慣,這是我們人類根本做不到的。某些獨特的個性特徵會促使一隻動物離開群體的庇護,成為一個靶子,所有的行為都被細心又耐心的狼記在心裡。還有一種更為錯綜複雜又難以言明的默契配合,那就是狼王與狼族、每匹狼與狼群之間的關鍵角色,這種默契配合受到數以千計的社會各界人士在進行多年的研究。

  在北極地帶,雪狼遠離人煙、與世隔絕地怡然自處。然而奇蹟出現了,本文作者竟然成功地被一群以一隻巨大公狼為首的雪狼群所接納。作者25年的夢想終於得以實現,他將為我們敘說與這一群神秘雪狼結識的經過。這次難得的北極雪狼谷經歷,無異是一次十分完整的探險。

  作為一名野外生物學家,我長年的夢想是有朝一日親臨狼穴,一探狼群的真面目。去年,我和菲爾德來到北極腹地,在埃爾斯米島的雪狼谷實地考察雪狼群。

  到達埃爾斯米島雪狼谷的第一天,太陽下山後氣溫驟然下降到零下二三十度。我們爬上汽車,往下面扔了足夠一個晚上用的柴火。不一會兒,熊熊燃燒的篝火就跳躍了起來。

  菲爾德拿出奶茶和幹羊肉,邀請我共享食物。我對生羊肉不太習慣,只喝了一點奶茶,我起身離開火堆,想到處走走。但是菲爾德叫住了我:“你不要命啦,雪狼正在你身後!”

  我一回頭,果然看到兩隻陰森森的小燈籠,那是雪狼的兩隻眼睛。不過,確切地說雪狼不在我的身後,那隻雪狼的位置既不靠近我也不靠近菲爾德,我想這是它有意識的選擇。如果它受到任何一個人的攻擊,都有足夠的時間逃跑,這是一隻聰明的雪狼。

  我知道幾乎所有的野獸都怕火,雪狼也不例外,可是這隻雪狼卻不怕。我看到它的神情充滿了哀怨。這個細微的發現相當重要,它直接改變了我對雪狼的態度。

  這時,我意外地發現它身上結滿了冰。因為它離火堆越來越近了,近得伸手可觸。我終於明白了:這隻雪狼不僅需要食物,還需要溫暖。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我將菲爾德沒有吃完的羊腿(還剩下近2/3)扔給了它。雪狼彷彿笑了一下,然後四肢伏地,用前腳抱著羊腿,旁若無人地啃起來。

  我在它身邊蹲下來,靜靜地看它吃肉。我很想知道它在想什麼。我弄不清它是否會對我表示感激,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至少有一個“人”會對它表示感激,那就是它肚裡的孩子——我始終相信是一種強烈的母愛,才使它放棄了它堅守了多年的某種特性,被迫跟它的天敵接近的。

  我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那隻雪狼,用輕柔的動作試探它的反應。那時候,那條羊腿在它的雪狼吞虎嚥下已經所剩無幾。它的反應只是抖動了幾下耳朵,似乎在說:別打攪我,讓我安靜地吃完。

  它沒有用敵意對待我的手,還似乎對我這樣的撫摸感覺很新奇。是啊,從小到大,誰用過充滿深情的手將它撫摸,這時,它身上的冰開始融化。我抽走它嘴邊戀戀不捨的白骨,將全身透溼的它抱到火堆旁,抱到既能使它儘可能多地享受到熱量又不至於燒著的地方。我耐心地將它的一面烤乾,然後又讓它烤另一邊……

  我感到這真是一個極富詩意的夜晚。荒原,篝火,一隻雪狼,一個人,我們惺惺相惜,距離那麼近,我們和平共處,誰也不想傷害對方,共進晚餐。我明白這是相互需要的結果:雪狼需要幫助,而我需要固守人性瞭解它。正是這種相互需要,使我們都放棄了“性本惡”,使我們之間與生俱來的敵意和防備的消除成了可能。

  第二天,雪狼谷那高掛天際長達4個月的太陽(北極24小時的白日現象),稍微緩和了北極刺骨的寒風。每天我和攝影師菲爾德總想盡各種辦法來親近雪狼,一心一意懷著被狼群接受的希望。

  當天晚上,我正繞過雪狼谷大冰山的缺口,突然瞥見一群雪狼,它們已經發現了我,正悄悄地避開我的視線,我連忙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直到自認為完全無虞後,才鬆了一口氣站起來。結果發現它們竟沒走,反而遠遠地圍著我站著,其中一隻閃著惡意的眼光朝我走來,在離我50米處停住了腳,然後不停地兜轉。我渾身打顫,不知是寒冷,還是恐懼。

  慢慢地,我們明白雪狼群對人類有某種程度的容忍度,於是便逐漸增加彼此接觸的頻率,希望能贏得這些肉食動物的信賴,展開進一步的溝通。經過長久的努力,我們感覺出狼群已經認可了我們的存在。

  與狼群的關係一旦解凍,我們便決定發展更進一步的關係。於是我們動手把帳篷移到距狼穴不到500米的地方,如此一來,雙方的關係一定會因為接觸頻繁而日漸友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這些雪狼竟是一群無可救藥的小偷小摸者,我們不得不在帳篷外老遠的小山上堆起石堆,將食物放在裡面。

  但是防不勝防,每次我們到它們的地盤上拜訪,負責獵物的雪狼便潛入帳篷內東翻西找,不但撕裂了我的揹包,有一次還把衛生紙撒得滿地都是!

  有一天,我正在睡袋睡午覺,醒來時眼角一瞄,竟然瞥見四隻雪狼正鬼鬼祟祟地在我們的帳篷外打轉,通常我都以一條細繩繫住帳篷的入口,現在,其中一隻雪狼正使盡全力企圖用鼻子頂開裂縫,不一會兒,它就成功地進入篷內,倏地拖出我的睡袋。其他雪狼看得樂不可支,正準備對我的睡袋下“毒手”,眼看事態嚴重,我趕緊發出一聲宏亮無比的“狼嚎”,四隻雪狼頓時落荒而逃。

  相處久了,我們逐漸能分辨出每一隻成狼,依它們便秘的姿勢,我們也能判斷出性別。其中有一隻3歲左右的公狼,我們稱之為“大頭皮”,據猜測它是所有盜竊案件的主謀,而要從狼群中辨別出乳狼的母親也不困難,我們叫它“媽咪”,它和另兩隻母狼一樣,腿比公狼略短,骨盆亦顯嶙峋,毛色較灰且蓬亂。

  公狼中最清瘦的莫過於孤獨的“流浪漢”,另一隻左肩胛缺一塊皮的我們乾脆叫它“左拐子”。在我們記錄編號中排名四號的是這群狼的“老大”,我稱它“雪狼王”,它走路時略跛,遇有緊急狀況時,其他成狼會圍在它四周,而它對狼崽的態度也顯得非常關切,或許它正是它們的父輩,才擔負起保護狼群的責任。
一般而言,每個狼群由一對狼夫婦擔任領隊,它們也是所屬狼隊中級別最高者,負責繁衍後代。一旦小狼長大以後,其中的兩隻成狼結合時即形成另一個狼群,所以每個狼群的成員必有某種程度的血緣關係。狼崽通常會在父母身邊待4年。

  不久之後,我們便發現這些雪狼群的地盤面積竟超過2500平方公里,覆蓋了極地雪狼的主食——麝牛和北極野兔的活動空間。除了這兩種動物之外,它們也嗜食加拿大馴鹿、海豹、雷鳥和在地面築巢的鳥類。

  在我們探險的雪狼谷地區,就有183頭麝牛。對“雪狼王”所率領的狼群而言,替六隻正在成長的乳狼覓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負責尋找食物的成狼便無時無刻不感覺到壓力。每逢晴空萬里時,成狼會在下午3點半至晚上10點之間外出狩獵。若是天氣陰沉,則在清晨2點至中午11時之間覓食。

  從狼群奇蹟般地接納我們的那一刻起,菲爾德和我就朝思暮想著參與它們的狩獵行動。時值狩獵旺季7月,它們友善的態度令我們十分樂觀。在這個寒冷的雪狼谷地區,每一處高地都是極佳的瞭望臺,攀登其上,方圓數公里的景觀盡收眼底。雪狼通常的狩獵物件是麝牛。每隻公麝牛重約300公斤(母牛為200公斤),它們通常群體行動,每個群體在30餘頭左右。為了保護它們的子孫,麝牛內彎的犄角和強勁的足蹄,可在瞬間踢碎狼的頭顱。

  7月中旬的一個早上,我們在距狼穴2.5公里處發現一支小型麝牛隊伍,成員包括11頭成牛和3頭小牛。它們從雪狼谷東邊來,一路穿過燈心草叢和植物林,緩緩地向前行進。有時候,它們龐大的身影消失在窪地,不一會兒又突然出現,在極地形成一個移動緩慢的黑點。

補充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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