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偉要去省城工作了,大林便邀幾個哥們為他餞行。
席上,大家都談笑風生,可是大林老覺得不對勁兒。直到過了一會兒,大賓端起酒杯說:“我說大偉,你還沒到省城,怎麼說話就開始捲舌了,去了還不知變成啥樣子!”
大林這才恍然大悟。本地口音有些話不該捲舌,但省城那邊要捲舌。平常聽省城人說話本不費勁,但這些話從大偉口中迸出,就顯得十分別扭。
全桌的人都僵了一下,但大偉反應很快,他馬上就岔開話題說:“咱們是鐵哥們,就不說外話。你知道說話若不捲舌,省城人沒準把我當成鄉下人,那我哪能在那裡立足呢?所以我從現在起,便開始學他們說話,不過我心裡可沒有忘本。”
大林是東道主,便也跟著圓場,一番插曲由此過去。
一週不到,有天中午,大林睡得正香,這時一陣急驟的手機鈴聲把他吵醒。大林伸伸懶腰,開啟一看,是大偉打來的,便問什麼事。
大偉有些抱怨地說:“你怎麼這麼久才接啊?”
大林沒好氣地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人家在睡午覺呢。”
大偉在電話那頭“啊”了一聲:“瞧我這記性,我還以為你們也是朝九晚五。”
大林心中更氣:“你才走幾天,就找不著北了!”
大偉託大林辦一件事。大林只好幫忙。
又過了幾天,大林遇到大賓。大賓顯得憤憤然:“龜兒子大偉,臨走前那晚在酒桌上說得好好的,到了省城,咱們要是去找他,他肯定會隆重接待。可是這才幾天,我臨去前給他打電話,他推說要出差。結果我在省城又碰到了他,他還是裝愣,理都不理我。”
大林是這群人中的“老大”,他聽了大賓的申訴,便打電話給大偉。大偉解釋說:“你是知道的,我來省城還沒紮下根,再說中午時間短,我哪能匆匆接待他呢?等過一段時間,我一定請大夥兒來省城玩。”
話說到這份上,大林不好再說。但大偉的邀請始終未見兌現。漸漸地,雙方失去了聯絡。
約莫過了一年。有天下午,大林接到大偉的電話,說是回本市來了。大林漠然地“哦”了一聲。大偉熱情地說:“你們晚上有空不?我請客。”
大林說:“你回來,哪能讓你破費呢?不過這時通知大家,恐怕不能聚齊吧?”
大偉說:“能夠來的都儘量來吧。我回來就不再走了,今後咱們還得像往常一樣經常聯絡呢。”
原來大偉在省城並不如意,不得已便回了老窩子。酒席上,大家想想大偉在省城也的確不容易,這一年來人家的冷漠便也原諒了。
第二天中午,大林有急事得找大偉,便撥通了他的電話。電話那端,大偉顯得很不耐煩:“老大,有什麼事那麼急!這是午休時間呢,你還以為是朝九晚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