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丈夫與女檢察官之死

[ 現代故事 ]

2012年元宵節剛過,四川省自貢市發生了一起驚天血案:一名女檢察官和年僅4歲的女兒雙雙遇害。僅一天後,兇徒被抓獲歸案,他竟然就是女檢察官的丈夫、4歲女孩的生父。

  溫情無限的親人之間怎會屠刀相向?近日,筆者深入多方採訪,還原了這起悲劇的真相。

  告別純美校園,幸福漸行漸遠

  趙右挺和鍾麗走到一起,似乎理所當然:他倆都是自貢市富順縣人,都生於1982年6月,中學時同班,又雙雙考入成都大學,同時攻讀法學專業。學生時代的趙右挺高高瘦瘦,喜歡穿格子襯衫,一臉憨笑,和異性說話臉就紅;鍾麗則短髮齊肩,爽朗灑脫。

  2005年大學畢業後,兩人留在成都找工作,租了個老舊的單間,買了臺二手電腦,在網上天女散花般廣投簡歷。

  奇怪的是,每次只有鍾麗接到用人單位打來的電話。鍾麗去面試,趙右挺還得陪著,深深的挫敗感在心中湧動。

  面試了幾家公司後,鍾麗決定在一家外企當法律專員,趙右挺好不容易找了個在廣告公司當業務員的工作,早出晚歸,加班不斷。兩人感覺理想與現實差距太大,充滿深深的迷茫。

  兩年後,在雙方父母的勸說下,他們回到自貢,很快完婚,次年就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取名趙一可。就是在這年,自貢市大安區檢察院招聘檢察干警,鍾麗順利考上了,而且是以面試第一的成績。深厚的法學功底、雄辯的口才、得體的舉止,都為她贏得了高分。趙右挺卻在面試環節被刷了下來。

  丈夫整天灰著臉,鍾麗心裡也堵得慌,只好變著花樣讓他開心,做他愛吃的辣椒兔,上街也只給他買新衣服,家裡養了他最愛的美人蕉……

  後來,趙右挺應聘到了自貢市水務集團,雖然是國有企業,但他只是駕駛員,與學歷極不相稱,與當上了檢察官的鐘麗差距也更大。

  趙右挺有了深深的自卑,為求心理平衡,他想要妻子辭掉工作,“檢察官只是聽上去很美,每月也就那點錢。我不想你那麼累,你不如好好在家帶孩子。”“我不要做好吃懶做的女人,我會為了我們好好努力的。”趙右挺面無表情地推開鍾麗,倒頭便睡,鍾麗很是鬱悶。

  此後,趙右挺常和妻子唱反調,奚落妻子,說她飯都做不好還出去當什麼官,根本沒資格檢查別人,連自己的問題都沒查出來。慢慢地,鍾麗有些不堪丈夫的冷言冷語,會頂上幾句。

  有一晚吵架到深夜,最後還是鍾麗妥協了,她覺得丈夫是自尊心在外面受到傷害才會那樣。趙右挺絲毫未領情,反而更難受,覺得在大度的妻子面前,自己又矮了一大截。

  兩人從僵持到冷發展到分床而居。為減少分歧,在週一到週五,他們把女兒送到了雙方父母家。

  糾結婚姻衚衕,網上求解陷情網

  趙右挺身邊沒多少朋友,缺少能說知心話的人,空閒又多,便總在思考他的這段婚姻,想著妻子的優秀、自己的無能,幻想妻子投入了成功男人的懷抱。他成天鬱鬱寡歡,沒有胃口,也整夜失眠,有次為領導開著車,竟跟前面一輛車追尾了。

  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他想起了網際網路的強大,便在網上搜尋相關資訊。

  2011年6月13日晚上,他在一家健康網站上找到一名心理諮詢師的QQ號,便加了她,對方網名:釋然姐。

  釋然姐很熱心,諮詢不收費。聽了趙右挺的訴苦,她先發來一段音訊。趙右挺開啟來聽,有水聲、鳥鳴、琴聲,還有禪音交織,浮躁的心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然後釋然姐給他講故事,說歷史,從武則天到希拉里,從吳儀到楊瀾,還給趙右挺列舉了她身邊很多女強人,說她們的丈夫也存在和趙右挺一樣的情況。趙右挺聊著很來勁,當晚,他睡了一個從未有過的踏實覺。

  此後,趙右挺按釋然姐教的來做,試圖用平常心對待夫妻職業上的差距。妻子上班時,他會囑咐:“路上小心。”她下班後,他會說:“老婆辛苦了。”他還常發簡訊問妻子累不累。但時間一久,趙右挺感覺有些彆扭,好像自己成了一個吃軟飯的人,要討好妻子。

  8月一個週五的下午,趙右挺正為領導開車,妻子打來電話說當晚要加班,讓趙右挺去父母家接孩子。趙右挺覺得自己也在工作,也沒空,不耐煩地說了句“不去接”,便掛了電話。

  鍾麗只得打電話給父母,說第二天再去接孩子。加班回家的路上,她想著自己每天累死累活,都是為了這個家,和丈夫說話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觸動他敏感的神經,他現在卻這樣對待自己和女兒,想著想著眼淚滑落下來。第二天她去接女兒,仍悶悶不樂,女兒問媽媽怎麼了,鍾麗心中有怨,毫不隱晦地說:“你爸爸不愛我們了。”

  回到家,小一可馬上拉著媽媽去質問爸爸,問他是不是不愛她和媽媽了。趙右挺大聲說:“是啊,我為什麼要愛你們?”

  小一可嚇哭了。鍾麗不想爭吵,便轉移話題問他什麼事那麼忙,趙右挺冷笑說:“我也有應酬啊,你一天在外也少不了應酬吧,少不了男人來誘惑你吧?”鍾麗再也壓抑不住怒火,把手中的東西朝趙右挺丟了過去,兩人又開始了長夜漫漫的打罵。

  此後,他們吵架頻率越來越高。每次吵完架,趙右挺就上網找釋然姐聊天,排解壓力。釋然姐總是很耐心,撫平他心中的波瀾。之後,趙右挺又苦苦央求,磨來了釋然姐的私人電話號碼,不時地打電話發簡訊。他覺得釋然姐不只是心理諮詢師,還是知己,在麻木的生活中他有了心動的感覺。

  這天,他熱情地告訴釋然姐,要當面感謝她。釋然姐推脫不過,就答應了。

  10月15日,趙右挺向單位請了兩天假,奔赴成都。在寬窄巷子一個茶館裡,見到釋然姐時,他感覺心都化了。釋然姐至少比他大10歲,但五官精緻,穿著考究,一顰一笑都像春天的陽光。釋然姐叫秦慧,是一位情感專欄作家,對心理和情感都有研究。趙右挺對她更加依賴痴迷。

  回自貢後,他在網上不由自主地表達心跡,秦慧拒絕說,她有老公孩子,是絕不可能的。這反倒激發了趙右挺的征服欲,他的追求越來越猛烈,常藉故往成都跑。秦慧避而不見,他就發簡訊說要尋死覓活。

  這年12月底的一個晚上,秦慧決定與他見最後一次。他們在茶樓包間裡談了很久,他終於答應放棄追求。可快要起身離開時,他突然轉身,將秦慧死死抱住,瘋狂地吻向她。面對眼前這位俊秀火熱的男子,加上一直以來的惻隱之心,秦慧淪陷了。

補充糾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