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誠利集團
、月號愚耕就正式開始在這工地上幹活了,這個工地名叫誠利集團,好像跟鵒子食品加工有關,如果愚耕沒猜錯的話,上回椰灣公司董事長在跟那專家所談到的,那家經海南島政府重點支援投資達兩個億的,與鴿子有關的建設專案,指的就是誠利集團,可見誠利集團在海南島是赫赫有名的。
這誠利集團已經建好一棟辦公樓,一棟宿舍樓,一棟公寓樓,一棟食堂樓,一棟生產大樓,一棟生產小樓,好像建得差不多了,在辦公樓的頂上和公寓樓的頂上,分別立有誠利集團的鐵字招牌,字型特別大,誠利集團的門口也十分氣派,總之像誠利集團這樣的工地在海南島實屬罕見,愚耕能在誠利集團工地幹活真是有些引以為榮,更何況愚耕還親自聽椰灣公司董事長提到了誠利集團,真是碰巧得很,不知他在誠利集團工地幹活,對於椰灣公司那件事又有什麼天意沒有。
、誠利集團工地有好幾班人馬,愚耕並不瞭解其它班人馬的情況,愚耕所在的這般人馬算是最主要的一班,人數有三四十人左右,人員複雜,人員出入變化很大,好像以四川巴中人為主,其它有湖北人、湖南人、重慶人、山東人、寧夏人、好像這班人馬有兩位包工頭,分別稱作馬老二、馬老三,但平常都是馬老三直接管事,又稱老馬,帶聽說馬老二、馬老三有位大哥是馬老一,但愚耕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愚耕心裡只認為老馬是他的包工頭,愚耕也正是老馬收下來的。
這班人馬主要是搞土建,乾的活七雜八雜,全都純粹是體力活,老馬幾乎每天都要重新安排,又分為做點工和打混凝土兩種活,做點工小工按每天元計工錢,一般每天都從早到黑,幹十到十一小時左右,打混凝土按每小時元計工錢,愚耕對工錢並不敏感,愚耕在工地上幹活從不自己計工,而別人在工地上幹活都會自己計好工,愚耕也沒有打算要在這工地上掙多少錢,愚耕並不認為他的命就只配在這工地上幹活掙錢,這工地上的錢確實不好掙。
、愚耕幹活的表現的確不賴,很受大夥歡迎,也幾次得到老馬的好評,愚耕很快就溶入到這班人馬中,並有一席之地。
這班人馬中除有個別自行搞伙食外,絕大多數都吃大鍋飯,每天算七元錢伙食費,伙食條件比較好,愚耕的體質狀況很快就有明顯改善,老馬後來多次情不自禁地誇愚耕越來越好看呀,想當初愚耕又是多麼地慘兮兮。
、這班人馬前期比較忙,後來活路就慢慢鬆下來,經常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空閒時間比較多,日常生活也就比較豐富,盡情盡致,愚耕更是如魚得水,以前造成的傷痛很快就消釋了,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平心靜心,無憂無慮,並能滿足一些愛好。
、愚耕當然還會碰到許多困難,但都一一克服了,隨遇而安,愚耕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又還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得呢,再沒有比愚耕更加不拿困難當困難的。有些困難已成為愚耕生活中的一部分,沒有這些困難,愚耕恐怕還不習慣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拉屎
、愚耕還保持著早晨拉屎的習慣,開頭一陣,這工地的圍牆外正有個茅坑,條件很差,破破爛爛,搖搖晃晃,邊拉屎,邊可以看清楚茅坑裡的屎,但至少有男女之分,拉屎不成問題,如果有興趣,會發現茅坑裡的屎,真是一天一個樣,
、後來這茅坑被填平了,拉屎就成了愚耕老大難的問題,解決一次算一次,總不至於拉屎拉到褲襠裡,也不能完全像畜牧那樣拉屎。
其實食堂大樓的邊上就有一個衛生間,但絕大多數時間都關上了,只有少數幾回開著,顯然有人用過,好像處於半開放狀態,愚耕就自然而然地試著在這衛生里拉屎,後來愚耕發現這衛生間的門有時就算關著,但也可以直接用手開啟進去拉屎,而且清晨的成功性比較大。
再後來,愚耕有幾個清晨都發現,在他之前就有一人進到這衛生間裡拉屎,好像這衛生間的門就算被鎖住了,那人也有辦法把門弄開,而有好幾個清晨,如果那人沒在愚耕之前進到這衛生間裡拉屎,愚耕就無法直接用手把這衛生間的門開啟。
、某一清晨,愚耕又習慣性地直接用手開啟這衛生間的門,並進到裡面拉屎,在愚耕之前那人就已經在裡面拉屎,看樣子愚耕又是沾了那人的光,才能進到裡面拉屎,倒也習以為常,若無其事。
、愚耕蹲下來拉屎,僅過一兩分鐘後,冷不防突然就有兩人把門開啟,並站在門口凶神惡煞般地叫喚著,火急火燎地命令愚耕和那人立即出來,說完那兩人就在門口邊等著。
愚耕見此頓時驚恐萬狀,心悸忡忡,好像大難臨頭似的,轉而愚耕就緩了過神來,斷定那兩個不過就是保安而已,沒什麼大不了得,至少要等拉完屎才能出去,倒要看看那兩位保安要找什麼茬,想必那兩個保安只是在多事。
可沒等一分鐘那兩個保安又站在門口罵罵咧咧地催促愚耕和那人立即滾出來,看樣子那兩個保安忍無可忍,恨不能直接把愚耕和那人揪出來。
愚耕這才覺得情況緊急,便意頓消,立即就揩了屁股起身,並衝了水,才慢騰騰地跟在那人背後滾了出來,心中只是覺得可笑,從沒碰到過這種情況,都是拉屎惹的禍,卻又不得不佯裝乖覺,一聲不吭,反正還有那人作伴呢,想必那人是老油條,隨便就能應付得了。
、愚耕和那人出來後,那兩個保安立即就胡亂發洩一通,非得要好好收拾他倆不可,小題大做,大動干戈,也正好可以顯顯當保安的威風,那兩個保安好像主要說是,其實他們像今天這樣專門守株待兔已經有好幾回了,今天終於把愚耕和那人逮住了,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何能輕易放過愚耕和那人,而且這衛生間的門上,明明有用粉筆寫有嚴禁使用的字樣,愚耕和那人還偏偏在這裡面拉屎,也就罪加一等,無從狡辯,
、愚耕和那人佯裝蔫頭耷腦,無話可說,無心爭辯,當作有錯,以為反正都沒什麼大不了得。
愚耕好像記得昨天這衛生間的門上,還沒有用粉筆寫有嚴禁使用的字樣,今天愚耕也確實沒有注意,這衛生間上已經用粉筆寫有嚴禁使用的字樣,只覺得那兩個保安這樣暗中守株待兔的做法實在可惡,心裡很不服氣,就好像受到那兩個保安的陷害,讓他的品格都不保,愚耕自認為是很難做出有損品格的事,愚耕的社會地位底下,但不等於他的品格也低下,愚耕在這衛生間裡拉屎,原本也想能保住他的品格,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那兩個保安亂洩一通後,馬上又冷冰冰地不由分說地命令愚耕和那人先全面沖洗一遍這衛生間再說,示以懲罰。
這衛生間比較小,原本又幹淨,愚耕和那人很快就裝模作樣地把這衛生間沖洗一遍,
那兩個保安又還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下,愚耕和那人也就算是受到了恰如其分的懲罰,愚耕和那人也保證不會再在這衛生間裡拉屎,知錯就改,善莫大蔫。
、可萬萬沒想到那兩個保安轉而又正兒八經有聲有勢,不由分說地要起愚耕和那人的身份證來,其用意也就不得而知,好像命令愚耕和那人去沖洗這裡衛生間,根本就不算什麼懲罰或者懲罰得還遠遠不夠,真正重大懲罰還在後頭呢,愚耕和那人真好像犯了天大的錯,不容姑息。
愚耕覺得這完全是那兩個保安多事,那兩個保安如果不多事,也就沒事了,那兩個保安如此多事,真是厚顏無恥,不可理喻,以為當了保安就可以耀武揚威,就算那兩個保安拿了他的身份證,又能把他怎麼樣,何況他有多次被押身份證的經歷,愚耕從來只要有事,就不會怕事,愚耕表面上很柔張,實質卻很剛強。
結果愚耕二話不說,馬上就回到工棚把身份證找來,並若無其事地交給那兩個保安,愚耕一點也不擔心因此會橫生出什麼事端來,該怎麼發生的事自然會怎麼發生,愚耕潛意識裡面好像真希望會因此有事發生。
那人則滑頭滑腦地謊稱他的身份證早已掉了,那兩個保安稍作追問也就作罷了,轉而那兩個保安又假裝一視同仁地宣佈,要等公司領導研究決定處罰結果。
愚耕聽了覺得荒唐可笑,就這麼丁點小事還要等公司領導研究決定處罰結果,那兩個保安可能還真以為愚耕和那人是可以隨便唬弄呢,愚耕偏要變法子讓那兩個保安知道他的厲害。
、結果愚耕冷不防出其不意攻其不離,煞有介事地認認真真地問那兩個保安每天是在哪裡拉屎,今後他也一定會跟著那裡去拉屎。
那兩個保安經愚耕這麼一問,頓時變了臉色,晦氣難消,顧慮重重,不屑回答,但經愚耕再三追問,那兩個保安才懶洋洋,冷冷淡淡愛答不理地告訴愚耕,他倆每天是在某某地方拉屎,只說一遍就不願再重複啦,好像故意不讓愚耕聽明白。
實質愚耕並沒有聽清楚那兩個保安每天是在哪裡拉屎,但愚耕介面就假裝聽明白了,理直氣壯地強調,他今後一定也會到那裡去拉屎,愚耕心裡真正想說的是,哪怕那兩個保安平常是在辦公室大樓拉屎,他今後一定也天天會到辦公大樓裡去後屎,他才是這工地上真正的建設者之一,連他拉屎的地方都沒有,成何體統。
最後那兩個保安顯然討厭愚耕的追問,才主動走開了,這事也就暫且告一段落,以後這事會發展什麼樣的,愚耕才不怎麼放在心上呢,又能有多大的事出來,反正他的身份證是肯定丟不了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愚耕才發現這事已經傳開了,沸沸揚揚,連老馬也得知了,並語重心長地怪愚耕實在不該輕易就把身份證交給那兩個保安,今後肯定會帶來麻煩,如果不交身份證,也就沒什麼事啦,愚耕只是嘿嘿呵呵,無關緊要,甚至有英雄氣慨,無所畏懼,這工地上拉屎是個大問題,愚耕只是碰巧能集中體現這個問題,愚耕其實有些後悔把他的身份證交給那兩個保安,只不過愚耕後悔的反應十分深沉,自作自受,敢作敢當。
、往後愚耕再也沒到那衛生間裡拉屎,愚耕又漸漸發現,好像宿舍樓每層地板間都有一個衛生間,而且好像某些衛生間在某些時段是可以直接用手開啟的,愚耕幾乎都每天都要做賊似的,在宿舍樓的地板間爬上爬下,試著要把哪個衛生間直接用手開啟,並進去拉屎,有時可能沒有哪個衛生間都能直接用手開啟,就只好等等再試,或者到別處解決拉屎問題,總之愚耕在這工地上的拉屎經歷真是九曲迴腸,坎坎坷坷,難以言盡。
、好像老馬也曾有一兩次特意叫愚耕,跟他去找公司領說說情,把身份證拿回來,可愚耕根本不當一回事,並漸漸談忘了,更加不放在心頭上,好像完全跟他無關係似的,有人拿著他的身份證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有朝一日總會把身份證還給他,他又怎麼可能會主動找公司領導說情拿回身份證呢,有違他做人的原則,他當初是怎麼想的就會怎麼做,一慣到底,絕不妥協。其實這也正好表明愚耕粗心大意慣了。難怪會有不應該發生的事,偏偏在愚耕身上發生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椰灣公司
、愚耕在這工地上幹了五六天後,老馬終於支了愚耕元錢,愚耕有了五十元錢就由然而然地想給椰灣公司董事長寫封信寄去,事已至此,愚耕也沒什麼好意思跟董事長寫的,但又不好意思總跟張小姐打電話,更不能無聲無息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應該利用在工地上的穩定生活條件,不斷地跟椰灣公司糾纏下去,甚至把在這工地上幹活當作副業,跟椰灣公司糾纏下去才是他的主業,大作文章,把他的賭注不斷地加大,好讓椰灣公司的董事長和張小姐重新對他進行審視,用心良苦,天地可鑑。
、後來愚耕當真抽空,認認真真地跟椰灣公司董事長寫起信來。
信中開頭一段,愚耕照樣還是假惺惺地吹捧董事長想要搞一個養羊專案,是如何如何地雄才偉略,有膽有識,也預祝養羊專案能取得成功,好像這養羊事業跟他沒什麼關係,實質只是想問候董事長,點到為止,其它心意就不用寫出來了,心照不宣。
信中第二段愚耕將話鋒一轉,竟然毫不謙虛地要向董事長探討探討打工這種最為廣泛的社會現象,愚耕這回真正已經找了活幹,增強了底氣。愚耕不想顯得這封信好像又是在向董事長討活幹似的。愚耕是真的想讓這封信真正有信的含義。只是在做一次真心交流。愚耕自認為,他已經對社會問題形成了一些個人的看法,對於打工更是頗有見解,不是一般的打工者所能比的。更不是那些專家學者所能比的。是該要向董事長交流交流,甚至賣弄賣弄,好讓董事長對他刮目相看,哪怕不抱任何目的,不做任何姿態。愚耕也忍不住想向董事長交流交流,賣弄賣弄他對打工已經形成的一些見解。
按說,愚耕在就對打工形成了一些見解。這是愚耕頭一次嘗試以寫信的形式表達出他對打工的一些見解。愚耕有些思路,愚耕其實也好奇他能表達成哪種樣子。愚耕心理面對打工的見解與他以寫信的形式表達出來的他對打工的見解不完全是一回事。愚耕感到以寫信的形式表達出他對打工的一些見解是件很有趣味的事情。這種趣味的根源在於,無論最終他能表達成哪種樣子都是一種偶然。滿足了他的好奇心。真是寫成什麼樣子就什麼樣子。
信中從第三段到結尾,愚耕大致把打工份為四種性質型別,分別稱作聽命型,經驗型,文憑型,江湖型。
聽命型指得是有人打工,主要靠聽命於家人親戚朋友的安排,指示、攜帶、推薦、扶助支援等,或者靠聽命於其它什麼關係。聽命型的打工者大多涉世不深,膽小懵懂,求穩求妥。
經驗型指的是,有人打工已經在某個工種裡幹了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成為熟手,有一技之長,他們跳糟也是在某一工種裡跳來跳去,駕輕就熟,得心應手。他們不跳糟也會穩中有升。
文憑型指得是有人打工自以為他們的文憑有多麼多麼厲害,野心勃勃,好高騖遠,只想到成功後會怎麼怎麼揚眉吐氣,風光無限,卻沒想到要付出實實在在的勞動,他們以為有多大的文憑,就一定要得到多大的成功,他們把打工看作是取得成功的遊戲而已,他們都希望能判斷山河,運籌帷幄,他們都喜歡光顧各種人才市場裡的現場招聘會,他們都喜歡收集記錄各種渠道的招聘資訊,嚴於篩選、精心策劃,精通面試之道。
江湖型指得有人打工全憑一個“敢”字在闖蕩社會,遊戲人間,就像武俠小說裡的江湖人物,為所欲為,無所顧忌,按表現江湖型又可細分為兩類。一類是正派的,不甘墮落,笑看風雲,不計得失,能與社會環境和平共處,另一類是邪派的,消極厭世,計較得失,與社會環境格格不入,多有牴觸,為了有所得,要麼去偷,要麼去搶,以至殺人越貨,縱火鬧事,墮落得完全失卻自我迷失方向,昏庸度日,得不償失。以致有人格障礙,心理問題。
愚耕信中還指出,以上四種打工型別的分類並不是絕對的,單個打工者並不完全僅屬於其那中一型別,一般會並屬於其中兩個型別或並屬於其中兩個以上型別,而且同一打工者的所屬型別也會有轉變,最後愚耕用點晴之筆一語道破,其實從嚴格意識上講真正的打工者,都屬江湖型,都是現實社會中的江湖人物,是邪是正就很難說啦。
愚耕自認為這樣分類來表達出對打工的見解,比較鮮生動,更能體現出他表達出見解的性格氣質,愚耕並不善長於把他對一些事物的看法表達出來,受到性格氣質的限制,愚耕能將他對打工的看法表達成這個樣子,已經很滿意。愚耕完全還可以把他對打工的看法,表達成另一種樣子。
愚耕對這封信抱有很高的期望,期望董事長能看出他是一個涉世很深的人,很少有人能像他這樣切實地瞭解這個社會,只是還不善於表達罷了。
、寫完信後,愚耕又趕緊抽空搭車趕到瓊山市郵政局,把這封信作掛號信寄出去了,而且在這封信內,愚耕又另外塞了一張信封,以及掛號信所需的郵票,愚耕這樣破費,無非想引起董事長的關注,並盼望董事長能給他回信。
、愚耕把信寄出去後,心中就一直多了一份掛念,不知董事長收到這封信沒有,不知董事長看了這封信後有何反響,不知董事長會不會像徵性地給他回信。
、過了三四天後,愚耕覺得董事長應該收到了他的信,使得愚耕又想入非非,按捺不住,
最後愚耕一念之下還是鼓起勇氣跟張小姐打了電話,想從張小姐口中聽出一些風聲,尋求安慰,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有,可在電話中愚耕又不好意思直接跟張小姐說起那封信的事,也沒從張小姐口中聽出一點風聲。愚耕簡直白打了這個電話,甚至是自尋煩惱而已。
、又過了幾天後,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更別指望董事長會給愚耕回信,愚耕也不再白日做夢啦,如釋重負,習以為常,可愚耕還是舊癮發作似的再次跟張小姐打了電話,就好像是攆著跟張小姐打招呼,沒話找話,卻一無所獲。甚至覺得張小姐明顯對他不耐煩了,有些話張小姐不便挑明瞭跟愚耕說,希望他有自知之明,更不必頻頻跟張小姐打電話。
愚耕最不能忍受的是覺得別人對他不耐煩,愚耕因此好像受到了當頭棒喝,無限委屈,愚耕暗自叫苦不迭,天了照此看來不就玩完了嗎?他到底錯在哪裡,竟成了這個樣子,卻又無可奈何,而且愚耕好像早就料一會弄成這個樣子,無能為力,揪心不已,愚耕本來是很難讓別人對他不耐煩,愚耕從來不缺自知之明。這事是個例外。愚耕好像存心要讓董事長和張小姐對他感到不耐煩。
、後來愚耕還總是會情不自禁油然而然地想到椰灣公司那件事,覺得椰灣公司那件事肯定有個癥結,不然不會弄成這個樣子,事與願違。
結果愚耕想來想去覺得椰灣公司給過他元錢,才是椰灣公司那件事的癥結所在,他想要消除那個癥結就必須還那元錢,他正好有能力還那元錢,宜早不宜遲,那怕不為了椰灣公司那樣事,他也應該還椰灣公司元錢,尋求解脫。愚耕很不習慣欠別人什麼,愚耕怎還會在乎區區元錢,那元錢也並沒有幫他解決什麼困難,卻讓他活活受了很多罪。他只要還沒還那元錢,就總是處於劣勢,遲早會玩完。愚耕多麼希望還那元后,能扭轉這種快玩完了的局面,重新有戲可唱,決不服輸。
、經愚耕再三要求,老馬終於在某一晚上又支給了愚耕元錢,第二天愚耕吃過早飯就早早地專程搭車趕往椰灣公司去。
愚耕一走進國貿花園,頓時就很緊張,心跳不已,好像又變成了以前的樣子,心有餘悸,
愚耕從七單元一樓乘電梯上到九樓,就看到室門口邊的辦公桌旁,正有一位同志坐著辦公,愚耕一眼就認出那同志以前就一直是坐在這門口邊的辦公桌旁辦公,跟以前完全還是一個樣子,一成不變。
愚耕本身已經發生了很多變化,感覺很不一樣,好像其他同志還沒這麼早趕來上班,愚耕此次趕來只為了還元錢,並不心虛,卻多少有些尷尬,愚耕好像不好意思突然打攪那同志似的,一聲不響地就靠上去了。
那同志發現愚耕後,也一眼就認出愚耕,十分茫然,十分疑惑,十分驚呀,好像看出愚耕有了很大的變化,半響才用一種莫生地語氣嚴肅認真意味深長地問愚耕有什麼事嗎?
愚耕這才慌忙不迭地從褲袋裡摸出早準備好的元錢來,並嗯嗯地解釋說,他只是來還錢的,說完愚耕順手就輕輕鬆鬆地把元錢交給那同志,並又隨隨便便地囑託那同志,到時把這元錢轉交給張小姐就是了。
那同志一下子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並介面表示一定會把這元錢轉交給張小姐,也明顯立即對愚耕刮目相看,真是此一時彼一時,怎麼也想不到,時隔這麼久後,愚耕還會特意來還那元錢,那同志還十分客氣跟愚耕寒宣幾句。
愚耕也走過場似地,稍微問了問有關養羊專案的情況,情知問了也是白問,然後就推說他很忙,也就匆匆告辭了。坐都沒坐一下,前後不過幾分鐘時間,匆匆太匆匆。
、從此以後愚耕心裡得到極大的安慰,如釋重負,坦坦蕩蕩,平平靜靜,再也不急著想跟張小姐打電話,更沒必要給董事長寫信,愚耕剋制住不讓他急於採取什麼行動,其實也是一種行動,愚耕想入非非,牽腸掛肚,總覺得又有戲可唱了,扭轉了原先的局面,還那元錢實在太值了,甚至感到揚眉吐氣,鎮定自若,挺直了腰桿。
、月號上午愚耕又忍不住要跟張小姐打電話,以前愚耕大多是直接打張小姐的手機,這次愚耕總結教訓,覺得打椰灣公司辦公室的電話,叫張小姐接電話比較妥當。
結果愚耕打了椰灣公司辦公室的電話,接電話的人告訴愚耕說,張小姐到軍區二所人才市場的現場招聘會上招聘去啦。
愚耕得知這一訊息,浮想聯翩,黯然失色,很不是滋味,他也正是月號在軍區二所人才市場的現場招聘會上才跟椰灣公司結下了這段不解之緣,還什麼結果也沒有,莫名其妙,糊里糊塗,記憶猶新,歷歷在目,沒想到事隔兩個半月後,碰巧讓他知道張小姐又到軍區二所人才市場的現場招聘會上招聘去了,想必情況又跟上次招聘差不多,簡直匪夷所思。
難道椰灣公司會像對待他一樣對待那些新招聘的求職者。難免讓愚耕產生嫌隙,疑神疑鬼。甚至覺得椰灣公司對他有些不公平,不過這又說明椰灣公司確實需要招聘相關人才。像他這種簡直就是討活幹的人,又怎能符合椰灣公司的招聘條件。讓愚耕有些忌妒,有些自卑,自慚形愧,難以忍受,按捺不住。顯示受到了打擊,很不服氣。
很快愚耕靈機一動,就想到,他這就直接趕到軍區二所人才市場的現場招聘會那裡去,他幹嘛不可以重新到椰灣公司的招聘展位前像徵性地應聘一次,舊戲重演,倒要看看張小姐和董事長到時會有怎樣的反應,其實他只要在現場招聘會上重新跟張小姐和董事長見上一面就意義非凡,十分戲劇性,張小姐和董事長也一定會真正對他刮目相看,真正在乎他的感受,此一時彼一時他也不再奢求什麼,很像是義氣用事,尋求解脫,只要痛快就好。
愚耕不是沒有想到。他如果真在現場招聘會再次與張小姐和董事長見上一面,很可能會讓張小姐和董事長感到很尷尬。以至於可能對他更加產生偏見,以為他竟這般死皮賴臉,竟又特地找到現場招聘會來。陰魂不散,存心捉弄人。
愚耕已顧不得那麼多了,愚耕又看成是一種天意,只要形勢有變,愚耕還有什麼想不到,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呢?
、愚耕急急忙忙地趕到軍區二所,已是中午時間,還需要等一段時間才會進行下午的現場招聘會。
愚耕在二樓人才市場的鐵欄外看到,挨近右邊鐵欄的那個招聘展位分明是椰灣公司的招聘展位,與月號椰灣公司的招聘展位是同一位置,好像連招聘展位的設定都跟月號差不多,讓愚耕觸景生情,心潮澎湃。
愚耕等了些時候就快要進行下午的現場招聘會了,各招聘展位的負責人陸陸續續趕來,並提前進入鐵欄裡的招聘現場。好像個招聘展位的負責人還帶有一塊工作證。一眼就能跟求職者區分開來,神情也跟求職者大不一樣。
愚耕又全神慣注的等侯著椰灣公司的張小姐和董事長的到來,並想像著椰灣公司的張小姐和董事長如果突然見到他早已在此等候,會有什麼反應?愚耕難免有些緊張。希望不會特別讓椰灣公司的張小姐和董事長感到尷尬,更不要對他產生偏見。愚耕真是想入非非,以為激動人心的時刻就快要到來了。
可等到最後還是不見張小姐和董事長到來,卻又發現椰灣公司的招聘展位已被別的招聘單位佔用了,結果愚耕向工作人員一打聽,才確切得知椰灣公司的招聘已在上午結束,下午不會再來招聘,幾乎又跟月號的情況是一個樣,他又該怎麼辦呢?
愚耕撲空一場,折騰得夠嗆,就好像吃了一百個雞爪,很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只有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晦氣難消,真是天意弄人。
愚耕在軍區二所磨磨蹭蹭一陣後,最終還是毅然決然地決定乾脆要趁著這股興子直接趕到椰灣公司去再說,而且非去不可,好像是逼著他去似的,否則他無法下臺,但愚耕一點都不去想他到底要去椰灣公司幹什麼,反正去了再說。
、愚耕搭了一趟車趕到國貿花園,從七單元一樓電梯門口乘電梯到九樓,進到室,恰好碰到張小姐也在。
張小姐見愚耕突然光臨,驚呀不已,並熱情地招呼著讓愚耕先等等,然後就暫且走開了。
愚耕見到張小姐這種熱情的態度真是難得,心裡踏實了許多,並規規矩矩一聲不吭地坐著坐著,但難免還是有些壓抑,有些心虛,很不好意思似的,怕糟到這裡的同志嫌隙,表面也就假裝若無其事,實質也確實沒什麼事,他只是想來,所以就來了。
僅只等了幾分鐘後張小姐就應酬似地坐著跟愚耕洽談起來,讓愚耕受寵若驚,愚耕也明白事已至此,洽談不出名堂來,他只洗耳恭聽。
洽談中張小姐一開始就高興地表示,她早已收到愚耕還的元,並情不自禁地表示讚賞,對愚耕刮目相看,此一時彼一時,轉而又興趣盎然地關問起愚耕在誠利集團工地上幹活的情況,好像對愚耕找活幹的能力十分欽佩,好像認為愚耕本就該安安分分地幹工地上的活,張小姐又怎麼設身處地地體會到愚耕其實是多麼堅難地挺過來的,甚至對愚耕有些偏見,愚耕回答起來也是嗡聲嗡氣,諱莫如深,不願說起他的那些經歷,甚至感到委屈,無從解釋。轉而又急巴巴地表示他其實已經給董事長寫過兩封信,不知董事長收到了沒有。
張小姐這才介面漫不經心地告訴愚耕,其實那兩封信讓她替收了,並解釋說董事長很忙,愚耕以後可以直接給她寫信就是了,不必寫給董事長,看樣子那兩封信並沒有引起張小姐多大的反響。如果不是愚耕當面問起那兩封信來,張小姐可能想都不會想起來。更不會主動跟愚耕說起那兩封信來。又讓愚耕大失所望。就當沒有寫過那兩封信。
張小姐當然還會習慣性地向愚耕解釋一下有關養羊專案的情況,但說來說去好像還是老樣子,幾乎無可奉告,也勸愚耕要安心地在工地上幹活,只要保持聯絡就行。好像愚耕安心在工地上幹活久了,就自然而然會放棄椰灣公司那件事。不了了之。好像養羊專案的事對愚耕遙遙無期,等無可等。真讓愚耕傷心卻不好意思討價還價,更不好意思問起椰灣公司這次又到軍區二所人才市場現場招聘會上招聘人才是怎麼回事。難道他還有資格要求張小姐對他,與對又在軍區二所人才市場現場招聘會上新招聘進來的人才一視同仁嗎?
愚耕不願讓張小姐知道,其實他已經專程到軍區二所人才市場找過張小姐,因為撲了一場空才又來到這裡的。愚耕假裝唯唯諾諾,死心塌地,愚耕其實不得不懷疑所謂的養羊專案,最終能不能搞成,還說不定。真搞不懂,椰灣公司是怎樣對待他們又在軍區二所人才市場現場招聘會上招聘進來的人才。
最後愚耕為了讓張小姐體會到他的難處,竟情不自禁自言自語般強調說,他來海南島都這麼久了,也沒有跟家裡打一個電話,因為他根本弄不清他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叫他如何打電話跟家裡說得清楚,所以他就乾脆不跟家裡打電話,也沒寫信,言下之意就是急切想讓張小姐給他一個明確地表態,好讓他知道自己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狀況,然後打電話或寫信告訴家裡,想必張小姐應該明白愚耕說這翻話的真實意圖。
其實愚耕在海南島總共已經跟家裡打過兩個電話,都僅是報一聲平安而已,什麼也沒有跟家裡說,愚耕跟張小姐撒謊說他在海南島還沒跟家裡打一個電話,真是用心良苦,不然愚耕決不輕易提到家裡,愚耕好像存心要忘記家裡一段時間,好對家裡重新有了認識。愚耕在海南島,越是最困難的時候,越是忘記家裡,忘得一乾二淨。真夠狠心的。
張小姐則很不理解愚耕為什麼不跟家裡打電話,也不跟家裡寫信,這不讓家裡擔心死嗎?並語重心長鄭重其事地勸愚耕趕快跟家裡打個電話,好像以為愚耕應該知道自己處於什麼樣的狀況,好像以為椰灣公司那件事對愚耕的狀況沒有多大影響,勸愚耕不必跟家裡隱瞞,更不必不好意思讓家裡知道。是怎樣的狀況就怎樣跟家裡說。張小姐這種表態顯然又讓愚耕的意圖落空,甚至對愚耕產生誤解,讓愚耕感到丟人現眼,也很晦氣,也沒必要再洽談下去了,主動告辭,張小姐也熱情歡送愚耕。
、從此以後,愚耕對椰灣公司那件事又有了激情,重振旗鼓,誓不認輸,而且意識到張小姐在那件事中舉足輕重,關鍵跟張小姐糾纏下去就行了,並好像又有了一些轉機,畢竟張小姐始終沒有說過要愚耕放棄之類的話,
、僅過幾天,愚耕又早有預謀似的抽空給張小姐寫了一封信,信中從頭到尾寫的都是關於他學習方面的經歷與感受,愚耕自認為在學習方面太突出了,有必要讓張小姐瞭解一下,不然張小姐還以為他是下里巴人,其實他比陽春白雪還要陽春白雪,他就是那種“人不可貌相才不可斗量”的典型,幾乎快要夠得上知識分子的稱謂,不要以為他沒戴眼鏡就沒有看多少書,戴眼鏡的人也不一定就看書看得多,他把學習當作是一種最為重要的人生追求,永無止境,抱有終生學習的態度,他學習的興趣十分廣泛,包羅永珍,五花八門比其他的個人經歷的不同尋常,他在學習方面更加不同尋常。他從不認為,只有看書才是學習。他在學習方面與他的個人經歷密不可分。比其他的個人經歷在社會上存在著某種意義,他更加相信他在學習方面的收穫,必將發揮作用。他不知道所謂的知識分子精神要作何解釋,但他在學習方面已充分體現出知識分子精神。
愚耕最後又著重寫了文學,他以為文學就是社會學,他自從步入社會才真正喜歡上了文學,特別是他在社會上歷經坎坷,飽經風霜,災難重重,九死一生,他就是靠著文學的力量才一一挺過來的,文學讓他感到活得自在又有意義,成為他的精神之柱,心靈偏方,他認為任何人學生時代寫的文章,無論如何稱不上文學作品,社會上專門靠寫作謀生的人都是騙子,寫作不能成為一個人的唯一職業,更不能成為男人的唯一職業。
這是愚耕頭一次表達出他對文學的看法。愚耕對文學的看法,並不侷限於詞典中對文學的解釋。愚耕也是這才覺得他漸漸隱約對文學產生了他個人的看法,並忍不住藉此表達一下,愚耕並不認為他對文學的看法已經很成熟,他對文學的看法只是處於萌芽狀態,肯定會漸趨成熟,愚耕以前從不敢對文學產生什麼看法,覺得他跟文學沾不上邊,頂多當作知識一樣來學習吸收。
“夫《詩》《書》隱約者,欲遂其志之思也。
昔西伯拘姜裡演《周易》
孔子厄陳蔡作《春秋》
屈原放逐著《離騷》
左秋失明厥有《國語》
孫小臏腳,而論兵法
不韋遷蜀世傳《呂覽》
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作為也。
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也
故述往事,思來者”
這是《史記》裡的一段原話,愚耕還沒有看過《史記》。更不知道《史記》裡的這一段原話。愚耕對文學的看法,其實已經慢慢接近《史記》裡的這一段原話的意思。只是還不能夠把他對文學的看法,表達成慢慢接近《史記》裡的這一段原話的意思。愚耕寫這封信又何嘗不是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來者。
、愚耕把這封信寄出去後,還會每隔一陣就跟張小姐打電話,卻什麼也沒有說,都僅是跟張小姐打個招呼而已,讓張小姐千萬別把他忘不了,不然他也不好意思總是給張小姐打電話,實在情非得已,按捺不住,牽腸掛肚。
第一百一十四章決定回家
、月初號,也就是農曆五月初五端午節,愚耕好不容易又跟家裡打了個電話,也只是報個平安而已,當然也還輕描淡寫閃爍其詞地交代說他正在一個工地上幹活,愚耕還忍不住嘿嘿呵呵,漫不經心稍稍提了提椰灣公司那件事,說成是他在等一個養羊工作,人家還給過他元錢,他也還了那元錢。
父親大人在電話中一聽說愚耕又在工地上幹活,頓時尖叫不已,大失所望,憂心忡忡,並大放厥詞,說是在工地上幹活比較難結帳,叫愚耕千萬小心些,至於說愚耕在等一個什麼養羊工作,父親大人也是顧慮重重,並跟愚耕上了一課,叫愚耕千萬別受騙上當,聽說海南島騙子特別多,該不會是傳銷吧,而且好像是在父親大人看來,不就是養羊嗎,好不到哪裡去,真搞不懂得愚耕為什麼不是在工地上幹活,就是在找養豬養羊的活幹,死性不改,實在不肖。
愚耕對於父母大人的這種態度已是司空見慣,習以為常,根本不當一回事,含含糊糊就應答過去了,口是心非,再也不願輕易給家裡打電話,跟家裡打電話總會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不是過端午節,愚耕才不會跟家裡打這個電話,沒什麼好說的。
、過了幾天後,愚耕又抽空給張小姐寫了一封信,信中開頭就迫不及待鄭重其事地告訴張小姐,他終於在端午節那天給家裡打了個電話,並謊稱這是他在海南島頭一次給家裡打電話,結果父親大從一聽說他在工地上幹活就反響強烈,以為不肖,連他想起來也覺得丟人,他怎麼就總是在工地上找活幹呢,不過父親大從對養羊那件事卻滿懷希望,以為人家都給過他元錢,當然就可靠了,轉而愚耕他又強調要跟張小姐保持聯絡,死心塌地,想必張小姐也不會讓他失望,他就好像存心要將張小姐一軍,偏偏自作多情,痴心不改。
後面他情不自禁,語重心長地讓張小姐知道,他一直跟弟弟妹妹的關係很好,想當年他輟學去廣州打工,弟弟妹妹都幫他在父親大人面前滿天過海,生米煮成熟飯,他來海南島弟弟妹妹同樣在父母親大人面前隱瞞實情,功不可抹,
特別是他弟弟真正是兄弟,真正是哥們,弟弟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弟弟的哥們就是他的哥們,弟弟也同樣看待他的朋友,同學等。弟弟雖然有些吊兒郎當,但他卻認為弟弟很懂事,重情重義,他還濃墨重彩地講到,他來海南島弟弟還特意為他去賭牌,卻輸掉了三四百元,最後弟弟又還換空了所剩的十幾元錢,直意要讓他帶去,直到如今他回想起來這些情景,都覺得蕩氣迴腸,十分感人,喟嘆不已,
無論弟弟妹妹還是奶奶以及親戚朋友,同學等都一向對他有絕對的信心,都願作他的見證人,可他一次又一次地讓他們失望,他不敢再對他們有任何的誓言,更不敢有雄心壯志,
愚耕給張小姐寫這封信真是用心良苦,說出了他的一些內心的東西。想必張小姐看信後能有所感動,並能從中體會到他是多麼重看椰灣公司那件事,押著他太多太多的情感,很不簡單,也無法說清楚。肯定不是一般般的找活幹,更不是討活幹。
如果愚耕要在信中跟張小姐說一說,他對農業所懷有的深厚感情,以及這種感情得不到滿足,還讓他糟受許多的折挫與痛苦,幾乎能讓他集中顯現出一種非常嚴重的社會問題,那張小姐肯定是很難理解,張小姐也肯定很難理解愚耕其實是怎樣看待椰灣公司那件事的,甚至對愚耕有誤解,有偏見。所以愚耕才會如此賭氣似的糾纏到底。幾乎極盡糾纏之能事,匪夷所思。
、愚耕大概在五月份就買了一部收音機,後來聽到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廣播一個名叫哈爾濱醇中醇雙效益致富工程的專案,而且有專人詳細講解,講得主要是生料釀酒,以及糟料餵豬,當然還會講到如何接產這個專案。
接產專案對愚耕不算什麼新鮮事物,愚耕憑常識就能想像出接產專案是怎麼一回事,可信也不可信,愚耕還做夢都沒想過要接產什麼專案,愚耕有自知之明,覺得按他的條件想要接產什麼專案,簡直異想天開,連門都沒有,因為接產專案都是在創業,事關重大,他如果要接產什麼專案就必須依賴家裡,立足家鄉,至少要得到父母親大人的允許,可父親大人絕對會反對他作任何創業,更不用說接產什麼專案,丟人不丟人,他在家裡永遠沒有立足之地,
他以前多次想在家裡隨便搞點什麼農業,都遭到父母親大人的反對,都還記憶猶新,歷歷在目,哪還敢想接產什麼專案,愚耕也曾有過創業的激情,但現實表明,他想要創業那肯定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很可能永遠都不能創業,愚耕不得不認命啦,註定要選擇流浪,還不知要流浪到什麼才是盡頭,特別是他自從輟學以來,實在混得不像人樣,比死豬爛狗還不如,照此下去他這一生就完蛋了,他真是感到痛惜,生不如死,甚至得過且過,自暴自棄。
愚耕自從頭一次聽到哈爾濱醇中醇雙效益致富工程這個專案,漸漸地自然而然地稍稍注意了這個專案,也純粹當作一般社會知識加以注意,好像還是與他無關似的,但久而久之愚耕就油然而然地漸漸有所動心了,覺得這個專案比較可信,前景也比較可觀,也比較可信,聽說這個專案已創辦了好幾年,好多省份都有分設處,想必正規可靠,至少覺得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廣播的就比較可靠,
聽說這個專案因為是生料醇酒節約釀酒成本,出酒率高達:,聽說釀酒後的糟料營養特別豐富,特別適合養豬,達到釀酒養豬雙重效益,其它什麼釀酒專案都不能與之相比,聽說接產這個專案最少只要四五千元就行,
使愚耕真正動心的當然是糟料養豬這一點,覺得這種生料釀酒後的糟料營養特別豐富,不是沒有道理,也正是這個專案最大的優勢所在,哪怕生料釀酒不能產生效益,糟料養豬所產生的效益也十分可觀,更何況愚耕曾經那樣地鍾情於養豬,那怕試一試養豬也很有意義,卻偏偏不能如願以償,頗有遺憾,這種糟料養豬正好可以圓他的養豬夢,哪怕不追求經濟效益也有深遠意義,哪怕最終沒有接產成功,但他只要努力爭取過也很有意義,他不去努力爭取,又能怎麼斷定就不能接產成功,愚耕還沒有操心,如果接產成功後會是怎麼樣,愚耕最主要操心恐怕很難接產成功。
愚耕要接產這個專案當然必須回到家裡搞,當然必須得到父母親大人的支援,可他情知父母親大人不會讓他搞成的,愚耕甚至能想像出如果他勉強搞成後,也大多會因為父母親大人作怪而失敗,他在家裡註定一事無成,父母親大人成了他命中的剋星,他很不情願與父母親大人有一絲一毫的沾連,他只要想一想父母親大人就渾身癱軟,揪心不已,越想是這樣他越在家裡折騰點什麼名堂,他只要在家裡折騰過就表示他有所作為,聊以自慰,
他再也不奢望在家裡能幹出點什麼事情來,出門在外,也還總會是老樣子。愚耕想要接產這個專案事關重大,不敢輕養妄動,弄不好又要把家裡鬧得天崩地裂,雞犬不寧,他也實在心有餘悸,三思而後行,無論如何,這個專案自從讓他心動就一發不可收拾,他好像要把自己逼上梁山似的,很想挑起事端,不得安寧,他好像要父母親大人發起挑戰,意義重大,當作是最後一搏,
他出門在外所面臨的挑戰已經實在厭煩了,幾乎成了一種模式,是該要尋求突破,椰灣公司那件事也實在讓人灰心喪氣,讓他感到走投無路,他出門在外就好像只是在向父母親大人投降,他出門在外無論如何堅強,但只要想一想父母親大人就覺得他很懦弱畏縮,以為恥辱,怨恨不已,他痛定思痛,覺得是該要增強面對父母親大人的膽量,增強在家裡折騰點什麼名堂的信心。
愚耕習慣了只要想起什麼事來,就越想越厲害,充分把情緒調動起來,達到某種狀態,非要試試不可,愚耕特別是只要想起跟父母親大人跟家裡有關的事來,就更加激烈,更加情緒化,愚耕也好久都沒有認真想起父母親大人,想起家裡來,愚耕想要接產這個專案,才充分地想起父母親大人,想起家裡來,反過來也就更加想要接產這個專案,愚耕想要接產這個專案的想法,重點包函父母親大人,對家裡的想法,愚耕覺得他還無法真正做到再也不想起父母親大人,再也不想起家裡來,愚耕覺得他還是不能放棄就像父母親大人在家裡生活那樣,也在家裡生活,他還有可能做一個農民。愚耕又情不自禁地像他以前多次想起的那樣想起,在家裡老老實實當個農民有什麼不好的,一頭牛,二畝地,飽後休。比起想在家裡老老實實當個農民,能不能接產成功醇中醇專案,又算得了什麼。
、後來愚耕一念之下就給長沙醇中醇打了個電話,電話中他表示有意要接產醇中醇這個專案,但他還出門在外,要求對方先寄一份詳細資料到他家裡去。他還告訴對方他家裡的詳細地址,郵政編碼以及父親大人的姓名,當然他還會像煞有介事地向對方詢問一些問題,而對方十分熱情,立即表示馬上就寄一詳細資料到他家裡去,令他十分滿意,十分可信。
、愚耕打過這個電話後就對接產專案的想法多了一份激情,按捺不住,牽腸掛肚,不知父母親大人突然收到長沙醇中醇寄來的詳細資料後有何反響,不知要怎麼才能達到時機成熟,那時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堂而皇之地向父母親大人發起挑戰,口口聲聲要求接產醇中醇專案。恐怕永遠不會時機成熟,他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會讓父母親大人感到奇恥大辱,丟人不丟人。他心有餘悸,顧慮重重,三思而後行。
愚耕經過兩三天考慮後,最終決定要回家去算了,這海南島的天氣已經炎熱得要命,不適合在工地上幹活,這工地上的活也早就明顯少了,他早就一直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近來好幾天他更是一直歇著,他也實在不願在這工地上繼續幹下去啦,也有好多人都漸漸出去了,家裡正好快到農忙雙搶季節,弟弟妹妹又都不在家,他回家也就顯得名正言順,理直氣壯,更何況他還想要接產醇中醇專案,絕不是鬧著玩的,他不敢奢望回家後就一定能夠接產醇中醇專案,但也絕不輕易放棄,他很想看看最終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至於椰灣公司那件事著實傷透了他的心,所謂的保持聯絡,只不過是他單方面的糾纏,所謂的養羊專案,對他更是空中樓閣,不要張小姐明說,他心裡也清楚得很,,更有自知之明,他不得不認賭服輸,情知再怎麼糾纏下去也沒有任何結果,最終還是會不了了之,他也覺得糾纏夠了,是該要自己跟自己說抱歉,但也無怨無悔,也沒什麼損失,都是他咎由自取,自作多情,成為他的一個永遠無法釋懷的心結教訓深刻,終生難忘。
、不過愚耕還是鄭重其事,認認真真地給張小姐寫了最後一封信,信中告訴張小姐,由於各種原因他要回家去啦,卻隻字不提他要想接產醇中醇專案的事,還信誓旦旦地表示他還對椰灣公司那件事痴心不改,並抱有期望,雖然他要回家去啦,但只要張小姐隨時一聲召喚,他隨時馬上就返海南島來,他還留下他家裡的詳細地址,郵政編碼,以及電話號碼,示意要繼續保持聯絡,切記切記,拜託拜託。
可見愚耕對椰灣公司那件事始終很不甘心,裝作還沒有放棄,陰魂不散,椰灣公司那件事其實是愚耕主動導演出來的,不然早就結束了。愚耕一旦回家,也就再也導演不下去了。椰灣公司那件事自然而然,也就結束了。
愚耕也沒有想到,椰灣公司那件事最終會是這個樣子結束。椰灣公司那件事算是愚耕創造的一項紀錄。不可能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換做別人,更加不可有這種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