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有一天早晨，我去住處附近的小市場上喝豆腐腦。這裡有大大小小几十家商鋪或攤位，絕大多數是與飲食沾邊的——食品店、飯店、蔬菜水果店，只有為數很少的其他店鋪，如理髮店、五金土產店等。最靠市場外邊的，是一家理髮店，裡面不算寬超，統共不超過二十平米。估計這家的店主覺得自己店裡沒有太多的值錢的東西，所以，他們不像別的店鋪，安裝著卷閘門。他們下班後，僅在兩扇玻璃門的把手上插上一把長腳鎖頭，從玻璃門外可以將裡面的傢俱、物品看得一清二楚。由於理髮店最靠外邊，所以我去市場必然先經過此店。此時，我經過這裡，看見一位高高、胖胖的老婦站在門口，握著門把手搖晃著，我側臉兒向理髮店的玻璃門掃了一眼，只見把手上插著那把長腳鎖頭。或許這位老太太是想理髮，“這個老太太真奇怪，明明能看見屋子裡面沒有人，晃門有什麼用？”我這樣想著，就繼續向前走去。等我喝完了豆腐腦返回時，再次經過理髮店，看見那位老太太還在搖門。前後已經過了十幾分鍾，她就這樣一直在搖，真夠固執的！不過，我隨即想：“世事難料，這位老婦或許不是固執，而是不太正常，比如：有老年痴呆症。據我以往聽來的、看來的一些經驗，老年痴呆症的病程是漸進的，而且過一段兒時間會出現一次類似脈衝的現象：突然出現呆滯或失憶，過一些時間還能復原。這種現象是間歇出現的，其間歇時間或長或短、因人而異、因病期而異。老婦晃門的時候，或許就是處在這種狀態，她實際上不能控制自己，因為意識不清楚。若是如此，對老婦的行為也就無可非議了，病人嘛！此等微不足道的小事，其實不足掛齒。不過，我卻由此聯想到：思維、精神正常的人，在日常的生活、工作中，不是往往也會有與老太太相類似的行為嗎？當然，不是以晃門這種簡單的形式出現。我們時常會在意識十分清楚的情況下，做出一些事情來。待到事後，實踐證明當時做錯了，而且發覺錯得十分滑稽，不禁會想：“當時怎麼會那樣做呢？”可是此後，類似的事情還會發生，所謂“前車之鑑、後事之師”，往往都是在事後才能體會到，而在當事之時，卻如那位老婦一樣，糊里糊塗地做事、出錯。細想一下，在頭腦清醒的情況下做錯事，每人都可能發生，不僅是普通人，也包括名人、甚至偉人。何以如此？蓋因人有意識，而且意識裡藏著魔——心魔，如：貪心、嗔心、痴心、私心、偏心、邪心等等，不一而足。凡是做錯事的時候，至少會有一種這樣的心在做怪。欲想少錯事，必先祛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