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一幕

商場、超市是人群混雜的地方，在這些場所能看到各類人和事。這一天，阿智去超市買東西。他正在貨櫃之間瀏覽商品時，看見一個約莫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兒在過道上跑了過去，他的後面跟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邊跟著跑、邊喊：“慢點跑，小心摔了！”估計老婦是小男孩兒的奶奶或姥姥。超市的地板是大塊的瓷磚鋪的，挺滑的。老婦的喊聲剛落，就見男孩兒“啪嚓”一下，摔了一個大馬趴。老婦瘋了一樣跑過去，抱住了孩子，小男孩兒也拼命地嚎了起來。這祖孫倆呆的地方跟阿智僅隔著一個櫃檯，阿智看得很清楚，小男孩兒沒有受傷：他是趴著摔倒的，臉上、腿上這些最容易破損的部位一點兒傷也沒有。他之所以嚎哭，顯然是受到驚嚇的成分更大一些。這種孩子肯定都是嬌生慣養的，一點兒都不皮實，若要換了那些不嬌氣的孩子，摔倒了之後，一骨碌爬起來照舊跑——阿智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就是那樣的。就在老婦忙不迭地哄孩子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離祖孫倆一步遠的地方站住了，只見她雙手叉腰，衝著孩子——確切地說是衝著老婦一通數落：“怎麼啦？摔了孩子！……”“嗷！她是小男孩兒的媽媽。”阿智看明白了。她並不蹲下與老婦一起鬨孩子，而是繼續插著腰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衝著那祖孫倆。她的後背朝著阿智，雖然看不見她的正面，但是能估計出來：她的臉上定然全是慍怒。而小男孩兒依舊在哭，老婦依舊在哄孩子。只不過，老婦的表情卻已經由剛才的驚慌轉為了羞愧，一副難以形容的樣子。此刻，看著這尷尬的一幕，阿智更明白了：老婦肯定不是小男孩兒的姥姥，而是奶奶無疑。她在兒媳婦的埋怨之下，竟然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姑娘，簡直不知如何是好了。阿智胸中一股同情感油然而生，同情誰？自然是小男孩兒的奶奶——這位老實巴交、似乎還不善言談的老人。剛才發生的一切，阿智都看在眼裡，他很清楚，不是男孩兒的奶奶不好好看著孫子，而是孩子太淘，她分明一直在追著孫子，確實盡力了。試想：地板那麼滑溜，她若再跑得快一點兒，摔倒的恐怕就不單單是孩子，而要加上老太太了。若是那樣，可就不是孩子嚎哭那麼簡單了，或許就是一場大的事故。而她卻遭到了兒媳劈頭蓋臉的斥責，真是冤枉透了！窺一斑可見全豹，不用多瞭解，老婦的兒媳人品不好：其一，不孝順長輩，從她對婆婆的態度就能顯而易見地看出，這是平時慣了的；其二，沒有絲毫的涵養，她在家裡刁蠻一些也就罷了，在超市這樣的公眾場所也濫發淫威，有些過分了；其三，極其自私，知道自己的孩子淘氣，還不親自帶著，卻交給上了年歲的婆婆，自己落得輕鬆自在。攤上這麼一個渾僵僵的兒媳，老太太的餘生定然不好過！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