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 翹 花 開 盡 妖 嬈

[ 哲理故事 ]

一口氣手不釋卷地讀完石淑芳著的《長在山間的文字》,對於山女,這個之前於我而言還陌生地停留在傳說中的奇女子,印象漸漸清晰和深刻起來。而當掩卷,不禁感慨萬端,遂有了以上這些詩句,聊以表達我對她深深的敬意。我且將之命名為《素描山女》。

河南省作協會員,靈寶籍作家石淑芳,筆名山女,曾因一部長篇《山女的世界下著雨》而響亮地叩開夢寐以求的文學之門。這部以日記為題材的自傳體小說,年不僅被《長篇小說選刊》選載並獲河南省“文鼎中原長篇小說精品工程”優秀作品獎,而且本人也一時間成為人們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憑著對文學的痴迷和年寫了本日記的執著,驚呆了所有熟悉的和不熟悉她的人。《中國作家》、《莽原》、《山花》、《雨花》、《天津文學》、《散文選刊》、《黃河文學》等文學期刊相繼刊發了她餘萬字的散文,有的作品還被選入散文年度選本和高中語文試卷。她的個人事蹟也被中央電視臺、河南電視臺、《河南日報》、《大河報》以及中國作家網等多家媒體爭相報道。這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成了山裡飛出的金鳳凰,閃耀著奇異的光芒,吸引了來自社會各界共同矚目的眼光。

而我,卻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這一生,竟然會有機會和這位傳奇女子搭上一線塵緣。初遇山女,是在一次採風活動上,而且極其巧合,我們竟然自發地成為了一組,臨時搭著伴兒共賞秋之寺河山的醉人美景。我覺得她樸實無華,和善親近,熱情奔放,似乎永遠有使不完的勁兒。猴子般機敏靈活的她,輕巧地爬上一顆小樹,並隨著樹木柔軟的枝條隨風舞動的身影,擺動手臂大聲吆喝著讓我們給她拍照留影的情形,至今仍令我記憶猶新。

而且,在她身上,有著一股子莫名的氣質吸引,猶如一本書,讓人有傾心閱讀的誘惑力。所以就自以為是地認為,她一定是有著很多故事的人。那時我還從來沒有接觸過來自她的任何一丁一點的文字。

再次相逢則是在前些日子國家著名作家、詩人劉育賢老師的新書《挑山》的贈書儀式上。衣著樸素的她依舊笑聲朗朗,富有感染力。儀式後閒聊時,我竟然有幸喜獲主席姐姐極力為我爭取的一本贈書,正是山女新出版的散文集《長在山間的文字》。最令我感動的是,她竟然如一個小學生寫作業一般地神情專注,認認真真地在書的扉頁,一筆一劃地為我親筆寫上“請衛偉妹雅存”的贈語並工工整整地寫下了自己的姓名和日期。

捧著這本封面淡雅素淨的散文集,我如獲至寶,下班後以及節假日忙碌的間隙,爭分奪秒地品讀著一頁頁飄著墨香的文字。漸漸地,被那些文字所吸引,所震撼。

放在首篇的文字,描述了一個被她稱為《夜長晝短的指甲蓋村》,那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她說“我生在這裡,而不是別處,我沒有理由不關注她。”在她的眼裡,“兩排晚清時雕樑畫棟的老屋,幾棵古樹,散佈周圍的麥田和一條彎彎的小河,以及填充其間的人和動物,即使沒有山霧的氤氳,村子也是一幀可上雜誌封面的黑白畫。”可見對家鄉的那種熱愛,是潛藏在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裡。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能夠讓一顆塵世的心安定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園。離開了這種滋養,到哪裡都是在流浪。

在《春天的語言》中,文中冷峻、深沉的語言風格,與現實生活中的她簡直判若兩人。“初春持續低溫。不管在歲月的縫隙如何翹首企盼,迎面的風乍暖還寒。”“可是已經農曆三月了,山野還是一片冬日蕭瑟。紅梅因此延長了花期,迎春花放慢了腳步。”“我生命中的寒流也曾使我作一朵遲開的花。”“本該春天開放的花朵,秋天也會送來斑斕的景色。”因此,“春天說,是花終會開。”這就是不同。讀不讀書,寫不寫作,在思維方式上,在生命的質地上,有著本源的不同。而不僅僅是外在表現出的生活方式上的迥異。選擇成就人生,既然選擇了以文學裝點夢想,以文字行走人生,那麼,就自信那些由呼吸中散發出的優雅,會讓靈魂在平凡的生命裡開出芳香的花朵來。

而在《從隱痛出發》裡,她坦言寫作的一個重要原因,其實不是什麼堂皇的諸如“愛好,一種與生俱來的傾訴感”之類的公眾面前似乎真實的理由,而是“隱痛”。並且“一邊在文字裡喊痛,一邊在文字裡療傷。”從隱痛出發,經過痛苦的掙扎,繼而化蛹為蝶,讓翅膀的振動譜寫生命的華章,蛻變,為她鄭重地演繹片段的精彩,也讓我們為她的卓爾不群鼓掌!

《女人*窗》中,從原先的“屬於我的視窗又窄又小”,到“披掛鋼筋的窗敞亮多了,如同我豁然敞亮的心智。”最後她徹悟,“對於我,一個種蘋果的女人,自己就是一棵樹。”不是棗樹,不是白楊,也不是木棉,而是一棵果樹,長在中國北方農村的山野裡,櫛風沐雨,歷經四季的磨練、捶打和洗禮,日漸蔥鬱茁壯,枝繁葉茂,因生機勃發而動人。以一棵果樹的榮耀站成了風景,自然而質樸。

而當讀到原載於年第期《荷蘭山》的那篇《消失的小村莊》時,我相信了前些時日畫家張民生老師的那句評語:“山女真是個奇才!”確乎如此,精準至極。她的表達方式,語言風格別具特色,對文字的駕馭令人驚歎!對生活的感悟更是讓人為之震撼!

文如其人。在《活得簡單,就是快樂》一文裡,我看到了有著浩然正氣和傲然風骨的山女,如她所言,“柴火炊煙和鐵鍋煮出的粗茶淡飯,餵養我健康的膚色,也餵養我唯一為土地彎腰的脊樑。”

讀《果果》,則讓人不免心痛,並陷入深深的思考裡。留守,留守兒童,這些字眼總是扎得人心疼。在陣陣抽搐中,硬生生地滴出血來。這是一個時代,鮮紅的記憶。不忍心觸碰,卻又不得不面對。究竟誰,該來為這些傷痛買單?這樣的代價,太大了!

要論起寫作技法,我認為值得稱道的是《鄉集上的起痣人》。尤其結尾相當棒,可謂別具一格。乾脆利落,又餘味無窮。文字在她的手裡,就像是一個握在手裡,朝夕相伴,把玩摩挲了無數個日夜的心愛物件兒,明亮可愛,光滑可人。這就是功夫。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也正是這門絕技,使得她在文字的海洋裡遊刃有餘,而這種喜悅和富足,的確是那些終日裡只專注熱衷於美食美容和八卦家長裡短的女人們所永遠也體會不到的。

由《向大地下跪的女人》,我看到了生活以外的東西。原汁原味的生活場景的描寫,水到渠成的思想境界的凝鍊與昇華,讓人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收穫的分量。美酒飄香惹人醉,而當親歷了繁雜沉重或許近乎刻板和枯燥的流程之後,站在出酒器的末端,雙手捧碗接上一口剛剛釀製成的佳釀,那種醇香,就絕非只是簡單的“沁人心脾”四個字所能形容。這是怎樣博大而令人為之震撼的一種感恩!正因為“我的勞動能夠讓浪漫和實際握手言和,同穴而居,”故而,“這份充實,這份心悅,何曾不需要我向大地深深地跪下!”這份謙卑,又怎能不令人肅然起敬!

在這本厚厚的標註有千字的散文集裡,她多次提到連翹花,這還不算直接以連翹花命名的文章。比如《從連翹花開始》中她就毫不掩飾自己對於連翹花的喜愛:“我喜歡開滿連翹花的山坡,絲絲連連,扯不斷地蔓延,是黃色的夢幻。”“文路上,我慢慢地走,從滿山卑微而壯觀的連翹花開始。”而《連翹花開》裡,這種深入骨髓的愛戀則演繹得更為淋漓酣暢。

回眸,長在山間的文字,有著山的質樸,土的厚重,雲的自由,以及草的清香。原汁原味原生態,閃耀著平凡、自然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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