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2)

[ 民間故事 ]

阿智他們這幫兒知青下鄉來到村子後,發現了石棺,感到非常好奇,曾多次向村裡的社員打聽石棺的來歷。

年紀大一些的社員,似乎對之都諱莫如深,眾口一詞地說:“說不上是怎麼個來歷,只是自己幼時一記事兒,就知道有那個石棺。”並勸導知青們:“千萬別去打石棺的主意,以免自找禍闖。”

而年輕的社員口中卻對石棺的說法有幾個不同的版本:

其一,石棺是老年間一夥佔山為王的綠林好漢造的,石棺並沒有底兒,那裡邊有階梯通往地下深深的地洞,至於地洞通往哪裡卻不得而知。

其二,早年一個大戶人家打造了這個石棺,本想用來隱藏金銀珠寶。但是因突遇仇家報復,滿門死於非命,於是石棺未及移走,就留在了那裡。

其三,石棺本是天墜之物,而山神廟就是為了保護這個“天物”而修建的。

還有人說,石棺裡有一窩兒蛇,說不清有多少條,經常在後半夜出沒,……

不過,雖然眾說紛紜,但是各種說法有一點兒卻完全一致:大家都說是聽別人說的,而且刨不著根兒。

於是,知青們猜測:有可能是因為現在搞文革、破四舊,知道石棺來歷的老年人不敢講實情,怕被扣上壞分子的帽子,吃不了兜著走;而年輕人講述的這個石棺的來歷,則可能是根據老書裡類似的故事情節編造出來的。

大家還聽說:文革剛開始的時候,有一撥兒鎮上的造反派來到村裡破四舊,聲稱他們來此的主要革命目標,就是要先砸了石棺、再拆了山神廟。

不過,這一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趾高氣揚、大呼小叫地上了山,一個多時辰之後又垂頭喪氣地下了山,然後就灰溜溜地離開了村子。誰也沒有聽見過他們說是怎麼回子事兒,只是石棺沒有被砸、廟也沒有被拆。此事十分蹊蹺。

這件事兒過後,反倒給石棺更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說句實話,還沒有聽見過哪個社員和哪個知青大半夜裡去過石棺那兒呢?也就是阿智、二明這倆活寶,喝高了才能弄出如此一個邪乎的賭約。

大凡愛吹牛的主兒,幾乎都是非常愛面子的,不然也不會那麼使勁兒地吹,估計全是為了臉面,才不管不顧地滿嘴跑火車了。阿智自然也是如此,不僅愛吹,更要面子。

第二天酒勁兒過後,阿智回想起來昨晚上的事兒,真後悔同二明喝酒、更後悔與他打賭。

自己哪有那麼大的膽量呀,見了死人都心裡發毛,還敢和死人並排著睡一覺?他真想使勁兒抽自己幾個嘴巴子,打什麼賭不行,偏偏要半夜去山神廟,還要在那個石棺旁邊把一捧瓜子嗑完。

可是他又不能打退堂鼓,一是愛面子,如果反悔了肯定會讓二明笑話;二是到鎮上去下館子還是很有誘惑力的,肚中缺油水嘛。

心裡害怕,還得硬撐著,真難受呀!

到了晚上,天上沒有月亮,呼呼地颳著小北風,嗖嗖地倍兒涼。阿智兜裡裝著那五分錢的北瓜子兒;肩上扛著一把鐵鍁,這是武器,以防不測時使用;還帶著一隻三節電池的手電筒。他沒有帶火把,知道山上風更大,到了關鍵時刻,哪玩意兒要是被風吹滅了,更嚇人的。

阿智沿著山道往上走著,突然有一隻野貓喵地一聲,從他面前竄過去了,嚇得他一激靈。

阿智終於走到了山神廟,他戰戰兢兢地轉到了山神廟後面,只看了石棺一眼,就覺得脖子後面直冒涼氣。偏偏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身後有動靜,急忙一回頭,用手電筒照了照,卻什麼異常也沒發現。

“真奇了怪啦。”他嘟囔著,把鐵鍁靠在廟牆上,一直開著手電筒照著亮兒。不過,手電筒只是一束光線,光柱之外稍遠的地方依然是一片漆黑,好在此刻除了風聲沒有別的動靜。

阿智不敢再看石棺了,而是側過身子衝著北面,就嗑開了瓜子。在靜靜的夜裡,嗑瓜子的聲音十分清脆、響亮,其動靜不亞於風聲。

“怎麼這麼多呀?”他摸著多半兜兒瓜子,心裡想著:“二明這小子真損呀,讓我在這個鬼地方嗑這麼多的瓜子。”他顧不上享受瓜子的香味,匆忙地嗑著,有的瓜子根本就沒有吃到仁兒,就扔在了地上,湊數吧。

他正嗑著,突然聽見了一個緩慢、蒼老並且有些發顫的聲音:“給—我—點兒。”像是從石棺那裡發出來的。

(未完待續)

補充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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