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愚心篇（5）

貓身上的水

　　阿凡提在一位富有人家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天，他的主人對他說：“阿凡提，我要去拜見國王，我這件錦袍遇水後容易掉色，你到外面看一看是否在下雨！”
　　這時，正好這家的貓渾身溼淋淋地溜進了屋。“老爺，外面正下著大雨，您看這隻被雨淋溼的貓，還是換一件遇水不褪色的衣裳吧！”阿凡提指著貓說。
　　主人花費了很長時間換了一件別的長袍，可出門後卻發現一滴雨都未下。原來貓身上的水有可能是別人潑的。
　　主人返回來，生氣地問阿凡提：“阿凡提，你為什麼欺騙我說外面下著大雨？外面一滴雨也沒下呀！”
　　“我怎麼敢欺騙您呢！這貓身上的雨水是哪兒來的？”阿凡提很驚訝地回答說。


重大發現

　　一天，阿凡提把眾人召集起來說道：“我經過數日的細緻觀察，獲得了一個重大發現。你們想知道這個重大發現嗎？讓我告訴你們吧，那就是在行走中的駝背上是釀不出酸奶的。可我對自己的這個發現並不滿意，我想你們也不會滿意的吧！”說完，他揚長而去。


歪饢

　　阿凡提在院子裡做了一個很大的烤饢爐，烤出了很多饢，準備拿到街上去賣。可他的功夫不到家，烤出的饢全是歪七扭八的。
　　一位顧客見了，取笑阿凡提道：“阿凡提，你烤的饢怎麼全是歪的？”
　　“不，不，不是饢烤得歪而是饢用的麵粉是歪的。”
　　“哈哈，麵粉還有歪的？”顧客反問道。
　　“我也奇怪麵粉怎麼還有歪的，後來我打聽到，是種麥子的地一年四季颳大風，把麥子全吹歪了，大風不僅吹歪了麥子還把種麥人的鼻子。鬍子全吹歪了。這些都無關緊要，快買吧，這饢不能算是歪的！”


蘋果樹苗


　　阿凡提在院子裡栽了一棵蘋果樹苗。他每天晚上都要把蘋果樹苗拔出來放在家裡，第二天他再把蘋果樹苗栽在院子裡。鄰居見了奇怪地問：“阿凡提，您這是幹什麼？這麼幹蘋果樹苗還能活嗎？”
　　“噢，是這樣，俗話說‘自己處處要謹慎，莫對鄰居起疑心’，所以……”阿凡提回答道。


假如你要真打

　　一位過路人從阿凡提身邊過，阿凡提平白無故地罵了一聲“蠢貨！”
　　過路人憤怒地高舉拳頭向阿凡提逼來：“誰是蠢貨？”“假如你要真打，那我是蠢貨……”阿凡提邊退邊說道。


還不把它累趴下

　　阿凡提用驢馱了一大捆燒火的柴禾。他自己不騎在鞍子上，而是坐在一根長出來的柴禾上。
　　“阿凡提，你為什麼不騎在鞍子上呢？”有人問道。
　　“這捆柴禾就把這可憐的畜牲壓得夠嗆，我再坐在鞍子上還不把它累趴下！”阿凡提笑著回答說。


如果兩隻眼睛都閉上

　　一位獵人問阿凡提：“阿凡提，我狩獵那麼多年了，有許許多多獵人朋友，可就不明白那些獵人朋友舉槍瞄準獵物時為什麼閉上一隻眼睛？”
　　“那麼請你也閉上一隻眼睛瞄準吧，如果兩隻眼睛都閉上的話，怎麼能看得見獵物呢？”阿凡提笑著回答說。


可能是坎土曼套

　　阿凡提的幾位朋友在路上拾到了一隻軟皮靴。他們不知道這是何物，便來到阿凡提跟前問道：“阿凡提，這是什麼東西？”
　　從未見過這種軟皮靴的阿凡提，仔細瞧了一遍，說道：“這可能是坎土曼套！”


塔

　　阿凡提的一位朋友自做聰明地想考考阿凡提。他指著街上一座高高聳立的清真寺喚禮塔，問道：“阿凡提，這麼高的塔到底是怎麼修的？”
　　“笨蛋，連這個都不懂，把一口深井翻過來不就行了嗎？”阿凡提回答說。


為了追我的聲音

　　一天，阿凡提從高高的清真寺喚禮塔上做完喚禮後，立即走下塔來，拼命地往前跑，並繼續做著喚禮，人們見了，奇怪地問他道：“喂，阿凡提，您為什麼邊跑邊喚禮呢？”
　　阿凡提不停地邊跑邊作回答道：“別問了，我是在追我的聲音，想聽聽我的聲音到底能傳到哪兒？”


牛買了我

　　阿凡提從巴扎買了一頭牛。在牽回家的路上，不斷有人問：“阿凡提，這頭牛是多少錢買的？”被問煩了的阿凡提把牛的僵繩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人問：“阿凡提，這頭牛是買的嗎？”“不，朋友，是這頭牛買了我！”阿凡提回答說。


不用你管

　　一隻土庫曼人的牛犢撞壞了阿凡提家的欄杆，然後跑回到主人那兒。阿凡提氣憤地追過來，用棍子抽打它。
　　“阿凡提，你為什麼打我的牛犢？”土庫曼人兇狠地吼叫著。“這是我們倆人之間的事，不用你管，它知道為什麼。”阿凡提回答說。


世界的寬度

　　阿凡提從街上走過，圍坐在街邊一群閒聊的人把他叫住問道：“阿凡提，我們正在談論世界的寬度，可誰也說不清世界到底有多寬，請你告訴我們，這個世界的寬度到底有多大？”
　　這時，正過來一支出殯的隊伍。阿凡提指著人群中的靈樞說：“喏，這位安詳者正準備啟程去丈量世界的寬度，請你們跟著他去吧，就會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寬！”


纏不到頭兒的色蘭

　　一天早晨，阿凡提取出色蘭往頭上纏，因色蘭太長，總是纏不到頭兒。這樣反覆幾次，還是沒纏好，頓時，他對這條色蘭產生了厭惡感。
　　第二天，阿凡提準備把這條色蘭賣掉。他在集市上轉悠了半天才找到一個買主，他對買主說：“先生，你可千萬別買這條色蘭，這是一條總也纏不到頭兒的色蘭。”


這才像一隻鳥了

　　阿凡提喜歡觀賞白鷺，然而他不喜歡它們那長長的嘴和長長的腿，他覺得那長長的嘴和長長的腿不像鳥，覺得那是多餘的。
　　一天，阿凡提在湖邊抓到一隻白鷺，悄悄地把它帶回家，取出一把剪刀，把白鷺的長嘴和長腿都給剪掉了。可憐的白鷺在地上掙扎著。阿凡提卻說道：“這才像一隻鳥了。”


白沙糖與黑沙子

　　阿凡提與一位朋友到鄉下游玩，途經一個村，這個村以盛產酸奶而遠近聞名，兩人在這裡買了一罐酸奶，那位朋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白沙糖，撒在自己的酸奶碗裡，旁若無人地自己喝起來。阿凡提看見了生氣地抓起一把黑沙子，欲往朋友的酸奶裡撒。
　　那位朋友的雙眼瞪得滾圓，問阿凡提這是幹什麼。阿凡提把手中的黑沙子扔掉，拍了拍手回答說：“我曾發誓如果見了酸奶一定要往裡撒黑沙子，如果你不願意看黑沙子，就請你往我碗裡面撒一把‘白沙子’吧！”


不貪汙他人的委託

　　正在街上行走的阿凡提，突然重重地捱了別人一拳，使他差一點摔倒。他轉身一看，是一位高個子陌生人。
　　“喂，朋友，你這是幹什麼？”阿凡提問。
　　“對不起，從您的背後看上去真像是我那位毛拉朋友，我還以為您是他呢……”
　　阿凡提沒吭氣就走了。他回到村裡，看見毛拉與一個人正在交談。他悄悄走到毛拉的背後，狠狠地猛擊了他一拳。失魂落魄的毛拉轉身一看是阿凡提，責問道：“喂，阿凡提，你這是幹什麼？”
　　“沒幹什麼，這一拳是屬於您的，這是您的一位朋友委託我轉交給您的，我是從不貪汙他人的委託！”


責任範圍

　　阿凡提乘坐的那條船在海上遇到了颱風。船長和水手們企圖盡力挽救這條船，開始他們跪下高舉雙手祈求真主來解救他們。
　　可阿凡提卻無動於衷靜靜地站在一邊。船長睜開眼睛嚴厲地向他吼道：“阿凡提，你怎麼無動於衷呀？快祈禱真主保佑我們這條船呀！”
　　阿凡提還是一動不動，說道：“我只是一名乘客，關於這條船的安全是你們的責任範圍，而不是我的責任。”


邪惡泉

　　酷暑的一天，阿凡提出了遠門，行進途中口乾舌燥的他，正好遇見了一眼泉。可泉眼卻被一根大木橛子堵住了。阿凡提用力把木橛子拔起，泉眼中的水一下噴了出來，濺了阿凡提一身。阿凡提氣得趕緊把木橛子塞進泉眼中說道：“原來你是一眼邪惡泉，要不別人為什麼往你眼上戳橛子呢？”說完，阿凡提又去趕路了。


您也不害羞嗎？

　　鄰居向阿凡提借毛驢。阿凡提不想借，他對鄰居說：“真對不起，我的驢正好沒在家。”他還沒說完，毛驢就在圈裡叫了起來。
　　鄰居對阿凡提的說謊行為不滿地問：“阿凡提，您都這麼一把白鬍子的人了，說謊不害羞嗎？”
　　阿凡提立即回敬說：“您不相信我這一把白鬍子人的話，而相信一頭毛驢的叫，您也不害羞嗎？”


寶劍的作用

　　一天，阿凡提騎著毛驢從街上走過，朋友看到他問道：“阿凡提，你上哪兒？”
　　“聽說城裡這幾天很熱鬧，我想去瞧一瞧。”阿凡提答道。
　　“我也聽說最近進城的路上常有強盜出沒，最好還是把驢留下。”朋友說道。
　　阿凡提心想，騎著驢去，要比把它留在家裡還要安全，因為在家裡同樣有被偷的危險，於是，朋友借給阿凡提一把長劍以防萬一。
　　阿凡提路過一個僻靜處時，發現有一人朝他走來。他心想：這一定是個歹徒，我要先發制人。
　　“這是一把利劍，你可以用它刺殺敵人，還可以宰殺牛羊，現在我把它送給你，請你放過我的驢。”
　　那位本不是強盜的路人，為自己的好運而暗暗高興，欣然接受了寶劍後離去。阿凡提也為保住了毛驢而暗暗自喜。回到家後，他告訴朋友說：“你的指點非常英明，你借給我的寶劍今天起了很大作用，為我保住了我的毛驢，我衷心地感謝你。”


腳伕與工錢

　　阿凡提和一位朋友在巴紮上買了一麻袋青包穀。他找來一位腳伕，讓腳伕把麻袋給他扛到家去。不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腳伕走失了。
　　十天後，阿凡提又與那位朋友來到巴扎。那位朋友發現了那位走失的腳伕後，告訴了阿凡提，可阿凡提卻企圖溜掉。
　　“阿凡提，你為什麼不去抓腳伕而要躲開呢？”朋友奇怪地問他。
　　“噓，別聲張，如果十天來他一直扛著我那袋青包穀的話，我拿什麼付他這十天的工錢呢？”


不是給我寫的信

　　阿凡提急著去清真寺做禮拜，可偏偏叫一位鄉下人纏住，讓阿凡提給他的兄弟寫一封信。
　　阿凡提只好草草地替他寫了一封信。鄉下人致謝以後，懇求說：“阿凡提，請您給我讀一遍好嗎？我想聽聽還落下什麼？”
　　“我的好兄弟，”阿凡提說道：“我的任務是寫信，而不是讀信。另外，這也不是給我寫的信，我沒有權力讀呀！”


真主的安排

　　一天，阿凡提在一棵核桃樹下乘涼。樹上結滿了無數小核桃，樹底下是一片南瓜地，瓜秧上結著一個個大南瓜。
　　阿凡提望著樹上的小核桃和瓜秧上的大南瓜，喃喃地說道：“這真是真主的安排，那麼大的一棵樹上結的是那麼小的核桃，這麼矮小的瓜秧上卻結出這麼大的南瓜。”他覺得這有一點不公平，似乎對真主的安排不滿起來。
　　突然，一陣風颳來，從樹上掉下一顆核桃，正好砸在阿凡提的頭上，把阿凡提嚇了一跳。他急忙抬頭。望著蒼天慶幸地說：“萬能的真主啊，您真英明，假如用我的智慧，讓南瓜長在樹上，讓核桃長在瓜秧上的話，那麼我的頭今天還不被大南瓜砸個稀巴爛！”然後，他向真主仟悔道：“真主啊！我再也不敢褻讀神靈了，請饒恕我的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