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秋高氣爽的季節,卻偏偏下起了連日的秋雨。冷冷的秋雨淋溼了整座京山,使得蜿蜒盤曲的登山小道泥濘不堪。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逐漸臨近。人們看見這是支近百人的隊伍,為首的是兩男一女。他們頭戴斗笠、肩披蓑衣、腰懸短刀。一行人馬未作停留,徑直奔向了山頂。在臨近山峰的時候,向右一轉,沿著小路拐進了旁邊的蒼松林中。之後他們又在蒼松林間走了小片刻,便在一處頗為氣派的墳塋前停下了腳步。那墳塋前立著一塊高大的石碑,石碑上刻有“先師攬雲宗天霜公之墓”幾個大字。原來這是早年間江湖聞名的攬雲宗三爺雲天霜之墓。只見眾人紛紛摘下頭上的斗笠,神情肅穆地依次排開。後排的幾個弟子迅速上前,在碑前的供臺上擺好了各類供物,並在三個巨碗裡斟滿了酒。
做好這一切,領頭的三個人向前跨上一步,雙膝跪地,舉起了供臺上的酒碗。後面的眾弟子也齊刷刷跪下來,神情肅穆地望著前排正中間那位身材矮小,卻最為敦實的歐陽青松。他眼中閃過淚花,淚光中隱隱透著憤怒:“師父,今日徒兒攜石千師弟、黃慧師妹並門下眾弟子,前來祭拜您!徒兒自您離去那天起,就獨自帶著門下弟子南下闖蕩江湖,本不該再回門中生事。只因日前接到小師妹的飛鴿傳書,談及掌門師伯的種種劣跡。徒兒忍無可忍,這才決定北上,為要討回一個公道。願師父在天之靈保佑徒兒能夠驅除奸邪,重振攬雲宗昔日雄風!”
說罷,便將手中的酒輕灑在墓前,咚咚磕起了頭。
此時,離京山不遠的冀州城攬雲宗侯門分宗的總部,掌門人云天雷緊急召集了門下眾弟子,商議應對歐陽青松之策。
“聽說歐陽青松這個孽畜,這次打著為雲蕾、雲芳兩個丫頭討公道的旗號,欲要和我過不去。這明擺著是針對為師的,你們看看,該如何是好?”雲天雷望著場中弟子,不無擔心地說。
“師父,您老不用過分擔心。雖說歐陽青松這個孽障近些年闖出了一些名堂,但是與您的紫雲神功比起來,其修為恐怕還是嫩了點。”人稱馬屁精的二徒弟牛青山說道。
“師弟,話可不能這麼說。歐陽師弟當年還未拜入咱們三叔門下時,就已經掌握了玄武門的玄武神通和鸞鳳山莊的鸞鳳十六式。可不能小覷。”憨厚的大徒弟金青石滿是忌憚地說道。
“大師兄說的極是。傳聞他拜三叔為師,並不是為了學咱們攬雲宗的紫雲神功和紫雲狂刀,而只是為了得到攬雲宗記名弟子這一身份。聽說他幼年時跟著玄武門和鸞鳳山莊學過武藝,但玄武門和鸞鳳山莊畢竟不是名門正派,後來這兩派更是歸在魔教旗下。所以名門正派始終對歐陽青松懷有戒心,有些正道中人甚至揚言要除掉他。”一向沉穩的郝青雉分析道。
“三師弟說的有理。據我所知,咱們攬雲宗的天馬分宗就曾經揚言要殺掉他。只要他敢踏入冀州城一步,我料想天馬分宗絕對不會放過他。”牛青山說道。
“哦?天馬分宗為何如此針對歐陽青松?”下面的弟子們眾說紛紜,但云天雷關心的只有歐陽青松的生死,便向牛青山問道。
“回稟師父:據弟子所知,天馬分宗和孽畜之間有些恩怨。據說,早年間馬師叔的愛子馬青東在東洲地界執行任務的時候,欠了些風流債,與歐陽青松起了衝突,差點被那孽畜打死。為了此事,天馬分宗曾追殺過歐陽青松,只是都讓這孽畜僥倖逃脫了。後來他要拜三叔為師,馬師叔曾向三叔嚴厲抗議過,不許將那孽畜招進攬雲宗。但是三叔卻十分看好這個孽畜,一意孤行收下了他。三叔也因為這件事,和馬師叔徹底鬧翻了。三叔在世時,天馬分宗沒敢怎樣,但是三叔既然已經不在了,天馬分宗必定不會放過他!”牛青山得意地說道。
“此事為師也有所耳聞。那你就去趟天馬分宗,請馬天成前來助拳!”
這邊,歐陽青松率領石千、黃慧及眾弟子先去了趟冀州城外的靜無庵。因為他約了雲蕾、雲芳兩姐妹在此相見。兩姐妹面容消瘦,一見到歐陽青松便撲進了他的懷裡,久久不能平靜。歐陽青松在心中暗罵著掌門師伯,同時輕撫著兩個師妹,柔聲說道:“兩位師妹莫哭,師兄一定為你們主持公道。師孃現如今在哪裡?快帶我去見師孃。”
“我娘她,她……”
“快說,師孃到底怎麼了?”
“我娘……她已在靜無庵出家了。而且她不讓我告訴你家裡的事情,怕你回來找掌門師伯的麻煩。她還說,此生再也不想見攬雲宗的人,包括歐陽師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