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元年(1796)正月初一,乾隆舉行了“禪位大典”。隨著坐在寶座上的乾隆把手中那顆寬三寸九分、厚一寸的青玉大印“皇帝上少有的平穩的權力交接順利完成。
那麼,傳位之後,乾隆的太上皇生活過得怎麼樣呢?他是否會像其他太上皇一樣,落入囚徒境地呢?
當然沒有,雖然號稱“禪讓”,但是精明的乾隆事先已經作了無數準備:在退位之前,他就明確宣佈,自己只將那些接待、開會、祭祀、禮儀之類的日常工作交給新皇帝,至於“軍國大事及用人行政諸大端”,他“豈能置之不問,仍當躬親指教,嗣皇帝朝夕敬聆訓諭,將來知所稟承,不致錯失,豈非國家天下之大慶”(《清高宗實錄》)。
在退位之後接待朝鮮使臣的時候,他又明確向各國宣稱:朕雖然歸政,大事還是我辦。
乾隆規定,退位之後,他仍稱“朕”,他的旨意稱“敕旨”,文武大臣進京陛見及高階官員赴任前都要請示他的恩訓。
一句話,雖然退了位,但他還是處處昭示自己仍然是一國之主。
握了一輩子權柄的老皇帝既要禪讓之名,又要權力終身之實。
事實證明,太上皇乾隆過慮了。正當盛年,三十七歲,血氣方剛的嗣皇帝嘉慶,遠比乾隆想象的還要聰明,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和角色。他十分恭謹地做著大清國的皇帝,每天早睡早起,勤勤懇懇地閱讀所有奏摺,準時上下班,認真出席每一個他應該出席的活動,卻從來不做任何決定,不發任何命令,不判斷任何事情。他十分得體地把自己定位為老皇帝的貼身秘書,所有的事情,他都是一個原則:“聽皇爺處分。”
兒子如此“懂事”,乾隆的心很快就放了下來。整個大清朝也很快明白,所謂“嘉慶元年”,不過就是“乾隆六十一年”。
一方面大權仍在,另一方面,沒有繁雜的日常事務,比以前輕閒多了。那麼乾隆都在忙著做什麼呢?
他有更多時間從事他喜歡的收藏與鑑賞活動。
乾隆皇帝對文學、藝術都非常感興趣,他從十九歲開始學畫,功底不錯,他的生母崇慶皇太后每年過生日,他都要畫上幾幅畫。乾隆元年(1736)初臨御天下時,他曾經畫過題為《松竹梅》《桂菊》《牡丹》《梨花白燕》《梔子花》《鳳仙石竹》的六幅花鳥彩圖。從這些畫來看,乾隆還算是個不錯的畫家。
書法上,乾隆也下了很多功夫。他最崇拜王羲之的書法,稱其《快雪時晴帖》為“千古妙跡”,日理萬機之餘,臨仿不下千百回,同時也臨過董其昌的許多書法。乾隆的字有自己的風格,方圓兼備,剛柔相濟,但是總體來說,水平一般,算不上書法家。不過乾隆特別喜歡題字,現在我們到許多名勝古蹟,都可以看到他的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