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光:被石油點燃的激情歲月

[ 歷史故事 ]

科技興國是一條不流血的革命之路,沒有硝煙瀰漫,也不大適合被搬上銀幕。在撥雲見日那天到來之前,這條路上充斥著黑暗與孤獨,質疑和阻撓。篳路藍縷,李四光一步步地走,每一步都精確到“0.85米”,將它留在肌肉記憶裡。他對學生說,搞地質研究要到野外考察,腳步就是測量土地、計算岩石的尺子,因此,“每一步的長度都要相等”。

蔚為國用

1905年,李四光參與了中國同盟會籌備會,認識了孫中山先生,孫先生親口勉勵他:“努力向學,蔚為國用。”這8個字,後來也成為李四光求學與創新徵程上的核心信念。

1913年,孫中山在二次革命失敗後去了日本,李四光愈發感到“力量不夠,造反不成,一肚子穢氣,計算年齡還不太大,不如讀書十年”。他看見“科學報國”的時機尚不成熟,真正的革命,或不在一兵一卒。正所謂“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

1919年,李四光獲得了地質學碩士學位,導師包爾頓教授勸他在英國繼續深造,獲得博士學位後再回國。但時逢“五四運動”爆發,祖國的革命熱潮深深吸引著李四光。

同年秋末,他放棄了高薪邀請,途經歐洲,輾轉回國,接受了蔡元培的聘請,到北京大學當教授。

拒絕蔣介石

早些年在北京大學的日子裡,為了弄清楚中國煤礦資源的分佈情況,除教學外,李四光數年如一日地持續研究一種蜓科化石。地質學的重大突破,也是從這裡開始的。

北伐戰爭開始後,北京大學的教學一度中斷。1928年1月,南京政府成立地質研究所,李四光擔任所長,同時兼任北京大學地質系教授。

然而,由於戰亂,地質研究所不僅物資不到位,還不得不多次搬遷。李四光等人常常扛著“地質研究所”的牌子在大馬路上跑來跑去,直到1932年位於南京雞鳴寺路的辦公樓建成,地質研究所才最終安定下來。1944年8月,桂林淪陷,李四光逃往重慶避難。蔣介石正在重慶,一直很欣賞李四光,遂邀請他加入國民黨,並擔任中央大學的校長。但李四光一口回絕:自己是搞科學研究的,不會當校長。

拒絕了蔣介石,李四光卻主動到最得意的學生朱森執教的重慶大學講課,並開設了中國第一個石油專業。

要自強,先破繭

根據長期以來佔據石油界的主流理論“海相生油”論,西方相關領域專家堅定地認為:中國土地大都屬於陸相地層,不可能有良好的石油資源。

這時,李四光則從自己多年來的實地調查中做出一個大膽推測:東北松遼平原和華北平原的地質結構跟亞細亞平原的相似,都是沉降帶地質結構。亞細亞平原蘊藏著大量的石油,松遼平原和華北平原也應該蘊藏著大量的石油。

1955年1月,寒冬中的東北松遼平原,一支考察隊正在進行地質勘探。

這支隊伍的帶領者,就是已66歲的李四光。那時,我國已經開始實施第一個“五年計劃”,但“工業血液”——石油依然十分短缺。一年前,李四光在《從大地構造看我國石油勘探遠景》報告裡指出,柴達木盆地、四川盆地、華北平原、東北平原等地是最有可能含油的地區。

可惜,東北地廣人稀,自然條件複雜,3年過去,漫長的勘探還是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

通宵達旦的研究與不捨晝夜的勘察,讓李四光患上了腎病,中央決定暫時讓他到杭州療養。

就在李四光動身的前一晚,中央忽然接到石油勘探前線報告。一些勘探隊的同志準備把普查隊伍拉到外省,與此同時,另一些隊員依然堅信李四光的推斷,堅守東北平原。

李四光當即推掉了去杭州的計劃,回到他的勘探隊。這支隊伍的長期駐紮,帶動了越來越多地方幹部、青年的加入,廣闊的東北大地上形成了我國第一支石油探測尖兵。終於,1959年國慶前夕,石油部和地質部偶然在一口名叫“松基三井”的井口發現了棕褐色油龍,第一股“工業血液”直衝藍天,挺起了共和國的油脈脊樑。

李四光從理論上徹底擊碎了“中國貧油論”,並且運用自己的理論預測,精準判斷了中國的石油分佈,這是一次歷史性的預見和突破。

1971年4月29日,李四光與世長辭,人們在他床頭髮現了一張紙條:“在我們這樣一個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裡,我們中國人民有志氣、有力量克服一切科學技術上的困難,去開啟這個無比龐大的熱庫,讓它為人民所利用。”

數年後,當中東地區戰火頻繁的時候,當能源危機的言論屢屢被提起的時候,李四光那句慨嘆仍然聲聲在耳:“作了繭的蠶,是不會看到繭殼以外的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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