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東是個計程車司機。上週,他的妻子突發心臟病住進了醫院,好在有驚無險,並無大礙。這天,倪東辦完出院手續,開車接妻子回到家。在輸入密碼鎖八位密碼後開門的那一瞬間,倪東心裡犯起了嘀咕:那天晚上,妻子突發心臟病,是誰撥打120叫的救護車?又是誰用密碼開啟的房門?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出門前,還拉過門把手,確認門已關好才離開的呀!
倪東問妻子,妻子卻說她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倪東離開後,她洗了個澡,圍著浴巾出來,突然胸口一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了。120肯定不是她打的,門更不可能是她開的。
倪東來到妻子當日摔倒的地方,透過客廳的落地窗向外張望。他家住的碧水苑小區總共十一層。他家住九樓,只有對面樓十層和十一層的兩家住戶大致能看到這邊的情況。倪東二話不說,徑直上了對面的十樓,站在1002號房門前敲了半天,卻把1001號房門敲開了。開門的老大爺問他是不是敲錯門了,說對門還沒裝修呢!倪東不好意思地笑笑,又上到十一樓。摁門鈴老半天,才聽到屋裡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誰啊?”倪東一怔,這聲音好熟啊!可一時半會兒,他又想不起是誰。
一個身著花睡衣的年輕女子開了門,倪東先是道了歉,接著說明來意。年輕女子怔了怔,皺著眉頭思忖了一小會兒,才告訴倪東說,撥打120的肯定不是她。那天晚上她在電臺加班,回來得晚,當時隔著窗戶只看到倪東家裡有幾個穿白大褂的正抬著一副擔架往外走。怕倪東不信,她又自我介紹說:“我叫陳默,‘妙趣生活吧,你聽過吧?”
倪東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小雨點呀,我是一名計程車司機,經常聽你的節目!”陳默報以禮貌的一笑:“小雨點是我的藝名。”倪東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告辭了。之後,他又去了保衛處,想要調取當天的監控錄影。保安婉拒了他,先別說按規定監控不能隨意調取,就算能,小區的監控那天也恰好出了故障,根本幫不上忙。倪東無奈,只得暫時作罷。
下午交班回家,妻子在微信裡翻出一段影片給倪東看:“這是你那天出門後發給我的,你自己拍的,門的確關好了。”倪東看看影片,不由拍了拍腦袋:“那天晚上,老丁的侄兒急著去約會,催我交班,催得火急火燎的。這影片,我本來是要發給他的,意思是告訴他,我可沒磨嘰,當真是出門了!呵呵,沒想到錯發給你了。”
老丁是倪東的合夥人,兩人輪班跑車。前不久,老丁的身體查出了點兒小毛病,便將他的侄兒丁小軍叫來頂崗。丁小軍二十出頭,打扮時髦,頭髮染得又灰又綠的,讓倪東看得頭疼。好在這小子車技還不錯,倪東便叮囑他工作時儘量穿得低調些,戴個鴨舌帽什麼的,別給乘客留下壞印象。
妻子說:“這麼說,當時門肯定是關著的,也的確是有人開門進來救了我,120急救電話多半也是那個人打的。要不,我們去急救中心查一下通話記錄?”倪東搖搖頭:“我問過了,急救中心的呼救記錄也不能隨意查詢。”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生活依然繼續。
這天,倪東坐在車裡發呆,車載電臺里正播放著陳默主持的“妙趣生活吧”。有聽眾打來熱線電話,跟陳默說了一件趣事:“小雨點,上次你在節目裡分享了設定密碼的事,我也學著幹啦,哪想到被我女朋友發現了,差點沒跟我鬧翻!呵呵,不知道當天那個打進電話說要把家裡密碼改成‘我愛小雨點的殷勤哥們兒,有沒有遭這種罪呀……”
“我遭哪門子罪嘛!”倪東聽著節目,不由得嘀咕道。這位聽眾所說的“殷勤哥們兒”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