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號天還沒亮,愚耕就從隱蔽的角落裡走了出來,要早早地趕到那職介所那裡去等著,也還可以好好感受一下廣州清晨的氣息。
愚耕趕到那職介所那裡,天早已亮了,有人晨跑,有人晨練,愚耕還細心地觀察到,有一位男青年,一點不像乞丐,卻向路過的一位中年婦女乞討錢,那中年婦女一句話都不說,立即就從提包裡抽出一張錢,大大方方地施捨給那男青年,之後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趕路,這種過程,十分短暫卻碰巧讓愚耕看了個正著,這與看到有人晨跑有人晨練形成鮮明對比。
、愚耕等了很久,那職介所終於開門了,那職介所的工作人員陸陸續續趕來上班。
愚耕進到那職介所裡面,急於彙報了昨天發生在遠東搬屋辦公室的一些情況,主要就是說起遠東搬屋那高個老闆,可能會對那職介所採取一些不太體面的舉動,愚耕還是認為,遠東搬屋的那高個老闆不太可能會真的對那職介所採取什麼舉動,昨天那高個老闆也只不過是逞一時之氣罷了,昨天那高個老闆先是對他發那麼大火,最終還不是和好了,愚耕看問題,開始學會要透過表面看本質,愚耕看得出那高個老闆本質,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不可理喻。
裡面的工作人員也只是覺得,昨天遠東搬屋那高個老闆要愚耕寫那篇內容的做法,非常荒唐可笑,一點也不感到會真的受到什麼威脅,也絲毫沒有怪罪愚耕寫了那篇內容的意思,那簡直就是小兒科,寫了就寫了,不信那高個老闆還真的會利用那篇內容,對那職介所造成什麼不利影響,可以肯定的是,從些那職介所與遠東搬屋要斷絕關係了,愚耕感到很過意不去,也就更加對那職介所,心存感激。
、很快有人主動為愚耕填寫了一張介紹信,要把愚耕介紹到其棉紡廠去做工。
愚耕還不太清楚棉紡廠是做什麼的,但肯定是個廠子,能進廠裡做工,愚耕如願以償,欣然接受,愚耕覺得他已是頻頻有勞那職介所,很不好意思,不好再苟求什麼,想必無論那職介所給愚耕介紹什麼工作,愚耕都會接受,感激不盡,愚耕對工作的要求其實還是毫無主見,毫無原則,愚耕幹什麼都很新鮮,也就無所謂,當然不可能還會介紹愚耕進搬屋公司。
、愚耕不敢耽誤,馬上就動身了,全力以赴,爭取不辱使命,除非廠方拒絕,愚耕不可能會主動放棄,愚耕先從那職介所那裡搭車到火車站,然後又從火車站搭車到某地下車。
、愚耕下車後,提著包裹打著傘,稍作步行遠遠就發現路旁某棟小房子上方,果然有某棉紡廠的招牌字樣,這小房子也正好做的是棉紡品的生意。
愚耕大失所望,不去細想斷然認定這棟小房子就是介紹信上的某棉紡廠。
、這棟小房子與愚耕心目中有關廠子的形象,實在相差太遠了,愚耕想也不想,立即就毅然決然地返回那職介所去,要求重新給他介紹另外一種工作,愚耕幾乎是在還沒有想清楚任何一個問題的情況下,就返回那職介所去,欲要把問題都推給那職介所、,那職介所的工作人員明顯對愚耕有厭煩情緒,沒見過有像愚耕這樣不知好歹的,但還是有人飛快就為愚耕重新填了一張介紹信,要把愚耕介紹到某文具廠去,那職介所的工作人員完全是看在愚耕頭一次出門打工的份上,才對愚耕這麼寬容。
愚耕接受了介紹的這份工作,卻明顯懶懶洋洋,磨磨蹭蹭,消極怠慢,隱約覺得經那職介所的工作肯定不是什麼好工作,不容樂觀,愚涯也覺悟到,他太依賴那職介所了,卻又不能自拔,暗自鬱悶,愚耕都分不清哪些是因為那職介所的問題,哪些是因為他本身的問題,愚耕感到他越是依賴那職介所,總把問題推給那職介所,會讓問題越來越大,越來越突顯出來,好像越來越感到,最終的命運是註定了的,所以才會懶懶洋洋,磨磨蹭蹭,消積怠慢。
、經人催促,愚耕才又趕鴨子上架似地再次出動了。
愚耕出動後,折騰了好大一陣,始終沒能找到介紹信上的某文具廠,愚耕問過人打過電話,還提著包裹打著傘,走過好多冤枉路,就是怎麼找也找不到某文具廠,不知這又是因為那職介所的問題,還是因為愚耕本身的問題,愚耕再也沒有信心能最終找到介紹信上的某文具廠,再也沒有信心能應聘成功,愚耕不得不當作是一種註定了的命運,不得不懷疑就算他能找到介紹信上的某文具廠,也還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愚耕心亂如麻,深受打擊與挫傷,明顯自卑,不得不承認本身存在很大的問題,愚耕真正感到舉步維艱,不知如何是好,愚耕從沒有這麼嚴重的對自己失去信心,真是天意弄人,再堅強的人也會有對自己失去信心的時候。
、將近旁晚,愚耕有意無意地再次走路路過前面找過的某棉紡廠那裡,愚耕這才發現那棟小房子並不是某棉紡廠,只算是某棉紡廠的一個專屬小賣部,只要從那棟小房子前面再稍微往裡稍微用心的話,其實能直接看到某棉紡廠的廠區,愚耕前面真是粗心大意,竟然因為看到那棟小房子上方有某棉紡廠的招牌字樣,而這小房子也正好做的是棉紡品的生意,就斷然認定那棟小房子就是他要找的某棉紡廠,這幾乎等於是把某公司的一個門衛室當作就是整個某公司,這比任何一個鄉巴佬進城的故事還要不可思議。
愚耕真是後悔得要死,深深自責,他為什麼總是在犯這種最不應該犯的,最低階的粗心大意的錯誤,愚耕有些粗心大意是缺乏社會經驗的緣故,有些粗心大意恐怕是怎能也改不了的,愚耕以前還總以為粗心大意,並沒什麼不好的,真是教訓深刻,吃一塹長一智,註定還要吃更多的虧,要比粗心大意誰都比不過愚耕。
、愚耕雖然對自己沒有信心可言,底氣不足,但還是忍不住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興沖沖地進到那棉紡廠裡,當作是完成一件還沒有完成的任務,要有始有終,不留疑問,也好對得住那各介所曾介紹一番,愚耕一見到某辦公室門口裡,正坐有一人,完全想都不想就冒冒失失地捱上前去,結結巴巴地說是前來應聘的,完全就當那人是專門負責招聘的人。
那人完全莫名其妙,以為哪裡來這麼個神經病,很是反感,介面就用一種藐視的語氣,直突突地問愚耕是不是熟手工,那人是在明知故問,那人好像是想只要用這一個問題就能將打發掉。
愚耕只得老實承認,他不是熟手工,但卻是職介所介紹過來的。
那人見愚耕還不願被一個問題就打發掉。很是厭煩,再又硬梆梆地問愚耕帶來了職介所的介紹信沒有,好像是要等看了職介所的介紹信,再隨便找個問題將愚耕打發掉,不會連看一下職介所的介紹信的興趣都沒有。
愚耕好生委屈,欲哭無淚,愚耕早已把前面那張介紹他來這棉紡廠應聘的介紹信給丟了,愚耕丟了職介所的介紹信,卻還說起他是職介所介紹過來的,真是死不要臉,卻又偏偏被那人問起帶來了介紹信沒有,真是丟人現眼,碰生鼻子灰,萬般無奈,無地自容,愚耕老實交待,介紹信已給丟了,除此再也無話可說,再也想不起他還有什麼資格來應聘,愚耕不再奢望還能在這裡找到工作,只希望那人能留點面子給他,不要懷疑他說了謊,有像他這麼不會說謊的人嗎,愚耕強烈感到自尊心受到傷害,自作自受。
那人兇巴巴地訓了愚耕一句,就再也懶得理睬,才不管愚耕到底是不是職介所介紹過來的,連介紹信都丟了,就算愚耕是職介所介紹過來的也不管用。
愚耕只好灰溜溜地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真是一處不順就處處不順,就再沒必要想起,如果前面就能夠拿著介紹信去那棉紡廠裡應聘會怎麼樣,這都是註定了的。
、愚耕多愁善感,憂心如焚,倒黴透頂,好像廣州這個一慣能藏汙納垢,包容萬像的城市,始終不能接受藏納愚耕這麼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象是廣州這個城市少愚耕一個不少,多愚耕一個則多不下,愚耕自從來到廣州就每況愈下,最明顯的一個結果是愚耕所剩的錢已越來越少,卻還看不到一點轉折,沒有一次順利過,愚耕強烈預感到,照此下去他遲早會有生存危機,更大的隱患還埋伏在後頭,愚耕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還完全不知道要如何主動採取行動,已經發生的這麼多事讓愚耕太感意外了,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驚慌失措,難道這就是打工,愚耕好像是要讓本身的問題全都暴露出來,才能真正主動採取行動。
、愚耕想也不想,竟又返回那職介所去,好像還是要把所有的問題都推給那職介所,愚耕對那職介所還沒有完全失望,這幾乎成了愚耕是否要主動採取行動的一道底線,愚耕竟還要依賴那職介所,其實也是愚耕粗心大意的一種表現。
愚耕返回到那職介所那裡,只見那職介所已關門下班了,天也快黑了,愚耕稍作猶豫,自然而然就想到還是要去上次那職介所的那人帶他去住了一晚上的那出租房過一夜再說,愚耕已是人窮志短,顧不得好不好意思,愚耕昨夜露宿的經歷,還讓他心有餘悸,愚耕要去找那地方住實在是迫不得已,總比露宿強多了,比起要露宿,再怎麼不好意思,也算不了什麼,這才是現實中的做法。
愚耕還清楚記得去那地方,該要從那職介所那裡乘幾路車,又該要在哪一站下車,以及下車後的行走路線,絕不會弄錯。
、愚耕去到那地方,讓職介所的那人深感意外,但還是很大地方讓愚耕過了一夜,愚耕還是睡在上次睡過的床鋪上,香噴噴地睡了一夜好覺,也把露宿過夜沒睡好的覺補回來了,又等於是一夜睡了兩夜的覺,也還是沒有付住宿費,愚耕好生感激無以為報,真是有了頭一次就有第二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還有第三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