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家裡
、愚耕離開模具廠的第二天下午,就平安回到了家裡。
父母親大人見愚耕突然從深圳回來,甚感意外,大失所望,很可能父母親大人已經得到愚耕在深圳做模具學徒工的訊息,以為愚耕從此會有點出息,至少不會回家過年,父親大人見到愚耕突然從深圳回來,就猜出愚耕做模具學徒工沒了指望。問都懶得問愚耕什麼,就自以為對愚耕在深圳的情況知道的一清二楚。父母親大人以為愚耕這次在深圳只要一心一意跟著舅舅們幹到年底,至少也能掙一兩千元錢回來,沒想到愚耕這次在深圳,竟又沒有掙錢回來。
父母親大人已經打探到愚耕在華為工地的一些不靈活的表現,替愚耕感到痛心,為什麼其他人都幹得好好的,愚耕卻幹不了,華為工地有好多人都要幹到年底才能回來。愚耕卻偏偏這麼早就回來了。還故意不讓舅舅們知道,真不知道愚耕做的什麼打算。,
愚耕最反感父母親大人打探他在華為工地幹活一些不靈活表現。簡直就是讓他更加感到丟臉,愚耕不會像父母親大人透露他在深圳的任何經歷,,封閉自守,多愁善感,意識到原來回家只是一種不理智的衝動,不切實際,家裡是隻有過年才回來聚一聚的地方,等過了年後,他還是會出門去的。愚耕回家的唯一結果,就是讓他越來越懷疑他多讀了四年農業對他的命運到底能產生什麼影響。懷疑他還有沒有可能在家裡老老實當個農民,懷疑他要將他十幾年來對農業產生的深厚感情至於何等位置。愚耕真是羨慕古時候的人,竟然能夠那麼有感而發地用詩歌來讚美農村生活。愚耕還記得許多由衷的讚美農村生活的優美詩句,這幾乎構成了愚耕的精神堡壘,斯守不放
、愚耕呆在家裡一點意思也沒有,苟且過活,迷迷乎乎好象呆在家裡只是為了等過完年後出門去,虛度光陰,客棧生涯,從前過年前愚耕在家裡的那些興趣全沒了,愚耕抱有終生學習的態度,愚耕呆在家裡還是會盡量看些書,好忘卻現實中的煩惱,另有產生一種心情。
第三十九章妹妹
、年底某一天,妹妹從江西萍鄉打電話回來,告訴父親大人可能會帶男朋友回家過年,父親大人當即就在電話中義正嚴辭地於以拒絕,並還強迫妹妹一定要把黃頭髮重新染回成黑頭髮。不要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地回到家裡丟人現眼,從此因為這事父母親大人憂心忡忡,心事重重,痛苦不堪,難以超拔,愁眉苦臉,難以自拔。
愚耕對父母親大人感受到憤恨,以為父母親大人是在濫施權威。不可理喻。
、臘月二十八日旁晚,妹妹終於獨自從萍鄉回來了,還是一頭淡黃色的頭髮,挺好看的。
當晚也都相安無事,卻不知父母親大人又是怎麼想的。
、臘月二十九日,妹妹與父母親大人之間雖然沒有開戰,但明視訊記憶體在矛盾隔閡,打肚皮官司,水火不容,一觸即發。
越是這樣愚耕越替妹妹擔心,希望能助妹妹一臂之力,卻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更不知父母親大人打的是什麼算盤。
、下午愚耕終於有機會私底下與妹妹坐在一塊進行交談。
妹妹向愚耕吐露心曲。說是她的這個男朋友很優秀,也談得十分認真,照此發展下去,很有結婚的可能。但見到父母親大人的態度後,使她難以做出抉擇,也失去了好多勇氣與決心,希望能得到愚耕的理解支援或者教誨指導。
愚耕還從沒有談過戀愛,但自以為對社會上的事情都看得準確,也絕對尊重別人的任何選擇,愚耕想讓妹妹明白,談戀愛絕對是件好事,能夠談得很認真直至談成結婚,那更是好上加好,完全不必在乎人父母親大人有什麼態度,要敢於對抗父母親大人的權威。哪怕鬧成私奔也在所不惜。愚耕這種看法幾乎與瓊瑤劇裡的浪漫有得一比。愚耕還不無羨慕地表示,談戀愛肯定是很幸福的,也肯定免不了會有這樣那樣的痛苦。幸福也好,痛苦也罷,也只有妹妹自己才能感受得到。他不能分享、分擔。一切還得靠妹妹自己去把握,他以後要是談戀愛的話,才不會在乎父母親大人有什麼態度呢。
妹妹聽愚耕這麼一席話,好象助長了幾分勇氣與決心,深受鼓舞,由衷感激。
、大年三十吃中午的時候,也就是吃年飯,家家戶戶都圍坐在餐桌上,團團圓圓,節慶有餘。
愚耕一家五口圍坐在餐桌上,剛吃不久,父親大人突然雄性大發,臉紅脖子粗,直瞪著兩隻眼睛演講似地開啟了話匣子,劈頭蓋臉就痛罵妹妹的不是,並聲稱這可能是妹妹在家裡吃的最後一餐飯,明罷著是要用斷絕父女關係來威脅妹妹,咄咄逼人,忍痛割愛。
還沒等父親大人接著往下說,妹妹就哇得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還唸唸有詞,聲淚俱下,孝女難當,無限委屈。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沒想到父親大人見妹妹哭了,跟著就嗚嗚地痛哭起來。泣不成聲,痛徹心肺,肝腸寸斷,比妹妹哭得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可思議。
母親大人也免不了掉下眼淚,頻頻唉嘆,一聲長一聲短,好不傷心。
愚耕和弟弟當然不會跟著去哭,也不好見言,顧自扒拉著飯菜,難以下嚥。這吃的是什麼年飯。
愚耕實在痛恨父親大人竟如此婆娘氣,妹妹到底做錯一什麼呢,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留了一頭黃頭髮,談了一個男朋友嗎,聽說這個男朋友是江西萍鄉人,又是理髮的,可這又有什麼關係,也值得父親大人動這麼大的架勢,強行干涉,倒行逆施,不折不扣的暴君一個,恨不能唾罵之。
、愚耕吃完飯,立即下桌,走到外面去透氣,妹妹與父母親大人之間的戰鬥才剛剛打響,說不定要鬧到什麼程度才能結束,愚耕就是想要與妹妹並肓作戰,也力所不及,乾脆袖手旁觀,倒要看看這事態會如何發展下去,父母親大人又安得是什麼心。
經父親大人癲癲魔魔,喊喊叫叫,聲嘶力竭,怒髮衝冠地大鬧一兩個小時,再加上母親大人聲情必茂地從中幫腔助勢。加油添醋,使得妹妹無從招架,委屈求全,最後不得不由堂姐陪著到街上把黃頭髮重新染回成黑頭髮,前後歷經生死才告一段落。真是一人發瘋全家都要跟著發瘋,這又與瓊瑤劇裡的情節有的一比。這種現實中的合理性比起瓊瑤劇裡那種虛構的合理性,更加荒誕不經,更加不可思議。
、整個事態遠還沒有平息,暗潮洶湧,鬼氣陰森,愁雲慘霧,哭哭鬧鬧,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
一九九九年正月初三下午,妹妹的男朋友專程從萍鄉趕來了,從此又掀起了一個新的高潮,雞犬不寧,連奶奶爺爺伯伯伯母堂哥堂姐小姑姨娘等人都參與進來了。足以低得過瓊瑤劇裡的陣容。
愚耕和弟弟簡直就插不上嘴,只是私底下明確站到妹妹這一邊,作用不可小視。
、最後一直鬧到初四晚上,才要進行大決戰,而母親大人見人太多一開始就要愚耕到別人家去過夜,怕家裡不夠床睡。
愚耕也就沒有目睹大決戰的場面,超然事外,樂得清靜,愚耕早就恨透了父母親大人動不動就大張旗鼓的一慣作風,簡直不可理喻,深惡痛絕。父母親大人動不動就大張旗鼓的一慣作風,也正是經歷過搞集體並受到搞集體影響的那一代人普遍都有的作風。
、正月初五早上愚耕回到家裡,才漸漸瞭解到妹妹與她的男朋友終於在昨晚大決戰中取得了勝利,卻不知是用多少眼淚換來的,很不容易。
、正月初六,妹妹就跟她的男朋友去萍鄉了,開始踏上新一年的征程,匆匆太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