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覺無用時,不如讀讀黃公望

[ 歷史故事 ]

以前人看長卷畫,有種我們現代人看電影的感覺,左手收,右手放,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看。當然,因為現在很多珍貴的繪畫都在博物館裡,為了照顧所有人的觀看體驗,通常博物館會把長卷畫完全展開,讓我們可以看見它的全貌。

我們之前講山水畫都是從頭開始講起,但如果有一天,你有機會看見《富春山居圖》,我建議你先彆著急看圖,先跑到結尾處,看看黃公望寫在後面的跋文。它至少可以解決你的一個小疑問,就是——這幅山水畫到底在畫什麼?

黃公望的大致意思是:至正七年(公元1347 年),我回到富春山的別業,師弟無用師與我同往。空閒的時候,我就開始在南樓創作這幅畫。興致來了就畫,也不覺得疲倦。佈局構思許久了,於是我填染筆墨,但前後畫了三四年,都沒完成。我想,大概是因為這幅畫被留在了山中,而我自己卻常雲遊在外的緣故吧。所以,現在我特地把畫放在行李裡頭隨身攜帶。這樣不論在哪,不論早或晚,只要我一得空就繼續畫。只是師弟無用師多慮,總怕有人會來搶這幅畫,就讓我先在卷末題記(說明這幅畫是要給他的),也能讓別人知道,我畫這幅畫的過程有多艱難。至正十年(公元1350年)春,端午節前一日,大痴學人寫於雲間夏家的知至堂。

這篇跋文看似平淡,但其中隱含了很多關鍵的資訊。而解開這些資訊的過程,也是幫助我們認識這幅畫的過程。

首先我想請你關注這篇跋文裡的兩個名字:無用師、大痴學人。這兩個名字,怎麼看怎麼不像入世之人。但這大痴學人,指的正是黃公望自己。

回顧黃公望的一生,可以分成四個階段:幸運——不幸——幻滅——重生。

其實黃公望本不姓“黃”。他是常熟陸家的孩子,本名叫陸堅。在他七八歲的時候,父親早逝,年幼的他就被同在常熟的黃家收養了。黃家家境富裕,但苦於膝下無子。現在黃老爺90 歲高齡白得了一個兒子,高興極了,感慨道:“黃公望子久矣!”於是,他就把這孩子起名為黃公望,字子久。

黃公望是個天才兒童。楊維楨在《西湖竹枝詞》裡描述他“天資孤高,少有大志”。他從小就有遠大的政治抱負,而且詩書畫無一不通。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的人生應該會是傳統文人的“飽讀詩書——考取功名——出仕為官——千古留名”常規打怪升級模式。

但,人生就是這麼諷刺。就在黃公望握著一手好麻將,準備要和牌的時候,別人突然告訴他:我們要改打鬥地主了。

黃公望處在朝代的交替期,元朝剛建立不久,統治者廢除了長期以來選拔官員的科舉考試製度。這就意味著,所有文人透過科舉出仕為官這條路都堵死了。這個打擊對天下讀書人來說,是毀滅性的。

規則一下子變了,那這些飽讀詩書的讀書人怎麼辦呢?

黃公望不甘心讓自己平生所學付之東流。他對於功名依然還有幻想,於是就跟著一群江南才子排隊等待機會。這一等,就等到了25 歲,終於讓他給等來了一個“浙西憲吏”的小官職,做一點文書的工作。沒過多久,他就認識了他之後的上司——張閭。

43 歲那年,因為張閭的緣故,黃公望得到了一個到京城上任的好機會。本以為終於可以大展宏圖了,但沒想到不久之後,張閭倒了大黴被治罪,直接連累了更倒黴的黃公望進了監獄。

年近半百,自己一事無成也就算了,還被牽連到監獄裡被關了起來。人生幻滅啊!

更諷刺的是,偏偏在他入獄的那一年,科舉考試被當時的皇帝恢復了!他的好友楊載在這一年科考中了進士,官至饒州路同知,後來又一路升遷,當了地方中級人民法院院長。

循此,論文不揣譾陋,探討“綠色原則”向《民法典》“物權編”輻射過程中生髮的上述課題,以助推“物權編”編纂的順利展開。

不知道在監獄裡飽受折磨的黃公望聽到這個訊息,會不會感嘆造化弄人,會不會覺得,他這一世就像一場虛幻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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