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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神子·賦梅寄餘叔良

暗香横路雪垂垂。晚风吹。晓风吹。花意争春,先出岁寒枝。毕竟一年春事了,缘太早,却成迟。
未应全是雪霜姿。欲开时。未开时。粉面朱唇,一半点胭脂。醉里谤花花莫恨,浑冷淡,有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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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及註釋 補充糾錯
譯文
  梅花的香氣從小徑那邊悠然飄來,雪花紛紛而落。晚風浮動,晨風輕輕。這綻放的花朵想要爭奪第一分春意呢,於是早早的(先)在寒風中發枝吐蕾。可是這一年中最早的春天已經結束了(說作者心裡的春天),早早的開放,卻是已經遲了呢。看那開煩的花朵,也不全是冰雪晶瑩的姿態呢。有的吐蕾(未開)有的含苞(欲開),就像紅唇的淡雅的女子,只輕輕的掃了些許脂粉。我啊,喝醉了,迷迷糊糊的侮辱了這鮮豔的花朵(見上面)花呀你不要嫉恨我啊,要知道:你這一身的(渾)淡雅,高潔,又有誰相知呢?

註釋
閒居帶湖之作。餘叔良:稼軒友人,其他不詳。此詠梅小令。不以繪形寫神見長,卻以巧立新意取勝。上片起言爭春先出,繼之則謂欲早卻遲,而早遲之間,亦不無人生尋常事理寄焉。下片結韻轉折有致,且借花喻世,含意尤深:冰清玉潔,傲霜凌雪者,人常運之;妖嬈嬌豔,俯仰隨風者,人恆近之。
“暗香”三句:寫寒梅凌雪開放。暗香:幽香,代指梅花。垂垂:降落貌。
“花意”句:寒梅歲末開花,意欲爭春。
“畢竟”三句:從一年的花時來看,梅花欲早反遲。
“未應”四句:梅花欲開未開之時,未必全是雪霜丰姿,它白裡透紅,猶有胭脂紅色。
謗:誹謗,說壞話。冷淡:清冷淡泊。知:欣賞,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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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補充糾錯
  作為賦梅贈人之作,詞中的白梅與詞題上的被贈者之間應該有某種聯絡:品格的聯絡或者身世的聯絡。好在梅花的品格與它的身世,在詞人眼中本有因果聯絡;而餘叔良的籍籍無名,似也可以讓讀者生髮“品、運似白梅”的聯想。這樣,一首以詠白梅為中心的詠物詞,就有了人事寄託的嫋嫋餘味。

  上片由景入情再入理,寫白梅冒雪開放的情態和詞人對梅花這一“行為”的看法。起韻重筆描寫梅花的凌寒冒雪開放的情景:在白雪飄零的時候,被冬日的寒風早晚不停地吹拂的白梅,已經悄悄開放。在扎眼的白雪中,人們幾乎看不見它的花朵,但是卻呼吸到了它的橫路暗香。在接韻中,作者忍不住要揣測這種肯於凌寒開放的梅花的心思,覺得它是為爭先迎接春天而不惜在一年最寒冷的時候綻放於枝頭。三韻是作者對它的行為加以嘆息:現在畢竟是一年的花事已經結束的時候,梅花因為要早,卻反而成了一年中最晚開放的花朵。這樣的嘆息,不僅是為“心高命薄”的梅花而發,而且也寄寓著他對於人事因緣的深刻體會。

  下片更集中地表達詞人對於“渾冷淡”的白梅的幽恨。在這種幽恨當中,不僅打入了詞人自己的生命體驗,也打入了詞人對友人冷落不遇的真誠理解。過片語氣突然一轉,說這具有“雪霜姿”的白梅,在將開未開時也不一定全是似雪如霜的白色。那麼它那時又是怎樣的顏色呢?接韻就回答這個潛在的問題。它曾像“粉面朱唇”的美人一樣,有著一點兒胭脂之色。言外之意是,等到完全開放(花冠遮住了花萼),卻成了渾然的白色。白梅從未開到開放的顏色變化,不僅是對於自然現象的真實記錄,更在於表達了作者“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痛惜之情。結韻故意對這清冷素淡的高雅梅花致以“微詞”:你既如此素雅脫俗,就莫怪世人不欣賞你。這樣的反話,道盡了情深若淺,鍾情若恨的複雜心理矛盾。作者對於白梅這一自然物下這樣的重辭,表明他早已將它當成了某種人品、某種人的命運的象徵。這樣的人品和命運,既然引發了他不醉酒就無以擺脫的愁情,醉了酒也不能擺脫的幽恨,顯然是包括了他對自己的人品和命運之看法的。作者最後將這首詞寄給了餘叔良,也許餘叔良也是一個自感冷淡不遇的幽人,作者以這樣的方式向他表達自己的理解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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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文作者
辛棄疾
辛棄疾

辛棄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原字坦夫,後改字幼安,號稼軒,山東東路濟南府歷城縣(今濟南市歷城區遙牆鎮四鳳閘村)人。南宋豪放派詞人、將領,有“詞中之龍”之稱。與蘇軾合稱“蘇辛”,與李清照並稱“濟南二安”。

辛棄疾生於金國,少年抗金歸宋,曾任江西安撫使、福建安撫使等職。著有《美芹十論》、《九議》,條陳戰守之策。由於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後被彈劾落職,退隱山居。開禧北伐前後,相繼被起用為紹興知府、鎮江知府、樞密都承旨等職。開禧三年(1207年),辛棄疾病逝,年六十八。後贈少師,諡號“忠敏”。

辛棄疾一生以恢復為志,以功業自許,卻命運多舛、備受排擠、壯志難酬。但他恢復中原的愛國信念始終沒有動搖,而是把滿腔激情和對國家興亡、民族命運的關切、憂慮,全部寄寓於詞作之中。其詞藝術風格多樣,以豪放為主,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其詞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典故入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現存詞六百多首,有詞集《稼軒長短句》等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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