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行
行動不可不深思熟慮。不搡思熟慮,就會象奔向深谷,即使後悔也來不及。君子謀劃行動時考慮道義,小人謀劃行動時期求利益,結果反而不利。假如有人懂得不謀求利益實際上就包含著利益,那麼就可以跟他談論道義了。
楚平王有個臣子叫費無忌,嫉恨太子建,想除掉他。平王為太子建從秦國娶了個妻子,長得很美,費無忌就鼓動平王強佔為己有。平王強佔這個女子以後,就疏遠了太子。費無忌又勸平王說:“晉國稱霸,是因為靠近華夏各國,而楚國地域偏遠,所以不能同晉國爭霸。不如大建城父,把太子安置在那裡,以謀求北方各國的尊奉,您自己收取南方各國這樣就能得到天下了。”平王很高興,使太子居住在城父。過了一年,費無忌又詆譭太子建說:“太子建和連尹伍奢將憑藉方城以外作亂。”平王說。“他已經做了我的太子了,還謀求什麼?”費無忌回答說。“他固為娶妻的事怨恨您,而且自以為就象宋國這樣的獨立小國一樣。齊國和晉國又幫助他。他將要以此危害楚國,事情肯定要成功了。”平王相信了費無忌的話,派人逮捕了連尹伍奢。太子建出逃到國外。左尹郄宛很得國人愛戴,費無忌又想殺掉郄宛。他對令尹子常說:“郄宛想請令尹您喝酒。”又對郄宛說:“令尹想到你家來喝酒。”郄宛說:“我是個卑賤的人,不值得令尹光臨。假如令尹一定屈尊光臨,我該拿什麼酬報他、招待他呢?”費無忌說。“令尹喜歡鎧甲兵器,你把這些東西搬出來放在門口,令尹來了一定會觀賞它們,你就乘勢把這些東西作為禮物進獻給他。”等到宴享這天,郄宛把門口兩旁用帷幕遮起來,把鎧甲兵器放在裡邊。費無忌於是對令尹說。“我差一點害了您。郄宛想殺您,已經把鎧甲兵器藏在門口了。”令尹派人去察看,真是這樣。於是派兵進攻郄宛,殺死了他。國人非常痛恨令尹,卿大夫沒有一個人不指責他。沈尹戍對令尹說;“費無忌是楚國的讒諛小人,使太子建出亡,連尹伍奢被殺,掩蔽國君的耳目。現在您又聽信他的話殺害無辜的人們,從而招致了各種嚴厲的指責,禍害很快就會來到您身上。”令尹子常說;“這是我的罪過,怎麼敢不好好地想法對付呢?”於是就殺死了費無忌,並把他的宗族全部誅滅,取此取悅於國人。做事情不講道義,只知道害別人卻不知道別人也會害自己致使宗族被誅滅,指的就是費無忌吧!
崔杼和慶封合謀殺死了齊莊公。莊公死後,二人另立景公為君,由崔杼給他做相。慶封又想殺掉崔杼,自己代他為相。於是就挑撥崔杼的兒子們,讓他們爭奪做後嗣的資格。崔杼的兒子們私自爭鬥起來。崔杼去見慶封,告訴他這件事。慶封對崔杼說:“你姑且留在這裡,我將派兵去把他們殺掉。”於是派了盧滿嫳起兵去誅殺他們。盧滿嫳把崔杼的妻兒老小以及宗族親屬全部殺光,燒了他的房屋住宅,回報崔杼說:“我已經把他們殺死了。”崔杼回去,已經無家可歸,因而自縊而死。慶封做了齊景公的相,景公深以為苦。慶封外出打獵,景公乘機與陳無宇、公孫灶、公孫蠆起兵討伐慶封。慶封率領自己的家丁同景公交戰,未能取勝,就逃到魯國。齊國就這件事責備魯國。慶封又離開魯國去吳國,吳王把朱方邑封給了他。楚靈王聽說了,就率領諸侯進攻吳國,包圍朱方,攻佔了它。靈王俘獲了慶封,讓他揹著斧質在諸侯軍中遛行示眾,並讓他喊道:“不要象齊國慶封那樣,殺害他的君主,欺凌喪父的新君,強迫大夫盟誓!”然後才殺死了他。黃帝那樣尊貴,最後也要死亡,堯舜那樣賢聖,最後也要死亡,孟賁那樣勇武,最後也要死亡,人本來都要死亡,但象慶封這樣的人,受盡凌辱而死,可以說是死而又死了。自己被殺,宗族親屬也不能保全,這是嫉妒別人的緣故。
太凡邪惡的小人做事,開始的時候互相幫忙,而到後來一定互相憎惡。堅守道義的人卻不是這樣。他們開始時互相幫助,時間越長越互相信任,最後更是互相親近。後代把這種做法當作準則。
無義
先王對於事理論述得非常透徹了。義是各種事情的開端,是一切利益的本源,這是才智平庸的人認識不到的。認識不到就不明事理,不明事理就會追求私利。追求私利的做法肯定是靠不住的。公孫鞅、鄭平,續經、公孫竭等人的情形就是這樣。根據道義去行動就不會有做不成的事情了。臣子與臣子謀劃做壞事,尚且有人贊同,又何況國君和他的臣子謀劃施行道義,還會有誰不贊同呢?不只是臣子們贊同,天下的人都將贊同他。
公孫鞅對於秦王來說,並不是宗親,並沒有舊誼,只是憑著才能被任用的。他要對秦國盡職,除了進攻別的國家沒有其他辦法。於是公孫鞅就為泰國統兵進攻魏國。魏國派公子卬率兵抵禦他。公孫鞅在魏國時,原本和公子卬很要好。他派人對公子卬說:“我所以出遊並希望顯貴,都是為了公子您的緣故。現在秦國讓我統兵,魏國讓公子同我相拒,我們怎麼忍心互相交戰呢?請公子向公子的君主報告,我也向我的君主報告,讓雙方都罷兵。”雙方都準備回師的時候,公孫鞅又派人對公子卬說;“回去以後再也無日相見希望同公子聚一聚再離別。”公於說:“好吧。”魏國的軍校們諫諍說:“不能這樣做。”公子卬不聽。於是兩人相聚敘舊,公孫鞅乘機埋伏下步卒車騎俘虜了公子卬。秦孝公死後,惠王即位,因為這件事而懷疑公孫鞅的品行,想加罪於公孫鞅。公孫鞅帶著自己的家眾與母親回魏國去,魏國大臣襄疵不接納,說:“因為您對公子卬背倍棄義,我無法瞭解您。”所以,士人對自己的行為不可不審慎。
鄭平對秦王來說是臣子,對應侯來說是朋友。他欺騙朋友,背叛君主,是因為追求私利的緣故。當他做秦將的時候,天下認為尊貴顯耀的事情沒有一件不能做,這是因為他位尊權重。靠位尊權重得到的東西,權去身輕時一定要喪失。邯平離開秦將的地位,進入趙國和魏國以後,天下認為輕賤的事情沒有一件不做,天下認為羞恥的事情沒有一件不做,行為降至可賤可恥一流,又沒有做秦將的重極高位,不潦倒還等什麼?
趙國緊急搜捕李教,李言、續經跟他一起去衛國投奔公孫與。公孫與會見並同意接納他們。續經乘機向衛國官員告發了這件事,讓他們逮捕了李數。續經靠這個在趙國做了五大夫。人們沒有誰願意跟他同朝為官,就連他的子孫也交不到朋友。
公孫竭參與陰君之事,卻又反過來向相國樗裡疾告發,靠這個在秦做了五大夫。他的功勞並不是不大,但卻為人們所鄙夷不能進人趙、衛、魏三國國都。公孫竭告密立功尚且如此,又何況沒有這種功勞卻有他那樣行為的人暱!
疑似
讓人深感迷惑的,一定是相似的事物。玉工所憂慮的,是象玉一樣的石頭,相劍的人所憂慮的,是象吳幹一樣的劍,賢明的君主所憂慮的,是見聞廣博、能言善辯象是通達事理的人。亡國的君主好象很聰明,亡國的臣子好象很忠誠。相似的事物,是愚昧的人深感迷惑、聖人也要用心思索的,所以墨子才看見歧路為之哭泣。
周建都於豐、鎬,靠近戎人。和諸侯約定。在大路上修築高大的土堡,上面設定大鼓,使遠近都能聽到鼓聲。如果戎兵入侵,就由近及遠擊鼓傳告,諸侯的軍隊就都來援救天子。戎兵曾經入侵,周幽王擊鼓,諸侯軍隊都如約而至,褒嫩看了非常高興,很喜歡幽王這種做法,幽王希望看到褒姒的箋靨,於是屢屢擊鼓,諸侯的軍隊多次到來,卻沒有敵兵。到後來戎兵真的來了,幽王擊鼓,但諸接的軍隊不再到來,幽王於是被殺死在驪山之下,為天下人恥笑。這是因為沒有敵寇亂擊鼓而誤了真的敵寇啊!賢明的人有小的過失尚且會招致大的災禍,叉何況不肖的人呢?褒姒敗壞國事,是讓幽王喜好無足輕重的歡樂而導致殺身亡國。所以幽王身首分離,三公九卿出逃。這也是褒姒所以身死,平王所以東遷的原因,是秦襄公、晉文侯所以起兵勤王、被賜以土地的原因。
梁國北部有個黎丘鄉,那裡有個奇鬼,善於模仿人的子孫兄弟的樣子。鄉中有個老者到市上去,喝醉了酒往家走,黎丘奇鬼模仿他兒子的樣子,攙扶他回家,在路上苦苦折磨他。老者回到家裡,酒醒以後責問他的兒子說:“我作為你的父親,難道能說不慈愛嗎?我喝醉了,你在路上苦苦折磨我,這是為什麼?”他的兒子哭著以頭碰地說:“您遇到鬼怪了!沒有這回事呀!昨天我去東多討債,這是可以問別人的。”父親相信了兒子的話,說。“噢,這一定是那個奇鬼作怪了!我本來就聽人說起過它。”第二天老者特意又到市上飲酒,希望再次遇見奇鬼,把它殺死。天剛亮就到市上去,又喝醉了,他的兒子怕父親回不了家,就去接他。老者望見兒子,拔劍就刺。老者的思想被象他兒子的奇鬼所迷惑,而殺死了自己的真兒子。那些被象是賢士的人所迷惑的人,錯過了真正的賢士,這種思想正象黎丘老者一樣啊!
對於令人疑惑的相似的現象,不能不審察清楚。審察這種現象,一定要找適當的人。即使舜做車伕,堯做主人,禹做車右,進入草澤也要問牧童,到了水邊也要閱漁夫。什麼緣故呢?固為他們對情況瞭解得清楚。孿生子長得很相象,但他們的母親總是能夠辨認,這是因為母親對他們瞭解得清楚。
壹行
先王所厭惡的,莫過於言行不可察知。不可察知,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夫妻各自的界限就要被破壞。十者的界限都遭到破壞,禍亂沒有比這再大的。大凡人與人之聞的倫理關係,是靠十者的界限保持安定的。捨棄這些界限,人和麋鹿虎狼就沒什麼區別了,勇悍多力的人就會轄制別人了。不可察知,就沒有人安定國君了,沒有人取悅父母了,沒有人敬重兄長了,沒有人親近朋友了,沒有人尊敬丈夫了。
國家強大不一定能夠統一天下,但統一天下一定要強大才行。統一天下的人賴以成功的是什麼呢?是憑藉他的威勢和給人的利益。國家不強大,他的威勢就不能使人敬畏,他的利益就不能給人好處,威勢不能使人敬畏,就不足禁止人們為惡,利益不能給人好處.就不足“鼓勵人們行善。所以賢明的君主一定要使自己的威勢和給人的利益都無可匹敵。因此,用以禁止,人們就一定住手;用以鼓動,人們就一定去做。威勢和利益彼此相當,那麼為百姓憂慮辛勞、言行誠信可知的人就會統一天下;威勢和利益無可匹敵,但言行不可察知,這樣的人就會滅亡。國家弱小而又不可察知,強大的國家就會猜疑它了。人之常情,不能愛自己猜疑的人,國家弱小而又不被大國喜愛,就沒有辦法生存。所以,言行讓人不可察知的做法,統治天下的人實行它就會衰落,強大的國家實行它就會危險,弱小的國家實行它就會滅亡。
行路的人看見大樹,就一定會來到樹下,脫下衣服,掛上帽子,把寶劍靠在樹邊,躺在樹下休息。大樹並不是人們的親朋好友,但人們卻對它如此放心,是因為大樹可以信賴。高山上的大樹,人們常用來做為約會之處,是因為它容易看到的緣故。樹木尚且如此,又何況士人呢!士人的道義如果誠信可知,那麼他為人所矚目就是必然的了。士人尚且如此,又何況強大的國家呢!強大的國家如果確實誠信可知,那麼它統一天下就不難了。
人們所以乘船,是周為它能浮在水上而不會沉下去;世間所以敬重君子,是因為他能實行信義而不會做邪惡的事。孔子占卜,得剜賁卦。孔子說:“不吉利。”子貢說:“賁卦也很好了,為什麼說不吉利呢?”孔子說:“白就應該是白,黑就應該是黑,賁卦趕駁不純,又好在哪裡呢?”所以賢者對於事物,所厭惡的莫過於它不可辨察審度。
天下所厭惡的,莫過於不可察知。一個人如果不可察知,就連竊賊也不約他結夥,就連強盜也不與他謀議。竊賊強盜是非常邪惡的人,尚且要找合適的夥伴,又何況打算成就大功的人呢!打算成就大功,讓天下人都競相努力來幫助自己的,一定要依賴於世士的誠信可知。
求人
要使自身安定,國家安寧、天下太平,必須依靠賢人。古代治理天下的共有七十一位聖王,從《春秋》看,自魯隱公到魯哀公共十二代,在這期間,諸侯獲得君位和失去君位,其道理是一樣的:得到賢人,國家沒有不安定的,名聲沒有不顯榮的,失去賢人,國家沒有不危險的,名聲沒有不恥辱的。
先王為了尋求賢人,是無所不做的:他們可以對賢人極其謙卑,可以舉用極為卑賤的人,可以到極遠的地方去,可阻付出極大的辛勞。假如虞國採用宮之奇的意見,吳國採用伍子胥的意見,這兩個國家存在到今天也是可能的。由此看來,國運是可以使之長久的。如果有人能延長人的壽命,那麼人們沒有人不願意;現在有辦法使國運長久,而做君主的卻不去努力尋求,這就錯了。
堯把天下傳給舜,在諸侯面前禮敬他,把兩個女兒嫁給他,讓自己的十個兒子給他做臣屬,自己要求以臣子身分朝拜他;這是把自己降到最低下的地位了。伊尹是在廚房中服役的奴隸,傅說是殷商的刑徒,兩個人都做了天子之相:這是舉用最卑賤的人了。禹東行到達樽木之地,太陽昇起的九津之山,青羌之野,林術茂密之處,聳人云天之山,鳥谷青丘之國,黑齒之國,南行到達交恥,孫樸續橢之國,盛產丹砂、生長漆樹、泉水噴湧的九陽之山,羽人、裸民之國,不死之國,西行到達三危之國,巫山之下,故露暖氣之民所居之處,積金之山,奇肱、一臂、三面之國:北行到達人正之國,_人海之濱,斷山之上,犬戎之國,夸父逐日之野,禺強居住之所,積水、積石之山。他四處奔走,毫不懈怠,為百姓憂慮,面色黧黑,周身不適,步履艱難,去尋求賢人,想要充分發揮土地的效益:這是辛勞到極點了。結果得到皋陶,怕益、直成、橫革、之交五人為佐,所以功績刻於金石,書予盤盂,流傳後世。
從前堯到大澤之中拜見許由,說。“十個太陽都出來了,火把卻還不熄滅,不是徒勞嗎?您來做天子,天下一定能夠大治,我願把天下交給您治理。”許由推辭說:“這是為什和呢?要說是因為天下還不太平吧,可如今天下已經太平了;說是為了自己吧,須知鶴鷯在樹林中築巢,樹木再多,自己也只不過佔據一棵樹枝;鼴鼠到河裡喝水,河水再多,自己也只不過喝飽肚皮。您回去吧!我哪裡用得著天下?”說罷,就去箕山腳下、穎水北岸種田為生,終生也沒有過問天下的表示。所以賢明的君主任用賢者,不因外界事物使它受到妨害,不因親人、愛幸、近習,故舊使之受到破壞,因而賢者聚集到他這裡來。賢者所聚之處,天地不會降災,鬼神不會作祟,人們不去謀算。這是五教的根本。
人們懷疑皋子竊國,皋子把賢者南官虔、孔伯產召來,人們就停止了議論。
晉君想進攻鄭國,派叔向到鄭國聘問,藉以察看鄭國有沒有賢人。子產對叔向誦詩說:“如果你心裡思念我,就請提起衣服涉過洧河,如果你不再把我思念,難道我沒有其他伴侶可選?”叔向回到晉國,說:“鄭國有賢人,那裡有子產在,進攻不得。鄭國跟秦國楚國臨近,子產賦的詩又流露出二心,鄭國攻不得。”晉國於是停止攻鄭。孔子說:“《詩經》上說:‘國家強大完全在於有賢人’,子產只是誦詩一首,鄭國就免遭災難!.”
察傳
聽到傳聞不可不審察清楚。多次輾轉相傳,白的就成了黑的,黑的就成了白的。狗象玃,玃象母猴,母猴象人,但是人和狗就差遠了。這是愚蠢的人造成大誤的原因。
聽到傳聞如果加以審察,就會帶來好處,聽到傳聞如果不加審察,就不如沒有聽到。齊桓公從鮑叔那裡聽到關於管仲的情況,楚莊王從沈尹籃那裡聽到關於孫叔敖的情況,聽到以後加以審察,所以稱霸諸侯,吳王夫差從太宰嚭那裡聽到關於越王勾踐的議論,智伯從張武那裡聽到關於趙襄子的議論,聽到以後不加審察,所以國破身亡。
凡是聽到傳聞一定要深人考察,關於人的傳聞一定要用事理加以驗證。魯哀公問孔子說:“聽說舜的樂正夔只有一隻腳,是真的嗎?”孔子說:“從前舜想利用音樂把教化傳佈到天下,於是讓重黎把夔從民間選拔出來,進薦給君主。舜任用他為樂正。於是夔正定六律,和諧五聲,以調和八風,因而天下完全歸服。重黎還想多找些象夔這樣的人,舜說:‘音樂是天地之氣的精華,政治得失的關鍵,所以只有聖人才能使音樂和諧,而和諧是音樂的根本。夔能使昔樂和諧,以此安定天下。象夔這樣的人,有一個就足夠了。’所以說‘夔一足’,並不是說夔只有一隻腳啊!”宋國的丁氏,家裡沒有井,要外出打水,經常有一個專人在外。等到他家挖了井,就告訴別人說:“我挖井得到一個人。”有人聽到了,傳言說;“丁氏挖井挖得一個人。”國人談論這件事,讓宋國國君昕到了,派人去問丁氏。丁氏說;“我是說得到一個人使喚,並不是從井裡挖到一個人。”對傳聞如果這樣不得法地尋根究底,就不如沒有聽到。子夏到晉國去,路過衛國。聽到有人讀史書,說:“晉國軍隊三豕渡過黃河。”子夏說:“這是不對的。‘三豕’應是‘己亥’。‘己’和‘三’形體相近,‘豕’和‘亥’寫法類似。”到了晉國一問,果然回答說晉國軍隊己亥這天渡過黃河。
言辭有很多似乎錯誤其實是正確的,也有很多似乎正確其實是錯誤的。正確和錯誤的界限,不能不分清。這是連聖人都要慎重對待的。那麼怎樣慎重對待呢?就是要順著自然和人事的情理來考察聽到的傳聞,這樣就可以得到真實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