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行
凡是統治天下,治理國家,必先致力幹根本,而把非根本的東西放在後邊。所謂根本,不是說的耕耘種植,而是致力於人事、致力於人事,不是人民貧困而讓人民富足,人口稀少而讓人口眾多,而是致力於根本。致力於根本,沒有比孝道更重要的了,君主做到孝,那麼名聲就卓著榮耀,下面的人就服從,天下的人就讚譽;臣子做到孝,那麼侍奉君主就忠誠,居官就清廉,面臨災難就能獻身,士人百姓做到孝,那麼耕耘就用力,攻必克,守必固,不疲睏,不敗逃。孝道,是三皇五帝的根本,是各種事情的綱紀。
掌握了一種原則因而所有的好事都會出現,所有的壞事都去掉,天下都會順從,大概只有孝道吧!所以評論人一定先根據他對親人的態度,然後再推及到他對一般人的態度;一定先依據他對關係重要之人的態度,然後再推及到他對關係輕微之人的態度。假如有這樣一個人,對跟他關係親近重要的人行孝道,而對跟他關係輕微疏遠的人也不怠慢,那麼這就是謹慎篤厚於孝道了。這就是先王用來治理天下的方法啊!所以,熱愛自己的親人,不敢厭惡別人,尊敬自己的親人,不敢怠慢別人。把熱愛尊敬全都用在侍奉親人上,把光明施加在百姓身上,推廣到普天下。這些就是天子的孝道啊!
曾子說:“人的身體是父母所生,使用父母給予的身體,怎敢不小心謹慎呢?平居不恭敬,不是孝順,侍奉君主不忠誠,不是,孝順;居官不謹慎,不是孝順;交友不誠實,不是孝順!臨戰不勇敢,不是孝順。上面五種情況不能做到,災禍就會連累到親人,怎敢不小心謹慎呢?”《商書》上說,“刑法三百條,罪過沒有比不孝順更重的了。”
曾子說:“先王用來治理天下的方法有五條:崇尚道德,崇尚尊貴,尊敬老人,尊敬年長的,愛護年幼的。這五條,就是先王用來使天下安定的方法。所以崇尚道德,是因為它接近幹聖賢,所以崇尚尊貴,是因為它接近於君主;所以尊敬老人,是因他接近於父母,所以尊敬年長的,是因為他接近幹兄長,所以愛護年幼的,是因為他接近於弟弟。”
曾子說:“父母生下了自身,兒子不敢毀壞;父母養育了自身,兒子不敢廢棄;父母保全了自身,兒子不敢損傷,所以渡水時乘船而不滸涉,走路時走大路而不走小路。能保全四肢身體,以便守住祖廟,可以叫做孝順了。”
養身之道有五條:整修房屋,使臥具安適,節制飲食,這是保養身體的方法;樹立五色,設定五采,排列花紋,這是保養眼睛的方法,使六律準確,使五聲和惜,使八音協調,這是保養耳朵的方法’把飯做熟,把肉煮熟.調和味道,這是保養嘴的方法,面色和悅,言語動聽,舉止恭敬,這是保養意志的方法。這五條,依次更替實行,就可以叫做善於保養身體了。
樂正子春下堂時傷了腳,腳好了可是幾個月都不出門,臉上仍然有憂愁的顏色。學生們問他說;“先生您下堂時傷了腳,腳好了可是幾個月都不出門,臉上仍然有憂愁的顏色,請問這是什麼緣故?”樂正子春說:“你們問這個問得真好啊,我從曾子那裡聽說過,曾於又從孔於那裡聽說過這樣的話,父母完好地把兒子生下來,兒子要完好地把身體歸還父母,不虧損自己的身子,不毀壞自己的形體,這可以叫敞孝順了。君子一舉一動都不忘記孝道。我忘記了孝道,因此才憂愁。”所以說,身體不是白己私有的,而是父母親留給的。
人民根本的教養是孝順,行孝道是奉養。奉養父母是可以做到的,對父母恭敬是難做到的,對父母恭敬是可以做到的,使父母舒適是難做到的,使父母舒適是可以做到的,能始終如一是難做到的。父母死了以後,自己行為謹慎,不要帶給父母壞名聲,可以叫做能善始善終了。所謂仁,就是以孝道為仁;所謂禮,就是實行孝道,所謂義,就是以孝道為宜,所謂信,就是以孝道為信,所謂強,就是以孝道為強。歡樂自然會由於實行孝道而產生。刑法自然會由於違背孝道而施行。
本味
做事情從根本做起超,經過短時間必定有收穫,從枝節做起,就會勞而無功。功名的建立,是由於抓住了事物的根本,得到了賢人教化。不是賢人,誰懂得事情的教化呢?所以說,建立功名的根本在於得到賢人。
有侁氏的女子採摘桑葉,在中空的桑樹裡撿到一個嬰兒,把他獻給了自己的君主。君主命廚師哺育這個嬰兒,並讓他擊瞭解這是怎麼回事兒。廚師向君主報告說:“嬰兒的母親住在伊水邊,懷了孕,夢見天神告訴她說:‘臼裡如果出丁水就向東跑,不要回頭看。’第二天,她看到臼裡出丁水,就把情況告訴了她的鄰居,向東跑了十里,回頭一看,她的村子已是一片汪洋。於是她的身體變成了一棵中空的桑樹。因此給這個嬰兒起名叫伊尹。”這就是伊尹出生在空桑之中的緣由。伊尹長大了很賢德,商湯聽說伊尹賢德,就派人向有侁氏請求要伊尹,有侁氏不答應。伊尹也想歸附湯。湯於是就請球娶有侁氏女為妻,結為婿姻。有侁氏很高興,就把伊尹作為女子陪嫁的奴僕給了湯。所以,賢明的君主為求得有道之士,沒有什麼辦法不可使用。有道之士為求得賢明的君主,沒有什麼事不能做。賢明的君主和有道之士各如其願,然後彼此都很快樂。他們事先不謀劃就能親密無間,不約定就能恪守信用,共同盡心竭力,承擔危難和勞苦,內心卻以此為樂。這就是功名取得極大成就的原因。賢明的君主、有道之士本來不會孤獨,士如果孤獨傲慢,君主如果驕傲而且喜好孤獨,那麼名聲必定被毀滅,國家必定遭危險。所以黃帝派人去四方尋求賢人立為輔佐,堯、舜得到伯陽、續耳,然後成就了帝業。
_大凡賢德之人的品德,是有辦法瞭解的。伯牙彈琴,鍾子期聽剛開始彈琴時表現出攀登高山的志向,鍾子期說:“彈琴彈得太好了,就象高山一樣巍峨。”過了一會兒,琴聲表現出隨流水奔流的志向,鍾子期又說;“彈琴彈得太好了,就象流水一樣激盪。”鍾子期死丁以後,伯平摔壞了琴,折斷丁弦,終身不再彈琴,認為世上再沒有值得為之彈琴的人。不僅彈琴是這樣,尋求賢德的人也是這樣。即便是有賢德的人,如果不以禮相待,賢德的人怎樣盡忠呢?這就如同御手不好,良馬也不能跟隨他跑千里遠一樣。
湯得到伊尹之後,在宗廟裡舉行祓除災邪的儀式,點燃葦把消除不祥,用純色雄豬的血滌祭器。第二天上朝,湯以禮接見伊尹。伊尹為場講述美味,湯說:“可以得到並製作這些美味嗎?”伊尹回答說:“您的國家小,不足以具備這些東西,當了天子,然後才可取具備。三類動物,生活在水裡的腥,吃肉的臊,吃草的羶。氣味不好的仍然可以使之變好,這些都各有它們內在的原因。調和味道的根本,在於首先用水。五種味道,三樣材料,多次煮沸,多次變化,火是關鍵。火時而熾熱,時而微弱,一定要用火除去腥味,臊味、羶味,但火候要適中。調和味道,必定要用甜酸苦辣鹹。先放後放,放多放少,調料的劑量很小,這些都有一定的規定。鼎中味道的變化,精妙微細,既不能言傳,又不能意會,就如同射技御技的精微、陰陽二氣的交臺、四季的變化一樣。所以,時間長,但不毀壞,做得熟,但不超過火候,甜,但不過度,酸,但不過分,鹹,但不減損原味,辣,但不濃烈,清淡,但不過薄,肥,但不膩。肉中的美味,有猩猩的嘴唇,獾獾的腳掌,雋觾的尾肉,述蕩的小船,旄牛大象的短尾。以及流沙西邊、丹山南邊出產的沃國人所食用的凰凰卵。魚中的美昧,有洞庭湖的鱒魚,東海的鮞魚,醴水中長著六隻腳、能吐珠子、青翠色的名叫朱鱉的魚,雚水中形狀象鯉魚可是卻有翅膀、經常夜裡從西海飛到東海的名叫鰩的魚。菜中的美味,有昆倉山的茹菜,壽木的花果,指姑東邊、中容國裡的紅樹黑樹的樹葉,餘瞀南邊,南極邊上顏色象碧玉一樣的名叫嘉樹的菜,陽華池的芸菜,雲夢澤的水芹,具區澤的菁菜,浸淵的名叫土英的草。調料中的美味,有陽樸的姜,招搖的桂,駱越的筍,外來鮪魚做的肉醬,大夏的鹽,宰揭的潔白如玉的露,大澤的鳥卵。糧食中的美味,有傑山的禾穀,不周山的小米,陽山的糜子,南海的黑黍。水中的美味,有三危山的露水,昆倉山的泉水,沮江也山丘上名叫搖木的泉水,白山的水,高泉山上作為冀州之水源頭的湧泉。水果中的美味,有沙棠樹的果實,常山北邊、投淵上面先帝們享用的各種果實,箕山東邊、青鳥居住之處的甜山楂,長江邊的橘子,雲夢畔的袖子,漢水旁的石耳。運來這些水果,要用青龍馬和遺風馬。不先當天子,就不可能具備這些美味。天子不可以勉強去當,必須先懂得仁義之遣,仁義之道不在別人,而在於自己。自己具備了仁義之道,因而就能成為天子。能成為天子,那麼美味就齊備了。所以,審察近的就可以瞭解遠的,自己具備了仁義之道就可以教化別人。聖人的辦法很簡約,哪裡用得著費力去做許多事情暱?”
首時
聖人的事情,好象很遲緩,無所作為,而實際卻很迅速,能夠成功,這是為了等待時機。王季歷為國事辛勞而死,周文王很痛苦,同時又不忘被封拘於羑需要裡的恥辱.他所以沒有討伐紂,是因為時機尚未成熟。武王臣事商紂,從早到晚都不敢懈怠,他也不忘文王被罵於玉門的恥辱。武王繼位十二年,終於在甲子日大敗殷軍。時機本來就不易得到。太公望是東夷人,他想平定天下,可是沒有賢明的君主。他聽說文王賢明,所以到渭水邊釣魚,以便觀察文王的品德。伍子胥想見吳王僚,但沒能見到。有個門客對王子光講了伍子胥的情況,王子光見到伍子胥卻討厭他的相貌,不聽他講話就謝絕了他。門客問王子光為什麼這樣,王子光說:“他的相貌正是我特別討厭的。”門客把這話告訴了伍子胥,伍子胥說:“這是容易的事情。希望讓王子光坐在堂上,我在兩層帷幕裡只露出衣服和手來。請讓我藉此同他談話。”王子光答應了。伍子胥談話談了一半,王子光就掀起帷幕,握住他的手,然後跟他一起坐下。伍子胥說完了,王子光非常高興。伍子胥認為享有吳國的,必定是王子光,回去以後就在鄉問耕作。過了七年,王子光取代吳王僚當了吳王。他任用伍子胥,伍子胥於是就整頓法度,舉用賢良,簡選精兵,演習戰鬥。過了六年,然後才在柏舉大敗楚國,九戰九勝,追趕楚國的敗軍追了千餘里。楚昭王逃到隨,吳軍於是佔領了郢都。伍子胥親自箭射楚王宮,鞭打楚平王之墓三百下,以報殺父殺兄之仇。他先前耕作,並不是忘記了殺父之仇,而是在等待時機。墨家有個叫田鳩的,想見秦惠王,在秦國呆了三年但不能見到。有個客人把這情況告訴了楚王,田鳩就去見楚王。楚王很喜歡他,給了他將軍的符節讓他到秦國去。他到了秦國,才見到了惠王。也告訴別人說:“到秦國來見惠王的途徑,竟然是要先到楚國去啊!”事情本來就有離得近反而被疏遠、離得遠反而能接近的。時機也是這樣。有商湯、武王這樣的賢德,而沒有桀、紂無道那樣的時機,就不能成就王業,有桀、紂無道那樣的時機,而沒有商湯、武王那樣的賢德,也不能成就王業。聖人與時機的關係,就象步行時影與身不可分離一樣。
所以,有道之士沒有遇到時機的時候,就到處隱匿藏伏起來,甘受勞苦,等待時機。時機一到,有的從平民而成為天子,有的從諸侯而得到天下,有的從卑賤的地位進而輔佐三王,有的從普通百姓進而能向萬乘之主報仇。所以聖人所看重的,只是時機。水凍得正堅固時,后稷不去耕種,后稷耕種,一定要等待春天到來。所以人即使有智慧,但如果遇不到時機,也不能建立功業。正當樹葉長得繁茂的時候,整天採摘,也採不光,等到秋霜降下以後,所有樹林裡,樹葉都落下來了。事情的難易,不在於大小,關鍵在於掌握時機。鄭國的子陽遇難,正發生在追逐瘋狗的混亂時候,齊國的高氏、國氏遇難,正旋生在追趕逃竄之牛的時候。眾人乘著混亂殺死了子陽和高氏、國氏。遇上合適的時機,狗和牛尚且可以作為人們發難的先導,更何況以人為先導呢?
飢餓的馬充滿了馬棚,默然無聲,是因為它們沒有見到草,飢餓的狗充滿了狗窩,默然無聲,是因為它們沒有見到骨頭。如果見到骨頭和草,那么它們就會爭槍,不能制止住。混亂世道的人民,默然無聲,是因為他們沒有見到賢人。如果見到賢人,那麼他們就會去歸附,不能制止住。他們去歸附賢人,難道不是身心都歸附嗎?齊泯王困為僭稱東帝而被天下諸侯弄得困窘不堪,因而被魯國奪取了徐州。趙肅侯因修建寢陵擾民,人民都不親附他,因而被衛國奪取了繭氏。憑著魯國,衛國那樣的小國,卻都能從大國那裡佔到便宜,是因為遇到了恰當時機。所以賢明的君主和傑出的人士想為百姓憂慮的,遇到混亂的世道。正是合適的時機。上天不會給人兩次機會,時機不會長期停留,人的才能不會在做事時兩方面都同時達到精巧,事情的成功在於適逢其時。
義賞
春氣到來草木就生長,秋氣到來草木就凋零。生長與凋零,是節氣支配的,不是它們自然而然會這樣的。所以支配者一出現,萬物沒有不隨之變化的,支配者不出現,萬物沒有可以發生變化的。古人能夠審察支配者的情況,所以萬物沒有不能被自己利用的。
賞罰的權力,這是由君主所掌握的。施加賞罰符合道義,那麼忠誠守信相親相愛的原則就會彰明。彰明長久而且日益增加,人們就象出於本性一樣信守它,這就叫做教化成功。教化成功了,那麼即使有厚賞嚴刑也不能禁止人們去實行。所以善於進行教化的人,根據道義施行賞罰,因而教化能夠成功。教化成功了,即使施行賞罰也不能禁止人們去實行。施行賞罰不恰當也是這樣。奸詐虛偽賊亂貪暴的原別興起,長期興起而且不能平息,人們就象出於本性一樣照此去做,這就跟戎夷胡貉巴越等族的人一樣了,即使有厚賞嚴刑也不能禁止人們這樣做。郢人用兩塊夾板築土牆,吳起改變了這種方法因而遭到怨恨。氐族羌族的人,他們被俘虜以後,不擔心被捆綁,卻擔心死後不能被焚燒。這些都是由於邪曲造成的。再說,邪曲形成了,就會對人民有害處。用賞罰改變這種情況,人民就會感到安樂。所以施加賞罰,不可不慎重啊。
從前晉文公要跟楚國人在城濮作戰,召來咎犯問他說:“楚國兵多,我國兵少,怎樣做才可以取勝?”咎犯回答說。“我聽說禮儀繁雜的君主,對於禮儀的盛大從不感到滿足,作戰頻繁的君主,對於詭詐之術從不感到滿足。您只對楚國實行詐術就行了。”文公把咎犯的話告訴了雍季,雍季說:“把池塘弄乾了來捕魚,怎能不獲得魚?可是第二年就沒有魚了,把沼澤地燒光了來打獵,怎能不獲得野獸?可是第二年就沒有野獸了。詐騙的方法,雖說現在可以苟且得利,以後就不能再得利了,達不是長久之計。”文公採納了咎犯的意見,因而在城濮打敗了楚國人。回國以後行賞,雍季居首位。文公身邊的入勸諫說:“城濮之戰的勝利,是由於採用了咎犯的謀略。您採納了他的意見,可是行賞卻把他放在後邊,這或許不可以吧!”文公說:“雍季的話,對百世有利,咎犯的話,只是顧及一時。哪有把只顧及一時的敞在對百世有利的前面的道理呢?”孔子聽到這件事以後,說:“遇到危難用詐術,足以打敗敵人;回國以後尊崇賢人,足以報答恩德。文公雖然不能堅持到底,卻足以成就霸業了。”賞賜重人民就羨慕,人民羨慕就能成功。靠詐術成功,即便成功了,最終也必定毀壞,即便勝利了,最終也必定失敗。普天下取得過勝利的人很多,可是成就霸業的才五個。文公作為其中的一個,知道勝利是如何取得的。取得了勝利如果不知這勝利是如何取得的,那就跟沒有取得勝利一樣。秦國戰勝了戎,但卻在淆打了敗仗,楚國戰勝了中原國家,但卻在柏舉打了敗仗。周武王懂得這個道理,所以打了一次勝仗就稱王於天下了。各種詐術充滿國家,國家不可能安定,禍患不只是來自國外啊!
趙襄子從晉用的圍困中出來以後,賞賜五個有功勞的人,高赦為首。張孟談說:“晉陽之事,高赦沒有大功,賞賜時卻以他為首,這是為什麼呢?”襄子說,“我的國家社稷遇到危險,我自身陷於憂困之中,跟我交往而不失君臣之禮的,只有高教。我因此把他放在最前邊。”孔於聽到這件事以後,說;“襄於可以說是善子賞賜了。賞賜了一個人,天下那些當臣子的就沒人敢於失禮了。”趙襄早用這種辦法治理軍隊,軍隊就不敢輕慢。他向北滅掉代國,向東威逼齊國,讓張孟談越出城牆暗中去跟魏桓、韓康約定日期共同攻打智怕,勝利以後砍下智伯的頭作為酒器,終於奠定了三家分晉的局面,難道不是施行賞罰恰當嗎?
長攻
幾治和亂,存和亡,安和危,強和弱,一定要彼此相遇,然後才能實現。如果彼此相同,就不可能實現。所吼,桀、紂雖然不賢,但他們之所以被滅亡,是因為遇上了商湯,武王。遇上商湯、武王,這是天意,不是因為桀、紂不賢。商湯,武王雖然賢德,但他們之所以能成就王業,是因為遇上了桀、紂。遇上桀、紂,這是天意,不是因為商湯、武王賢德。如果桀、紂不遇上商湯、武王,未必會滅亡。桀、紂如果不滅亡,他們即使不賢,恥辱也不至於到亡國的地步。假使商湯、武王不遇上桀、紂,未必會成就王業。商湯、武壬如果不成就王業,他們即使賢德,榮耀也不至於到稱王天下的地步。所以,君主有大功,就聽不到他有什麼不好,亡國的君主,就聽不到他有什麼好。這就好比優秀的農民,他們善於區分土地適宜種植什麼,勤勤懇懇地耕種鋤草,但未必能有收穫。然而有收穫的,一定首先是這些人。收穫的關鍵在於遇上及時雨。遇上及時雨,這是靠了上天,不是優秀農民所能做到的。
越國遇上大災年,越王很害怕,召范蠡來商量。范蠡說:“您對此何必憂慮呢?如今的荒年,這是越國的福氣,卻是吳國的災禍。吳國很富足,錢財有餘,它的君主年少,缺少智謀和才能,喜歡一時的虛名,不思慮後患。您如果用貴重的禮物、卑謙的言辭去向吳國請求借糧,那麼糧食就可以得到了。得到糧食,最終越國必定會佔有吳國,您對此何必憂慮呢?”越王說:“好!”於是就派人向吳國請求借糧。吳王將要給越國糧食,伍手胥勸阻說:“不可給越國糧食。吳國與越國,土地相接,邊境相鄰,道路平坦通暢,人民往來頻繁,是勢均力敵的仇國。不是吳國滅掉越國,就必定是越國滅掉吳國。象燕國、秦國、齊國、晉國,它們處於高山陸地,怎能跨越五湖九江穿過十七處險阻來佔有吳國呢?所以說,不是吳國滅掉越國,就必定是越國滅掉吳國。現在要送給它糧食,給它吃的,這是長我們對手的銳氣、養活我們的仇人啊。國家錢財缺乏,人民怨恨,後悔就來不及了。不如不給它糧食而去攻打它,這本來是普通的道理。這就是從前我們的先王所以成就霸業的原因啊。再說鬧饑荒,這是交替出現的事,就如同深淵和山坡一樣,哪個國家沒有?”吳王說。“不對。我聽說過,正義的軍隊不攻打已經歸服了的國家,仁德的人給飢餓的人糧食吃。現在越國歸服了卻去攻打它,這不是正義的軍隊!越國鬧饑荒卻不給它糧食屹,這不是仁德的事情。不仁不義,即使得到十個越國,我也不去做。”於是就給了越國糧食。沒有過三年,吳國也遇到災年,吳人向越國請求借糧,越王不給,卻來攻打吳國,吳王夫差被擒。
楚王想奪取息國和蔡國,於是就假裝跟蔡侯友好,並且與他商量說:“我想得到息國,該怎麼辦?”蔡侯說;“息侯的夫人是我妻子的妹妹,請讓我替您宴饗息侯和他的妻子,跟您一起去,乘機偷襲息國。”楚王說;“好吧。”於是楚王與蔡侯帶著宴饗用的食品進入息國,軍隊與他們同行,乘機奪取丁息國。楚軍回師駐紮在蔡國,又奪取了蔡國。
趙簡子病重,召見太子告訴他說;“等我死了,安葬完畢,你穿著孝服登上夏屋山去觀望”太子恭恭敬敬地答應了。簡子死了,安葬完畢以後,太子穿著孝服,召見大臣們並且告訴他們說:“我想登上夏屋山去觀望。”大臣們都勸阻說;“登上夏屋山去觀望,這就是出遊啊。穿著孝服去出遊,不可以。”襄子說:“這是先君的命令,我不敢廢除。”大臣們都恭恭敬教地答應了。襄子登上夏屋山觀看代國的風土人情,看到代國一派歡樂景象,於是襄子說;“先君必定是用這種辦法來教誨我啊!”等到回來以後,思考奪取代國的方法,於是就先友好地對待代國。代國君主愛好女色,襄子就請求把姐姐嫁給代國君主為妻,代國君主答應了。襄子的姐姐嫁給代國君主以後,襄子事事都討好代國,代地適宜養馬,代國君主把好馬奉獻給襄子,代地的馬都送光了。襄子告訴代國君主,請求宴饗他.事先命令幾百個跳舞的人把兵器減茌舞具之中,事先準備好大的金斗。代國君主來了,喝酒喝到正暢快的時候,把酒器翻過來擊在代國君主頭上,只一下,代君腦漿就流了一地。跳舞的人拿著兵器搏鬥,把代君的隨從全都殺死了。於是就用代君的車子去迎接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在遠處聽說代君死亡的情形,就唐尖簪子自刺而死。所以趙國至今有“利笄山”和“反斗”的名號。
這三位君主,他們都有辦法得到自己昕需要的東西,並不完全按照常理行事,然而後世都稱讚他們,這是因為他們有成就的緣故。如果有這種大功而又不失禮,他們即使稱王天下,也是可以的。
慎人
能顯赫地建立功名,靠的是天意。因為這個緣故,就不慎重地對持人為的努力,是不行的。舜遇到堯那樣的明君,是天意。舜在歷山種地,在黃河邊製作陶器,在雷澤釣魚,天下人很喜歡他,傑出的人士都跟隨著他,這是人為努力的結果。禹遇到舜那樣的明君,是天意。禹周遊天下以便尋求賢德之人,做對百姓有利的事情。那些淤積阻塞的積水河流湖泊,凡是可以疏通的,禹全都疏通了。這些就是人為的努力。湯遇上桀那樣的暴君,武王遇上封那樣的暴君,是天意。湯、武王修養自身品德,積善行義,為百姓憂慮勞苦,這是人為的努力。舜種地捕魚的時候,他的賢與不肖的情況同當夫子時是一樣的。他在沒有遇到有利時機的時侯,帶領自己的下屬種五穀,捕魚鱉,編蒲葦,織魚網,手和腳磨出繭子都不體息,然後才免於凍餓之苦。他在遇到有利時機的時侯,即位當了天子,賢德的人全歸附他,所有的人都讚譽他,男男女女都非常高興,沒有不愛戴喜歡他的。舜親自做詩道:“普天之下盡歸依,無處不是王的土地,四海之內皆歸順,無不是王的臣民。”用以表明自己全都佔有了。全都佔有了,他的賢德並沒有增加,全都沒有佔有,他的賢德並沒有減損。這是時機的有無使他這樣的。
百里奚沒有遇到有利時機的時候,從虞國逃出,被晉國俘虜,後在秦國餵牛,以五張羊皮的價格被轉賣。公孫枝得到百里奚以後很喜歡他,把他推薦給秦穆公,過了三天,請求委任他官職。穆公說:“用五張羊皮買了他來卻委任他官職,恐怕要被天下恥笑吧!”公孫枝回答說,“信徵賢人而任用他,這是君主的英明,讓位爺賢人而自己甘居賢人之下,這是臣子的忠誠。君主是英明的君主,臣子是忠誠的臣子。他如果真的賢德,國內都將順服,敵國都將是懼,誰還會有閒暇恥笑呢?”穆公於是就任用了百里奚。他出謀略無不得當,做事情必定成功,這並不說明他的賢德增加了。百里奚即使賢德,如果不被穆公得到,也必定沒有選樣的名聲。現在怎麼知道世上沒有百里奚這樣的人呢?所以君主中想要尋求賢士的人,不可不廣泛地去尋求。
孔子在陳國、蔡國之聞處於困境,七天沒吃糧食,煮的野菜裡也沒有米粒。宰予餓壞了,孔子在屋裡用瑟伴奏唱歌,顏回在外面擇野菜。子路跟子貢一起說道:“先生在魯國被逐,在衛國隱居,在宋國樹下習禮時被人伐倒樹,在陳國、蔡國遇到困境。要殺先生的人沒有罪,凌辱先生的人不受禁止,而先生歌聲從未中止過。君子竟是這樣沒有感到羞恥的事嗎?”顏回無話回答,進屋把這些話告訴了孔子。孔子很不高興地推開瑟,嘆息著說:“仲由和端木賜是小人啊!叫他們來,我告訴他們。”子路和王子貢進來了,子貢`說:像現在這種情況,可以說是困窘了。”孔子說:“這是什麼話呢?君子在道義上通達叫做通達,在道義上困窮叫做咀窮。現在我固守仁義的原則,因而遭受混亂世道的禍患,這正是我應該得到的處境,怎麼能叫困窮呢?所以,反省自己,在原則上不感封內疚,面臨災難,不喪失自己的品德。嚴寒到來,霜雪降落以後,松柏不凋落,我因此而知道松柏生命力的旺盛。從前齊桓公因出奔莒國而萌生復國稱霸之心,晉文公因出亡曹國而萌生復國稱霸之心,越王勾踐因受會稽之恥而萌生復國稱霸之心。在陳國、蔡國遇到的困境,對我大慨是幸運吧!”孔子威嚴地重薪拿起瑟彈起來,子路威武地拿著盾牌跳起舞米。子貢說;“我不知天的高遠,地的廣大啊!”古代得道的人,困窘時也高興,顯達時也高興,高興的不是困窘和顯達。如果自身得到了道,那麼困窘和顯達都是一樣的,就象寒暑風雨交替出現一樣。所以許由在穎水之北自得其樂,共伯在共首山逍遙迫遣自得。
遇合
凡是受到賞識,一定是因為有合適的時機。時機不合適,一定要等待合適的時機然後再行動。所以,比翼鳥死在樹上,比目魚死在海里。孔子周遊天下,兩次向當世君主謀求官職,到過齊國衛國,謁見過八十多個君主。獻上見面禮給他當學生前有三千人,其中成績卓著的學生有七十人。這七十個人,擁有萬輛兵車的大國君主得到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把他當成老師,這不能說沒有人才。然而孔子帶領這些人周遊,做官僅僅做到魯國的司寇。不任用聖人,這就是周天子之所以應時滅絕的原因,這就是諸侯之所以大亂的原因。混亂,那麼愚昧的人就多被僥倖任用。僥倖任用,那就必定不能勝任了。長期不能勝任,那麼僥倖反而成為禍害。越僥倖的,禍害也就越大,並不是禍害偏偏讓自己趕上。所以君子不存僥倖心理,不做苟且之事,一定慎重考慮自己的能力然後再擔當職務,擔當職務然後再行動。凡是能聽從勸說的人一定是通曉議論的人。世上的君主能識別議論的人很少,他們所賞識的人怎能不是苟且求榮的呢?凡是能欣賞音樂的人,一定通曉五音。人能懂五音的很少,他們所喜歡的怎能不是鄙俗之音?
賓客中有個憑吹簫謁見越主的人,羽、角、宮、徽、商五音吹得一點兒不走調,越王卻認為不好,吹奏鄙野之音,越王反而認為很好。
勸說人的事也有象這種情形的。有個給人家當妻子的人,有人告訴她的父母說:“出嫁以後不一定生孩子,衣服器具等物品,可以拿到外邊藏起來,以便防備不生孩子被休棄。”她的父母認為這人說得對,於是就讓女兒經常把財物拿到外也藏起來。公婆知道了這事,說,“當我們的媳婦卻有外心,不可以留著她。”於是就休棄了她。這個女子的父母把女兒被休的事告訴了給自己出主意的人,認為這個人對自己忠減,終身與他交好,最終也不知道女兒被體棄的原因,宗廟的毀滅,天下的喪失,也是由於這樣的原因。
所以說,受到君主賞識是不固定的,被人喜歡也是偶然的。就象人們對於女色一樣,沒有不知道喜歡長得漂亮的,可是長得漂亮的未必能遇上。所以嫫母受到黃帝的親厚,黃帝說:“修養你的品德,不要停止,付與你內宮之政,不疏遠你,雖然長得醜陋又有什麼妨礙?”就象人們對於滋味一樣,沒有人不喜歡又甜又脆的東西,可是又甜又脆的東西有的人未必受用。周文王愛吃菖蒲作的醃萊,孔子聽丁,皺著眉才吃下去。過了三年,才吃習慣。有個有狐臭的人,他的父母、兄弟,妻子、朋友,沒有人能跟他在一起居住。他自己感到很痛苦,就住在海上。海上有喜歡他的臭味的人,日夜跟隨著他不能離開。
喜歡人也有象這種情形的。陳國有個醜陋的人,叫救敦洽讎麋,尖頂寬額,面色黑紅,眼睛下垂,接近鼻子,胳膊很長,大腿向兩側彎曲。陳侯看到了,很喜歡他,在宮外讓他治理國家,在宮內讓他管理自己飲食起居。楚國盟會諸侯,陳侯有病,不能前往,派敦洽讎麋去向楚國道歉。楚王對他的名字感到奇怪,就先接見了他。他進去了,相貌又醜陋,說話又粗野。楚王很生氣,召來大夫們,告訴他們說:“陳侯不知道這個人不可以派遣,這就是不明智,知道這個人不可以派遣卻還要派遣他,這就是輕慢。輕慢而且不明智,不可不攻打他。”於是發兵攻打陳國,過了三個月之後滅掉了陳國。醜陋足以驚嚇別人,言論足以喪失國家,可是陳侯卻對他喜愛到極點,沒有人能超過他了,直到亡國,喜愛的程度都不減弱。
不應該受賞識卻受到賞識的,那就一定會被廢棄。應該受賞識卻沒有受到賞識的,這就是國家之所以混亂、世道之所以衰微的原因。天下的百姓,他們的愁苦勞碌就由此產生出來了。
大凡舉薦人的根本,最上等的是憑道德,其次是憑事業,其次是憑功績。這三種凡不能舉薦上來,國家一定會殘破滅亡,各種災禍就會一齊到來,自身一定會遭殃,能活到七十歲九十歲,就是僥倖的了。聖賢的後代,反而給人民帶來危害,因此殘害到自身,豈只是獨自受危害呢?連人民也要跟著受害啊!
必己
外物不可依仗。所以龍逢被殺,比干遇害,箕子裝瘋,惡來被殺死,桀、紂遭滅亡。君主沒有不希望自己的臣子忠誠的,可是忠誠卻不一定受到君主信任。所以伍員的屍體破投入江中,萇弘被殺死,他的血藏了三年化為碧玉。父母沒有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孝順的,可是孝順卻不一定受到父母喜愛。所以孝已被懷疑,曾子因遭父母打而悲傷。
莊子在山裡行走,看到一棵樹長得很好很高大,枝葉很茂盛,伐樹的人停在樹旁卻不伐取它。問他是什麼緣故,他說;“沒有什麼用處。”莊子說:這棵樹因為不成材而得以終其天年了。”從山裡出來,到了村子裡,住在老朋友家裡。老朋友很高興,準備酒肉,讓童僕為他殺鵝款待他。童僕請示說。“一隻鵝能叫,一隻鵝不能叫,請問殺哪一隻?”主人的父親說。“殺那隻不能叫的。”第二天,學生向莊子問道。“昨天山裡的樹因為不成材而得以終其天年,主人的鵝因為不成材而被殺死,先生您將在成材與不成材達兩者同處於哪一邊呢?”莊子笑著悅;“我將處於成材與不成材之間。成材與不成材之間,似乎是合適的位置,其實不是,所以也不能免於禍害。至於達到了真道,就不是這樣了。既沒有驚訝,又沒有敏辱,時而為龍,時而為蛇,隨時勢一起變化,而不肯專為一物;時而上,時而下,以順應自然為準則,邀遊於虛無之境,主宰外物而不為外物所主宰,那又怎么可能受禍害呢?這就是神農、黃帝所取法的處世準則。至於萬物之情,人倫相傳之道,就與此不一樣了。成功了就會毀壞,強大了就會衰微,鋒利了就會缺損,尊崇了就會虧損,直了就會彎曲,聚合了就會離散,受到寵愛就會被廢棄,智謀多就會受算計,不賢德就會受欺悔。這些怎麼可阻依仗呢?
牛缺居住在上地,是個知識淵博的儒者。他到邯鄲去,在渭水一帶遇上盜賊。盜賊要他口袋裡裝的財物,他給了他們,要他的車馬,他給了他們,要他的衣服被子,他給了他們。牛缺步行走了以後,盜賊們相互說道;“這是個天下傑出的人,現在這樣侮辱他,他一定要向大國君主訴說我們的所作所為,大國君主一定要用全國的力量討伐我們,我們一定不能活命。不如一起趕上他,把他殺死,滅掉蹤跡。”於是就一起追趕他,追了三十里,追上他,把他殺死了。這是因為牛缺讓盜賊知道了自己是賢人的緣故。
孟賁渡河,搶在隊伍前邊上了船。船工很生氣,用槳敲他的頭,不知道他是孟賁。到了河中間,孟賁瞪大了眼睛看著船工,頭髮直立起來,眼眶都瞪裂了,鬢髮豎立起來。船上的人都騷動著躲開,掉到了河裡。假使船工知道他是孟賁,連正眼看他都不敢,也沒有人敢在他之前渡河,更何況侮辱他呢?這是因為孟賁沒有讓船工知道自己是孟賁的緣故。
讓人知道與不讓人知道,都不足以依靠,大概只有和調才近於免除患難,但還是不足以依仗。這是因為有不能辯識和調的,那麼和調仍然不能免於患難。宋國的桓魅有顆寶珠,他犯了罪逃亡在外,朱景公派人問他寶珠在哪裡,他說。“把它扔到池塘裡了。”於是弄乾了池塘來尋找寶珠,沒有找到,魚卻因此都死了。這表明禍和福是相互依存的。紂在商朝幹壞事,禍患覓滿天地之間,和調又有什麼用處?
張毅喜歡恭敬待人,經過門間,帷幕垂簾及人聚集處無不快步走過,對待奴隸、姻媾及童僕沒有不尊敬的,以便使自身平安。但是他的壽命卻不長,因內熱而死去。單豹喜歡道術,超塵離俗,不吃五穀,不穿絲絮,住在山林巖穴之中,以便保壘自己的生命,可是卻不能終其天年,被老虎吃掉了。孔子在路上行走,沐息時,馬跑了,吃了人家的莊稼。種田人牽走他的馬。子貢請求去勸說那個人,把話都說完了,可是種田人不聽從。有個剛侍奉孔子的也遠地區的人說;“請讓我去勸說他。”於是他對那個種田人說:“您耕種的土地從東海一直到西海,我們的馬怎麼能不吃您的莊稼?”那個種田人非常高興,對他說:“說的話競這樣的善辯,哪象剛才那個人那樣呢?”解下馬交給了他。勸說人如此不講方式尚且行得通,外物怎麼可以依仗呢?
君子自己的作為是,尊敬別人而不一定被別人尊敬,熱愛別人而不一定被別人熱愛。尊敬熱愛別人,在於自己,被別人尊敬熱愛,在於別人。君子依仗在於自己的東西,不依仗在於別人的東西。依仗在於自己的東西,就能無所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