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春季,季文子去晉國,為了單伯和子叔姬的緣故。
三月,宋國的華耦前來會盟,他的部屬都跟隨前來。《春秋》稱他為“宋司馬華孫”,這是表示尊重他。魯文公要和他同席宴會。華耦婉辭謝絕說:“君王的先臣督得罪了宋殤公,名字記載在諸侯的簡冊上。下臣承繼他的祭祀,怎麼敢使君王蒙受恥辱?請在亞旅那裡接受命令。”魯國人認為華耦措辭得體。
夏季,曹文公前來朝見,這合於禮。諸侯每五年再一次互相朝見,以重溫天子的命令,這是古代的制度。
齊國有人為孟氏策劃,說:“魯國,是你的親戚,把公孫敖的飾棺放在堂阜,魯國必定會取去的。”孟氏聽從了。卞邑大夫把這件事作了報告。惠叔仍然很悲哀,容顏消瘦,請求取回飾棺,立在朝廷上以等待命令。魯國答應了這項請求,於是取回了飾棺停放。齊國人也來送喪,《春秋》記載說:“齊人歸公孫敖之喪”,這是為了孟氏,同時又為了國家的緣故。依照安葬共仲的葬禮安葬了公孫敖。聲己不肯去看棺材,在帷堂裡哭泣。襄仲不想去哭喪,惠伯說:“辦喪事,是對待親人的最後大事。雖不能有一個好的開始,有一個好的終結是可以的。史佚有這樣的話,說:‘兄弟之間各自盡力做到完美。救濟困乏,祝賀喜慶,弔唁災禍,祭祀恭敬,喪事悲哀,感情雖然不一樣,不要斷絕他們之間的友愛,這就是對待親人的道義。’您自己只要不喪失道義,怨恨別人幹什麼呢?”襄仲聽了很高興,帶領了兄弟們前去哭喪。後來,穆伯的兩個兒子回來,孟獻子喜愛他們,聞名於全國。有人誣陷他們,對孟獻子說:“這兩個人準備殺死你。”孟獻子把這話告訴季文子。這兩個人說:“他老人家因為愛我們,全國都知道,我們以準備殺死他而臭名在外,這不是遠離於禮了嗎?遠離於禮還不如死。”後來,兩兄弟一人在句鼆守門,一人在戾丘守門,都戰死了。
六月初一日,發生日食。擊鼓,用犧牲在土地神廟裡祭祀,這是合於禮的。發生日食,天子減膳撤樂,在土地神廟裡擊鼓。諸侯用玉帛在土地神廟裡祭祀,在朝廷上擊鼓,以表明事奉神靈、教訓百姓、事奉國君。表示威儀有等級,這是古代的制度。
齊國人允許了單伯要子叔姬回國的請求而赦免了他,派遣他來魯國傳達命令。《春秋》記載說“單伯至自齊”,這是表示尊重他。
在新城的盟會,蔡國人不參加。晉國的郤缺率領上軍、下軍攻打蔡國,說:“國君年少,不能因此懈怠。”六月初八日,進入蔡國,訂立了城下之盟,然後回國。凡是戰勝別的國家,叫做“滅之”;得到大城,叫做“入之”。
秋季,齊軍侵犯我國西部邊境,所以季文子向晉國報告。
冬季,十一月,晉靈公、宋昭公、衛成公、蔡莊侯、陳靈公、鄭穆公、許昭公、曹文公在扈地結盟,重溫新城盟會的友好,同時策劃攻打齊國。齊國人給晉靈公饋送財禮,所以沒有戰勝就回來了。在這時候發生了齊國進攻我國的災難,所以文公沒有參加盟會。《春秋》記載說“諸侯盟於扈”,這是由於沒有救援我國的緣故。凡是諸侯會見,魯公不參加,《春秋》就不加記載,這是由於隱諱國君的過失。參加了而不記載,這是由於遲到。齊國人前來送回子叔姬,這是由於天子有命令的緣故。
齊懿公發兵進攻我國西部邊境,他認為諸侯不能救援。並因此而攻打曹國,進入外城,討伐曹國曾經前來朝見過魯國。季文子說:“齊侯恐怕不能免於患難吧?自己就不合於禮,反而討伐合於禮的國家,說:‘你為什麼實行禮?’禮用來順服上天,這是上天的常道。自己就違反上天,反而又因此付伐別人,這就難免有禍難了。《詩》說:‘為什麼不互相敬畏?因為不敬畏上天。’君子不虐待幼小和卑賤,這是由於畏懼上天。在《周頌》裡說:‘畏敬上天的威靈,因此就能保有福祿。’不畏敬上天,如何能保得住?用動亂取得國家,奉行禮儀來保持國君的地位,還害怕不得善終,多做不合於禮的事情,這就不得善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