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兒只斤姓圖騰(孛兒只斤氏圖騰)
孛兒只斤是蒙古族姓氏,讀音作bó érjì jǐn(ㄅㄛˊ ㄦˊ ㄐㄧˋ ㄐㄧㄣˇ),不可讀作bèi ěr zhī jīn(ㄅㄟˋ ㄦˇ ㄓ ㄐㄧㄣ)]。系成吉思汗家族之姓,凡蒙吉臺吉均為此姓。至清改譯為博爾濟吉特,東北地區孛兒只斤氏後改姓鮑,或包,西部孛兒只斤氏改姓奇。今內蒙古巴林右旗有此姓。亦稱乞顏·孛兒只斤氏。
【得姓始祖】
奇渥溫·孛端察爾、奇渥溫·也速該巴特爾(孛兒只斤·奇雅特,)。
各支始祖
傳說,蒙古民族有一個始祖母阿蘭。據蒙古史書《蒙古秘史》的記載,始祖母阿蘭與丈夫生了兩個兒子,在丈夫死後卻又生了三個兒子。阿蘭說:這三個小兒子是她與一個黃白色的神人的後代,是上天的兒子。這三個兒子分別是主兒乞氏、泰赤烏氏、孛兒只斤氏。從此之後,這三個兒子的後人就被蒙古民族稱為“純潔出身的蒙古族人”。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就屬於其中的孛兒只斤氏家族。在歷史上,蒙古部族的可汗都出於這個家族,所以被稱為“黃金家族”。
蒙古族的名稱起源
蒙古族的名稱起源於內蒙古呼倫貝爾額爾古納河東岸的一個室韋部落,即蒙兀室韋。據《舊唐書·北狄傳》記載,“蒙兀”是蒙古族一詞最早的漢文音寫。在宋、遼、金時期,史籍就有“萌古”、“蒙骨”、“萌骨”、“蒙古裡”等譯稱。“蒙古”一詞,阿拉伯史學家拉施特在《史集》中解釋為“質樸”,蒙古文獻中多解釋為“永恆的中心”。公元十三世紀初,蒙古一詞由民族部落名稱正式變成民族的名稱。
蒙古族主要由巴爾虎、厄魯特、布里亞特等幾個支系組成。
1.巴爾虎部
巴爾虎是蒙古族歷史悠久的一個部落。巴爾虎早在蒙古各部統一前就已屢見經傳。南北朝時期稱其為“撥也稽”;隋唐時期稱其為“撥野固”、“撥野古”或“撥也古”。《蒙古秘史》和《史集》、《元史》稱為“巴爾虎”或“巴爾虎斤”。“撥野古”是柔然部一支,公元四世紀前居住於興安嶺西麓,後遷至今貝加爾湖地區。從公元六世紀開始,受突厥汗國統治。因突厥對統治各部“衰斂苛重”、“徵稅無度”引起“撥野古”等部的反抗,並脫離突厥統治。唐時,“撥野古”等十餘部相繼歸服唐朝,該地置為州府。在南北宋、遼、金時期因蒙古高原各部落間的戰爭,巴爾虎部落逐北移到貝加爾湖東南部的巴兒忽真河流域,稱為八剌忽部。成吉思汗統一蒙古時,“撥野忽”仍在“巴兒忽真河”一帶過著半遊牧半狩獵的生活。因此,草原上的蒙古牧民稱他們為“槐因亦爾堅”,意即“林中百姓”。元朝將這一地區稱為“八里灰地面”。成吉思汗建立蒙古帝國後的公元1207年,派長子拙赤征服“林中百姓”,其中包括巴爾虎、厄魯特和布里亞特等部落。清朝初期,努爾哈赤和皇太極降服貝加爾湖地區蒙古諸部。公元十七世紀上半葉沙俄開始涉足貝加爾湖地區,迫使沿岸遊牧的部落移到喀爾喀蒙古地區,巴爾虎成為喀爾喀蒙古的屬部,生活在喀爾喀蒙古的北部,其中一部遷至嫩江上中游。他們同達斡爾、鄂溫克、鄂倫春族一起先後駐黑龍江、莫日根、齊齊哈爾各城及布特哈地區。
巴爾虎又分為陳巴爾虎和新巴爾虎兩部。
⑴.陳巴爾虎
清康熙二十七年(公元1688年),清廷平定黑龍江流域,巴爾虎部落中除一部分加入清八旗分遣各地外,還有一部分遷往喀爾喀蒙古者,即編入蒙古各部,另有一小部分遷往俄羅斯境內居住。清雍正十年(公元1732年),清朝為加強呼倫貝爾邊防,從布特哈地區抽調三千兵丁,組成索倫八旗,(亦稱呼倫貝爾八旗)進駐呼倫貝爾,其中有二百七十五名巴爾虎兵被編到呼倫貝爾左翼的正藍旗三個佐(每佐六十名兵丁)和鑲白旗的第二佐、第三佐,駐牧於海拉爾河以北地區。1919年,經中華民國政府批准,呼倫貝爾副都統衙門以索倫左翼正藍旗和鑲白旗共5個佐的巴爾虎人為主,組建陳巴爾虎旗。由於他們編入清八旗較早,又比由喀爾喀部遷來的巴爾虎早兩年,故稱他們為陳巴爾虎。
⑵.新巴爾虎
居住在喀爾喀蒙古地區的巴爾虎人因與喀爾喀部落統治者不合,於清雍正九年(公元1731年)偷渡國境進入俄羅斯境內,而又被俄羅斯遣送回來,其首領黑力太等被清朝處死,餘者仍在喀爾喀界內居住。清雍正十一年(公元1733年),喀爾喀車臣汗部貝子揚其佈道爾吉旗屬巴爾虎管理,章京車楞與都古爾領兵前往額爾德尼召軍營,揚其佈道爾吉不接見並加以辱罵,引起憤恨。車楞和都古爾聯合巴爾虎各姓氏的人請求加入清八旗,獲得批准。1734年7月,1984名巴爾虎兵丁及家屬遷往呼倫貝爾。按索倫兵制,將其中的兩千四百人以六十人為一佐,組成四個佐,分為左、右八旗。這兩旗因他們比陳巴爾虎部晚兩年遷來呼倫貝爾,故稱為新巴爾虎。
2.厄魯特部
厄魯特部人是來源於四衛拉特的一部分,也是當今呼倫貝爾地區蒙古族中最早來到現鄂溫克族自治旗伊敏河中游駐牧的部落。厄魯特蒙古在《元朝秘史》稱斡亦剌惕,是“林中百姓”較為著名的部落。公元1731年1月,舍布騰旺布里亞特向清朝請求牧地,這與雍正皇帝分散厄魯特降民,使其遠離準噶爾部的計劃不謀而合。公元1732年1月,舍部移牧喀爾喀河,2月,清廷又以“東方呼倫貝爾海拉爾河流域,水草美,林茂,獸、魚多,宜於爾等生存的好去處”,派使者帶銀兩到舍布騰旺布處,協助遷往呼倫貝爾,並以舍不騰旺布為厄魯特總管,遊牧於今錫尼河南、伊敏河東地區。這一部分厄魯特因先一步遷來,又稱陳厄魯特。公元1755年,有一部分準噶爾兵民被清軍俘獲,遣送黑龍江等地。其中厄魯特人遷居呼倫貝爾。他們是杜爾伯特臺吉布郎胡、布林、白勒噶孫和噶勒珠得臺吉西增伯、明嘎德部臺吉迪木其、布珠來等三個部落。公元1790年,經黑龍江奏請皇上允准,平分給陳厄魯特兩個蘇木,這一部分厄魯特部又稱新厄魯特。先後兩次遷入呼倫貝爾的厄魯特蒙古族人共五百九十戶,絕大部分居住在現鄂溫克旗伊敏蘇木。
3.布里亞特部
布里亞是蒙古族中一個古老的民族。《蒙古秘史》寫作不裡牙惕。他們統稱為浩裡11姓,遊牧於從貝加爾湖南岸到黑龍江的廣闊地區。
公元1207年,拙赤率領大軍,征服“林木中百姓”,浩裡土默特(浩里布里亞特)也和其他“林木中百姓”的各部落一樣被征服,成為成吉思汗蒙古帝國的一個部落。
公元十六世紀中後期,代洪臺吉與巴勒金公主婚後,居住在額爾古納河北岸的烏利仍格之地,十一姓豁裡、禿馬惕(布里亞特)人從此就遊牧在額爾古納河、色楞格河的廣闊草原,直至公元二十世紀初。俄國十月革命波及到布里亞特地區後,在布里亞特人中間掀起了遷與不遷的激烈鬥爭。正在爭論不休之際,俄國白匪阿塔曼、謝苗諾夫等殘部被蘇聯紅斤軍擊敗,退到布里亞特地區頑抗,使布里亞特人居住地區成為戰場。在這種情勢下,1918年初,一部分佈里亞特、哈木尼幹(鄂溫克)牧民帶著家屬,趕著畜群,進入呼倫貝爾右翼地區,呼倫貝爾衙門將這批布里亞特人安置在錫尼河地區。1922年,有一百二十二戶七百多人的首批布里亞特移民進入錫尼河地區,建立布里亞特旗,轄四個蘇木。此後,布里亞特與哈木尼幹人便不斷遷入,到1928年,人口達三百人,擴建為八個蘇木。
4.其他蒙古部
除巴爾虎、厄魯特、布里亞特部以外,呼倫貝爾境地內還主要有從哲里木盟、興安盟和自治區內外遷入的蒙古族。1960年,經自治區批准,由扎賚特旗等旗向新巴爾虎左、右兩旗移入蒙古族一百餘戶五千餘人。鄂溫克族自治旗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到1989年,由外地移居的蒙古族有一萬六千餘人,多屬扎賚特、科爾沁蒙古族。
公元1253年12月13日,忽必烈率十萬大軍征服了大理國,從此坐鎮統治雲南達一百二十八年,眾所周知的雲南眾多蒙古族後裔,大多是當時軍政人員的後代,他們入滇的時間長達七百五十年;另外也有如曲靖餘氏一樣,是明洪武十四年元政權滅亡後匿於雲南的。餘氏在元末輾轉四川、貴州等地後,遷入雲南的不僅有沾益一支,最多的是定居於宣威的餘氏,人數約有萬人。此外的蒙古族後裔分佈在全省各地,大致有如下幾支:石林縣楊姓蒙古族後裔,始祖為普魯海牙將軍;文山州夥姓蒙古族後裔,始祖為元朝樞密院的虎都鐵木兒;通海縣奎姓蒙古族後裔,始祖則是元駐通海曲陀關都元帥府元帥阿刺鐵木兒;開遠伍姓蒙古族後裔,始祖是元宣德王必答失裡;安寧雁塔村馬姓蒙古族後裔,始祖也池卜花,其他還有朵姓、王姓、歹姓等。雖然經過幾百年的融合,他們大多已和周圍各民族和睦相處,生活習慣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了,但仍可從生活細節上尋找出祖先的“蛛絲馬跡”。
【起源源流】
單一源流
源於蒙古乞顏部族,一說源於姬姓軒轅氏,出自蒙古族尼倫奇雅特·古孛爾只斤·乞顏部(亦稱乞彥、奇渥溫),屬於以部落、部族名稱為氏。
關於乞顏氏的遠源,一說為白狄,一說為拓拔氏,而拓拔氏即為黃帝軒轅氏的北支後裔。遠古蒙古族人的圖騰為“孛兒貼赤那”,形象示為蒼狼,亦可能為孛兒只斤氏的姓氏起源,這有待進一步考證。
孛兒只斤氏的始祖是蒙古族孛端察爾,是成吉思汗的上十代先祖。在蒙古民族中,凡是出自孛端察爾的諸氏族部落,概被稱為“尼倫”(黃金家族)。
孛端察爾在眾兄弟的幫助下,俘獲了札兒兀惕部落的一名女俘札兒赤兀惕·阿當罕·兀良合真氏,從此建立起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馬群、家貲、隸民、奴婢等。出自孛端察爾的諸氏族部落,因各有名號,概被稱為“尼倫”。到屯必乃的兒子合布勒汗時,才複用古老的奇雅特稱號,其子孫被稱為奇雅特氏。
孛端察爾的後裔發展到合布勒汗的孫子耶速該巴特爾時,起用“孛兒只斤”這個稱呼,形成後來的孛兒只斤氏這個姓氏,他自稱孛兒只斤·奇雅特(突厥語,漢義“藍眼睛的奇雅特人”)。依照血統,成吉思汗應屬奇雅特氏人,其祖輩是該氏族的族長。所以,蒙古乞顏部自成吉思汗始,“奇雅特”就以高貴和偉大而聞名於世,並且凌駕於其他各蒙古部落之上。這在史籍《元史》上稱為:“奇渥溫氏”,也是正確的。
孛兒只斤氏在古突厥語中意為“藍眼睛的人”,原本蒙語為,從滿語再譯蒙語為,分佈在全國各地,有後有滿族、鄂溫克族引為姓氏者,滿語為Borjigit Hala,皆世代相傳至今,其漢化姓氏多為鮑氏、寶氏、包氏、孛氏、鐵氏、餘氏、博氏、奇氏、羅氏、波氏等諸氏。
孛兒只斤氏族人皆尊奉孛端察爾、也速該巴特爾為得姓始祖。
按:
孛,一字二音。在《新華字典》中僅有書面讀音為bèi(ㄅㄟˋ)。因為“孛兒只斤”在姓氏用語中之“孛”是音譯,故只用口頭讀音為bó(ㄅㄛˊ)。在漢語中,文白異讀現象在各地方言中較為普遍,現代漢語中也有,但不是很多。不過,作為一部代表國語權威的《新華字典》,只標註了文字讀音bèi(ㄅㄟˋ),卻未能指出口語讀音bó(ㄅㄛˊ),則確是有不當之處的,至少是不全面的。
另外,“孛兒只斤”另有諸多漢譯,如明朝時期官方譯為“博爾濟錦”,而清朝時期從滿語漢譯則為“博爾濟吉特”。不過,蒙古民族自己還是認定漢譯為“孛兒只斤”最好,保持並顯示了蒙古民族源起於白狄→蒙兀室韋→蒙古的歷程,因此,本書尊重蒙古族同胞的意願,確定使用“孛兒只斤”為該支蒙古族群體的姓氏,其餘的漢譯如“孛兒基德”、“孛兒吉根”、“孛兒吉濟錦”、“博爾濟錦”、“博爾濟吉特”、“博羅特”、“博爾濟”、“博爾齊特”、“布兒赤金”、“孛爾吉”等等,皆作為參考。
【遷徙分佈】
孛兒只斤是蒙古族姓。系成吉思汗家族之姓,凡蒙吉臺吉均為此姓。至清改譯為博爾濟吉特,東北地區孛兒只斤氏後改姓鮑,或包,西部孛兒只斤氏改姓奇。今內蒙古巴林右旗有此姓。亦稱乞顏·孛兒只斤氏。
蒙古民族的根源
圖騰崇拜
氏族社會以前,是以不同的圖騰形象標誌著某一個人群以區別其他不同的群體。
圖騰崇拜是原始社會的人類的精神支柱。世界上所有的古老民族,都是在圖騰崇拜的社會階段成長起來的,沒有超越圖騰崇拜的社會階段而實現祖宗崇拜的。
原始哲學的萌芽,人類思維現象在睡夢中的出現,使人產生了“靈”與“魂”的概念。人體之外有魂,物體之外有靈,產生了萬物有靈的思想概念。自然災害和風調雨順交替地出現,使人類表現出來畏與愛的意識,祈求圖騰形象的“靈”來保佑本人本族。這時的圖騰已經不是單純的記號民或標誌了,而是本族的護衛者、保佑者了。人類懷念死去的親人,而這些死人又頻頻在夢中出現。在圖騰崇拜的後期,祖宗崇拜也在人類意識當中,取得了越來越顯著的地位,為將來的取而代之創造條件。
圖騰這個詞,對我們是陌生的。我們只知道我們所選擇的良禽益獸水火風雲是我們的崇拜和依靠的物件。但圖騰又是什麼呢?王玉哲教授在他的《上古史綱》中說:“圖騰的痕跡,是原始社會單位,系存動植物或其他自然現象的名稱而區分,作為本族的族徽,相信其本身與該項同名之動植物有親密的關係,或認為他們的祖先是由那種動植物轉變而來的,這就是圖騰。”
諸夏之族的伏羲氏十一個氏族,以龍為圖騰。少氏以鳳為圖騰。黃帝族有五個氏族以云為圖騰,五個氏族以獸為圖騰,四個氏族以鳥為圖騰,還有一個以蟲為圖騰,黃帝本身以熊為圖騰。炎帝神農氏五個氏族皆以火為圖騰。共工氏以水為圖騰。九黎族八十一個部落組成了熊、羆、虎、豹四大圖騰,並以為總圖騰。殷商的祖先以燕為圖騰。姬周以天黿為圖騰。諸狄之族有以犬為圖騰的犬戎。
狄歷各族以狼圖騰為主。高車祖老狼,突厥祖狼母,薛延陀祖狼頭人。蒙古族以蒼狼白鹿為圖騰。
回紇的圖騰是松柏,回紇的分支又是獅圖騰。哈薩克的圖騰是白鴻。鄂溫克族各姓氏都有自己所崇拜的圖騰,他們以熊為主,有天鵝、鴨、鷹,以及各種水鳥。所以《山海經》上的上物有獸首人身,有人首獸身,有翅能飛,穿胸飛頭等,就是神化了的圖騰形象。後世子孫為了炫耀祖宗身世之不凡,增加了許多附加成分。《高車傳》把匈奴單于之女加了進去。犬戎的傳說把高辛氏附麗其間。突厥的另一種祖源傳說則把射摩(薩滿)舍利海神女與金角白鹿奉為祖源。圖騰形象多種多樣,多姿多型,無論怎樣變幻,她也是全族中不可侵犯的神聖物體,她具有團結氏族、維繫血統的組織能力和威力。族外婚制的推行,圖騰也是甄別血緣的主要標誌。
各氏族崇拜的圖騰形象,與該氏族的生產生活有直接的聯絡。蒙古族人被稱為森林之王,與以水火為圖騰的神農、共工等農業氏族不同,只能選給人以智,供人效法的“狼”和為人服役的“鹿”為圖騰,狼教會了人類圍獵,鹿溫順善馱運。這兩種圖騰形象都是直接為狩獵經濟服務的。以漁獵為生產手段的鄂溫克族,視熊為獸中雄長,水鳥為捕魚服務,都是生產生活中反映的產物。但也有例外,如周人祖天黿,以示吉禱長壽。
犬戎的祖源傳說影響極大。它傳入中原後,演化為製造人類萬物與開天闢地之元祖。《山海經》註解引《搜神記》雲:“高辛氏有老婦,居王室,得耳疾,取之,得物大如繭,槃瓠中,覆之以□,俄頃,化為犬,其文五色,是為犬戎”。這個以犬為圖騰的氏族,是戎狄族中最強者,曾與周穆王戰,後來也顛覆過周室,殺過周天子,曾經稱雄一時,把中原搞得天翻地覆。可惜有關犬戎事蹟的文字,史冊無多,無法窺視這個具有高度文明的戎狄之族。犬戎的祖源傳說,具有豐富的哲學思想,□與槃瓠象徵著天圓地方的宇宙概念,是太古時代哲學萌芽的產物。
天圓地方,萬物在共中。天地相合則萬物生,天地相接變幻無究。症化為犬,犬變成人。五色青黃赤白黑、五色示五行水火木金土。五行分佈在五方東西南北中。這個傳說孕育著古樸的進化論和樸素的唯物主義的哲理。中原學者引進了這一哲學理論,化槃瓠為開天闢地製造萬物的盤古氏,發展了這一傳說。
遠古時代,在周穆王以前,犬戎是北方部族聯盟的中心氏族,以西周為中心點,犬戎略偏西北,狼鹿之族就包括在以犬戎為中心的部族聯盟之中,故有“穆天子西狩犬戎,獲其五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歸”。一直到元魏以後,《魏書》著者,才把狼圖騰的故事補述清楚。《魏羽·高車傳》雲:“高車,蓋古赤狄之種,初號狄歷,北方以為敕勒,諸夏以為高車丁零。匈奴單于有二女,姿容秀美,乃於國北無人處,築高臺,納女其上,以待天迎,三年後,有老狼來臺下,守臺呼喝,經久不去,穿臺下為空穴,小女往就之,下為狼妻而產子,後遂滋繁成國,其人好引聲長歌”。這就是後世潤色的圖騰故事。這個故事當然不是發生在單于時代,而是在距此幾千年的氏族社會以前的事。後人潤色,為了祖源的尊榮,把單于拉進來了。這個狼圖騰不是高車族的獨有,而是上承狄歷、丁零而承繼下來的。狄歷、丁零也是崇拜狼圖騰的人群。匈奴國北,是狄歷、丁零。今日蒙古民族特有的高亢嘹亮的歌聲,曾寫進了高車傳的祖源故事之中。蒙古源於狄歷、丁零、高車、鐵勒的痕跡,深深地刻在《高車傳》中。
赤狄突厥的圖騰故事有多種傳說。其中有“突厥之先,出於索國,在匈奴北,兄弟十七人,其一曰伊質泥師都,狼所生也,娶二妻,冬神夏神之女,一孕而生四男,其一化為白鴻,其一國於阿輔水、劍水之間,號契骨。其一居踐斯處折施山,即其大兒,號為突厥,即納都六設也。其一國於處折水。”
馬長壽教授在《突厥人與突厥汗國》中引俄文資料考證,“白鴻”為哈薩克族古代崇拜的圖騰。匈奴北的索國,確是有跡可尋,索倫之先,為北夷索離國,在匈奴北。
索倫漸東,接受了女真文化,但其語言習俗仍不脫北狄模式,近突厥似蒙古。突厥源於北狄索國,並非妄談。翦伯贊著《中國史綱》中指出:“塔里木盆地一帶,遍佈由蒙古西徙的諸氏族。”突厥阿史那氏正是由蒙古西徙的一氏族。兩說互證,知其來源於北狄。
明朝王圻著《稗史彙編》雲:“突厥之先乃射摩舍利海神女與金角白鹿交而生。”《周書·突厥傳》雲:“突厥者,其先居西海之右,獨為部落,蓋匈奴別種也,姓阿史那氏,後為鄰國所滅,有一小兒,年且十歲,兵人見其小,不忍殺之,刖足斷其臂棄草澤中,有牝狼以肉飼之,及長,與狼交合,遂有孕焉,彼王聞兒在,重遣殺之,使者見在狼側,並欲殺狼,於時若有神憑,投狼於西海之東,落高昌西北山,山有洞穴,穴內有平壤茂草,周圍數百里,四面俱山,狼匿其中,遂生十男,十男長,外託妻孕,其後各為一姓,阿史那即其一也。最賢,遂為君長,故牙門前建狼頭纛,亦不忘本也。”蒙古民族中的杜爾伯特、準噶爾等部族的祖源傳說,似脫胎於回紇的祖源故事。杜爾伯特,準噶爾的祖源故事雲:“天女與孛汗私合,生子棄之樹下,孛汗往尋,見群鳥在上面飛翔,遮住陽光,小兒不受曝曬,小樹枝伸入嬰兒口中,滴入樹汁。這樹枝的形狀和斡亦刺人蒸奶子酒用的彎管‘綽羅子’相似,所以他的子孫就稱‘綽羅斯’”。還有一種傳說:“杜爾伯特與準噶爾為一族,是從天而降。獵人見一樹生瘤,內有一小兒,樹的形狀是‘綽爾窩’管狀,故稱‘綽羅斯’”。又有一種傳說:“杜爾伯特、準噶爾,是綽羅斯分支,其始祖木孕而生,吸取樹汁長大,其父是袋。”鄂爾多斯成吉思汗大廟的祝詞裡有“以袋為父,以瘤樹作母的烏古特之烏里忽臺巴丹太師。”
烏古特即烏古思。拉施特丁筆下的烏古思是回紇的祖先。烏古思六族的圖騰是青鷹、白鷹、獵鷹、鷲、隼、山羊。回紇則崇拜松柏、三烏與獅子。綽羅斯的祖源故事雲,既是木孕而生,又有群烏掩護,與回紇的祖宗出身大致相同。三河之源(三河之源,即土拉河、斡難河、克魯倫河發源處。)是成吉思汗祖宗之地,土拉河流域是回紇祖先發源之區。蒙古與回紇是血肉相聯的同族同胞,有親近的血緣關係。回紇的祖源故事雲:“哈剌和林諸山中之禿忽剌、薛靈哥(禿忽剌即土拉河;薛靈哥即色楞格河。)二水會流處,有地名忽木蘭術,有二樹相鄰。一樹類松,如扁柏常青,結實如松實;另一樹則野松也。二樹之間忽有小丘,日漸增長,上有天光燭照,中有音聲,如同歌唱,忽開一門,中有五室,有類帳幕,上懸銀網,各網有一小兒坐其中,口上懸管,以供哺乳,五嬰與空氣接觸,即能行動,已而出室,及其能言之時,索其父母,人以樹示之,五兒對樹禮拜,樹作人言,囑其進德修業,祝其長壽,名垂不朽。五兒不可的斤,美而慧,有才,盡通諸國語,畏吾兒人奉之為汗。天帝賜之三烏,烏盡知諸國語。”
蒙古額魯特族中的綽羅斯一支,源於古代回紇。回紇與蒙古又是骨肉相連。
上面羅列的祖源故事都已走形變樣,原來的故事經過子孫後代的美化加工脩潤得完美動聽,保留的原形本質不多。這些故事的初願是把本氏族的圖騰形象表現出來,使子孫後代不致忘本,為了追求美化和玄妙感,幾乎原意盡失。
《蒙古秘史》開篇第一章便說:“天命所生蒼色狼與妻房慘白鹿,渡過騰吉思水,來到斡難河源的不兒罕山,產生了獵人之汗”。明譯《元朝秘史》沒有理解蒙文的原義,按照字面直譯為:“天生的蒼狼與慘白鹿相配了,生了一個人,名叫巴塔赤汗。”狼鹿不同類,習性各異,豈能相配?狼鹿又怎能生人?譯者把“妻房”誤譯為“相配了”;把“巴塔赤汗”譯為“生了一個人,名叫巴塔赤汗”。“巴塔赤汗”是獵人或牧人的領袖——汗。譯者把職稱尊號當成了人名。“產生”與“生產”的含義相同而又不同。譯者以為,既為傳宗接代,自然就生兒育女,又有古史為例,兩物相交可以生人。譯者就繼承前代的神話,把巴塔赤汗寫成狼鹿所生了。“蒼狼”、“白鹿”都是人類崇拜的圖騰。男方是蒼狼部落,女方是慘白鹿部落。他們渡過了“騰吉思”(騰吉思,突厥語“海、湖”。)來到斡難河源的不兒罕山,領導著狩獵和遊牧生產。北方民族語的“巴塔赤汗”是獵者或牧人的領袖,是職務尊稱,不是人名。這從《蒙古秘史》的文字中可以得到證明。巴塔赤汗以下都有“兒子”的字樣和稱謂,如巴塔赤汗的兒子塔馬察,塔馬察的兒子豁裡察兒蔑兒幹,豁裡察兒蔑兒乾的兒子……唯獨在“巴塔赤汗”之前,沒有“兒子”的稱謂,只寫“產生了”巴塔赤汗。
很明顯,蒼狼部族領導著狩獵生產和遊牧生活,當時是一個領導核心。塔馬察這一代很快就把領導權旁落了。他的兒子豁察裡兒只取得了“蔑兒幹”的稱號。
二十傳至合不勒,把諸狄蒙古統一起來,建立起一個不太鞏固的大蒙古聯盟。所以只三傳至忽圖剌汗,以後數十年間就散漫無共主了。
《蒙古源流》、《新元史》等蒙古歷史,忽略了蒼狼白鹿這樣的圖騰形象,把蒙古民族形成年代的特徵與證據抹煞了。
世界民族都經過圖騰崇拜的社會階段而產生祖宗崇拜。蒙古民族是與堯舜齊名,與炎黃同時代的群體,它具有圖騰的特徵,完全正常。以狼為圖騰也不獨蒙古及高車、突厥,其他民族以狼為祖者亦復不少。狼雖然有害於畜牧業生產,狼的本身卻具有值得讚賞的優越之處。匈奴冒頓食狼乳,突厥之先狼哺育,狼之愛超乎其他動物以至於人類。以這樣的動物認之為祖,拜為圖騰又何不可?較之同類相殘者要好得多。圖騰本身與人無關,只因後世潤色使之神化,對有關的傳說故事,美化失真。蒙古族人民崇拜之狼圖騰,有其歷史意義。人民對狼鹿之崇拜由來已久,烏孫王子曾受牝狼哺乳,薛延陀政衰,狼頭人示警。《蒙古源流》也記載著不傷害蒼狼白鹿的故事。
在蒙古各部族中對狼稱的忌諱亦多,如:布里亞特稱狼為天狗。圖騰崇拜者堅信,大禍臨頭時,圖騰會保佑平安,化險為夷。如果對圖騰不尊敬就會有大災難。好些民族不敢直呼狼的大名。立陶宛人稱狼為“野外狗”。雅庫特人以為狼是上古烏盧。託依翁巨神之子。
科里亞克人承認狼是鹿的東家,凍土帶的老爺。北印第安人的神話說,狼是主宰動物界的長者。在天文學上有軒轅星座,概指為黃帝之星宿。天狼星卻不知何所指。
以此高車、突厥、蒙古等民族崇拜狼圖騰,有其充分的依據和道理。
“孛兒貼”象徵蒼天的顏色,所謂“孛兒貼赤那”者,實際上乃是“天狼”。
下傳十代,孛兒只吉列蔑兒幹以妻子忙豁勒真豁阿的部族稱號為姓,曰“忙豁勒”;以蒼狼的蒼色為氏,曰“孛兒只斤”。從此以後,他的子孫皆稱為忙豁勒孛兒只斤氏。忙豁勒在歷史上演變為莫賀咄、莫弗何、木骨閭、蒙古勒、忙古、沒歌、沒骨、萌骨、蒙古。《蒙古秘史》雲:“全蒙古合不勒汗管著有來”。所謂“全蒙古”指忙豁勒真豁阿之諸系子孫。
狄族
《墨子·節葬篇下》雲:“堯北教乎八狄”。狄與堯並稱,狄族形成於唐堯以前,居北方。狄,來源於狄歷,簡稱北狄,是北方民族的統稱或泛稱。古音“顛連”是匈奴語“天”的象徵,是北方民族至高無上的天神。
漢族學者釋“狄”,多從字形字義和字的結構上探討。系從犬,從火,從犬戎之族,從拜火之俗。然“狄”來源於民族語言,與漢文字形字義並無聯絡,用漢字釋義殊有南轅北轍之嫌,越深入則越牽強。“狄”字是狄歷的簡稱,漢魏以降稱丁零,字雖易,音未變。各史寫法不一,有寫丁令、丁靈者,有解釋丁零、丁靈為不同種族者,所釋皆非。丁零、丁令、丁靈皆一音同義,一語的異書,皆讀做“顛連”,是北方民族語中對“天”的尊譽。如:稱天山為祁連山,劉勃勃改姓赫連,謂:“王者系天為子,是為徽赫,實與天連,今改姓赫連氏,庶協皇天之意。”狄歷、丁零、祁連、赫連皆“顛連”之讀音。狄歷居北方,史稱北狄,即“流共工於幽陵,以燮北狄。”之“北狄”。凡是敘述蒙古民族歷史之經典著作,皆以“北狄”為蒙古民族之始。《多桑蒙古史》第一章雲:“在遠古之時,中亞遊牧民族概名之曰‘北狄’”。《蒙古源流》和《蒙古大黃冊》也說:“東渡騰吉思海,行至布林汗哈勒都納出,逢‘北狄’人眾。”翦伯贊著《中國史綱》雲:“殘留在蒙古高原瀚海盆地一帶的人群,一部分北徙貝加爾湖沿岸,成為韃靼人(指祖居貝加爾湖的蒙古先民。)的祖先。另一部分已沿黑龍江東徙……再有一部分則向北陝北部一帶南徙,成為北狄的祖先”,“大約在紀元前一千七百年代,在正北一帶如蒙古、察哈爾、熱河、綏遠、山西、河北北部,北及貝加爾湖,東至黑龍江流域佈滿了諸狄。”《魏書·高車傳》雲:“高車,蓋古赤狄之種,初號狄歷,北方以為敕勒,諸夏以為高車丁零。”這短短的四句,卻說出了不同時期的狄歷與丁零。《墨子·節葬篇》有八狄之說。赤狄最大,白狄次之。長狄等諸狄在歷史的程序中隱退了。高車是赤狄之族。所謂“高車”,是他稱,稱呼乘高輪車的人。敕勒是蒙古語“車”的音譯,亦有寫做“鐵勒”的。
所謂“高車丁零”不是兩個孤立的稱謂,而是乘高輪車的丁零人,以與遠古的北丁零區別之。此篇記事雖名之為《高車傳》,實乃乘高輪車的丁零之歷史。狄歷雖有赤白之分,丁零雖有乘車騎馬之別,然狄歷、丁零源出一系,有小別而無大異。高車之俗雖屬赤狄,與白狄蒙古亦大略相同。所不同者一尚赤,一尚白,習俗略有小異而已。
周武王組織民族聯軍,進商之都城朝歌,亡紂滅殷,周族統治了中原,諸狄之族隨滅殷大軍南下,在山西、河北、陝西、河南等許多地方建立諸狄之國,與中國諸侯角逐,也曾鬧得天翻地覆。顛覆過朝廷,殺過周王。但也曾與周室聯姻,與諸侯結親。經過八百年的兼併融合,諸狄之國先後並於諸侯,諸侯並其地,並融其人。《中國史綱》雲:“以戎與狄最富有歷史活力,在春秋時把黃河中游一帶鬧得天翻地覆。由於燕趙的強盛,北狄之族,除一部分在河北定縣建立了一箇中山國,其餘大部分退出中原回到蒙古。”《史記·匈奴傳》雲:“唐虞以上,有山戎、獫狁、葷粥,居北北蠻。”服虔注曰“堯時曰葷粥,周曰獫狁,秦曰匈奴。”葷粥又寫作獯鬻、薰育。獫狁又寫作玁狁、嚴允。這兩個族稱同時出現在唐虞以上,很明顯的是兩個民族同時並存。服虔又說:“堯時曰葷粥,周曰獫狁,秦曰匈奴”,是一個民族在不同時代的不同稱謂。近世學者考證,亦謂葷粥、獫狁、匈奴是一個民族。但在《匈奴傳》中又有匈奴冒頓北服渾庾、屈射、丁令、隔昆、薪犁之國。
渾瘐即葷粥,鄰於丁令,服於匈奴。顯然古之葷粥與獫狁、匈奴不是一族,與丁令卻有唇齒之誼。先於黃帝來到黃河中游的葷粥與匈奴北服之渾(窳)瘐,以及《隋書·鐵勒傳》中獨洛河北之“渾”似為同族。渾窳與丁令相接,渾與蒙陳相鄰,葷粥被黃帝逐北,似為北狄蒙古民族。被秦收服之緄戎與周之獫狁、殷之鬼方則是北狄匈奴之族。殷商時代之土方,在今日包頭之西北,鬼方在陝西無定河流域,似皆北狄蒙古之先民。周初所謂之“戎狄”,蒙古匈奴之先民兼而有之。殷朝末年,周族的先祖不堪朝廷的迫害,奔於戎狄之間,從戎狄之俗,畜牧為業,下傳……古公亶父,復后稷、公劉之業,耕耘土地,播種百穀,破壞了草場,引起民族糾紛,戎狄薰育攻之,古公率百姓越沮漆,度梁山,止於歧山之下,乃貶戎狄之俗,積穀作城,為建立國家打基礎。古公為了安定生產不受侵擾,向薰育部族贈送一些農產品,這就是孟子所說的“太王事薰育”。古公就在這民族團結,生產安定的條件下建立周朝的國家,為滅殷做準備。
周族吸收了狄族的文化與諸夏商殷的文明奠定了周人的規範,把狄人的“天道觀念”與“天圓地方”的宇宙概念等樸素的哲學思想引進了中原,代替了商殷文化中的上帝。把狄夏文化融合在一起,發展成為周的文化。
狄漢的文化交流、血統融合始於周,頻於晉,秦、趙繼之。狄漢接觸則是始於黃帝,載於堯舜,盛於西周,春秋鼎盛。秦、漢之交,匈奴乘機崛起,興於陰山,南收白羊河南王,西擊走月氏,東滅東胡,北服渾窳、屈射、丁零、薪犁、隔昆之國,建立了以匈奴為主的北狄大聯盟。匈奴是一個多民族的部落聯盟,吸收諸夏文化融匯西域文明,不分民族,選賢用能。
漢將衛律、李陵、李廣利位至諸王殊勳,漢朝公主頻頻下嫁,漢匈兩族世代聯姻,呼韓邪單于與王昭君的故事,傳為美談,昭君之墓成為民族團結的象徵。王昭君在漢匈團結的事業上有其卓越的功勞。但文人筆下的過獎,應結合歷史發展的客觀因素,方能取信於各族人民。歷代史官在正統思想的指導下,筆下或有偏袒,多談漢昭君,少談了匈奴王。若匈奴單于思想頑固,南北講和,或條件改變,即使昭君神威,又何以扭轉乾坤?
又如:《突厥傳》謂突厥為平涼雜胡。《南齊書》謂芮芮虜塞外雜胡也。概因這些民族未能上攀炎黃高第,不敢冒諸夏之孫。正統史官以為非我族類,稱其為“虜”、“胡”、“雜胡”,或在名稱的字面上加犬旁,添革旁以示異類。殊不知這些“虜”、“胡”、“雜胡”在偉大的漢民族形成的過程中,功莫大焉!
中原諸狄之國並於諸侯,融於諸夏,擴大了諸夏的隊伍。南匈奴南依漢庭,除匈奴人外帶來了大量的丁零人,最終皆融於漢族。匈奴統治大漠南北,把丁零兵將引進中原。漢末魏晉的武裝力量有大量的丁零兵將和他們的眷屬,故魏晉皆有護丁零中郎將之職。東晉十六國爭雄,還有丁零翟氏的軍事割據。
拓拔部征服了十六國,統一中華民族的北方,形成了南北對峙的局面。最後,元魏孝文帝主動廢棄了民族語言與習俗,自願地與漢族融合,以致普六茹楊隋、大野氏李唐,皆捐棄本族本籍,冒認為漢臣之裔。由唐虞至宋遼在擴大漢民族隊伍,發展漢民族文化的諸事業上,蒙古民族的列祖列宗先民先族都建立了豐功偉績。凡有正統觀念者,不應視之為異類。今日之時應正確對待歷史上的“虜”、“胡”、“雜胡”等蔑稱貶語。
黃帝北逐獯鬻之時,狄族已大,堯舜時代北狄尤盛,周之先祖不投狄避禍,是狄之力量足以庇護來人。西公父破壞草場,耕耘種植,以遊牧為生的戎狄,為保護草場牧地而戰鬥。古公避居歧山而納獻,是狄之強盛,商殷時代北方的土方、鬼方皆狄人之國。史書史所記之犬戎、義渠、渠搜、搜瞞、襜襤、林胡、白羊、渾窳、隔昆和匈奴(犬戎以犬為圖騰。義渠,蒙古語,主人。
渠搜,顏面俊秀。搜瞞,箭也。襜襤,顛連之異書。林胡,森林之族。白羊,富也。
渾窳,人也。隔昆,漢之堅昆,唐之黠戛斯,元之吉爾吉思。),皆源出狄歷,是狄歷之族。這些民族的子孫後裔都融和於偉大的漢民族行列之中了。
“胡”之稱謂,雖非明白的貶詞,並非毫無歧視之義,更非美稱。以漢文釋“胡”為不守規範,如:胡作非作、胡來、胡鬧等。雖有疑問之解,以指民族,更不通順。以蒙古語解之,有謂“人”者,聲不諧,與“兒子”或“孩子”之音雖近,稱人則義貶,稱部族更不通,豈有自稱為“兒子”部落的呢?若再加上一個“雜”字,侮蔑之義就明顯而突出了。或謂“胡”,乃匈奴人自稱,其根據是來自匈奴單于上漢帝書,其中有云:“南有大漢,北有強胡,胡乃天之驕子。”
故指為匈奴自稱,細審之,則其實不然。匈奴單于不識文字,也不一定通漢語,焉知“胡”為何物。此乃漢士人援古例加美詞潤色而成。匈奴單于只聞“吾強”和“天之驕子”可矣,又焉知“胡”非美稱呢!
為狄歷立傳者,當以《魏書》始,《魏書·高車傳》雲:“高車,蓋古赤狄之種,初號為狄歷,北方以為敕勒,諸夏以為高車丁零,其語略與匈奴同而有小異,其種有狄氏、韋紇氏、斛律氏、解批氏、護骨氏、異奇斤氏。……無都統大帥,當種各有君長,為性粗猛,黨類同心,至於寇難,翕然相依,鬥無行陣,頭別衝突,乍出乍入,不能堅戰,其俗蹲踞褻黷,無所忌避,婚姻用牛馬納聘以為榮。俗無俗,不作酒,迎婦之日,男女相將,持馬酪熟肉節解,主人延賓,亦無行位,穹廬前叢坐,飲宴終日,復留其宿,明白將婦歸。頗諱娶寡婦而優憐之,其畜產自有記識,雖闌縱在野,終無妄取。俗不清潔,喜致雷震。其死亡葬送,掘地作坎,坐屍其中,張臂引弓,佩刀挾槊,無異於生,而露坎不掩,其遷徙隨水草,衣皮食肉,牛羊畜產,盡與蠕蠕同,唯車輪高大,幅數至多。”“無都統大帥”,“不能堅戰”,高車各部雖有勇而同心,但沒有組織,沒有統一的指揮,各部落各自為戰,無法發揮其協同戰鬥的威力,給敵人以可乘之機,經常遭受拓拔部的劫掠。木骨閭的兒子車鹿會針對高車的這一致命弱點,把高車各部組織起來統一到柔然汗國的領導之下,拯救了民族,保住了人民的生命畜產。高車雖為赤狄之裔,傳中所記與白狄蒙古之風俗習慣盡同,只“諱娶寡婦”,與蒙古不同。
或許是赤狄高車獨特之俗。赤狄突厥與白狄蒙古的婚制相同,父兄死娶其父親嫂娣。《高車傳》所指之“寡婦”乃族中無承繼之人者,旁無兄弟可納,下無親故可投者,應“優憐之”。“俗不清潔”與白狄蒙古亦同,與柔然相當。《魏書•悅般國》雲:“與蠕蠕結好,其王嘗將數千人入蠕蠕國,俗與大檀相見。入其界百餘里,見其部人不浣衣、不絆發、不洗手,婦人口舐器物……乃馳還。大檀遣騎追之不及,自是相仇。”悅般國人是匈奴國家中的高車族,不願隨北匈奴西去,留在烏孫西北,在黽茲北建悅般國。柔然國人皆高車,柔然汗族木骨閭子孫,為白狄之裔,丁零高車之族,與悅般國王有同族之誼,故兩國結好。但悅般國人在西域文明的薰陶下,其風俗已經伊斯蘭化了。“剪髮齊眉,以醒醐塗之,昱昱然光澤,日三澡嗽,然後飲食。”見柔然部人的不吉之俗,以為非其同類,故惡之。白狄蒙古承繼了高車不潔之俗。其日的草原牧民與悅般所記相同,不浣衣、不洗手、口舐食具。拉施特丁《史集》、《多桑蒙古史》、《蒙韃備錄》、《默韃事略》等書,都記載著蒙古族人曾不講清潔的情景。如“蒙古婦女從不洗滌衣服……不洗滌食具,不以水洗滌家用器物”,“禁洗滌衣服,應服之至於破敝。”“其俗多不洗手而拿攫魚肉,手有脂膩則拭於衣袍上,其衣至損不解浣濯”。《高車傳》所云之“喜致雷震”正是白狄蒙古。傳雲:“俗不清潔,喜致雷霆,每霆則呼號射天。”
蒙古族人認為洗滌衣物懸晾必致雷震。“蒙古兀良哈部人,欲止風暴則詈天及雷電;其他蒙古族則反是。設有雷鳴,則藏伏於廬帳中,懼不敢出。”“韃人每聞雷霆必掩耳屈身至地若躲避狀。”“死亡葬送,掘地作坎,而露坎不掩”,此正蒙古草原之野葬,但因人而異。《高車傳》所述乃貴族之殯儀,一般人民,選地棄之可矣!“其遷徙隨水草,衣皮食肉,牛羊畜產,盡與蠕蠕同”,高車之生產生活也盡與蒙古同。
“韃人地饒水草,宜羊馬為其生涯,只是飲馬乳以塞飢渴,凡一牝馬之乳可飽三人,出入只飲馬乳或宰羊為糧。”“其畜牛馬犬羊駝”,“其居穹廬(即氈帳)牧而庖者以羊為常……其飲馬乳與牛羊酪。”《高車傳》所記之風俗習慣、生活生產與蒙古習俗對照,高車即蒙古也。《高車傳》所記:“文成時,五部高車合聚祭天,眾至數萬,大會走馬,殺牲遊繞,歌吟忻忻”的熱烈場面與蒙古之“那達慕”(“那達慕”即遊藝大會,古以跑馬、射箭、摔跤為主)相比,將如何?陰山,是蒙古族人的第二故鄉,自然也是高車人的家園。“拓拔什翼犍率國人敗避陰山之北,高車盡叛,不得芻牧。”陰山皆高車,拓拔式微在此受到高車人的襲擊。此外之“歌吟忻忻”與前面之“好引聲長歌”,皆蒙古族人之所愛好,高車或蒙古皆喜愛歌舞,魏明帝之贈樂器,是投其所好。高車之種有六:“狄氏、袁(韋)紇氏、斛律氏、解批氏、護骨氏、異奇斤氏。又有十二姓:一曰泣伏利氏,二曰吐盧氏,三曰乙旃氏,四曰大連氏,五曰窟賀氏,六曰達薄氏,七曰阿侖氏,八曰莫允氏,九曰俟分氏,十曰副伏羅氏,十一曰乞袁氏,十二曰右叔沛氏。”六種之袁紇氏,袁韋形近,韋回同音,實乃回紇部族。《唐書•回紇傳》雲:“回紇,其先匈奴之裔,在後魏時號鐵勒部落,依託高車,臣屬突厥,近謂為特勒,自突厥有國,東西征討,皆資其用,以制北荒。”此回紇,即高車六種之袁紇氏。在以回紇為核心的漠北十五部大聯盟,其中就有蒙古土默特的先族和圖瓦共和國的先民。唐謂之“都播”或“都波”,《蒙古秘史》寫作“禿馬敦”、“禿巴思”,《元史》寫作“吐麻”、“禿馬”。第十一姓乞袁氏,實即成吉思汗之始祖“乞顏氏”,或稱“乞引氏”。袁、顏、引,大致同音,是史官按自己的方言所注音。《多桑蒙古史》第二章雲:“成吉思汗誕生之二千年前(成吉思汗誕生於公元1162年,上推二千年),蒙古與他族戰,族滅(被周穆王軍隊所滅,八個狄人部落全部被浮)”,僅遺特古斯、乞顏兩對夫婦,遁走一山,四面險峰,山名阿兒格乃袞(“格乃袞”山嶽之嶽:“阿兒”即阿爾泰山之嶽),其地肥沃,有平壤茂草。乞顏後裔繁盛,山谷窄隘,不足以容,乃謀出山。先是,其民常採鐵礦於其中之一山,遂積多木,篝火穴中,以七十煽火,鐵礦盡溶,遂闢一道。成吉思汗後裔為君主者,為了紀念此事,每於除夕召鐵工至內延錘鐵,隆禮以謝天恩。
蒙古民族起源於此。多桑根據這個傳說,把蒙古民族的起源,上推至公元前十世紀以前。至於被滅族以前的蒙古,起源於何時?滅於何地?阿兒格乃袞座落何方?這是蒙古民族起源的關鍵性問題。文中之“七十襄”是用七十張牛皮做的鼓風襄。這是蒙古族人祖先的一大創造。阿兒格乃袞乃金山之嶽,證以《唐書·突厥傳》,金山確有避難之處。傳雲:“車鼻避薛延陀,率部竄金山之北,三垂斗絕,唯一面可通車騎。”乞顏避難之處,是為阿爾泰山,阿兒格乃袞是阿爾泰山的異書,有何疑焉!
至於寫作“額兒格涅坤”、“額爾古納昆”,字雖異,音不變,皆阿爾泰山也。有謂為“額爾古納河之山者,或謂額爾古納人者”,皆是牽強附會,欲強納蒙古族源於額爾古納河者也。多桑引拉施特丁之言曰:“耳聞目睹額兒格涅坤山蒙古族人之言:謂此山不甚險峻。”是山不是河。《蒙古族簡史》開篇第一章便說:“大約公元七世紀,在唐朝望建河,今天中國版圖的額爾古納河南岸幽深的密林裡,蒙古族先民,便留下了活動的蹤跡。《舊唐書》稱它為‘蒙兀室韋’,它是唐王朝所屬室韋諸部之一。”拉施特丁的著作《史集》提到,當時蒙古族人普遍傳說,他們的祖先來自“額爾古捏昆”。也就是額爾古納河,與《舊唐書》記載相符。根據《蒙古秘史》記載,就在七世紀,成吉上汗的始祖孛兒貼赤那,帶領著蒙古部離開額爾古納河的密林西遷,渡騰汲思海(原注:當指呼倫湖)到了鄂嫩河上游的不兒罕山駐牧。
應當指出,額爾古納河不是望建河,騰吉思水不能以呼倫湖當之,額爾古納河更不是額兒古涅坤。至於西遷的動機、路線、當時的歷史背景,《簡史》都沒有交待。
“狄”是蒙古民族最古老的稱謂,來源於北方民族“狄歷”,漢譯為“天”,簡稱為“狄”。因其居於北方,故曰北狄。北狄部落獯鬻先於黃帝來到黃河中游。“北狄”始見於五帝本紀唐虞時代。
使用漢字拼寫蒙古語的《蒙古秘史》,是在成吉思汗子孫的時代。忽必烈改稱元朝,才開始使用漢文年號。至於說熬羅孛極烈自封為太祖元明皇帝,更是荒唐可笑!成吉思汗輕視亞洲君主所習用的尊號,他是承祖上之德以訓後世的,其曾祖合不勒又怎能喜歡這富麗堂皇的尊號呢!屠寄《蒙兀兒史記》在祖元之後又寫道:“大敗胡沙虎於海嶺,是歲宋紹興七年也(公元1137年),未幾,合不勒病,部眾議立俺巴孩為主。”實際上,公元1137年時合不勒已退位,當非公元1147年之祖元皇帝。
合不勒的繼承人俺巴孩汁是被塔塔兒人捕送金朝廷處死的。蒙古既有迫使金人求和納款割地的武裝力量,怎麼連保衛本民族可汗的能力都沒有呢!割地納款曾幾何時,蒙古震懾金人的威力哪裡去了?俺巴孩遇害後,曾經壓倒金人的蒙古武裝,又為什麼對小小的塔塔兒,十三戰也報不得仇呢?很明顯,渡河擾金的是女真東北的熬羅孛極烈,不是女真西北的合不勒汗。蒙古民族擁有無邊無際的肥沃草原,以遊牧狩獵為主體經濟的行國,沒有象農業國那樣的土地要求,要金人二十七團寨何用!《蒙古秘史》把領忽、想昆、土敦、必勒格、伯顏、墨爾根、巴阿禿兒等微官末職、榮譽尊號一個不漏地記載在史冊上,而對蒙輔國王為什麼不載呢?
《金史·百官志》記載:“其官長皆稱孛極烈,位之顯者,相當於國相。”
《三朝北盟會編》第二十一卷引史願《亡遼錄》雲:“沙漠之北置西北路都招討府,奧隗烏隗部族衙,盧溝河統軍司,倒塌嶺衙,鎮懾韃靼、蒙古,迪烈諸國。”
《建炎以來朝野雜記》乙集卷二十記載:“金國盛時置東北招討司以捍禦蒙兀高麗。西南招討司以統隸韃靼西夏。”根據這些記載,蒙古在沙漠之北,是為合不勒統帥之部族。女真東北與高麗為鄰者尚有一蒙兀,絕不能與沙漠之北的合不勒混為一談。但歷史所載,不能視為全部子虛。
當柔然國全盛時期,其國境西至焉耆(今新疆焉耆,位於天山中段焉耆盆地中央),東至朝鮮。柔然的武裝力量曾一度到達了朝鮮。公元552年突厥開始攻擊柔然國,龐大的柔然國卻一擊即潰,到公元554年柔然即滅亡了。當時柔然國大將軍庵羅辰領導的武裝力量尚強,但由於汗國的迅速瓦解和汗族的急驟潰滅,庵羅辰雖有回天之力,卻已不及挽救,只得西走,開闢新天地。後來歐洲出現的阿瓦族,就是庵羅辰的部族。庵羅辰的部落在東北高麗附近,留下了部分柔然遺民。女真的金延封庵羅辰之裔為孛極烈。
熬羅既庵羅之音變,將庵羅孛極烈寫成熬羅孛極烈亦非誤差。柔然後期已經採用了漢語年號和帝號。祖元、天興,殆為庵羅辰子孫。柔然汗族系出蒙古,其稱大蒙古國者,宜也。筆者以為諸史對此事均有記載,儘管其真實性甚為可疑,但各史不能全都是捏造杜撰。以歷史事件推斷,柔然汗國的版圖甚大,幾百年的統治,豈能在兩年之間就煙消雲散呢!地大人多,軍事力量分散,分佈在女真東北的一支武裝,躲過了突厥的攻擊,養精蓄銳,東山再起,不亦可乎。再證以方壯猷氏《室韋考》,隋朝室韋之末曰:“魏時興安嶺原為蒙古種之柔然人所據,魏以後,柔然為突厥所滅,餘部之遺存者,自西東竄,與同種之失韋民族混居,皆自稱失韋,因而其使臣之隨失韋使朝中國者,亦皆冒失韋之稱,故中國記載此等新附之柔然人與失韋本部人不能辨別,遂亦通稱之曰室韋,至唐末始別稱此等新附之柔然曰韃靼。”
女真建金,封俺羅辰之裔為孛極烈,不亦可乎。再對照室韋之中,北室韋的酋長是乞引莫賀咄(有書乞安蒙兀圖者),即蒙古乞顏氏。大室韋地處不兒罕山,有蒙瓦部。熬羅孛極烈殆為庵羅辰之子孫無疑!
成吉思汗家族是蒙古民族中之一氏族,是崇拜狼圖騰的狄歷——丁零——高車的分支,乃是高車十一姓乞袁(顏)氏的後裔。
土默特部族的演變
土默特自從登上了中華民族的政治舞臺,長期扮演著革命角色,在統治者的隊伍裡,她並沒有高爵顯位,一直處於被統治者的地位,但又在政治舞臺上,經常嶄露頭角。由於土默特人的堅強性格和卓越的素質,使她的民族至今不衰。內蒙古有土默特旗,貝加爾湖有圖瓦共和國。元朝有禿馬敦,唐朝有都波,遼金有阻卜。
他們都是來自西伯利亞的鮮卑族拓拔部。他們的民族成分也是一變再變。最初是鮮卑族,唐朝又稱其為木馬突厥,到了元朝他們已經是蒙古族了。但萬變不離其宗,鮮卑拓拔,人稱索虜,就是梳辮子的人,講的是蒙古語,風俗習慣、生產生活皆與蒙古族人相同。大鮮卑山是他們的祖居之地,今日的嘎仙洞就是拓拔祖宗之窟。
學者們以為匈奴冒頓東滅東胡,鮮卑東遷,烏桓南下,其實拓拔北上西伯利亞要比匈奴東來早得多。所謂東胡,是指慕容瑰的祖先。《十六國春秋。前燕錄》雲:“慕容瑰,字奕洛瑰,昔高辛氏遊於海濱,留少子厭越以君北夷,世居遼左,號曰東胡。秦漢之際,為匈奴所敗。分保鮮卑山,因以為號。”至少,東胡聯盟是以慕容之祖先部落為主的。東胡與鮮卑拓拔似無關係,拓拔南下匈奴故地以前,已傳六十七代,匈奴滅東胡,拓拔早已北上西伯利亞了。《魏書·序紀》雲:“統幽都之北,廣漠之野”,幽都是大興安嶺;《山海經》雲:“有幽都之山,黑水出焉”,概因森林密茂陰鬱有似幽冥之都。大興安嶺之北的廣漠之野,就是西伯利亞了。再證以“逐女於弱水之北”,弱水是嫩江,嫩江之北,也就是西伯利亞。“南遷大澤”有二說,皆能成立。一曰呼倫湖,確有一支遷回鮮卑山,在呼倫湖一帶繁衍生息,遼金時代,已發展成一個部眾人多民性強悍的部落了。《遼史》稱之曰阻卜。《遼史·文學上。蕭韓家奴傳》雲:“阻卜諸部,自來有之”。據《遼史》所說,阻卜在遼金邊外,幾乎是根生土長的了。
阻卜是拓拔的異書,卜音讀拔,今日之土默特人仍讀卜為拔。阻的字是史官之誤,卜亦讀普音,金史寫卜為。為什麼又稱塔塔兒呢?突厥文闕特勤碑文中有“塔塔兒吾之仇敵也”。阻卜為拓拔之裔,與突厥有什麼仇呢?正如方壯猷所著的《室韋考》中說的:“柔然滅後,東方有很大一部分遺族”,與當地土著錯居,阻卜與柔然都是蒙古語族,外貌一樣,外界無法分辨。柔然自稱檀檀(即大檀),訛為塔塔兒。南北朝的南朝有稱柔然為“檀檀”者。闕特勤碑文和《蒙古秘史》所記之“塔塔兒”,正是“檀檀”之音變。遼金以為皆拓拔之阻,蒙古以為皆柔然之檀檀。二者相混,族外人無法分辨。最終皆為成吉思汗所滅。柔然被突厥所滅,故稱仇敵。一曰貝加爾湖。拓拔南遷大澤,應以貝加爾湖為標準,一因相距不遠,二因貝加爾湖比呼倫湖大得多。到達貝加爾湖的是拓拔主力。貝加爾湖依然是丁零人的天下。拓拔無立足之地,所以再度南遷。這次南遷就困難多了,九難八阻,一是沮洳難行,一是丁零人的襲擊,走了一年多,才到達五原的匈奴故地,拓拔力微就位後慨嘆當年的“西部內侵,國民離散”。拓拔南下時,很大一部分被阻,沒有走出貝加爾湖的森林。這一部分人發展壯大以後,由於環境條件的影響,接受了突厥、蒙古的文化,到唐朝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黠戛斯所屬的木馬三突厥之一的都波,後來演化為禿巴思,是為今日的圖瓦;一個是蒙古的林木中百姓,獨立存在的都波,《蒙古秘史》稱其為禿馬敦,與成吉思汗的十二世祖朵奔蔑兒乾結親。這裡先說一說南下匈奴故地的主力,下面再交待圖瓦與禿馬敦的歷史。
曹魏黃初元年,歲次庚子,公元220年,拓拔力微在國民離散、部落衰微的形勢下即位。昔日之屬國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已不存在。離卒離散,潰不成伍,只得寄人籬下,投高車沒鹿回大人紇豆陵竇憲。力微機智,以臨危贈馬,獻納親女,取得了竇憲的歡心和信任,准許率所部北居長川(延水,今東洋河上游,在興和附近)一席之地。經過二十年的慘淡經營,離散的部眾稍稍歸隊。公元248年竇憲死,力微藉故殺了竇憲的兩個兒子,兼併了竇憲的部眾,這才控弦上馬二十餘萬。又過了十年,在定襄之盛樂建立了第一個國都,其址在今天的內蒙古和林格爾縣土城子。第二個都城是今日之大同。元魏考文帝再次遷都洛陽,自動放棄了民族語言和習俗,融於漢民族的文化之中,這在民族融合上,開創了先例。
後來到隋、唐、宋、元,拓拔這支龐大的隊伍已經蹤跡全無了。魏考文帝的這一著,著實擴充了漢民族的隊伍。儘管拓拔民族在中國已不復存在,但他的影響深遠,在遙遠的西方以至於波斯、阿拉伯等地還稱中原為拓拔。八世紀的古突厥碑銘仍稱唐朝為拓拔。在西域的某些地方還把漢人叫做“桃花石”,甚至在《長春真人西遊記》中還能見到“桃花石”這種稱謂。
拓拔力微的末年,“掠騎”搶來一個幼童,系來自狼圖騰的蒙古勒部,故稱之為“木骨閭”。這樣,拓拔力微就培養了本民族的掘墓人。木骨閭子孫的柔然汗國,幾乎與拓拔魏相始終。柔然衰微,元魏也壽終正寢。公元554年柔然滅。
公元534年拓拔就分裂成東西魏了。公元550年東魏易姓。公元557年西魏改朝。蒙古勒就這樣葬送了拓拔魏。《隋書·鐵勒傳》雲:“種類最多,自西海之東依山據谷,往往不絕。獨洛河北有僕骨、同羅、韋紇、拔也古、覆羅、蒙陳、吐如紇、斯結、渾、斛薛等諸姓。伊吾以西,焉耆之北,傍白山則有……金山西南有……康國北傍阿得水則有……得嶷海東西有……拂懍東則有……北海南則有都波等。雖姓氏各別,總謂為鐵勒。自突厥有國,東西征討,皆資其用。”文中的韋紇是唐之回紇,今之維吾爾。白山是天山山脈東部之支脈,阿得水是伏爾加河,得嶷海是巴爾喀什湖,拂懍指東羅馬,北海是貝加爾湖。隋朝都波已不再是鮮卑拓拔了,被納入了鐵勒。《新唐書·回紇傳》雲:“回紇,元魏時亦號高車部或曰敕勒、鐵勒;其部落曰韋紇、薛延陀、契羽、都播……凡十有五種,皆散處磧北。”
唐朝的都播(波)是鐵勒民族中回紇聯盟的主要成員。《唐書》在回紇之下,為都波立傳曰:“亦曰都播,其他北瀕小海,西堅昆,南迴紇,分三部,結草為廬,無畜牧,捕魚鳥獸食之,衣貂鹿皮……。”小海是貝加爾湖。所謂小海,是對北冰洋而說。堅昆即唐之黠戛斯,今之吉爾吉斯。都波是以狩豬為生。《新唐書·黠戛斯傳》曰:“古堅昆國也,或曰居勿,曰結骨,亦曰紇嘎斯。其君阿勢,阿勢衙至回鶻衙所,橐駝四十日行。回鶻衙北六百里得仙娥河,河燕北曰雪山,地多水泉,青山之東,有水曰劍河,水悉東北流,經其國,合而北入於海,東至木馬突厥三部落,曰都播、彌列哥、餓支。樺皮覆室,多善馬。俗乘木馬馳冰上,以板藉足,屈木支腋,蹴輒百步,勢迅猛。”仙娥河是色楞格河,雪山是唐努烏拉山,劍河是葉尼塞河上游。劍河在金元時代是禿馬惕部的棲居地區。《多桑蒙古史》說:“禿馬敦,好戰之民族也。”所謂“好戰”是對統治者的不屈服。屠寄《蒙兀兒史記》雲:“禿馬敦人好歌舞被服繒繪。”禿馬敦的婦女貌美,善歌舞,長於刺繡。成吉思汗派豁兒赤為林木中百姓之長,徵美女三十於禿馬敦,是時禿馬敦部長歹都忽勒莎豁兒已故,夫人治事,執豁兒赤以叛。該書又云:“二年丁卯,拙赤帥右手軍徵林木中百姓,入失黑失惕之地招降禿綿斡亦刺之不裡牙惕、巴爾忽、禿巴思。”“豁裡禿馬敦者,林木中百姓之一種,分兩翼,左翼瀕於貝加爾湖之南,右翼在西,與乞兒吉思種地相錯”。巴爾忽即《唐書》之拔也古,乞兒吉思即唐之黠戛斯,失黑失惕即今日之希什希德河,是葉尼塞河上游華克穆河源頭南邊的支流。拙赤率大軍就是沿希什希德河進入華克穆河、烏魯克穆河、克穆克穆河流域,降服了這一地區的禿巴思人。禿巴思人居住在葉尼塞河上游,乞兒吉思人居住在葉尼塞河下游,由葉尼塞河東至安加拉河都是乞兒吉思人活動的區域,也是禿巴思人居處遊牧之地。兩族雜居錯處、休慼相關。故有公元1218年禿馬惕叛亂,乞兒吉思人配合禿馬惕人抗擊成吉思汗大軍之舉。拉施特丁《史集》上說禿馬惕人居住之八河,注入安加拉河。經考證:在蘇聯地圖上布里亞特共和國的西北角,排列著許多往北流向安加拉河的支流,較大的並不少於八條。拉施特丁《史集》上明確地寫著:“禿馬惕人住在乞兒吉思地區內”。是知禿巴思即禿馬惕。《蒙古秘史》第九節雲:“豁裡剌兒臺蔑兒幹起來的緣故:因為豁裡禿馬敦地面貂鼠、青鼠野物被自火裡禁約,不得打捕的上頭煩惱了,聽得不兒罕山野物廣有,全家起來,投奔不兒罕山的主人。”它和《唐書·都波傳》:“無畜牧,捕魚鳥獸食之”的狩獵經濟是一致的。以唐之都波當之蒙古的禿巴思、禿馬敦,未致有誤!以禿馬敦、都波為拓拔後裔演化為鐵勒蒙古者,亦頗有根據。
禿馬敦即後世之土默特者,有《蒙古源流》可證。並據此推定《蒙古秘史》的土綿禿別幹,《親征錄》的土滿土伯夷,《元史》的土伯燕、禿滿、吐麻,都是禿馬惕的異稱。但另有學者認為:“歸化城的土默特並非元代的禿滿。”這一提法,值得學者們考慮。禿馬敦演化為後世的土默特,在唐朝則是都波。岑仲勉著《突厥集史》第十四卷引《中亞之突厥族》說:“西伯利亞多數韃靼及北部烏梁海人往往自稱都波,有單用者,有與宗名連用者。中國人常以為葉尼塞河南部人民之總稱。又阿爾泰韃靼,現時亦自稱都波。”這個都波,就是禿巴思,他們是狩獵民族,與黠戛斯人唇齒相依,有冶鐵技術。
由於薩彥嶺全是原始森林,具備充分的狩獵條件,正是《蒙古秘史》所說的林木中人,即《唐書》之都波,阿爾泰的韃靼。
在蒙古民族的根源裡,應當敘述的史實很多,如:西部之衛喇特,東部之拔也古、布里亞特,極北之骨利幹,以及乃蠻、克烈等,他們的祖源都與蒙古民族的根源有密切的關係。譬如:西藏史籍稱蒙古為霍爾(回紇),一因蒙古曾屬於回紇聯盟,是其成員之一;二因維吾爾的發祥地與蒙古的祖宗之地為緊鄰。再如:克烈與蒙古唇齒相連,塔塔兒與蒙古同族相仇,蔑兒乞惕與蒙古同宗相殘……等等。這些都沒有寫,只突出地把土默特的來歷敘述了一些,概因中外學者,尚有不承認今日的土默特與禿馬惕的關係者。另外,鑑於土默特的民族成分多變化,故據筆者所知,略述如上。
“蒙兀室韋”辨析
按照歷史考證的常例,孤證不取。“蒙兀室韋”僅《唐書》一見,這個孤證,卻受到了特殊的賞識。清朝學者屠寄就以“蒙兀室韋”作為蒙古民族之源。屠寄的鉅著《蒙兀兒史記》開宗明義第一章便說:“蒙兀兒者,室韋之別種,其先出於東胡。楚漢之際,東胡王為冒頓所殺,餘眾遁走,或為烏桓或為鮮卑或為室韋契丹,在南者為契丹,北者為室韋,室韋依胡布山以居,分佈難水、完水、涑沫怛水之間。後魏為一部,隋分五大部,曰南室韋、北室韋、缽室韋、涑沫怛室韋、大室韋。至唐,部分愈眾,而‘蒙兀室韋’北傍望建河。望建河即完水,今黑龍江也。蒙兀之名始見於此。蒙兀本呼忙豁侖,異文作蒙瓦、盟古、朦古、盲骨子,今通作蒙古……”。屠寄著文不寫通稱之“忙豁勒”或“蒙古”,而寫“蒙兀兒”,意欲在“蒙兀室韋”上有所發揮。屠寄之後,又有王國維之《遼金時代蒙古考》證望建河為額爾古納河。蒙古民族源於蒙兀室韋之說盛矣!取代了蒙古民族源於匈奴、突厥、吐蕃等諸說。王國維《遼金時代蒙古考》說:“望建出俱倫泊,今由呼倫湖東出者惟額爾古納河,東北流與黑龍江合……望建河為今額爾古納河、黑龍江、混同江之通稱,而蒙兀室韋乃在今黑龍江入混同江處之西南,由是蒙古之居額爾古納河、斡難河流域者可得而說矣!”王國維博學,精通文史,屠寄之說經王國維之證,海內學者從者如流,蒙古民族源於東胡室韋之說,風行於世,未有持異議者,讀者信焉!
望建河,室建河,也只在《唐書·室韋傳》一見,他書他史皆未聞。望建河屈曲東流入黑龍江。屠寄稱望建河為黑龍江者,雖不中,不遠矣!惟望建河乃黑龍江上游,實為斡難河。斡難河下流為石勒喀河,石勒喀河會西南來之額爾古納河入黑龍江。黑龍江與石勒喀河可通稱石勒喀,與斡難河不通名。所謂望建河為黑龍江者,不知何所據?《新唐書》雲:“北有大山,山外曰大室韋,瀕於室建河,河出俱倫迤而東,河南有蒙瓦部。”《舊唐書》雲:“大山之北有大室韋,其部落傍望建河居。其河源出突厥東北界俱倫泊,屈曲東流,經西室韋界,又東經大室韋界,又東經蒙兀室韋之北。”屠寄據《舊唐書》所說蒙兀室韋在西室韋、大室韋之東,故考定其地望為黑龍江南岸,其誤在於未審唐人對室韋四至之概念。
王國維考證之誤在於不顧望建河之屈曲東流,強以東北流之額爾古納河當之,並把望建河南之蒙兀室韋,強置於黑龍江入混同江處之西南。黑龍江與石勒喀河,有通稱石勒喀河者,未有通稱斡難河、石勒喀河、黑龍江、混同江、額爾古納河等五條河流為望建河者。望建為斡難之音變,石勒喀與室建(與《舊唐書》之“望建河”為同一條河)音同。其水流系統、河名諧音等與額爾古納河並無瓜葛。其次,呼倫湖為瀦水湖非交與湖,只有納入之水,沒有吐出之水。《黑龍江志稿》、《呼倫貝爾志略》、《黑龍江輿地圖說》等均有明突出的白交待。在《黑龍江輿地圖》上且標有水道流向箭標,額爾古納河上源是海拉爾河,並非呼倫湖。呼倫湖並非《舊唐書·室韋傳》所說的突厥東北界的俱倫泊。《舊唐書》明示在西室韋之西,大室韋之更西方,而呼倫湖則在西室韋之東。《黑龍江志稿。額爾古納河》雲:“清宋小濂官呼倫貝爾副都統,周曆履勘倫邊,調查呼倫水道綦祥,所說與屠寄合。額爾古納河上源是海拉爾河,西流經呼倫貝爾城北,又西抵室韋格特山之西,凡五百里歧而為二,正流西北趨八里許抵阿巴該圖山腳,公一支西南流曰達蘭鄂洛木河,西南流六十里瀦於呼倫湖。
正流仍北行十里,經俄屬阿巴該圖兵屯東,折而東北,又二十里,支流傍室韋格特山北行三十里來會,兩流間有大洲曰阿巴該圖洲。海拉爾河既抵阿巴該圖山腳,折而北行,始名額爾古納河。同書黑龍江條雲:“黑龍江古黑水也,《山海經》謂之浴水,《北史》謂之完水,《太平寰宇記》作烏桓水,鄂倫春人呼為石勒喀,二源,遠源曰敖嫩河。敖嫩河會音果達河合而為石勒喀河,入黑龍江。近源為海拉爾河,折而北流,改稱額爾古納河,東北流會石勒喀河入黑龍江。”
《呼倫貝爾志略》海拉爾河條雲:“海拉爾河,興安嶺支脈吉勒奇老山西麓發源向西流……折向西北流至阿巴該圖山南,向西南流六十里入呼倫湖,其另支為正流,由阿巴該圖山之西折向東北流是為額爾古納河……海拉爾河大勢西北流至阿巴該圖山忽折向東北流,其折彎處成六十五度之三角形,即如人以手遞物之勢,蒙人取其意義,故更名額爾古納。額爾古納河起點即海拉爾河之終點,同河而異名,實因其形勢而更定者,舊說謂海拉爾河結尾註入呼倫湖,又有謂額爾古納河為呼倫湖北口溢位,皆未經實地調查,均屬謬誤。”《黑龍江鄉土錄》雲:“額爾古納河東北流與斡難河會(斡難河下游的石勒喀河),斡難河西出肯特山,河南有蒙瓦部,即指蒙古祖居之地。所謂河南者,斡難河之南,非黑龍江之南。”
據《鄉土錄》提示:望建河、室建河皆斡難河異書。斡難、望建,同音,今之斡難,唐人稱之望建,未為誤也。斡難河與音果達河會,稱石勒喀河。石勒喀河與斡難河又可通稱斡難河或石勒喀河。室建與石勒喀音近,室建河即斡難河。
斡難河、石勒喀河、黑龍江,屈曲東流,通稱望建河或室建河尚可勉強。東北流會石勒喀河入黑龍江之額爾古納河,通稱望建河則不可。《唐書》明示“屈曲東流”,“河出俱倫迤而東”,絕不能以東北流之額爾古納河當之。海拉爾河、額爾古納河為一水系。斡難河、因果達河、石勒喀河、黑龍江為一水系,不同水系,不能以同名通稱。
《呼倫貝爾志略》、《黑龍江志稿》、《黑龍江輿地圖說》等地方圖志,皆證實呼倫湖沒有外溢之水,糾正了其他有關書籍對呼倫湖的訛傳。《黑龍江志稿》黑龍江條注曰:“舊記以額爾古納河為克魯倫河之下游,而不知呼倫湖與額爾古納河地望雖近,絕不相通也。”《呼倫貝爾志略》凡例第十條雲:“中國舊圖志,如《黑龍江圖》、《黑龍江外紀》、《黑龍江述略》、《大清一統志》等諸書,皆以呼倫湖為額爾古納河之源未經實勘,以訛傳訛。茲經實地調查,額爾古納河源實出自海拉爾河。該志詳加訂正,不也附合舊說,于山水外交各門重申疏解。”
同書外交篇記載:宣統三年齊齊哈爾會議,中國答辯中重申了呼倫湖、額爾古納河、海拉爾河以及達蘭鄂洛木河的關係。宋小濂副都統並在阿巴該圖山上,賦詩留念,糾正以往的錯誤認識。屠寄一行用兩年多的時間,用費三萬二千餘兩白金,繪出了正確無誤的《黑龍江輿地圖》。《唐書·室韋傳》之俱倫泊,非今日之呼倫湖,乃薛延陀北之俱倫水或俱倫山。《新唐書·薛延陀》曰:“冊拜夷男為真珠毗伽可汗……乃樹牙鬱督軍山,直京師東北六千里,東韃靼,西葉護突厥,南沙磧,北俱倫水……。”《舊唐書·鐵勒傳》為俱倫山。此水此山均與今日之呼倫湖無關。望建河河源之俱倫水乃斡難(敖嫩)河發源處,或為敖嫩音變,俱倫山乃敖嫩河源之山不兒罕山。此山此水皆在鬱督軍山之北,與書文正合。今日之呼倫湖則在鬱督軍山之東。再者,王國維謂“蒙兀室韋在今黑龍江入混同江處之西南”,就越過了室韋的境界了。
失韋於東魏武定二年(公元544年),始與東魏通使。《魏書》為之立傳,傳曰:“國土下溼,語與庫莫奚、契丹、豆莫婁同。頗有粟麥及穄,唯食豬魚,養牛馬,俗又無羊。夏則城居,冬逐水草,亦多貂皮……有□釀酒……父母死,男女眾哭三年,屍則置於林樹之上。”據此,知六世紀中葉,失韋已經是一個頗有收穫的農業部族了,兼操漁獵,畜產以豬為主,有牛無羊,耕耘定居,城野交替,有守喪之制、釀酒之技,是一個比較進化的部族。較之當時蒙古民族所處的社會階段,則大大地前進了。六世紀中葉,成吉思汗祖先剛剛從阿爾泰山前遷來不兒罕山,尚處於母系社會狩獵經濟的社會階段,較之魏之失韋落後的鄉了。
隋朝時期,室韋空前膨脹,由魏朝之一部,驟增為五大部數十部落,分佈地區也從大興安嶺中段,嫩江西側的一隅之地,發展到北抵外興安嶺,東北達西林穆迪河發源之處,西北深入到敖嫩河源的不兒罕山。氣候由國土下溼的低溫地帶,囊括了冰天雪地,牛畜多凍死的高寒區域。生活生產也多樣化了,有破冰捕魚的漁獵經濟,有遊牧和農業定居的經濟型別。
由東魏武定二年到隋楊國滅也不過七十幾年,變化何以如此之大,按正常推算,這段時間只能繁衍兩代人,豈能增長五倍?使用面積擴充套件到東西數千裡,不亦異乎。前面所述方壯猷氏論證,頗有道理。公元552~554年突厥滅柔然,從金山之陽向東推進,柔然殘部向東退卻,突厥未到之處,柔然殘部與當地的柔然駐軍結合起來,佔據一方,自成一部,與室韋之使共同朝隋朝唐,因語言不通,當朝皆以室韋待之。柔然是蒙古民族,系出狄歷、丁零,至唐始有發覺,故《新唐書·室韋傳》雲:“室韋,東胡北邊,契丹別種,蓋丁之零苗裔也。”契丹別種指魏朝失韋之裔,丁零蓋指北室韋、大室韋與缽室韋。涑沫怛室韋是為契丹部落,又云:“南室韋在契丹北三千里,土地卑溼,至夏則移向西北貸勃、欠對二山,多草木,饒禽獸,又多蚊蚋,人皆巢居,以避其患。漸分二十五部……衣服與契丹同,乘牛車,臥蘧蒢(古代指用竹子或葦子編的粗席)為覆,如突厥氈車之狀……寢則屈木為室,以蘧蒢覆上,移則載行。以豬皮為席,編木為藉。婦女皆抱膝坐,氣候寒,田收薄,無羊,少馬,多豬牛……與契丹同俗。婦人不再嫁,以為死人之妻,難以共居,部落共為大棚,人死則置其上,居喪三年,年唯四哭。其國無鐵,取給於高麗,多貂。”貸勃、欠對二山,皆在內興安嶺。《黑龍江志稿。地理志。山川》內興安嶺條雲:“索嶽爾濟山、洮兒河、桂勒河出其東南,墨爾根河出其西北,色野爾濟河出其西。東北起頂為哈瑪爾山,又北九十里起頂為阿魯塔爾奇嶺。喀爾喀河出其西,又東北起頂為興安嶺,索倫人呼為達巴庫,即《隋書》之貸勃山……內興安嶺至索嶽爾濟山蜿蜒東北行,數十起伏至此蟠結為峻阜而東南行。塔哈河出其東北,牛爾河出其西北,嫩江出其東南。多草木,饒禽獸,部人倚為苑圃,即《北史》之欠對山”。
據《室韋傳》雲,室韋的部族為巢居,無羊,無鐵,婦人不再嫁。蒙古民族則否,穹廬氈帳,開幕之民,食羊飲酪,精於冶煉,父兄死妻其父妾嫂娣,畜牧狩獵,不知稼禾,與室韋不同風,與契丹不同俗。隋之南室韋,即魏之失韋。《隋書·室韋傳》又云:“北室韋分九部落,繞吐紇山而居。其部落渠帥號乞引莫賀咄,每部有莫何弗三人以貳之。氣候最寒,雪深沒馬,冬則入山居土穴中,牛畜多凍死。饒獐鹿,射獵為務,食肉衣皮,鑿冰沒水中而網取魚鱉。地多積雪……騎木而行,俗皆捕貂為業,冠以狐貂,衣以魚皮。”乞引莫賀咄,即乞顏蒙古勒,顯然是成吉思汗祖先的分支,此即丁零之苗裔。
北室韋無畜牧,善用雪撬,儼然《唐書》之都波、拔也古。《隋書·室韋傳》接著寫道:“缽室韋,依胡布山而住,用樺皮蓋屋,其餘同北室韋。”缽室韋在外興安嶺。《黑龍江志稿》外興安嶺條:“精奇裡城江源,其上舊有鄂博,迤而東北折而東南起頂為朱格朱爾嶺,一橫出,一縱出,縱出者東南行折而西南起頂為克哈雅嶺,又迤南折而東起頂為雅瑪嶺,即古胡布山(東經17度13分,北緯53度5分),西林穆迪河出其北……”缽室韋與北室韋同,自然也是丁零苗裔,雖然無法證實是乞顏蒙古勒的同宗,是柔然汗國水骨閭之同族,則無疑義。《隋書·室韋傳》說:“涑沫怛室韋,因水為號,冬月穴居。”室韋中之涑沫怛部記載最簡略,幸有後繼部落,知其為缽室韋也。《黑龍江志稿·地理·山川》第三卷第十八頁:“西林穆迪河即隋之涑沫怛水,古涑沫怛室韋所居,唐思慕部遞居之。思慕與涑沫怛皆西林穆迪之對音,源出雅瑪嶺。”《隋書·室韋傳》雲:“又西北數千裡至大室韋,經路險阻,言語不通,尤多貂及青鼠。”上記五部室韋,語言習俗不盡相同,生產生活、地理氣候也大不一樣。南室韋多草木,饒禽獸,氣候略寒,宜農宜牧宜獵。北室韋氣候最寒,只能破冰捕魚,冰上逐鹿。大室韋與其他室韋或專指南室韋》語言不通,交通隔塞,互不往來,當非同族同種。
南室韋即魏之失韋,南接契丹,東鄰韃靼,西連突厥,在這些毗鄰民族的文化影響下,自然要吸收、交流、效法。衣服與契丹同,牛車類突厥狀,與韃靼同俗。
生產生活進化到農業城居,有服喪守孀的體制,有造麴釀酒的技術。比之天寒地凍,畜牧漁獵,食肉衣皮,無鰥寡孤獨之天幕之民,又跨進了兩個社會階段。有謂牧羊民族是由養豬轉化而來的,不知何所據?由農牧業轉到原始漁獵,是社會倒退,寧有此事乎?
據《隋書·室韋傳》記載,北室韋距南室韋是十一日程,但氣候差距太大,冷暖懸殊。《朔方備乘》謂北室韋在外興安嶺、缽室韋、大室韋在西伯利亞者或不誤。以北室韋、缽室韋之地望、方位、氣候、物產、民俗度之,似為《蒙古秘史》中之林木中百姓,唐之都波、拔也古、俞折、鞠等鐵勒民族相同。蒙古林木中百姓不居穹廬氈帳,衣獸皮,食野牛羊肉,無家畜,其居室以樹枝編結之,用樺皮為頂。天時酷寒,冬日獵於雪中,以板系足,持杖撐雪而行。都波人,“其地北瀕貝加爾湖,結草為廬,樺皮覆室,無畜牧,不知稼穡,捕魚鳥獸食之,衣貂鹿皮,俗乘木馬馳冰上,以板藉足,屈木支腋,蹴輒百步,勢迅激。”拔也古人“鄰於韃靼,俗嗜獵射,乘木逐鹿冰上。”鞠人“居拔也古東北,有木無草,地多苔,無羊馬,人豢鹿若牛馬,以鹿皮為衣,聚木作屋。”林木中百姓、都波,在室韋西北,拔也古在正北,鞠、俞折在東北,地域不同,習俗略異,大體與北室韋同。若以北室韋、缽室韋為氣顏蒙古勒,或柔然蒙古勒遺民,大室韋為蒙古族人聚居之區,更無疑矣!蓋《隋書》、《唐書》所載之鐵勒與室韋地望交錯,同一地域既有室韋又有鐵勒,部族交錯,雜亂不清。《唐書》謂室韋北瀕海,此海當非北冰洋,亦非呼倫湖,乃貝加爾湖也。《唐書》雲都波北瀕小海,唐時謂貝加爾湖為小海。《隋書·鐵勒傳》謂北海南有都波。北海亦為貝加爾湖。土拉河北尚有眾多之鐵勒部落。西北數千裡,路徑險阻,語言不通之大室韋,概泛指室韋西北鐵勒地區之諸狄之族。室韋之東北、正北、西北皆西伯利亞;從貝加爾湖到三河之源(三河之泊,即斡難河、土拉河、克魯倫河之源)皆丁零、鐵勒,今之蒙古,是蒙古族人民祖宗之地。成吉思汗曾說:“我曾宣告儲存父祖之遺業風習,俾我三河之源,祖宗所居之地,勿令外人居之。”強納蒙古地區和民族於室韋之中,是時代之風歟?
兩《唐書》記述之室韋,似繁實簡,語焉不詳。或許著者以為“非顯夷”,而潦草從事。《隋書》記南室韋二十五部,北室韋九部,尚有缽室韋、大室韋、涑沫怛室韋等,而《唐書》室韋僅有十七、八部。隋楊有國僅三十七年,在此短期間內,何以驟增驟減如是耶?
《隋書》室韋五部所記之地望、習俗,尚能辨析其為不同族屬。《唐書》籠統言之,莫非室韋之中皆同族?《舊唐書•室韋傳》雲:“地據黃龍北,傍越河,直京師東北七千裡,東黑水韃靼,西突厥,南契丹,北瀕海。其國無君長,惟大酋,皆號莫賀咄,攝管其部而附於突厥,小或千戶,大數千戶,濱散川穀,逐水草而處,不稅斂,每弋獵即相嘯聚,事畢去,不相臣制,故雖猛悍喜戰而卒不能為強國,剡木為犁,人挽以耕,田獲甚褊,土氣多寒,夏霧雨,冬霜霰。其俗夫死不再嫁。每部共構大棚,死者置屍其上,喪期三年,土少金鐵,率資於高麗。每溽夏,西保貸勃、欠對二山,山多草木鳥獸,然苦飛蚊,則巢居以避。率乘牛車,蘧蒢為室……所居或皮蒙室,或屈木以蘧蒢覆,徙則載而行。其畜無羊少馬,有牛不用,有巨豕食之,韋其皮為服若席。其語言靺鞨也……分部凡二十餘,曰嶺西部、山北部、黃頭部、大如者部、小如者部、婆萵部、訥北部、駱丹部,悉處柳城東北,近者三千,遠者六千而贏,最西有烏素固部與回紇接,當俱倫泊之西南,自泊而東有移塞沒部,稍東有塞曷歧部,居啜河之陰,亦曰燕支河,益東有和解部、烏羅護部、那禮部、嶺西部,直北日訥北支部,北有大山,山外曰大室韋,瀕於室建河,河出俱倫迤而東,河南有蒙瓦部……”對《唐書》室韋各部的方向位置,前人多有考證,如丁謙、何秋濤、方壯猷、王國維等諸先輩,考證甚詳,然各有得失。
各史室韋部落之名稱,多他稱,少自稱,或以方位名之,如東、西、南、北。或以寬廣度名之,如大、小。或以山水名之,如涑沫怛、塞曷歧、那禮(今索嶽爾濟山,那都裡河)。或以氏族名之,如烏羅護(斡勒忽那惕)、如者(女真)、蒙瓦。或以特徵定名,如黃頭,烏素固(其地多水)等。部族名稱,古以圖騰崇拜為中心,後世則以生產、生活、自然環境、祖宗崇拜、民族持徵等為中心。如鮮卑山、室韋山,皆蒙古語森林之山;索嶽爾濟山,蒙古語端坐而受群峰朝拜。考證古代之地名、族稱,一要音諧,二要方位走向,三要特徵,四要佐證,五要符合史傳所記之各種條件。只憑推斷,其考證很難準確。且史傳所記,諸多疏漏,要求去謬誤求精確,發現本來面目。
魏、隋、唐三史所敘之室韋,大有出入。或語與契丹同,或其語言與韃靼同俗。衣服與契丹同,牛車似突厥氈車狀。室韋本民族的特徵又是什麼呢?《唐書》記契丹風俗雲:“契丹風俗大抵與突厥略同,死不墓,以馬車載屍入山,置於樹巔。”室韋天葬之俗與契丹、都波同。《唐書》記黑水韃靼風俗雲:“畜多豕,無牛羊,有車馬,田耦以耕,車則步推,有粟麥,土多貂鼠。”室韋生產與韃靼相似。綜觀三史室韋中南室韋之語言習俗雜兼契丹,未見室韋之獨立習俗。《隋書》所記之北室韋如前面所述乃唐之鐵勒,蒙古之林木中人也。《唐書》記室韋四至雲:“東黑水韃靼,西突厥,南契丹,北瀕海”。
此處之海不知何所指?若以貝加爾湖當之,則丁零在其中。“丁零之苗裔”得矣!
若以呼倫湖當之,呼倫湖西南之烏素固部,當室韋之最西部與回紇接。咫尺之地,又西又北,區域又何以如此之小?若以丁謙考證之室韋為據,則北不逾黑龍江,丁零之苗裔,則已遠遠越出了室韋的北境了!《黑龍江鄉土錄》第六十八頁丁謙的《室韋傳考證》中說:“北室韋地在諾敏河南,南室韋當索嶽爾濟山北。呼哈烏爾山中至今尚有室韋山,涑沫怛水即諾敏河源慶吉勒淖爾。大室韋在呼瑪爾河境內,確然無疑。室韋五部此為最遠者,尚不出黑龍江省界。”丁謙在其《唐書·室韋傳》考證又謂:“北瀕海者瀕俱倫泊也,室建河即額爾古納河,故源於俱倫泊,此河東北流與黑龍江上游敖嫩河合。敖嫩河西山肯特山,河之南即蒙古族所居。”
丁謙的考證前後矛盾,不足為據。《唐書》既稱室韋為“丁零之苗裔”,何以又是“語言靺鞨”呢?丁零自有語言,又何必棄本族言而使用外來語呢?顯然值得商榷!《隋書》把五部室韋分開敘述,只說南室韋與涑沫怛同俗,大室韋路徑險阻,語言不通。很明顯,大室韋、北室韋、缽室韋不同於南室韋和涑沫怛室韋,因其民族成分有異也。
《唐書》室韋之烏素固部,同書地理志則謂為:“涑沫隸屬烏素固部”。黃頭室韋后化為合蘇汗女真或黃頭女真,大小如者部,即大小女真。有謂隋之缽室韋,即唐之婆萵室韋者,其實不然。缽室韋在西林穆迪河發源處之胡布山。婆萵室韋則在黑龍江南之蘋果河流域,遼金稱之為婆速火,是蒙古弘吉剌之分支。塞曷歧、那禮,為蒙古語山水之名。烏羅護即魏之烏洛侯國,《蒙古秘史》之斡勒忽納惕,是成吉思汗家族之世代婚姻之部,源出弘吉剌。其他部族無特徵,不知其族屬。
其中之和解部似與黑車子有關,古高車之後裔,其他則尚有古烏丸人。魏、隋、唐雖有室韋之國,並無室韋之族,只是散居在室韋山周圍各民族無組織系統的部落而已,向大國朝貢者,只一二部族耳。在《室韋傳》中雲:“其國無君長”,“不相統屬”,“不相臣制”。它不是一個政治集合體。“每弋獵即相嘯聚,事畢去”,也不是一個經濟聯合體,只是臨時性的聯合行動,沒有延續的經濟紐帶和一致的政治內容。
所謂室韋國,並不具備國家形態,也不懂真正國家的作用,只是一種習慣性的稱謂而已。蒙古語中之“國”可大可小,部族即可稱國。室韋國即室韋山之部落也。室韋山是古鮮卑山,皆指大興安嶺。鮮卑、室韋皆蒙古語“森林”的音譯,但鮮卑與室韋有別。凡稱鮮卑者,是在鮮卑山形成的民族,如鮮卑拓拔部、鮮卑慕容部、鮮卑宇文部、鮮卑段部以及拓拔的分支鮮卑禿髮部。有些部落遷入內地後長期繁衍,因其居地不同而以河西鮮卑、隴西鮮卑稱之。鮮卑的歷史很長,周成王時(大約在公元前1050年前後)鮮卑就參加過周成王召集的盟會。《國語·晉語》之八雲:“昔成王盟諸侯於歧陽,楚為荊蠻與鮮卑守燎。”韋昭注曰“鮮卑東夷國。”韋昭是三國時人物,他注《國語》時,鮮卑早已東遷遼左,故稱其為東夷國,蓋指慕容鮮卑之祖。鮮卑民族由形成到消失,其稱鮮卑不變。室韋則否,所謂室韋者,乃許多不同語言、不同習俗的部族遷來室韋山者,故室韋山稱可變。
如黃頭室韋后改合蘇汗女真,涑沫怛室韋至唐朝時期改稱思慕韃靼,黑車子室韋與黑車子韃靼互稱。鮮卑為鮮卑諸民族的總體名稱,不易不變。室韋各部落則因時因地而有所改變,與鮮卑有異。鮮卑山與室韋山,歷代史書均有所載,然所指不同,未能統一。有謂在科爾沁右翼中旗西三十里有鮮卑山,土名蒙格。位於東經121度20分,北緯45度10分,是大興安嶺南行主幹餘脈,海拔721米。若此,鮮卑山則在大興安嶺南段。或曰拓拔石室已緣李敞告祭碑文的發現而得到確認,即今鄂倫春自治旗阿里河鎮西北之嘎仙洞,鮮卑山在此得矣。這樣,鮮卑山則在大興安嶺中段。還有人說,根據嘎仙洞的地理座標,可以確證《魏書》所載之大鮮卑山在大興安嶺北部。《黑龍江古代文物》說:“大興安嶺北段,古時稱大鮮卑山。”
《呼倫貝爾志略》曰:“鮮卑山即外興安嶺”。丁謙著《後漢書·鮮卑傳·地理考證》雲:“大鮮卑山在俄屬伊爾古斯克省北,通古斯河南”等等。筆者認為:嘎仙洞是最可靠的證據,根據地理座標,確認鮮卑山在大興安嶺北段為正確。
室韋雖來自鮮卑,但室韋山與鮮卑山的位置並不一致。《呼倫貝爾志略》嫩江縣條雲:“城東北二百五十六里自伊勒呼裡山東行南折之正幹為庫穆爾室韋山。”額爾古納河條雲“上源海拉爾河挾從水西流經呼倫貝爾城北,又西抵室韋格特山之西。”呼倫縣條雲:“縣南偏東三百里,有高一百五十丈東西九十里之室韋山。”又據《盛京疆域考》卷一湯河考中說:“今鞍山境內之千山,即古之室韋山。”
方壯猷在《室韋考》雲:“今大興安嶺南部索嶽爾濟山之北有室韋山,小興安嶺中部,瑗琿之西,亦有庫穆爾室韋山。疑唐朝興安嶺之古稱當名室韋山,秦漢魏晉時代則當稱鮮卑山。”馬長壽著《烏桓與鮮卑》雲:“最早北魏崔鴻著《十六國春秋》中有兩個鮮卑山,一在遼寧錦縣之東,一在遼西之西北一百里。”《隋圖經》雲:“鮮卑山在柳城縣(今朝陽縣》東南。”《方輿紀要》卷八雲:“據舊志謂柳城縣東二百里有鮮卑山。”究竟哪個鮮卑山是後來的室韋山,抑或室韋山就是古鮮卑山呢?《蒙兀兒史記》說:“蒙兀兒者,室韋之別種,其先出於東胡。”
屠寄對室韋的民族屬性,沒有搞清楚,對東胡的含義也不甚瞭解。室韋確有蒙古民族的部落,《新唐書•室韋傳》已經交待清楚,是“丁零之苗裔”,不是蒙古的族源。如:北室韋、缽室韋、大室韋,唐之烏羅護、婆萵等皆蒙古,但非什麼別種,是住在這裡的蒙古部落。室韋不是民族實體,也不是政治經濟的聯合體,蒙古就是蒙古,不是什麼民族或國家的別種。東胡是他稱,即東邊的民族。
東胡是以慕容鮮卑的祖先為主體的包括烏桓鮮卑的全體部族(拓拔除外)的民族聯盟,他真正的名稱,史無所載。屠寄謂蒙兀之先出於東胡,是烏桓還是鮮卑,是慕容還是宇文,按《新唐書》所說之契丹別種,丁零苗裔,當然是宇文,但宇文部是南匈奴遠屬為鮮卑長,東胡之中沒有宇文氏族。屠寄所云,令人費解!
蒙古地處斡難河源,當室韋本部之西北數千裡外,語言不通與室韋無往還,無法拼湊為一族。蒙兀、蒙瓦僅《唐書》一見,《隋書·室韋傳》有大室韋,無蒙兀室韋。在《鐵勒傳》中土拉河北有蒙陳部。更早在拓拔魏時(三世紀)有木骨閭(蒙古裡)、沒歌部(蒙古族)、沒骨人(蒙古族人)。再早則正如俄國史學家華西里也夫所說:“在最早的時候,‘蒙古’是官方的稱謂,後來才逐漸變成民族的名稱。”這就是前面所說的“乞伏可汗託鐸莫何。”“莫何”就是“蒙古”的異書。
柔然、突厥、室韋都承襲沿用,《突厥傳》寫作“莫賀咄”、“莫何”、“莫弗何”等與“忙豁勒”相似之音,實皆“蒙古勒”也。
“蒙兀室韋”《唐書》乃見,成吉思汗的祖先遷來望建河畔比《唐書》的蒙兀室韋早一百多年。木骨閭的兒子建立蒙古族人的國家——柔然,比《唐書》的蒙兀室韋早四百多年。在《唐書》露面的蒙兀室韋,根據地理方位、里程、習俗,是為成吉思汗家族的一支。若以“距仙娥河二百里為室韋”論之,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稱蒙古為室韋,或許有之。但此族此地確非室韋,只是某些學者如此稱之而已,不能不為之澄清。
在三史的室韋中均無“黑車子”之名。在《唐書·回紇傳》末尾有“黑車子”,不稱室韋。《會昌一品集》中有“黑車子室韋”,亦稱“黑車子達旦”,是室韋與達旦界限不太明顯之故。《黑龍江志稿》明確了黑車子居地,在喀爾喀河之源阿魯塔爾奇嶺。塔爾奇即特爾根,蒙語車的音譯,山中出車材,因以為名,古黑車子室韋居之。南九十里為哈瑪爾山室韋和解部居之。
《契丹史略》雲:“黑車子室韋同化於契丹,他們的造車技術在契丹人中間儲存下來了。”《蒙兀兒史記》雲:“那河為今之嫩江,望建河乃黑龍江”。據此,則《唐書·室韋傳》結尾之文不可解矣!“望建河……又東流與那河忽汗河合……駱越河東南亦與那河合。”黑龍江與嫩江絕不相通,怎能會合?
源於不兒罕山的望建河東流會額爾古納河入黑龍江。源於伊克呼裡阿林吉勒齊老山北之海拉爾河西南流,轉東北流,改稱額爾古納河,與東流之望建河會入黑龍江。黑龍江屈曲東流會牛滿河折東南流,受北來之精奇里江又東南流,受松花江東流。松花江源出長白山,西北流至肇源與嫩江會,東流偏北,右納忽汗河東北流,再納牡丹江東北流入黑龍江。此即《室韋傳》之“又東流與那河忽汗河合”。那河為今之松花江,忽汁河即瑚爾哈河,乃《金史》胡裡改路之水。嫩江在《唐書·室韋傳》中稱“駱越河”,嫩江源出伊勒呼裡阿林,合三水東南流,左受納約爾河東南流折正南經烏雲沃赫渾東,折而東復折而西南,喇都裡河自西北來會……至肇源入松花江。松花江東流納忽汗河……此即“駱越河東南亦與那河合。”納約爾河即駱越河,乃嫩江東源之水,《唐書·室韋傳》稱嫩江為駱越河,喇都裡河為室韋那禮部所居。
蒙古族人建立的柔然汗國
前面已經敘述,柔然汗國是蒙古族人建立起來的國家,柔然是國號,是襜襤、顛連的又一寫法,遠古寫作狄歷、丁零,讀音則為顛連。其不同於狄歷、丁零者,狄歷、丁零、襜襤等為民族稱號,柔然則為國號,並非民族稱謂。
所謂柔然者,天國也。柔然汗國的民族,是丁零、高車、鐵勒,是狄歷之裔,蒙古之先民。柔然汗國與元魏相始終,是拓拔之世仇宿敵。元魏雖強,對此新興國家卻束手無策,只得以語言洩其憤,不稱柔然而呼蠕蠕,以柔然為蟲類。南朝不呼蠕蠕而寫作芮芮,芮芮即檀檀。《南齊書》則稱“芮芮虜,塞外雜胡也。”彼此不交惡,史官卻懷有敵意!
《魏書·蠕蠕傳》雲:“始神元之末,掠騎有得一奴,發始齊眉,忘本姓名,其主字之曰‘木骨閭’,木骨閭者首禿也。”傳文明言“發始齊眉”,是有發而非禿也。或曰“發始齊”形容其幼。然而比“變禿”之蒙古語更切音者是“蒙古裡”。且柔然又是操蒙古語的國家,人名、習俗、汗號皆蒙古,何以要以“蒙古裡”當“禿頭”呢?以部族稱謂作人名,為數不少,如忙豁勒真豁阿者是也。據土默特學者榮祥考證:拓拔掠騎從蒙古部(蒙古部,即沒歌部在陰山一帶,與拓拔為鄰。)搶來的兒童,掠者為了誇耀,以被掠部落名之,曰蒙古裡,史官寫作木骨閭,使後世學者多一轉折!《魏書•蠕蠕傳》接著寫道:“木骨閭既壯,免奴為騎卒,穆帝時坐後期當斬,亡匿廣漠溪谷間,收合逋逃得百餘人,依紇突鄰部(紇突鄰部是高車部落)。木骨閭死,子車鹿會雄健,始有部眾,自號柔然……冬則徙度漠南,夏則還居漠北。”漠北是丁零鐵勒的祖居之地。從“還居”來推斷,漠北高車之鄉,是柔然汗國的根據地。
《蠕蠕傳》又云:“社侖遠遁漠北,侵高車深入其地,遂並諸部,兇勢益振”。遠遁、侵、兇等字眼都是站在正統思想支配下的用辭。“北徙弱洛水,始立軍法……”鄂爾渾河一戰,兼併了號稱富饒的匈奴餘種拔也稽部,國益富強,國境西至焉耆,東到朝鮮,北逾貝加爾湖,社侖自號丘豆伐可汗,社侖死,立其弟斛律號藹苦蓋(聰明)可汗,大檀繼位號牟汗紇升蓋(制勝)可汗,大檀傳吳提號敕連(天)可汗,吳提傳吐賀真號處羅(獨一無二)可汗,吐賀真傳予成號受羅部真(慈惠)可汗,予成傳豆侖號伏古敦(永續)可汗。眾殺豆侖立那蓋,號候其伏代庫者(享受幸福者),那蓋傳伏圖,伏圖傳醜奴號豆羅伏跋豆伐(法制)可汗。大臣殺醜奴立阿那瑰,號敕連頭丘豆伐(天上統治)可汗。
柔然習俗,除《魏書•蠕蠕傳》略有所載以外,南朝各史亦有敘述,如:“芮芮一號大檀,又號檀檀(均為塔塔兒之異書),亦匈奴別種。自西路通京師,三萬餘里……西域諸國焉耆、鄯善(羅布泊地區)、黽茲(庫車)、姑墨(阿克蘇)東道諸國並役屬之。無城郭,逐水草畜牧,以氈帳為居,隨所遷徙……國政疏簡,不識文書,刻木以記事,其後漸知書契,至今頗有學者。去北海千餘里,與丁零相接。”“編髮左衽。晉世什翼圭入塞內後,芮芮逐水草盡有匈奴故地,威服西域,土氣早寒,所居為穹廬……宋世其國相希利堙解星算數術……”“無城郭,隨水草畜牧,以穹廬為居。辮髮,衣錦,小袖袍,小口褲,深雍靴……其國能以術祭天而致風雪……”從南北朝各國對柔然的簡單記載,可以看出柔然汗國的進取心和開拓型的心理素質,更重要的是柔然汗國團結了高車各部族的人民,顯示了柔然汗國前期的組織能力和高車人的竭誠擁護。
《高車傳》雲:“牛羊畜產盡與蠕蠕同”,是高車在柔然的領導下,以國家為楷模。柔然的統治家族木骨閭子孫又是高車之中的蒙古族人,二者互為作用,相輔相成。柔然乃強,柔然的政治也是開拓型的。公元407年社侖與羌族的後秦姚興結親。公元411年斛律與漢族北燕馮跋聯姻。公元五世紀二十年代繞道青海、四川,行程三萬餘里到達今日的南京與宋建交。又繞過元魏經四川長途跋涉到達南京與南齊通好。聘齊人淳于覃做阿那瑰的秘書監黃門郎,掌管文墨;聘南齊的醫師工匠,發展柔然的文化藝術,盡力吸收漢族文化。從公元五世紀中葉就開始採用漢語紀年。如公元464~485年為永康,公元485~492年為太平,公元492~506年為太安,公元506~508年為始平,公元508~520年為建昌等。這是蒙漢文化交流最早的例項。可惜柔然崩潰之速,吸收的文化營養未及在人民中消化就已中斷。不過柔然這個龐然大國,要在兩三年內蹤跡全無,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在《隋書·鐵勒傳》中說土拉河北有蒙陳部,唐朝望建河(斡難河)南有蒙兀部,外興安嶺有乞顏蒙古勒部(北室韋),西伯利亞有缽室韋,女真東北有庵羅辰的遺裔庵羅孛極烈的大蒙古國(即熬羅孛極烈自稱祖元皇帝,改元天興的大蒙古國)。
還有大大興安嶺北部的弘吉剌部分支烏羅護(斡勒忽納惕)及婆速火(婆萵室韋)等蒙古民族的分支。當時柔然主力部隊的庵羅辰部屬尚有一定的力量,但他鑑於高車皆叛,基礎盡失,友叛親離迴天無術,不得不遠走高飛。據西方史書記載,進入歐洲的阿瓦族就是庵羅辰的部族。
柔然在文化成就上也有光輝的業績,上承匈奴的文化遺產,吸收拓拔及南朝的漢族文化和西域的西方文明,下傳突厥、蒙古,形成了一套比較完整的蒙古文化。這文化並不單純指文字而言,而是包括政治、軍事、社會制度、生產生活等等。柔然的國家消亡了,柔然的文化卻被突厥汗國繼承下來了。突厥的國家組織、政治制度、官職稱謂、文化習俗,大多來自柔然汗國。學者考證柔然是崇拜狼圖騰的民族,他們的依據是“蒙古勒”的詞根“古勒”,比定為古蒙古語是狼的隱語——蟲。這種比定雖然不盡可靠,但柔然是蒙古民族,崇拜狼圖騰是無疑的。
建立柔然國的是蒙古族人,蒙古族人本身就是狼圖騰。在此以前蒙古只是高車丁零的一部族,高車是狼圖騰,柔然是崇拜狼圖騰的國家並不錯。柔然汗國的基石是高車,柔然的文明就是高車文明。各史冊介紹柔然的情況太少,我們只得根據高車鐵勒的記載研究柔然。
前代史學家認為丁零、丁靈、丁令不是一族,高車、敕勒、鐵勒也不是一種,大家都引經據史各抒己見。筆者根據民族語言,對照漢文史料,我覺得史學家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耶律鑄《雙溪醉隱集》在丁零詩下注雲:“史記:‘西至令居,姚氏音令為連’”。《漢書·地理志》雲:“令居,孟康亦音令為連”。《魏書》:“丁令在康居北,丁音顛,令音連”。《太平御覽》:“丁令亦音顛連”。民族語言以音為準,不重字形字義,丁令、丁靈、丁零是同音,也是同一個詞,沒有令、靈、零之分,皆音“顛連”,與《李牧傳》“滅襜襤,破東胡,降林胡”之“襜襤”、“林胡”之“林”同為丁零的異寫,乃顛連也。
顛連來源於狄歷。內蒙古考古學者陸思賢的文章《內蒙古草原與天蓋論》說道:“狄是北方草原民族的至高天神,被周民族接受以後,發展為完整的天命觀念,代替了商代的上帝。狄就是天,狄族就是天族。”其他以祁連、敕連、赫連為天者,也都是顛連之音變。
鐵勒、敕勒、特勒,亦為一音之變,是一個民族用不同的漢字注音,皆來源於蒙古語“車”的音譯,高車則是義譯,是他稱。蒙古語“車”是“鐵勒格”、“特勒格”。丁零人為什麼又被稱為車族呢?這是丁零人的科學成就。高輪車是什麼樣子,無從知道,在承德避暑山莊雖然展覽著古代草原上使用的車子,但不知是否有高輪車。丁零民族因乘高輪車而得高車之名,它當非一般車輛,一定是適於草原牧民和森林中狩獵民族使用的車輛,在北方民族的生活中佔有一定的位置,擁有很高的聲譽,否則,不會被北方民族這樣的重視而用產品名稱代替民族的真名實姓。
中原各國也很重視車輛的發展。萬乘之君就是一個赫然大國。若與高車民族相比,中原大國亦有遜色。屠寄《蒙兀兒史記》載:“斡難河上的扎剌亦兒是部,以千車為營,都七十營。”扎剌亦兒蒙古民族中的一個小部落,竟有車七萬輛,比之萬乘之君將苦何?唐朝宰相李德裕的《會昌一品集》多次提到黑車子。在《蒙古秘史》中寫“車”之筆多達二十達。尤其是“黑車子”、“鐵車軍”更為突出。
《長春真人西遊記》寫道:“三月十五日起之東北,四旁遠有人煙,皆黑車白帳。”
《蒙古遊牧記》第三卷記載:“每歲秋獮,各旗供奉給杭愛車二百輛。”杭愛是山名,是高車祖居之地。這杭愛車莫非就是高車,至清朝尚存。《蒙古族人民共和國通史》也記載著“車”,說:“牛拖棚車在前一時代就已被使用了,這種棚車的殘遺,曾在伏爾加河流域一個屬於青銅時代晚期的冢墓裡發現的。在南西伯利亞和北中國的青銅器中也能找到由牲口挽著的棚車小畫像。”據史書記載,匈奴、蒙古的婦女和男人一樣出征作戰,丈夫戰鬥,妻女管理車輛輜重帳房牲畜。
在柔然、突厥、高車以至於蒙古族人民的現實生活中,棚車是必不可少的,平時同貯藏物品的倉庫,遊動時老幼婦女乘坐之。又在《蒙古秘史》中記載著許多顯赫的婦女都是乘坐黑車子。如莫拿倫驅車傷眾兒。月倫乘車被朵奔蔑兒幹所獲。
阿蘭豁阿遷來不兒罕山乘坐的是黑車子等等。高輪車只有《高車傳》上說:“車輪高大,輻數至多。”它的圖式沒有流傳下來,很難確切知道它的模樣。只有魯不魯乞著的《東遊記》第二章記載著蒙古族人高車的大概輪廓,他說:“帳幕做得很大,寬度可達三十英尺。在地上留下的兩道輪跡之間的寬度為二十英尺。帳幕放在車上時,伸出車輪兩邊之外各有五英尺。一輛車用二十二頭牛拉,十一頭牛排成一橫排,兩排在車前拉車。車軸之大,猶如一條船的桅杆。一個人站在車上的帳幕門口趕車……把所有的寢具和貴重物品收藏在箱子裡,把箱子捆在高車上,渡河時用駱駝拉車。當把帳幕安置在地上時,將裝箱子的車排列有兩邊,距帳幕半擲石之遠,帳幕坐落在兩排車子之間,彷彿像兩道牆。結過婚的婦女,為自己製造非常美麗的車子。一個富有的蒙古族人,有一二百輛放置著車箱的車子。拔都有二十六個妻子,每個妻子有座大帳幕,擁有足足二百輛車子……一個婦女可以趕二十或三十輛車子,因為地勢平坦,把車子一輛接一輛地拴在一起,用牛或駱駝拉車。趕車的婦女坐在前面的車子上,趕著牛。其餘的車子在後面也就緊跟上了……北方大車可載四五千斤,用牛騾十數駕之,管車者二人,叱吒之聲,牛騾任其指揮。”《蒙古秘史》記載著兩種車輛:哈剌兀臺。貼兒堅(黑車子)、合撒黑。貼兒堅(大車)。從它們簡單地描述看,都不同於魯不魯乞所記的大車。
《黑韃事略》雲:“韃主徙帳以從校獵(校獵:大規模有組織的官方圍獵),官屬從行,曰起營。牛馬橐駝以挽其車,車上空,可坐可臥,謂為帳輿。輿之四角,或植以杖,或交以板,用表敬天,謂之飯食車。”這種車與魯不魯乞所記之大車或稍近之。上面魯不魯乞所記載之車,證實蒙古民族也是高車部族。公元429年,北魏大敗柔然,繳獲甲車甚多。柔然是高車民族,善於使用車輛,故有甲車甚多。精緻的高輪車,是丁零民族在手工業上的一大成就,傳至北魏因以高車得名,而揚名四海。
《南齊書》雲:“芮芮虜……所居穹廬氈帳。”《梁書》雲:“芮芮國……以穹廬為居”。各史記載柔然的居舍,完全一致,都說是穹廬氈帳,就是今天草原上牧民所住的蒙古包。這個穹廬氈帳創始於何時?雖然不知道,但自從歷史上記載北方民族的時候起,“穹廬氈帳”就出現了。有人說,穹廬氈帳是由林木中人的“撮羅子”或“仙人柱”轉化演變的,不知有何根據?也許草原牧民尚在森林中處於狩獵經濟的時代使用過撮羅子這一類的住處。當林木中人走出森林演化為草原牧民的時候,就已經住進穹廬氈帳成為天幕之民了。穹,乃蒼穹,天也。用白氈做成的像圓天式的居處,漢族文士美其名為“穹廬”。“氈帳”是說明材料和性質,這是草原牧民的哲學思想與科學創造相結合的產物。柔然繼承了這一偉大而實而的成果。
犬戎民族的祖先創造天圓地方的槃瓠哲學。傳入中原演化為開天闢地製造萬物的盤古氏。在北方,這一哲學思想又與科學技術結合起來深入到生產生活中去,為人民服務。“穹廬”體現了天圓地方人在其中的哲理,適應了草原牧民生產生活的需求,有很高的實用價值。穹廬呈流線型,圓而不銳,迎風而立,巍然不動,因其不兜風,不擋風,不受風力牽動之故也。拆裝容易,搬遷方便,設計巧妙,計算精確,易於掌握,婦幼老弱都能拆會搭。蒙古包與高輪車不同,高輪車在經濟型別的不斷演變中,已經失掉了它的本來面目,以至失傳。蒙古包則不然,沿用至今無大變化。解放後除增加了地板、壁爐、鋼絲床外,內外造型保持原樣。約翰。普蘭諾。加賓尼著《蒙古史》第二章雲:“蒙古族人的住處是圓的,象帳幕一樣,是用樹枝和細棍構成的。帳頂中央有一圓孔,以便射入光線和排煙,在帳幕中央生火。帳的側面和帳頂都以毛氈覆蓋,帳門也是以毛氈製成的,帳幕大小,視其主人地位的貴賤而定;帳幕能夠迅速拆開並重新搭起來,以牲畜馱運,一頭牛拉就足夠了,最大的帳幕也有用四頭牛以上搬運的。出發作戰或去任何地方,經常攜帶帳幕。”魯不魯乞說:“蒙古族人的帳幕以一個用交錯的棍棒做成圓形的骨架,這些棍棒的頂端匯合成一個小圓圈向上伸出一個象煙囪一樣的東西,以白毛氈覆蓋在骨架上面。帳幕有時達三十英尺寬。帳幕的門,朝向南方。主人的床榻安置在帳內的北邊,婦女在左邊,男人在右邊。”蒙古包的最大優點是,就地取材,發揮了林木和牧業副產品的積極作用。制氈、捻繩用的毛,制牆、做頂、支架、門框、搭杆用的木料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地方產品。《黑韃事略》雲:“其居穹廬,即氈帳,無城壁棟宇,遷就水草無常”,“穹廬有二樣,燕京之制,用柳木為骨,如南方罘,可以舒捲,面前開門,上如傘骨,頂開一竅,謂之天窗,背以氈為衣,馬上可以載。草地之制,以柳木織定硬圈,徑用氈撻(搭)定,不可卷舒,車上載行,水草盡則移,初無定日。”《長春真人西遊記》雲:“克魯倫河兩岸多高柳,蒙古族人取之以造廬帳。”《馬可波羅遊記》雲:“其房屋用竿結成,上覆以繩,其形圓,行時攜帶與俱,交結其竿,使其房屋輕便,易於攜帶。”柔然之穹廬氈帳,當與上面所述蒙古族人之蒙古包無異,所異者,突厥牙帳東開,蒙古則門朝南開。柔然無記載。現今草原上所用者為舒捲式或拆折式,拆折式的柳笆牆多為六塊或八塊,舒捲式者不多見。
《南齊書》雲:“芮芮虜……編髮左衽。”《梁書》雲:“芮芮國……辮髮,衣錦,小袖袍,小口褲,深雍靴。”《北史·突厥傳》雲:“其俗:被髮左衽,穹廬氈帳……”
我們先從柔然的髮式說起,然後再談柔然人的服飾。歷史上記載北方民族的髮式有椎發、索發、被髮、披髮、編髮、辮髮。稱謂雖多,但除椎發外,其餘都是辮髮的不同稱謂。後來由於出土文物的證實,匈奴的椎發,也是辮髮,否定了“一撮之發,其形如椎”的古人說法。
《淮南子·齊俗訓》雲:“胡、貉、匈奴之國,縱體拖發,箕踞反言”,是中國古文獻中唯一明言匈奴髮式者。拖發,就是把頭髮拖在後邊,於發端總之以結。陝西興平縣霍去病墓旁的馬踏匈奴像,從匈奴的面部正面看去,發好像是披的。解放後在長安縣灃水西岸的客省莊古墓中發現兩個腰牌,上面透雕著兩個胡人在兩匹馬的中間作赤膊跌跤狀,兩人的頭髮都是從頭頂拖向腦後,挽以一髻,這是匈奴男子髮式最可靠的證據。關於婦女的髮式,從諾顏烏山匈奴墓發掘報告的敘述,當為辮髮。
孔子口中與漢書筆下所稱山戎匈奴的被髮就是辮髮,但何以不說明是辮髮,大抵中國自周代以後,中原的禮沿即結髮留髻,看不慣戎狄不結髮。山戎匈奴辮髮即稱為被髮。《論語》劉注:“謂山戎匈奴系編髮,編,古讀辮,被髮、編髮古可通指辮髮。山戎、匈奴,已知是編髮外,鮮卑、突厥、高昌、蒙古都是辮髮的民族。”
上面所引之披髮、被髮、編髮、辮髮,是一個髮式在不同操作階段的不同名辭,是將頭髮編成辮子披之或被之而已。《蒙韃備錄》雲:“上至成吉思汗下及國人,皆剃婆焦如中國小兒留三搭頭。在囪門者稍長則剪之;在兩下者總小角,垂於肩上。”鄭所南著《心史·大義略敘》雲:“韃主剃三搭,辮髮。三搭者,環剃去頂上一彎頭髮,留當前發,剪短散垂;卻析兩旁發,垂綰兩髻,懸加左右肩衣襖上,曰不浪兒。言左右垂髻,礙於回視,不能狼顧。或合辮為一,直拖垂衣背。”鄭麟趾著《高麗史》卷二十八記載:“蒙古之俗,剃頂至額,方其形,留髮其中,謂之怯仇兒。”怯仇兒(格)蒙古語髮辮也。約翰。普蘭諾。加賓尼所見之蒙古族人髮辮是:“在頭頂上把頭髮剃光,剃出一塊光禿的圓頂,從一個耳朵到另一個耳朵把頭髮剃去三指寬,在前額上面,也同樣把頭髮剃去二指寬。在這剃去二指寬的地方和光禿圓頂之間的頭髮允許它生長,長到眉毛那裡;由於從前額兩邊剪去的頭髮較多,在前額中央剪去的頭髮較少,就使得中央的頭髮較長;其餘的頭髮允許它生長,把它編成兩條辮子,每個耳朵後面各一條。”魯不魯乞在他的《東遊記》裡,也描述了他所見的髮辮:“在頭頂上把頭剃光一方塊,並從這個地方前面的左右兩角繼續往下剃,經過頭部兩側,直至鬢角,把兩側鬢角和頸後的頭髮剃光,把前額直至前額骨頂部的頭髮剃光,在前額骨那裡,留一簇頭髮,下垂直至眉毛。頭部兩側和後面留著頭髮,把這些頭髮在頭的周圍編成辮子,下垂至耳。”
上面摘錄有關辮髮的資料,雖然說法有異,總體還是一致的,只是撰述人觀察的角度或有不同而已。椎發並不像有些壁畫那樣在頭頂中央留一撮發,系成朝天的椎形。椎發也是辮髮。鮮卑的索發,也是辮髮,辮髮是由細繩索系而成,用索系發,故曰索頭。柔然的被髮、披髮、辮髮,也和上面所述一樣,辮髮也。辮髮的髮式是非常古老的,由戎狄,到匈奴、鮮卑、柔然、蒙古;從狄歷、丁零到鐵勒、高車以及北方所有的民族,和東北的肅慎、女真、滿洲,都是辮髮。
上面所述柔然的服式是:“衣錦,小袖袍,小口褲,深雍靴。”最重要的是“左衽”。匈奴、鮮卑、高車、柔然、蒙古都是遊牧民族,他們的衣著打扮都不能與當時的生產生活脫離。牧民的衣著,必須適合於騎馬放牧,套馬抓羊,穿著漢人的寬袍帶履,是無法活動的。柔然的衣著沒有現成資料,只能從其他遊牧民族中去印證。這些遊牧民族中,只有蒙古民族尚有點滴有關衣著的資料。但蒙古民族是右衽,大袍有馬蹄袖,與柔然之“小袖袍”和“左衽”不符。但經內蒙古考古學家李逸友同志考證,蒙古確有“左衽”風習。在他的《左衽服式札記》中說:元代社會上流行崇尚左衽的風尚。雖然在宋人著作中皆稱蒙古為右衽,但左衽服式在蒙古族人當中並未絕跡,甚至受到崇尚。他說:“1976年在察右前旗土城子,原集寧路遺址,發現一批窖藏絲織品中有一件印金提花綾長袍,通長126厘米,交領,左衽,窄袖。”“在元名人四像圖捲上繪有四位官員,一位蒙古族,三位漢族都著左衽衣服。”“山西太原晉祠元代改塑的宮女像穿著左衽長袍”。
“陝西西安湖廣義園,發現元代陶俑中有三個漢族侍者,穿著左衽長袍。”明《洪武實錄》第二十六卷第十一頁下,有這樣的條文:“其辮髮,椎發,胡服,胡語,胡姓,一切禁止。”可見當時的民族服裝包括左衽的服式在內,是很盛行的,所以才明令禁止。
柔然的服式借鑑於蒙古族人的衣著,雖有右衽之差,也是有它的轉變過程。據十三世紀中葉普蘭諾。加賓尼在出使蒙古汗國的時候,見到的蒙古族人的衣報是:“用粗麻布,天鵝絨或織錦製成長袍。兩側從上端到底部是開口的,在胸部摺疊起來,在左邊扣一個釦子,在右邊扣三個釦子,在左邊開口直至腰部。各種毛衣的外衣樣式都相同;不過,在外面的外衣以毛向外,並在背後開口;在背後有一個垂尾,下垂至膝部。”“寬大的長袍在前面開口,在右邊扣扣子。突厥的長袍在左邊扣扣子。”這就是右衽習俗的演變過程,也是柔然文明的一個創造。這種前後左右開口的長袍,適合於騎馬,在騎馬的時候多開口不會影響動作,這是在生產生活中摸索出來的創造。
柔然是北方民族中最善於使用鐵器的國家,突厥是專給柔然鍛冶的民族。柔然的開礦冶鐵事業非常發達,也許是柔然能夠在北方稱霸的原因之一。
蚩尤以廬山五金製做兵器,是中國冶煉之始。其次就是北方民族了。匈奴兵器中以刀梃為主,尤其是徑路刀,都來源於銅鐵。柔然則有專業部族從事鍛冶,它的範圍相當可觀。在成吉思汗誕生之兩千年前,蒙古的祖先就懂得采礦鍊鐵了。他們在阿爾泰山蒙難之時,就記載著“其民曾採鐵礦於其中之一山”,以致有“熔鐵闢路”之舉。《漢書·西域傳》記載,黽茲能鑄冶,有鉛。山國出鉛,姑墨出銅,難兜出銀、銅、鐵,西羌和莎車都有鐵山。《水經注·河水篇》雲:“黽茲北二百里有山,夜則火光,晝日但煙,人取此山石炭,冶此山鐵,恆充三十六國之用。”《新疆圖志·實業編》第十頁記載:“特穆爾淖爾在伊犁西南,三面皆山,萬流匯歸,瀦為大澤,其週六百里,沿岸潮砂可熬鐵,即唐之碎葉川,漢之闐池,又稱熱海。特穆爾圖乃蒙古語有鐵。”《唐書·拔也古傳》雲:“漫散磧北,產良馬精鐵。”“圖瓦居民對銅的開採和冶煉,從遠古時代就已開始了。出土的銅器,證明了這一點。在克木奇克河和查丹河的一些支流,發現了一些史前期開採過銅礦的遺蹟。克木奇克河全部流域和烏魯克木河流域部分支流河谷鐵礦的蘊藏量極為豐富。”圖瓦,在唐朝是都波,元朝是禿馬敦,北方西方的五金礦藏,皆在柔然汗國境內。柔然汗國不但有五金資源,還有冶煉材料,更有一大批冶煉和採礦的技術工人,真可謂得天獨厚。
《遼史》記載:“室韋東部多坑冶。室韋人善於冶煉和鐵器製作。”那是十世紀以後的事情。十世紀以前隋唐時代的室韋,一再明示“其國無鐵,取給於高麗”,“土少金鐵”等。室韋之地柔然鋒芒所及,七世紀尚未發現室韋有鐵。由此證實,世代冶煉,五金資源豐富的柔然、突厥、蒙古與無鐵的南室韋並無瓜葛。南室韋與北室韋、大室韋、缽室韋、涑沫怛室韋,也不是一個民族。《蒙古秘史》中記載著打鐵和打鐵風箱之筆甚多。鐵木真的名字就是精鐵的意思。
首先要明確柔然是蒙古族人建立的國家,但因為柔然可汗阿那瑰在魏肅宗之宴時向孝明帝啟奏:“臣先世源由,出於大魏”。這就招致了讀者的懷疑,其實這是很明顯的諂詞。人們以為出自柔然可汗之口,當不會錯,其實還是真正的錯了,所謂“出自大魏”,說的是柔然國家創始人之父木骨閭是由拓拔的騎隊裡逃出來的。木骨閭的出身並非源於拓拔,而是高車中的蒙古部。當時的高車各部遍佈於陰山山脈,大部則稱其名,小部則泛稱高車,拓拔什翼犍曾攻沒歌部(蒙古部)破之,獲牛羊馬數百萬頭。拓拔什翼犍兵敗,率國人避於陰山之北,高車盡叛。高車五部合聚在陰山祭天等都說明陰山為高車盤踞之地。拓拔掠騎未聞有掠劉虎、禿髮和其他近鄰者,只掠高車各部。木骨閭來自高車自無疑義,並不是“源於大魏”。有人說,柔然是蒙古民族之源,也不對。木骨閭的子孫自稱為鬱久閭氏。這個新興家族只能是蒙古勒的一個新興氏族。是在拓拔力微時代由一個人開始繁殖的,是蒙古歷史中一支響亮而有聲色的插曲。它的後代也和其他蒙古部落一樣,是蒙古民族中的一個成員,不能視為蒙古民族之源。
柔然汗國在蒙古民族的歷史中,有它一定的地位和值得探索的價值。在中國通史中也不能忽視它的歷史作用,尤其在牽制北魏形成鼎立局面上有其功過。其過是阻礙了拓拔帝國的大統一,其功是促進了民族間的文化交流、發展了醫藥衛生和科學技術、集北方民族之大成、吸收西域文明與漢族文化,形成了柔然文明,並下傳突厥、蒙古。
【郡望堂號】
郡望
漠北:在歷史上是匈奴,突厥,蒙古族人的活動中心。從秦朝末年起至清朝統稱“漠北”。漢朝時期所稱的漠北,主要指蒙古高原一帶,因其大部分位於長城以外的戈壁沙漠的北面,故稱漠北,比照21世紀初的政區,主要分佈在蒙古國(今蒙古族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貝加爾湖流域及葉尼塞河上游一帶,海拔平均在1500米左右,南以戈壁為界,東大致到克魯倫河,西以杭愛山,阿爾泰山一線。在漢武帝時期,出於主動打擊匈奴的需要,漢人才第一次深入到陰山以北的大沙漠中。歷史上北方遊牧民族的政權多建庭於漠北,這樣與南面的農居民族政權隔了一個大漠,有利於揚長避短。但像匈奴和突厥自身分裂後,南匈奴和東突厥都曾在一段時間內建庭於漠南,對漢族政權保持忠誠,然而其內心還是念念不忘重返漠北。
漠南:主要位於今天內蒙古自治區境內,匈奴的發祥地就在漠南的陰山(今內蒙古鄂爾多斯)。
堂號
(暫缺)
字輩
字輩
四川孛兒只斤氏改餘氏字輩:“萬化朝德子文正永世新紹先開天運光宗耀仕庭”。
雲南孛兒只斤氏改餘氏字輩:“雙汗有映鴻子詳朝昌坤文學秀仲舉萬世福祿榮”。
雲南孛兒只斤氏改俞氏字輩:“廷通海俊達鎮龍潮承希良臣天騰可開學文德元啟世秉忠志立品仁崇化正道永昌大恆懷光顯長遠明宗映相仕國嘉兆欽恩賜祿以萬榮”。
遼寧孛兒只斤氏改鮑氏字輩:“海武達伊林臺文雲年天春鳳(如)洪永守德萬純國恩佳大慶俊勝繼滿全”。
【楹聯典故】
(暫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