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春季,齊頃公進攻我國北部邊境,包圍龍地。齊頃公的寵臣盧蒲就魁攻打城門,龍地的人把他逮住囚禁。齊頃公說:“不要殺,我和你們盟誓,不進入你們的境內。”龍地的人不聽,把他殺了,暴屍城上。齊頃公親自擊鼓,兵士爬上城牆。三天,佔領了龍地。於是就向南入侵,到達巢丘。
衛穆公派遣孫良夫、石稷、寧相、向禽率兵入侵齊國,和齊軍相遇。石稷想要回去,孫良夫說:“不行。用軍隊攻打別人,遇上敵人就回去,將怎樣對國君說呢?如果知道不能作戕,就應當不出兵。現在既然和敵軍相遇,不如打一仗。”
夏季,有。
石稷說:“軍隊戰敗了,您如果不稍稍等待,頂住敵軍,將會全軍覆滅。您喪失了軍隊,如何回報君命?”大家都不回答。石稷又說:“您,是國家的卿。損失了您,就是一種羞恥了。您帶著大家撤退,我就留在這裡。”同時通告軍中,說援軍的戰車來了不少。齊國的軍隊就停止前進,駐紮在鞠居。
新築大夫仲叔於奚援救了孫良夫,孫良夫因此得免於難。不久,衛國人把城邑賞給仲叔於奚。仲叔於奚辭謝,而請求得到諸侯所用三面懸掛的樂器,並用繁纓裝飾馬匹來朝見,衛君允許了。孔子聽說這件事,說:“可惜啊,還不如多給他城邑。惟有器物和名號,不能假借給別人,這是國君掌握的。名號用來賦予威信,威信用來保持器物,器物用來體現禮制,禮制用來推行道義,道義用來產生利益,利益用來治理百姓,這是政權中的大節。如果把名位、禮器假借給別人,這就是把政權給了別人。失去政權,國家也就跟著失去,這是不能阻止的。”
孫桓子回到新築,不進國都,就到晉國請求出兵。臧宣叔也到晉國請求出兵。兩人都投奔郤克。晉景公答應派出七百輛戰車。郤克說:“這是城濮之戰的戰年數。當時有先君的明察和先大夫的敏捷,所以得勝。克和先大夫相比,還不足以做他們的僕人。請發八百乘戰車。”晉景公答應了。郤克率領中軍,士燮輔佐上軍,欒書率領下軍,韓厥做司馬,以救援魯國和衛國,臧宣叔迎接晉軍,同時嚮導開路。季文子率領軍隊和他們會合。到達衛國境內,韓厥要殺人,郤克駕車疾馳趕去,打算救下那個人。等趕到,已經殺了。郤克派人把屍體在軍中示眾,還告訴他的御者說:“我用這樣的做法來分擔指責。”
晉、魯、衛聯軍在莘地追上齊軍。六月十六日,軍隊到達靡笄山下。齊頃公派人請戰,說:“您帶領國君的軍隊光臨敝邑,敝國計程車兵不強,也請在明天早晨相見決戰。”郤克回答說:“晉和魯、衛是兄弟國家,他們前來告訴我們說:‘大國不分早晚都在敝邑的土地上發洩氣憤。’寡君不忍,派下臣們前來向大國請求,同時又不讓我軍長久留在貴國。我們只能前進不能後退,您的命令是不會不照辦的。”齊頃公說:“大夫允許,正是齊國的願望;如果不允許,也要兵戎相見的。”齊國的高固攻打晉軍,拿起石頭扔向晉軍,抓住晉軍戰俘,然後坐上他的戰車,把桑樹根子系在車上,巡行到齊營說:“想要勇氣的人可以來買我剩下的勇氣!”
十七日,齊、晉兩軍在鞌地擺開陣勢。邴夏為齊頃公駕車,逢醜父作為車右。晉國的解張為郤克駕車,鄭丘緩作為車右。齊頃公說:“我暫且消滅了這些人再吃早飯。”馬不披甲,馳向晉軍。郤克受了箭傷,血流到鞋子上,但是鼓聲不斷,說:“我受傷了!”解張說:“從一開始交戰,箭就射穿了我的手和肘,我折斷了箭桿仍駕車,左邊的車輪都染成黑紅色,哪裡敢說受傷?您忍著點吧!”鄭丘緩說:“從一開始交戰,如果遇到危險,我必定下車推車,您難道瞭解嗎?不過您真是受傷了!”解張說:“軍隊的耳目,在於我的旗子和鼓聲,前進後退都要聽從它。這輛車子由一個人鎮守,戰事就可以完成。為什麼要為了一點痛苦而敗壞國君的大事呢?身披盔甲,手執武器,本來就抱定必死的決心,受傷還沒有到死的程度,你還是盡力而為吧!”於是就左手一把握著馬韁,右手拿著鼓槌擊鼓。馬奔跑不能停止,全軍就跟著上去。齊軍大敗,晉國追趕齊軍,繞了華不注山三圈。
韓厥夢見他父親子輿對他說:“明天不要站在戰車左右兩側。”因此韓厥就在中間駕戰車而追趕齊頃公。邴夏說:“射那位駕車人,他是君子。”齊頃公說:“認為他是君子而射他,這不合於禮。”射車左,車左死在車下。射車右,車右死在車中。綦毋張丟失了戰車,跟上韓厥說:“請允許我搭乘您的戰車。”上車,準備站在左邊或右邊,韓厥用肘推他,使他站在身後。韓厥彎下身子,放穩車右的屍體。逢醜父和齊頃公乘機互換位置。將要到達華泉,驂馬被樹木絆住了。頭幾天,逢醜父睡在棧車裡,有一條蛇爬到他身邊,他用小臂去打蛇,小臂受傷,但隱瞞了這件事,由於這樣,他不能用臂推車前進,這樣才被韓厥追上。韓厥拿著馬韁走向馬前,跪下叩頭,捧著酒杯加上玉璧獻上,說:“寡君派臣下們替魯、衛兩國請求,說:‘不要讓軍隊進入齊國的土地。’下臣不幸,正好在軍隊服役,不能逃避服役。而且也害怕奔走逃避成為兩國國君的恥辱。下臣身為一名戰士,謹向君王報告我的無能,但由於人手缺乏,只好承當這個官職。”逢醜父要齊頃公下車,到華泉去取水。鄭周父駕御副車,宛茷作為車右,帶著齊頃公逃走而免於被俘。韓厥獻上逢醜父,郤克要殺死逢醜父。逢醜父喊叫說:“從今以後再沒有代替他國君受難的人了,有一個在這裡,還要被殺死嗎?”郤克說:“一個人不畏懼用死來使他的國君免於禍患,我殺了他,不吉利。赦免了他,用來勉勵事奉國君的人。”於是就釋放了逢醜父。
齊頃公免於被俘以後,尋找逢醜父,在晉軍中三進三出。每次出來的時候,齊軍都簇擁著護衛他。進入狄人軍隊中,狄人計程車兵都抽出戈和盾以保護齊頃公。進入衛國的軍隊中,衛軍也對他們不加傷害。於是,齊頃公就從徐關進入齊國臨淄。齊頃公看到守軍,說:“你們努力吧!齊軍戰敗了!”齊頃公的車前進時使一個女子讓路,這個女子說:“國君免於禍難了嗎?”說:“免了。”她說:“銳司徒免於禍難了嗎?”說:“免了。”她說:“如果國君和我父親免於禍難了,還要怎麼樣?”就跑開了。齊頃公認為她知禮,不久查詢,才知道是闢司徒的妻子,就賜給她石窌地方作為封邑。
晉軍追趕齊軍,從丘輿進入齊國,進攻馬陘。齊頃公派遣賓媚人把紀甗、玉磬和土地送給戰勝諸國,說:“如果他們不同意講和,就隨他們怎麼辦吧。”賓媚人送去財禮,晉國人不同意,說:“一定要讓蕭同叔子作為人質,同時使齊國境內的田隴全部東向。”賓媚人回答說:蕭同叔子不是別人,是寡君的母親,如果從對等地位來說,那也就是晉軍的母親。您在諸侯中釋出重大的命令,反而說一定要把人家的母親作為人質以取信,您又將要怎樣對待周天子的命令呢?而且這樣做,就是用不孝來命令諸侯。《詩》說:“孝子的孝心沒有竭盡,永遠可以感染你的同類。”如果用不孝號令諸侯,這恐怕不是道德的準則吧!先王對天下的土地,定疆界、分地理,因地制宜,以獲取應得的利益。所以《詩》說:“我劃定疆界、分別地理,南向東向開闢田畝。”現在您讓諸侯定疆界、分地理,反而只說什麼“田壟全部東向”,不顧地勢是否適宜,只管自己兵車進出的有利,恐怕不是先王的政令吧!違反先王的遺命就是不合道義,怎麼能做盟主?晉國確實是有缺點的。四王能統一天下,主要是能樹立德行而滿足諸侯的共同願望;五伯能領導諸侯,主要是能自己勤勞而安撫諸侯,使大家服從天子的命令。現在您要求會合諸侯,來滿足沒有止境的慾望。《詩》說:“政事的推行寬大和緩,各種福祿都將積聚。”您確實不能寬大,丟棄了各種福祿,這對諸侯有什麼害處呢?如果您不肯答應,寡君命令我使臣,就有話可說了:“您帶領國君的軍隊光臨敝邑,敝邑用很少的財富,來犒勞您的左右隨員。害怕貴國國君的憤怒,我軍戰敗。您惠臨而肯賜齊國的福,不滅亡我們的國家,讓齊、晉兩國繼續過去的友好,那麼先君的破舊器物和土地我們是不敢愛惜的。您如果又不肯允許,我們就請求收集殘兵敗將,背靠自己的城下再決最後一戰。敝邑有幸而戰勝,也會依從貴國的;何況不幸而敗,哪敢不聽從您的命令?”
魯、衛兩國勸諫郤克說:“齊國怨恨我們了。齊國死去和潰散的,都是齊侯親近的人。您如果不肯答應,必然更加仇恨我們。即使是您,還有什麼可追求的?如果您得到齊國的國室,我們也得到失地,而緩和了禍難,這榮耀也就很多了。齊國和晉國都是由上天授與的,難道一定只有晉國永久勝利嗎?”晉國人答應了魯、衛的意見,回答說:“下臣們率領兵車,來為魯、衛兩國請求。如果有話可以向寡君覆命,這就是君王的恩惠了。豈敢不遵命?”
禽鄭從軍中去迎接魯成公。
秋季,七月,晉軍和齊國賓媚人在爰婁結盟,讓齊國歸還我國汶陽的土田。成公在上鄍會見晉軍,把先路和三命的車賜給三位高階將領,司馬、司空、輿帥、候正、亞旅都接受了一命的車服。
八月,宋文公去世。開始厚葬:用蚌蛤和木炭,增加陪葬的車馬,開始用活人殉葬,用很多器物陪葬。槨有四面呈坡形,棺有翰、檜等裝飾。
君子認為:“華元、樂舉,在這裡有失為臣之道。臣子,是為國君去掉煩亂解除迷惑的,因此要冒死去諫諍。現在這兩個人,國君活著的時候就由他去放縱作惡,死了以後又增加他的奢侈,這是把國君推入邪惡裡去,這算是什麼臣子?”
九月,衛穆公去世,晉國的三位將領從戰地率兵返國途中順便去弔唁,在大門之外哭吊。衛國人迎接他們,女人在門內哭。送他們的時候也是這樣。以後別國官員來弔唁就是以此為常,直到下葬。
楚國在攻打陳國夏氏的時候,楚莊王想收納夏姬。申公巫臣說:“不行。君王召集諸侯,是為了討伐有罪;現在收納夏姬,就是貪戀她的美色了。貪戀美色叫做淫,淫就會受到重大處罰。《周書》說:‘宣揚道德,謹慎懲罰’,文王因此而創立周朝。宣揚道德,就是致力於提倡它,謹慎懲罰,就是致力於不用它。如果出動諸侯的軍隊反而得到重大處罰,就是不謹慎了。君王還是考慮一下吧!”楚莊王就不要夏姬了。子反想要娶夏姬,巫臣說:“這是個不吉利的人。她使子蠻早死,殺了御叔,弒了靈侯,誅了夏南,使孔寧、儀行父逃亡在外,陳國因此被滅亡,為什麼不吉利到這個樣子!人生在世實在很不容易,如果娶了夏姬,恐怕不得好死吧!天下多的是漂亮的女人,為什麼一定要她?”子反也就不要她了。楚莊王把夏姬給了連尹襄老。襄老在邲地戰役中死去,沒有找到屍首。他的兒子黑要和夏姬私通。巫臣派人向夏姬示意,說:“回孃家去,我娶你。”又派人從鄭國召喚她說:“襄老屍首可以得到,一定要親自來接。”夏姬把這話報告楚莊王。楚莊王就問巫臣。巫臣回答說:“恐怕是靠得住的。知罃的父親,是成公的寵臣,又是中行伯的小兄弟,新近做了中軍佐,和鄭國的皇戌交情很好,非常喜愛這個兒子,他一定是想透過鄭國而歸還王子和襄老屍首而來要求交換知罃。鄭國人對邲地戰役感到害怕,同時要討好於晉國,他們一定會答應。”楚莊王就打發夏姬回去。將要動身的時候,夏姬對送行的人說:“不能得到屍首,我就不回來了。”巫臣在鄭國聘她為妻,鄭襄公允許了。等到楚共王即位,將要發動陽橋戰役,派巫臣到齊國聘問,同時把出兵的日期告訴齊國。巫臣把一切家財全部帶走。申叔跪跟著他的父親將要到郢都去,碰上巫臣,說:“怪哉!這個人有肩負軍事重任的戒懼之心,卻又有‘桑中’幽會的喜悅之色,可能是將要帶著別人的妻子私奔吧!”到了鄭國,巫臣派副使帶回財禮,就帶著夏姬走了。準備逃亡到齊國,齊國又被戰敗,巫臣說:“我不住在不打勝仗的國家。”就逃亡到晉國,並且由於郤至的關係在晉國做臣下。晉國人讓他做邢地的大夫。子反請求把鉅款送給晉國,而要求晉國對巫臣永不錄用,楚共王說:“別那樣做!他為自己打算是錯誤的,他為我的先君打算則是忠誠的。忠誠,國家靠著它來鞏固,所能保護的東西就多了。而且他如果能有利於晉國,雖然送去重禮,晉國會同意永不錄用嗎?如果對晉國沒有好處,晉國將會不要他,何必求其永不錄用呢?”
晉國軍隊回國,範文子最後回來。他的父親範武子說“你不也知道我在盼望你嗎?”範文子回答說:“出兵有功勞,國內的人們高興地迎接他們。先回來,一定受到人們的注意,這是代替統帥接受榮譽,所以我不敢。”武子說:“你這樣謙讓,我認為可以免於禍害了。”
郤伯入見,晉景公說:“這是您的功勞啊!”郤伯回答說:“這是君王的教導,諸位將帥的功勞,下臣有什麼功勞呢?”範文子入見,晉景公像對郤伯一樣慰勞他。範文子回答說:“這是範庚的命令,郤克的節制,小臣士燮有什麼功勞呢?”欒伯進見,晉景公也如同慰勞郤伯他們一樣慰勞他。欒伯回答說:“這是士燮的指示,士兵服從命令,小臣欒書有什麼功勞呢?”
魯宣公曾派遣使者到楚國要求建立友好關係,由於楚莊王死了,不久魯宣公也死去,沒有能夠建立友好關係。魯成公即位,在晉國接受盟約,會合晉國進攻齊國。衛國人不派使者去楚國聘問,也在晉國接受盟約,跟從著進攻齊國。因此楚國的令尹子重發動陽橋戰役來救齊國。將要發兵,子重說:“國君年幼,臣下們又比不上先大夫,軍隊人數眾多然後才可以取勝。《詩》說:‘眾多的人士,文王藉以安寧。’文王尚且使用大眾,何況是我們這些人呢?而且先君莊王把國君囑託給我們說:‘如果沒有德行到達邊遠的地方,還不如加恩體恤百姓而很好地使用他們。’”於是楚國就大事清查戶口,免除稅收的拖欠,施捨鰥夫,救濟困乏,赦免罪人。動員全部軍隊,楚王的警衛軍也全部出動。彭名駕御戰車,蔡景公作為車左,許靈公作為車右。兩位國君還沒有成年,都勉強行了冠禮。
冬季,楚軍入侵衛國,就乘機在蜀地進攻我國。派臧孫去到楚軍中求和。臧孫辭謝說:“楚軍遠離本國為時很久,本來就要退兵了。沒有功勞而接受榮譽,下臣不敢。”楚軍進攻到達陽橋,孟孫請求前去送給楚軍木工、縫工、織工各一百人,公衡作為人質,請求結盟。楚國人答應講和。
十一月,魯成公和楚國公子嬰齊、蔡景侯、許靈公、秦國右大夫說、宋國華元、陳國公孫寧、衛國孫良夫、鄭國公子去疾和齊國大夫在蜀地結盟。《春秋》沒有記載卿的名字,這是由於結盟缺乏誠意。在這種情況下又因為魯國畏懼晉國而偷偷和楚國結盟,所以說“結盟缺乏誠意”。《春秋》沒有記載蔡景侯、許靈公,這是由於他們乘坐了楚國的戰車,叫做失去了身份。君子說:“身份是不可以不慎重的啊!蔡、許兩國國君,一旦失去身份,就不能列在諸侯之中,何況在他們之下的人呢!《詩》說:‘在高位的人不懈怠,百姓就能得到休息。’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了。”
楚軍到達宋國,公衡逃了回來。臧孫說:“衡父不能忍耐幾年的不安寧,拋棄魯國,國家將怎麼辦?誰來受禍?他的後代一定會有受到禍患的!國家被拋棄了”
在這次軍事行動中,晉軍避開楚軍,由於害怕他們人數過多。君子說:“大眾是不可以不用的。大夫當政,尚且可以利用大眾來戰勝敵人,何況是賢明的國君而且又能善於使用大眾呢?《大誓》所說商朝億萬人離心離德,周朝十個人同心同德,都是說的大眾啊。”
晉景公派遣鞏朔到成周進獻戰勝齊國的戰利品,周定王不接見,派遣單襄公辭謝,說:“蠻夷戎狄,不遵奉天子的命令,迷戀酒色,敗壞了天子的制度,天子命令討伐他,就有了進獻戰利品的禮儀。天子親自接受而加以慰勞,用這來懲罰不敬,勉勵有功。如果是兄弟甥舅的國家侵犯敗壞天子的法度,天子命令討伐他,只向天子報告一下情況罷了,不用進獻俘虜,用這來尊敬親近、禁止邪惡。現在叔父能夠順利成功,在齊國建立了功勳,而不派遣曾受天子任命的卿來安撫王室,所派遣來安撫我的使者,僅僅是鞏伯,他在王室中沒有擔任職務,又違反了先王的禮制。我雖然喜愛鞏伯,豈敢廢棄舊的典章制度以羞辱叔父?齊國和周室是甥舅之國,而且是姜太公的後代,叔父攻打齊國,難道是齊國放縱了私慾以激怒了叔父?或是齊國已經不可諫諍和教誨了呢?”鞏朔不能回答。周定王把接待的事情交給三公,讓他們用侯、伯戰勝敵人派大夫告捷的禮節接待鞏朔,比接待卿的禮節低一等。周定王和鞏伯飲宴,私下送給他財禮,讓相禮者告訴他說:“這是不合於禮制的,不要記載在史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