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王確立的法治,賞賜足以鼓勵善行,威嚴足以制服暴亂,措施足以保證法制完全貫徹下去。太平盛世的臣子,功勞多的地位尊貴,出力大的賞賜優厚,竭盡忠誠的名聲得以樹立。好事物就像春草層出不窮,壞事物就像秋葉枯萎凋謝,所以民眾奮勉竭力,樂於盡忠,這就叫君臣相宜。君臣相宜,所以能使出力的人自覺地服從法度竭盡全力,務求能像大力士任鄙那樣;戰士們出生入死,情願像勇士孟賁、夏育那樣;維護法治的人都懷有忠貞之心,抱定伍子胥盡忠守節那樣的獻身精神。出力的人都像任鄙,戰士們都像孟貪、夏育,維護法治的人都心如金石,做君主的就可以高枕無憂而確保國家政權的原則也就完備了。
古代善於守道的君主,用重刑禁止輕罪,用人們不敢違反的法令制止人們容易犯的罪行,所以君子和小人都安分守法,盜蹠和曾參、史朗都一樣廉潔。根據在哪裡呢?貪婪的盜賊不去深澗拾金,因為去深澗拾金,身體就難·以保全。孟賁、夏育不估量敵情,就得不到勇武的名聲;盜蹠不預計可行性,就不能獲利。明君掌握禁令,孟賁、夏育在不該取勝的地方去取勝,就要受到制裁;盜歷在不該竊取的地方去竊取,就要受到懲罰;所以能禁止孟賁、夏育在不該取勝的地方取勝,防止盜蹠在不該竊取的地方竊取。這樣一來,強暴的人就得小心了,奸邪的人就得改邪歸正了。強暴的人小心了,大盜賊正派了,天下就會公正太平,民眾的思想也就歸於正道了。
君主背離法治失掉人心,即使遇上像伯夷那樣清廉的人都會有危險,更難避免田成、盜蹠這類人的禍害了。為什麼?如今天下沒有一個伯夷,而奸人在社會上不斷出現,所以要確立法律制度。堅決按照法制標準辦事,那麼,不但伯夷不會改變好行為,而且盜躍也不能為非作歹了。法制分明,賢人不能攫取不賢的人,強的不能侵擾弱的,人多的不能欺負人少的。把天下置於堯的法令管制中,忠貞的人就不會失去本分,奸邪的人就難存僥倖心理。把幹金置於后羿的神箭保護下,伯夷就不會丟失了,盜蹠也不敢竊取了。堯懂得不放過壞人,所以天下沒有奸邪;拜技藝高超、箭不虛發,所以幹金不會丟失。這樣一來,奸人就活不長了,盜蹠也不敢再活動了。這樣一來,亂臣賊子,暴君賢臣,就都不會出現了。所以書籍裡就不會記載宰予,不會提到六卿,也不會記載伍子胥,不會提到夫差了,孫武、吳起的謀略就會被廢棄,盜蹠的賊心也會被收伏。君主在王宮裡過著甘食美衣的生活,再不會結下怒目切齒的仇恨,遭到篡權顛覆的災難;臣下在都城中垂衣拱手,無憂無慮,再不會遭到意外的災禍,激起強烈的怨恨。制服老虎而不用籠子,禁止奸邪而不用刑法,杜絕虛假而不用符信,這是孟賁、夏育感到擔心的,也是堯、舜感到為難的。所以設下籠子,不是用來防備老鼠的,而是為了使怯懦的人也能制服老虎;立下法度,不是用來防備曾參、史紹的,而是為了使庸君也能禁止盜蹠;製作符信,不是用來防備尾生的、而是為了使大家不再互相欺詐。不要只依靠比干那樣的誓死效忠,也不要幻想亂臣會不行欺詐;而要依靠能使怯懦的人制服老虎的籠子,把握住能使庸君容易保住政權的法令。處在現在這個時代,為君主盡忠思慮,為天下造福的法寶,再沒有比上述這些更符合長遠利益了。所以做君主的沒有亡國的前途,忠臣沒有殺身的危險。知道尊法必賞,所以能使人們根據法制竭盡全力,誓死忠於職守。縱有孟賁、夏育一樣勇猛的脾氣,人們也不敢輕易地去送死;縱受盜蹠一樣貪心的迷惑,人們也不會為了財物去喪生;達到了這樣的境界,確保政權穩固的原則就算完備無缺了。